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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奇怪的家伙

2025-03-30 06:32:36

课长!听到野上幸代的叫声,植松猛地抬起头来,很合拍地打翻了茶碗。

干,干什么呀!这么大声,要吓死人吗?如果我悄悄地说,您不是更要被吓到了吗?野上幸代无动于衷地说,这张单据,请您重新写一遍。

什么?这种东西,去找铃木君说。

他今天休假。

一张新的单据放在了植松的面前,这不用花什么时间吧。

只要填入姓名和金额就可以了。

明白了。

植松极不情愿地掏出了自己的钢笔,摘下了笔帽。

哎呀,好贵的钢笔呀。

野上幸代提高了声音这样一说,植松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

是吗。

这可是纯金制品哟,价值七十万呢。

七十万!是我好几个月的工资呢。

野上幸代好不容易克制住了想说好钢不上刃的念头。

植松在单据上填写了金额和姓名后,又自己盖上了印章。

自己写的单据由自己盖章认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谢谢,麻烦你了。

野上幸代急忙转身离去。

植松入迷地观赏着自己的钢笔,在稿纸上写下了字如其人等拙劣的字体自我陶醉着。

是个头脑较为简单的家伙。

啊,糟了,印章盖错了。

植松看着刚才盖在单据上的印章嘟囔着。

真是麻烦呀。

——哎,野上君!他站起身来穿过通道直奔野上幸代的座位,但座位上却不见人影。

野上君呢?刚才突然说要出去……大概是去喝茶了吧。

隔壁席位上的女职员说。

植松稍有些迷惑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急急忙忙奔电梯而去。

——哎呀,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野上幸代神采奕奕地走进店来。

真是不好意思,总是麻烦您。

夕里子说。

好啦。

哎,稍等,咖啡!要多加糖哟。

上次的苦得都不能喝了。

明白明白。

店里伙计模样的男人笑着回答,大概是对幸代的说话已经习以为常了。

尽管她说话的方式有点儿直,也仅是辛辣有余而没有刺。

这个,单据一张,照你的吩咐让他写来了哟。

幸代说着把让植松写的单据放在了桌上。

谢谢。

您会被怀疑吗?没问题,那个人是个单细胞的家伙。

这支钢笔是……是他自己的钢笔,大概是他惯用的。

如果上次伪造的单据是植松做的话,我想他一定是用的这支钢笔。

哗众取宠的外国货,一定是用的特殊的墨水。

真是万分地感谢。

我要尽快拿去检验才行呀。

夕里子垂头致谢。

谢谢之类的话就不用说了。

我也很欣赏佐佐本先生呀。

那样的一个人竟因为没做过的事被革职,我也感到难以容忍。

只要有我能帮忙的,你就直说吧。

夕里子由衷地感谢野上幸代所说的话,没有比她更可靠的伙伴了。

尽管这样,也不知道佐佐本先生正在干什么呢。

幸代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愁云。

夕里子安慰道,这个就别操心了。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对于你们的担心我非常理解。

这么说到现在都还没来联系……。

我想也许父亲已经死了。

不可能!当然,我也不想相信这一点,但是如果不做好精神准备的话……姐姐和妹妹都还离不开父亲的照顾,我不坚强是不行的。

你很了不起呀。

幸代的眼睛湿润了。

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妻子的。

夕里子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那么,我就告辞了。

啊,路上小心。

好啦,咖啡的钱由我来付。

那,谢谢您的款待了。

夕里子直率地接受了。

只要花了多余的钱,就要听珠美的唠叨。

别客气。

从店里出来后,夕里子看了看表。

——必须要去珠美住的医院了。

可是,能先和国友联络上的话,大概还有时间可以先去他那里吧。

电话,电话……外面通行的车辆多过于嘈杂,去地下吧。

夕里子顺着地铁联络口的阶梯下去了。

——虽说是联络口,但其实是在地铁站稍微前面一点的地方,是连接大楼之间的地下街区。

在那里……地下街区里看来更像是个休息场所,排列着干净的小长,里面有三个电话亭,设置得颇为美观。

像这样的地下街区不久就会沦为流浪者之家,这一点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这里也不例外,四五个流浪汉蜷缩着卧在长上,各自占领着自己的地盘。

随着午休的到来,地下街区里也会摆起便宜的食档和拉面摊,上班族的男男女女们也会使这里热闹一番。

但在上午的这段时间里却几乎没有行人,也是流浪汉们睡觉的好时光。

肮脏的衣服、沾满尘埃的头发、手里拿着酒杯的流浪汉们睁着充血的眼睛瞥向夕里子。

他们无精打采的眼睛放射出紧紧粘着在目标身上的视线,仿佛可以看穿对方的身体似的。

夕里子不禁觉得有些恶心,她快步跑进了电话亭。

嗯……国友……夕里子掏出从国友那里拿来的笔记,拨通了电话。

——国友先生在吗?啊……我想他在吧,您有什么急事吗?是男性同事的声音。

是,非常急。

那好,我去找他。

就这样等着吗?是在外面吗?是,就这样。

有十日元吗?没问题。

我等着。

那好,我去找找看吧。

电话中传来咯噔一声,对方大概是把电话放在桌子上了吧。

夕里子悠闲地靠在一旁等着。

不管怎样把单据交到国友手里就好了。

然后,如果能证明植松的笔迹和那张伪造的单据上的是相同的话,警察也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夕里子认为植松可疑并不是特别针对植松拿出钱来的事。

部下被怀疑成是杀人凶手,作为上司遭遇到种种麻烦也是在所难免,会有那种态度也不能说是不合适。

但是,父亲既然说是去出差了,夕里子相信他一定就是去出差了。

即便说父亲有了相爱的人,有几天去了女方家里或和女方一起去旅行了之类的事,夕里子认为都可以不作考虑。

不,如果父亲真有这样的关系,也应该会告诉夕里子的。

即使因为绫子的感情脆弱、珠美还是个孩子,而对她们保持沉默,但是对他所信赖的夕里子一定会开诚布公地说出来的。

如果和女性的关系进展到那种地步,父亲是不可能不告诉夕里子的。

父亲说要出差一定是真的,夕里子下了结论。

说起来,传达出这个必然性讯息的人就是植松。

因为,虽然植松说过父亲是请假,但根据父亲的同事西川所言,父亲是个即使突然请假也不会耽搁工作的人。

也就是说,植松在说谎。

知道了那张休假申请书是伪造的后,夕里子更增多了一层疑虑。

或许正是因为夕里子的到访,及所提的问题使他突然感到了不安,而急忙伪造了休假申请书吧。

不过,因为他太笨了,竟伪造了一份使专家一眼就能看穿的东西。

夕里子叹了口气。

——国友出去了吧。

已经等了大约五分钟了,虽然带了很多十日元出来打电话没问题,但是……反光中映出了人影,在夕里子回头望去的同时,电话亭的门被打开了,睡在长上的流浪汉们挤了进来。

干什么呢!到那边去吧!三个流浪汉大笑着把身体挤进了电话亭。

住手!一个人挂断了电话,十日元的硬币叮地一声掉了出来。

要钱的话我给。

请让我打完这个重要的电话。

夕里子被异样的恶臭熏得扭曲着脸,酒臭充斥着电话亭的空间。

把钱拿出来。

一个人口齿不清地说。

夕里子颤抖着手正要打开手袋。

等一下……出来。

里面动不了。

一个男人夺过了手袋。

别这样!里面不只有钱呀!夕里子正要喊出声的时候,有人重重地击中了她的下腹部,痛楚使她的上身向前倾出,一个人顺势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拼命地扭动着身体躲避伸向胸口的手。

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好几只手一起伸进了夕里子的胸部和裙中。

他们意欲放肆,用自身的重量将夕里子压在角落里使她动弹不得。

这样下去可不行!夕里子趁捂住自己嘴的手略一放松的时机,不假思索地狠狠咬了下去。

哇!男人一声惨叫松了手。

救命!救命呀!那人的手一离开,夕里子便大声呼救。

喂!你们——看到巡逻中的警卫人员,三个流浪汉便一哄而散地逃走了。

夕里子突然感到体力不支,就这样像散了架似的倒在了电话亭的地板上。

人走运的时候,真是万事都如意。

绫子今天对这句话有了深深的体会。

一想起昨天的情形,感到今天正是应了否极泰来这句话。

虽然夕里子所寄居的片濑家发生了片濑太太被杀事件,对于绫子来说——虽然也感到有些抱歉——但今天在公司里能否安然无恙度过才是个大的问题。

而今天对于绫子来说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佐佐木君。

绫子刚来到座位上,昨天为了包裹的事大发雷霆的课长就走了过来,这使她顿时吓了一跳。

昨天不好意思呀。

听了课长的话,绫子更是目瞪口呆。

没什么。

不,我查了一下,那个带子系得松松的包裹不是你打的。

请多包涵。

你喜欢巧克力吧?啊……这位课长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放在了绫子面前。

啊,要好好干哟。

课长说完就走了。

绫子着实地茫然了一阵子。

不过,这是沉浸在幸福中的茫然。

所谓的幸福就是与自身相比较而得出的感觉。

绫子以哲学的方式思考着。

加上今天早上的变故,今天的工作就是她所擅长的复印了。

要复印一百张同样的东西。

要你做这么无聊乏味的事,真是抱歉,不过拜托了。

听到这种吩咐,她真想回答不,我最喜欢做无聊乏味的事了。

即使是这么笨拙的绫子,反复地复印了几次后也渐渐熟练了。

之后虽然就只有页数不同而已,她也乐在其中。

而且,一张原稿复印一百张,就是用一袋装一百张复印纸的袋子,一定不会搞错的。

绫子一边复印一边感到了无比的幸福。

不,这种幸福感并不完全来自于复印。

——还有昨天的记忆。

她所想起的是被安东紧紧抱着的记忆。

在梦中伏在安东的胸前,被紧紧地抱着,被亲吻,绫子觉得就像这样下去什么也不管好了。

但是,安东不仅如此,他把绫子的头放在胸前一动不动地躺着。

哭泣的绫子抬起头来,安东使她靠向自己再次亲吻了她。

老师……绫子喃喃自语似的叫着。

对不起,对你做这种事。

安东难为情似的笑了。

不,没什么。

绫子再次埋头在安东怀里,模模糊糊地感受着男人特有的汗味和体臭。

安东的心跳声和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产生出微妙的共鸣。

你是个好女孩。

安东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绫子闭上了双眼如在梦中。

然后从安东的口中得知了他和妻子岐子之间并不和谐的事。

听了安东的诉苦后,绫子不禁感到阵阵心痛。

也许有了孩子就好了。

安东说,但是,对于岐子来说她的教师职业才是这世上的头等大事。

凡是阻碍她的事业发展的一个也不想要。

孩子也不例外。

对岐子来说,她不能挤出时间来浪费在这种麻烦事上。

没有想过分手吗?离婚吗?——但是,我们双方都是老师呀,离婚是比较难的。

所以结果我就只能忍耐了。

可是……要一直这样下去……你还年轻。

才十九岁吧。

是。

但我已是上年纪的人了。

不能误了你的青春呀。

老师,没有——好了。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什么时候我一定会克制不住自己的。

而且,岐子每天都会在学校留到很晚。

也许哪一天我会输给了自己的欲望。

你还是从这个家里出去吧。

不要。

我要留在老师身边。

绫子再次投身于安东的怀中……从今天开始我要为他做晚饭,绫子喝着咖啡想着。

他家的晚饭总是凑合解决,原以为是因为自己和珠美在的原因,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岐子是因为觉得做晚饭是麻烦事才不做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结婚就好了嘛。

绫子生气地想。

安东老师真可怜呀……你说谁真可怜呀?突然听到声音,绫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神田初江进来了。

啊?什么呀?刚才你不是说什么人真可怜吗?绫子才知道刚才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说出口来。

没什么,那个……是那个人的事。

哪个人呀?啊。

就是上次我们说的那个人呀。

在这里工作,被杀了……啊,水口淳子呀。

神田初江一边适当地取纸复印,一边说: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她的事?那么,你也被中年男人诱惑了吧。

私事被对方一语道破,绫子慌忙把注意力转回到复印上。

不过嘛,和中年男人交往也确实不坏。

过了一会儿,一起复印的神田初江说,可是,如果习惯了和中年男人交往就可怕了。

年轻的男人就不能满足你了。

怎么说呢,因为就是做爱也是中年男人更有经验呀。

是,是吗。

反正绫子一谈到这方面的话题,若以现代的水平来论,就只能排在小学低年级里了。

所以她立时红晕满颊慌了神。

从她对安东的思念来看,可以说爱情和性的知识是不成比例的。

——说起来呀。

神田初江说,前些时候我去了酒店。

是去旅行吗?当然不是啦。

是情人酒店呀。

神田初江笑了起来。

啊。

绫子也知道有这种酒店的存在。

以前,我在那家酒店发现过她哟。

她……。

当然是水口啦。

那,是和男人一起吗?到这里绫子才算明白了。

是呀。

是不是交往的那个男人我不知道。

从背影来看,是个十分高大健壮的男人呢。

那果然不是爸爸,绫子想。

因为爸爸的体形修长清秀。

从公司去那家酒店很方便。

出租车只要基本费就够了,而且非常清静,是个不显眼的地方。

费用也不是很高。

是吗。

绫子想问是在哪里叫什么名字的酒店,但因为害羞难以开口。

所以我想水口可能也去过吧。

哎,大概是我对她的事不太热心吧。

反正同在一家公司的人总是要碰面,或互相闹别扭嘛。

神田初江就此打住,没再往下说。

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什么也不说,没办法了绫子问:然后——怎么样了?哎?——啊,是呀。

刚才说什么了,我忘记了。

不,在那之前说的是去那个酒店。

这样说的话,再之前是发现了和水口一起去的男人。

……哎,怎么啦?已经复印完了呀。

啊,这个——绫子正想是否要说出自己的真名,以便向神田初江打听更详细的内容时,门开了。

神田,男朋友打电话来了。

是呀。

那,想早点儿见面嘛,你说些温柔的话呀。

这样的话你高兴啦。

和那些男人之间很单纯呀。

想起来就问吧。

神田初江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向绫子抛了个眼色,走了出去。

绫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又想索性就照夕里子的话做吧,还是全都交给她来做比较好。

虽说是长女,竟然说出了这种一点出息都没有的话,不过绫子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因为至今为止,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根据自己的判断而进展顺利的先例。

而且,神田初江对与警方合作这件事有抗拒心理。

现在她只是把绫子当成打工的学生,所以才那样喋喋不休地说闲话,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许就会说别再提那件事了。

还是交给夕里子处理吧。

一下了这种决定,绫子又继续喝起咖啡来。

——思绪再度回到了安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