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健察觉老朋友五里有危险而奔出办公室之际,南条家的大冈和春子正在流汗。
你可不能想像成床戏之类的香艳镜头。
「来,砖头!」「来罗!」如此这般的调子。
原来大冈正在填塞地下酒窖的隧道入口。
「里面填满泥土了,这样没问题了吧!」大冈抹掉额上的汗。
「砖墙也够了。
」「不错。
」春子站在旁边观看。
「也许只有炸药才可以炸毁它了!」「有道理。
」「若是对方使用导弹或大炮,这样也不能防备啦!」「又不是打仗!」大冈苦笑。
「不过,你相当能干嘛!」春子作出对大冈重新估价的样子。
「当我挨苦的时代,我做过各种兼职赚钱为生咧!」「做过木匠吗?」「我会造狗屋。
」大冈自豪地挺起胸膛。
「啊。
那么,下次能否请你替我们造狗屋?」「这里不是没养狗吗?」「毕竟太粗心了。
这么大的房子竟然没有一只狗。
」「只要有你在……」「甚么?」春子直瞪着他,大冈慌忙噤口不语,转移视线。
「总之,我认为应该养点甚么比较好。
」春子说。
「牧羊犬还是杜白文猎狗?」「不,狮子或者鳄鱼。
」大冈瞠目。
「噢,辛苦啦!」华代的声音。
「洗洗手,上来吃点甜品如何?」「领受了!」春子高与得啪啪声弄响指头。
另一方面,美知把大冈留在南条家,迳自回到黑街去。
毕竟波士不在太久不像话的缘故。
当她躺在「波士室」悠然自在地读杂志时,一名马仔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波士,打搅了。
」美知是个相当令人生畏的首领。
「甚么事?」她用不悦的声音说。
「对不起。
」马仔慌忙赔不是。
「又来啦!」「且慢。
」美知放下杂志。
「谁又来了?」「一部古怪的车子……」「车子?汽车吗?」「嗯。
」「是谁开过来的?车子不可能自己移动跑来这里的吧!」「我不太清楚。
」真不长进!美知叹息着站起来。
慎重起见,黑街的入口做了简单的路障,平时有两三个人站着看守。
现在是白天,所谓的黑街也亮得很,可是路障的地点有二三十名马仔聚集着,正在窥视外面。
「波士!」马仔们见到美知。
哗声向左右分开两排。
「甚么玩意?」美知说。
「车子在哪儿?」「那边!」其中一名马仔指示。
原来如此。
确实是一部古怪的车子。
像是由吉普车改造的四角形铁箱。
车壳涂黑了,玻璃也是从外面看不见里头的烟色玻璃。
「好像装甲车。
」另一个马仔说。
「就是嘛。
」美知说。
「不可大意!」那部全黑的铁箱车来到距离路障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
「几时开来的?」「十分钟以前。
不知怎地走得慢慢吞吞,然后在那边停下来……」「一直没有移动?」「嗯。
而且无声无息。
」「唔。
」美知绝不是无谋之辈。
不,应该说是十分谨慎的人。
但她的座右铭是当事态毫无进展时就要采取行动。
她有心理准备,总会有多少危险。
否则波士的位子就坐不稳了。
美知打开路障走出去。
「波士!危险啊!」一名马仔阻止她。
「那么,你去好吗?」「这个这个──如果有命令的话──」「不要勉强啦!」美知笑道。
然后快步走过去。
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十分紧张。
她不知道敌人几时冲出来。
好古怪的车。
近前一看,模模糊糊地看见里面有人。
「喂!」美知喊。
「你是谁?出来!」没有回音。
可是传来轻微声响,车门发出咯哒一声。
美知的手握住匕首。
车门打开了。
有人从里头滚出来。
在地上咕噜咕噜转身,趴在那里……一名少女。
美知奔上前去,扶她起来。
「你怎么啦?」非常疲倦的样子。
年纪挺多跟美知差不多。
男性化的装扮。
「喂!快来!」美知喊马仔。
「把这女的运到屋里去!」她以为马仔们会蜂拥过来,不料最终还是在美知的搀扶下,把少女运到里面去了。
「笨蛋!干甚么来着!」美知怒吼。
三十分钟后,女人终于回复意识。
「这里是……哪里?」少女环视仓库。
「黑街!」美知回答。
「黑街?真的吗?」「一点也不错。
」见美知保证,少女松了一口气。
「好极了。
终于抵步啦!」「到底你想来干甚么?」「我要见她!」少女掉着坐起来。
「瞧!不能勉强哟。
」美知阻止她。
「现在替你预备食物去了。
」「可是……」「久等啦!」一名马仔用盘子端着热汤和稀饭来了。
「放在这里──你没胃口吗?」「我……没时间吃东西……但是很想吃!」「那就慢慢吃吧!」美知催促马仔先出去外面。
正要关门时,蓦地想起。
「对了,那部车……」回头一看,少女已经在狼吞虎咽似的吃将起来。
「打搅了。
」少女在吃空了的碗碟面前鞠躬。
「我叫莉儿。
」「很有女人味的名字嘛。
你来这里有甚么要事?」「我想见见这里的波士。
」「我就是。
」美知说了,那叫莉儿的少女呆住了。
「真的?」「女人不能做波士吗?」「不──光荣得很。
」「不要乱用形容词。
」美知苦笑一下。
「你是甚么人?」「我是逃出来的。
」「逃出来的?」美知蹙眉。
她想起昨晚那批清一色娘子军的党羽。
阿健来到五里所住的破房子。
像五里这样的人,似乎不会有家,可是他也知道她可能在甚么地方。
但因不清楚她的行踪,只好先来这里看看。
所谓的破房子,乃是名副其实的「破」,这种残旧老屋,万一发生地震时,一定最先崩溃。
阿健从一开始就没开声喊她。
因为万一有事时,可能里面有人在伺机等候。
阿健很小心地摆好架势,正要打开玄关的门时──门往外倒下。
「甚么房子嘛……」阿健一边嘀咕着,一边走进里面去。
房子并不大。
不必一分钟,他已肯定不见五里的人影。
当然,她不在这里并不表示有事发生了,阿健确信五里会平安无事。
半夜一点钟?对方认为阿健会在一点钟才来。
若是如此,他只能依时赴约。
当然必须作好充份准备。
最后,他再一次窥望四叠半左右的榻榻米饭厅。
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东西。
来到玄关准备离开时,阿健突然停下脚步。
他在意「甚么」。
那是甚么?他回到饭厅。
并没有乱七八糟……榻榻米。
阿健蹲下去,用手去按一按。
其中一片榻榻米的边端往上起高了些。
他把榻榻米按回去,可是没有完全回复原来的平坦。
阿健从内口袋取出原子笔,刺进榻榻米的边端,用力把它揭起来。
榻榻米吱吱声揭起来了。
阿健窥视下面。
「你回来啦。
」平井朋子女秘书说。
「好快。
社长还没到哪!」「是吗?」阿健坐在椅子上。
「对不起,能否再替我泡杯咖啡?」「举手之劳。
」朋子站起来。
阿健叹口气,闭起眼睛。
好狠的手段。
杀死像五里这样的人是为了甚么?没法子。
五里已经不能复活了。
他让尸首继续留在榻榻米下面。
如果报警,恐怕引起敌人注意。
为何不用一发子弹杀了她,免她痛苦。
看来敌人不能使五里说出甚么。
五里不会轻易开口,对方百般折磨她到死为止。
假如对方没法从五里口中问出甚么就杀了她,意味着目标是阿健。
可是,为甚么?阿健洗手不干已经两年多了,现在为何找上头来?「你的咖啡!」平井朋子放下杯子。
「哦,抱歉。
」「怎么啦?好可怕的脸!」平井朋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说。
「是吗?」「你在想甚么?」「没甚么。
」阿健摇摇头,慢慢拿起咖啡杯。
畜生!谁杀了五里?不可饶恕!阿健的冷静脸孔底下,燃起激烈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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