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前,什么事也没有。
突然,我被人家捧成了帮会集团的老板,机关枪扫射了一阵,这回又招上小偷和凶杀!真没想到居然会碰上这种事。
你要镇静。
黑木安慰道。
这怎么能镇静得了!是啊,心情可以理解。
黑木先生!阿泉凝视着黑木,请您告诉我,父亲带着什么小包?黑木象是在仔细思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抓起阿泉的手说:阿泉小姐,您听了也许会吃惊……吃惊的倒是站在旁边看到黑木抓住阿泉手的三个人。
三双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黑木。
我挺得祝您父亲好象是个‘送货的’。
阿泉也懂得这句话。
送什么货呢?毒品?大概是吧!阿泉突然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上。
怎么样?三个人一起飞奔过去。
没关系,我不怕!阿泉使劲儿伸直了腰。
屋里依然凌乱不堪,警察的勘查工作虽然已经结束,但是阿泉总感到无从收拾。
当地警察署的刑警们搬出真勇美的尸体送走以后,向阿泉询问了几个问题,可阿泉却几乎无从回答。
首先是她根本不了解真勇美的身份。
警察们临走前告诉她,要阿泉明天到警察署去一趟。
你父亲去世时,带回来的箱子,我也看到了。
黑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
这么说,到这里来翻东西的人就是为了寻找父亲带回来的毒品?但是,他们没找到。
智生插了进来。
你怎么知道没找到?哲夫惊诧地问。
要是已经找到了的话,就不至于这样把所有的房间都翻个底朝天。
找到了东西,马上就会停下来不再找了。
黑木佩服地看了看智生说:你真聪明,我也这么想。
可他又为什么要杀害真勇美呢?大概她不在家,正当犯人搜寻东西的时候回来了。
她被刺死了,还没多长时间。
真可怜,她是个好人呀!黑木象是突然想起似地间道:对了,她拿的你父亲的那封信呢?在那个抽屉里。
阿泉回头一看,唉,也给搞得一团糟了。
没有了?阿泉在那附近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
好象没有。
是呀,那就没办法了。
黑木先生,您是从很早以前就知道我爸爸在送货吗?不,你父亲去世以后才头一次听说。
从哪里听说的……情报呀!警察局有许多情报网。
有人告密出卖情报,警察局付钱收买情报,那里边有涉及到您父亲的内容。
您父亲保管着相当数量的毒品,向几个集团兜售。
当然罗,各个组织都垂涎三尺。
运送毒品最为困难,但是进入国境就安全了。
可是,交易没有做成,你父亲就死了……所以,他们认为父亲把毒品存放在某个地方了,于是就到这里……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黑木站了起来。
唉,你也遭难了,我该走了,明天再来。
我送您。
阿泉把他送出房门,一直送他到电梯前。
这件事对你来说,实在太难过了。
不,还是您说清了好。
哎哟,我说话也变得这么随便了。
黑木突然察觉到这一点,阿泉也意识到,黑木说话时不再称呼小姐,而是称呼你了。
没关系,这样才自然。
谢谢!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我十七岁了。
是呀,已经是大人了。
黑木按了电钮,问道:你今晚怎么办?到朋友家去祝那太好了。
要是一个人去害怕的话,我送你去。
不用,还有那三个人呢!哦,对了。
他们自称是你的后援队。
人都不错吧!对。
我也放心了。
电梯的门打开了。
你也多加小心呀!黑木走进电梯,又说道:请你问问那三个人好吗?您说什么?加入后援俱乐部要交多少会费?电梯门关上了。
阿泉禁不住露出了微笑。
这人真奇怪!不过他总是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回到房间,三个人正不安地等着。
阿泉,你没事吧?哲夫间。
什么没事呀I那家伙临走时亲了你没有?什么?阿泉吃惊地睁圆了眼睛。
你们是说黑木吧?他是警察呀!可是,他看你时的那种眼神,简直象是要把你吞下去。
神经过敏!真这样就好了。
这家伙真不讨人喜欢。
周平也是满脸愠色。
你们都说些什么呀!我现在给和子家打个电话。
问问能不能住在她家。
要是她同意我住她那儿,你们能送我去吗!那还用问!和子爽快地表示同意。
今晚大概需要仔细地讲述一遍事件的情况,否则她绝不会让阿泉睡党。
结果肯定是熬夜。
可尽管如此,阿泉无论如何也不愿在这间乱七八槽的房间里睡。
在三个可靠的保镖护卫下,阿泉顺利到达。
你们都饿了吧;我一总招待你们,吃点东西再走吧!听说和子要大大方方地招待一番,三个人嘟囔了一阵……可不好意思呀!你说呢?不好意思,算了。
最后,和子把煤气灶搬到自己的房间,拿来了牛肉,五个人团团围着涮锅坐了下来。
大家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地方太小,大家你推我攘,倒好象是夏令营或集训一样,十分快活。
阿泉沉重的心情也慢慢轻松起来。
她叙述了自己当目高会老板的经过,大家都睁圆了眼睛喊道:老板?真小看您了!你们别戏弄人?阿泉满脸不高兴,又不是我愿意干。
不过,阿泉适于当头儿,再说又一直总当班委。
可那跟无赖汉集团可不一样哟!哲夫说。
差不太多。
总之,人要有气派。
这不是明摆着吗?智说,阿泉经历了一连串非同寻常的希罕事。
既然当了老板,最好能从中学到一些东西。
对!竹内,说得真好!周平啪地拍了一下胸瞠。
谢谢!我倒是希望最好别出这种事。
可真是,许多事都挤到一块了。
‘偶然’这玩艺儿太可怕了。
哲夫百感交集,恐怕很说这些都是偶然吧!智生说,偶然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叫什么的老板死的同时,阿泉的父亲也去世了。
其余就都是必然结果了。
阿泉当了老板,真勇美跑到家里来,有人闯到公寓里按寻某种东西,那个叫真男美的妇女被杀……说起来确实如此。
阿泉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想,如果这一切都相互联系,纠缠在一起的话,那么今后还肯定要发生某种事件。
再见了!健次说话已经不很利索。
你能行吗?英树和阿武两个人担心地说,我们送你回去吧!少废话!我这不是——满清醒吗?看,这脚步多稳当……好了,你留点神,回去吧!好了,再见了!三个人顺路走进一家酒馆,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又连续喝了三家。
健次本来就不太能喝酒,眼看着就要趴下了。
我……没醉,我根本就没……醉。
他一个人嘟囔着,在夜路上左摇右摆,蹒跚着走了。
老板万岁!目高会万岁!他心里很高兴。
这也难怪。
长年累月,他们总是被其他帮会嘲笑不已,倍受欺凌。
而今天,虽然手下人都是临时雇来的,可终究也能摆起派头,大模大样地支使他们了。
要是不高兴,那才是说谎呢!已经是深夜两点,街上空无一人。
健次走过路旁停着的一辆汽车旁边时,汽车里突然钻出两个人来。
你们他妈的是什么人……还没等说完,肚子上已经吃了一拳。
健次突然呻吟着蹲了下去。
这时,两个人从两边把他架起来,塞进了汽车。
这事只不过只发生在几秒钟之间。
汽车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阿泉钻进了和子房间里铺好的被窝,可一直合不上眼睛。
床上,和子正打着呼噜,听起来肺活量相当不校就在刚才,她还喋喋不休地东拉西扯,后来阿泉喊她不答应,站起来一看,和子已经睡了。
阿泉毫无睡意。
遇上杀人这一类犯罪,睡不着觉,这也是理所当然。
好在有黑木在,她只是看了看她的脸就算是看到了她的尸体。
可她那冷冰冰的死人面孔,却烙在阿泉的视网膜上,总也不消失。
’然而比凶杀更使阿泉感到震惊的,当然还是她了解了父亲暗中的生活。
父亲究竟为什么要干那种事情呢?他是个很有前途的营业处长,工资很高,很有人缘。
他干这事,目的究竟何在?是为钱吗?为了和真勇美同居,肯定需要钱。
可是,真勇美这个女人似乎和昂贵的服装或者贵金属无缘,而且好象也没有什么奢望。
她闯到公寓来时的打扮,也真够寒酸,那么,理由何在呢?他冒着万一暴露就将失去一切的危险运送毒品,究竞是为什么呢?阿泉想不通。
父亲几乎从来不谈工作。
再说,罪犯把公寓的房屋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杀死了真勇美,他寻找的小包到底在哪里呢?实际上正如黑木所说的那样,父亲回来时带的衣箱里的东西,阿泉亲手收拾过,根本没看到过那类小包。
如果他装在衣箱里,海关肯定会发现。
父亲那么聪明,他决不会放在那里。
这么说,从机场国家的途中,也许他把它存在了别的地方。
她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带回来的行李,只增加了一件东西,那就是买给阿泉的礼物——一个洋娃娃。
阿泉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洋娃娃!难道藏在这里边?不会。
罪犯把洋娃娃也给拆了。
外边包的布已经撕裂,磁心也被砸得粉碎,剩下的没受到破坏的只是那个小巧的青铜玛利亚圣像,虽说被摔在地上,可依然没坏。
那大概是父亲临死前买的最后一件礼品……关于那个玛利亚圣像,爸爸好象说了几句什么。
说什么来看?她想起来了。
那一次,父亲半夜里突然回来,掀起一场风波。
对,那时正在考试,她脑袋里装满了有关历史年代的数字。
阿泉努力回亿着。
对了……台……台……蜡烛台!对!那个青铜圣像表面看来是一整块,实际上下边的支架可以拧下来,当蜡烛台用。
支架可以卸下来!扔在地上的圣像,并没有卸下支架。
或许那个圣像……如果真是如此,那该怎么办?越思越想越感到可怕。
对!应该查对一下,现在马上就去!阿泉自己也知道,这的确很鲁莽,但她的脾气就是的如此。
一旦想到,就非得实行,否则心里总不踏实。
她当然也并非没意识到达正是半夜时光,但自己已经不是孩子,夜路也并不可怕。
好!她起来穿上衣服,慢慢地摇晃沉浸在梦乡之中的和子。
和子简直象是梦游似地给她开了后门。
她到街上,已经快夜里三点了。
走着去,离自己的公寓不过十分钟。
她沿着公路走过去,虽说是半夜,可卡车不断驶过,并不冷清。
她怀念起那三个人,要是他们在该多好阿!可就是现在,听说他们的家里已经为自己发生了口角:深更半夜叫他们出来,还不得闹翻了天。
再说,公寓门口有警卫,二十四小时值班。
要是发生什么情况,完全可以找他。
阿泉象往常一样走进灯火通明的公寓大厅时,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向传达室看了一眼,警卫不在。
到哪儿去了呢?好,算了。
阿泉耸了肩膀,坐电梯上了八楼。
这种时候走进发生过凶杀的房间,心里的确不太舒服,但青铜圣像更令人不安。
今天,这里已经连续发生了盗窃和凶杀,大概不会再发生别的事了吧!她尽力找出这种不合逻辑的理由,好使自己镇静下来。
走过杳无人迹的走廊,打开了房门的锁。
她凝神听了一会儿,慢慢走进昏暗的室内,打开了电灯。
屋里依然保持着她离开时的状态,一片混乱。
当然了!要是变了,那不又得引起一场风波!她说出这句话,觉得心里平静了一些。
室内几乎没有地方下脚,阿泉绕过一堆堆杂乱堆置的东西,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探着身子打开电灯,又感到心里升起一阵怒气。
她做事时虽然不象波洛那样严格,可要是桌上的尺子放歪了,也总觉得不舒服。
不收拾干净了,心里就别扭。
可如今竟然是如此一片惨状。
看样子,一两天时间是收拾不完的。
光发脾气也无济于事。
她灰心地想着,走向掉在地面上的洋娃娃。
她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原来好象就在这儿呀!青铜玛利亚圣像无影无踪了。
阿泉呆了好长一会儿,然后向四周环视——圣像被扔在屋子的角落里。
怎么会跑到那儿去了?阿泉赶忙拣起圣像,用力拧了拧支座。
拧了两、三圈以后,支座卸了下来,里边是空的。
原来就是空的吗?圣像的位置移动了,她总感到有点心神不安。
自己绝没记错!圣像原来就被扔在荷兰制木鞋和撕裂的法国洋娃娃之间。
可它为什么跑到屋角里去了?警察局的人们拍照片和取指纹时挪动的吗?可他们是那么慎重,临走时还嘱咐不要破坏现场,他们会那么随随便便吗?阿泉失望地把圣像放回到最初扔落的地方。
这时,电灯突然熄灭了,阿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少女星泉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