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崎乘上行线回到东京站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不久就到本次列车的终点站……东京车站。
列车播音员慢悠悠地说道,那声音的速度都叫人感到着急。
当然并没有责怪播音员的意思,都是大崎自身的问题。
任由户山明逃跑,徒然的一直等到新干线开到三岛……那一段时间好漫长……用列车内的电话与接应的人联系,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尽管如此,本来没有停车站的三岛也特别为大崎临时停车,等着上行线。
如果直接去了大阪,见到接应的大阪府的刑警们,说什么道歉的话才好呢……仅是想一下就出了一身冷汗。
到现在大崎也无法相信。
户山明为什么要那样做?大崎已经不是还相信犯罪人员有良知的新警官了,也自信自己判断犯人的眼力。
可是……事实上,在押送犯人的途中却让犯人跑掉了,这种失误,先不说将得到怎么样的处分,这件事对大崎的自信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
列车减慢了速度,变换线路的时候,摇晃了起来,知道快到车站了。
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崎慢悠悠地走向车门。
大衣忘了。
瞬间回头朝座位望去。
哦!对了!和户山明在乘电梯时丢掉了。
运气不好的时候,什么都会发生啦。
想必北河会绷着面孔来迎接我的吧。
北河警视……大崎的上司,是个还能高升的人物。
列车向月台处滑行。
十六节车厢的长长列车慢慢地滑行,好像永远也停不下来似的。
最终,列车还是停了下来,顺当地开了门,跟着几个公司职员下了车。
眼前好像变魔术一般,摄像机和话筒突然涌到了面前。
当然也包含拿着这些的记者和采访人员。
那些人突然把大崎围了起来,大崎连动都不能动了。
大崎先生!请您描述一下户山明出逃的事情!听说是开了手铐,是真的吗?怎么会让她跑了呢?问题从四方传来,闪光灯灯光闪烁。
等一下!不要拍了!大崎怒吼着,现在无可奉告!不管怎样的失败,也不应该这般被媒体追问吧!大崎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们得到了许可,请回答我们的问题!一位大崎也认识的经常上电视的女记者说道。
许可?谁的许可?北河课长!您乘这辆车回来,也是北河课长说的。
大崎脸色发青……原来如此。
北河是想把这件事看成是大崎个人的失败啊。
惟恐影响到自己升官的道路。
我们一起上了车,就在发车,车门要关的时候,她飞身出去就潜逃了……就这些。
大崎说道。
没那么简单吧?户山明可是杀人事件的嫌疑犯啊!而且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我承认是我的失职,都是我的责任。
请原谅!为什么被她跑掉了?女记者问道。
为什么?我听说她没戴手铐,是真的吗?大崎终于明白了。
从这群人中脱身是不可能的了。
这是事实!为什么要特殊对待?什么时候松开的?马上又很多问题扑面而来……因为要乘火车嘛!不想太显眼。
而且也是要马上铐上的……大崎被相机照得很是痛苦。
就因为是我带的犯人逃跑了啊。
不管怎么说,是我的失误。
非常抱歉!一边那样说着一边强行拨开人群。
大崎先生!还有一个问题!一位女记者还是不肯罢休。
什么?也可能是传闻……您和户山明关系亲密,是事实吗?大崎愕然失色。
那么荒唐的话怎么可能有!可是,户山明不是也接受了大崎先生吗?不可能!大崎怒吼着,让我过去!他分开人群向楼梯跑去。
就像被大崎拉着一样,采访的人们跟着他一起在月台上移动,构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大崎想早点摆脱那些人,可是正巧又有列车进入月台,下来很多的旅客,即使分开人群也不能加快速度。
大崎先生!还有一个问题!大崎本来是要甩开紧跟着追上来的记者手拿着的话筒,可是手背却打到了那个记者的脸上了。
啊的一声,女记者蹲到了地上。
也是女记者一路小跑有点急,再加上大崎的手用力过猛,正好打了个正着。
对不起!正好手碰到了,没有要殴打你的意思……女记者鼻子流血了,她用手绢捂着脸站了起来。
你为什么殴打我?太过分了嘛!其他的采访人员声音高涨。
不是……不是……大崎呆呆地嘟哝着。
针对殴打女记者的事情,大崎刑警说是要挡话筒,不小心打到的,他强调没有想殴打谁。
绫子小睡了一会儿,一磕头醒了。
殴打女记者!要被开除的!她含糊不清地说道。
啊……都这时候了!已经深夜11点半了。
夕里子怎么样了呢……她努力地想了一会,啊!对了!夕里子陪姨夫一起去了医院……怎么还没有回来呢?绫子打了个呵欠,这时,电话响了。
喂,这里是佐佐本家。
错了,姐姐,那是松宫家!啊!夕里子吗?……可是我是佐佐本啊!那倒也是!夕里子在电话里面笑道。
你还在医院吗?嗯……姨夫暂时稳定了!太好了!可是还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睡了吗?姨父会死吗?闭嘴!不许那样说!电视剧里不是那样的吗?!是有那样的事,对了,我今天就是回去也没有打出租车的钱了。
夕里子说道。
乘电车吧!绫子说。
这么晚了够麻烦的,今天晚上我就睡在姨夫的病房里了,明天早上再回去!哦……明白了,可你还是个小学生啊,住在外面?说什么呢?你们呢,怎么样?小学生用不着担心我们了。
好,好……对了,姐姐拿着记着爸爸妈妈住的旅馆的纸条了吧?是吗?哦,是是,的确拿着呢。
那拜托了,给那个宾馆打个电话,告诉爸妈一下。
告诉什么?当然是姨夫病倒的事情啦。
可是要是那样的话,不就是叫父母回来吗?那倒也是……不太好吧,他们刚去。
是啊。
夕里子也认为是那样,那就先不说,如果姨夫病重了再说吧!对。
绫子终于有了长女的威严,对了……夕里子,姨妈去哪了?啊,那个啊……夕里子吞吞吐吐,等我回去后再说吧,晚安!晚……安。
绫子对着挂断的电话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急性子。
啊!口渴了。
绫子关掉电视决定去厨房看看。
姨妈家的冰箱出奇的大,里面塞满了东西,绫子已经仔细地看过里面的东西,她打开厨房的灯……啊……对不起,我走错了。
绫子施了一礼正要折回……不对啊!没错啊。
这不是宾馆啊!嗯……又一次回头窥视了一下厨房。
绫子直眨眼。
可是,确实……在这个宽阔的厨房的餐桌旁,刚才,有一个男人正在吃饭!可是再看一遍,桌子那里空无一人!是幻视?还是个幽灵?不管怎么说,那个人不是自己想见的人。
那个男人应该是四十多岁的年龄,没什么特点,像是个叔辈人物。
难道是姨夫的幻视?歪着头,绫子打开冰箱,取出饮料,倒入杯子里。
姐姐,太不够意思啦!不知什么时候,珠美不高兴地站在那里。
什么啊,你也喝吗?不过可不许尿床啊。
我根本就没尿过床!尿过床!只不过是你忘了!没有!就是没有尿过床的!珠美自尊心很强的,不认可的东西是绝对不承认的。
好了!好了!喏,把那个杯子拿来!两个人喝着饮料,喝了这些东西,还要刷牙。
是啊。
可是怪麻烦的。
就是啊。
就一次没事吧。
反正夕里子也不在。
嗯。
像小姨子一样爱唠叨的次女不在,长女和小丫头不谋而合:那,我们睡吧!两个人走出了厨房。
啊,要关灯的。
绫子关掉厨房的灯,喂!刚才,我好像有些幻视!幻视?好吃吗?不是吃的东西啦。
两个人上了楼梯——一直躲在厨房餐桌下快要憋死的男人,终于舒了口气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