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流血】

2025-03-30 06:32:17

「爽香,真的没事吗?脚呢?」跑过来看顾的今日子,再确认一次。

「我说没事就没事,我干嘛要忍附装做不痛的样子?」爽香觉得不可思议的说。

「我又不是说你假装──」「那你是说甚么?」「因为你比较迟钝,所以才不觉得痛吧?」「好毒喔!」爽香向今日子出了一拳。

「因为跌下马来,回去给我老实地睡觉!」被细井老师说了一顿,两人只好回去集训所。

当然,落马的是爽香、今日子只是「随身看护」。

「──难得骑一次马却……」一边走进集训所的玄关,爽香一边发牢骚。

「还说呢,差点儿脑袋瓜就摔坏了呢!」「而且,到底是谁丢的石头呢?──再说,你想为甚么对我紧钉不舍呢?」「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两人走在集训所的走廊。

较之平常安静异常。

「没有人的时候,就是这么安静啊!」今日子有所感叹的说。

「可见平常大家有多吵闹呀!」「我们两个也包括在内呢!」「当然,」爽香笑着说。

「不过,白天这里不就空荡荡了?」今日子说。

的确,集训所里,杳无人迹。

「看时间而定吧?现在这时间,也许刚好没有人在。

」「大门开着不管。

──不是太危险了吗?」「这种地方,大概也不需要花脑筋去防小偷吧。

」爽香和今日子经过通往二楼的楼梯旁边,忽然,爽香停下脚步,说:「──有风在吹呢!」「甚么?」今日子慌张的回过头。

「有风吹进来喔。

──喂,从上面吹来的。

」果然,沿着楼梯上去,风从上面吹下来。

「窗子开着吧?」爽香说。

「可能哦!」「去把它关起来好了。

」「为甚么?」「担心呀!我天性如此嘛。

」爽香快速地跑上楼去。

今日子叹了一口气,跟在爽香后面走。

「就是那个房间。

」爽香看到了门开着的房间之后说:「那不是二年级男生的房间吗?」「是呀!──要是闯空门的进来,发现甚么也没有,一定很扫兴。

」「算了吧,那种东西,小偷连门都不想进来呢!」「是呀,要是我的话──」门大大的开着,进入二年级寝室的爽香呆住了。

的确,正面的窗子是开着的。

而且,有两片玻璃破了。

可是,那不是两人注意的焦点。

眼前,有个女人吊在那里。

被风吹,慢慢的、慢慢的摇来摇去……。

「有人上吊!」今日子大叫。

「今日子!你抱着脚!」「甚么?」「也许还有救!抱着脚,往上提!」「可是──」「今日子,因为你比较高嘛!」「我知道了啦……。

」要把那女人的脚提高,就得抱紧她的脚不可,今日子也了解爽香说得很对,可是终究还是迟疑着。

「加油啊!」今日子终于紧紧的抱着那女人的脚,用力提上去,这时,爽香说完便跑了出去。

「等一下!──爽香!要去哪里啊!」今日子喊叫的时候,爽香已经跑下楼去了。

爽香很快的从餐厅拿了子和菜刀,气喘嘘嘘的跑回来,可能连一分钟都不到,但对今日子来说,却是好漫长的时间……。

「再一下子就好了!──现在,我要割断绳子罗!」爽香爬上子,踞着脚尖,用菜刀把绳子割断。

──虽然没办法一刀就断,但是人在拚命的时候,往往生出神力。

卡嚓一声,绳子断了。

女人的身体整个落下来,抱着脚的今日子,就这样一起倒了下来。

「──今日子!你没事吧?」「我没甚么……。

倒是这女人?」爽香跑过去,把套在脖子上的绳子解开。

──好像是晒衣服用的塑胶绳。

塑胶管里面还穿有布条,所以相当牢固。

爽香解开那女人上衣的扣子,用耳朵靠近去听。

「──还活着!快打电话!」「打去哪里?」「这嘛。

──算了。

乾脆我们两人抬过去好了。

」「不可能啦!要是有人来查房──」今日子刚要出房门时──「啊呀!」因为河村探头进来,所以今日子也。

「啊啊!」地大叫一声。

「河村先生!您来得正好!」爽香松了一口气,「这个人上吊了!」「你说甚么?」河村眼睛睁得圆圆的,这时,布子也上来了。

「因为看到爽香急急忙忙的跑上楼梯,所以……。

」不用说,爽香让河村背那女人到下面去。

一到楼下,刚好集训所的管理员从外面回来,所以很快的开车送那女人到医院去了。

「──那么,我先去连络警方。

」河村对管理员说。

车子开走以后,河村去打电话。

「──好累哦!」爽香高声叫着。

「我才累呢!」今日子也不知不觉地满身大汗。

「干得好。

真不愧是两个老手。

」布子说。

「甚么老手呀……。

」今日子说,「那个人究竟是谁?好像没见过呀!」「我想起来了。

」爽香说,「是上次来见二年级的仲田的那个女人。

」「找仲田?」「对。

还是我去叫的呢!可是他们是甚么关系,就完全不知道了。

」「究竟──为甚么要在这地方自杀?」今日子这么说时,爽香说:「不是自杀哦!」「──怎么说?」今日子眼睛睁得好大。

「因为脚下连踏脚的子甚么都没有。

这样子怎么可能上吊呢?」「──是啊!」今日子点点头,「观察得很详细嘛,连这种小地方也注意到了。

」佩服得呆了。

「──刚才,已经先跟警察连络过了。

」河村回来之后说,「接下来……。

怎么办,那边的情况?」「是啊!」布子叹了一口气,「去看看吧,万一有甚么意外就麻烦了。

」「你说意外?」爽香望着河村和布子的脸说,「还会发生甚么事情吗?」今日子讲了一句很无情的话:「认了吧!只要爽香在,就绝对没有轻松的事!」当然,这不是爽香一个人的缘故,但是今日子的话,也不能说没有几分道理,连爽香自己也得承认……。

「──大家都辛苦了!」布子说。

的确这是老实话。

让河村和今日子留在集训所,布子和爽香两人又穿过树林,往千田兄妹家去了。

路上,爽香说起落马的事,而布子则把从河村听来有关那个叫做佐仓的画家的疑惑,提出来请教爽香。

「当然,我想这是没甚么哦!」布子说,「只要有人,不管在甚么地方,都可能发生同样的事情,不是吗?」爽香好像在沉思着甚么。

「──怎么了?」经布子一问,爽香才回过神来:「没有……。

刚刚上吊的事。

」「啊。

──是不是和其他的事有关系?」「我想可能性不大。

这是仲田和那女人之间的事对不对?还有,仲田他……」爽香侧着头说:「不过还是很奇怪呀!」「──甚么事奇怪?」「我在想那扇窗子。

」爽香说。

「窗子?」「嗯。

刚才的房间──是在二楼。

如果说那女人被误以为是自杀,其实是被杀的话……。

可是,为甚么窗子是闭着的呢?」「这个嘛……。

」「照理说,不管他杀或是自杀,通常都不愿被人发现。

而这个案子却是开着窗,而且玻璃被打破。

」「玻璃被打破?真的吗?」「没错!」爽香肯定的说。

「那种时候,你还观察得那么清楚!」布子不得不佩服。

「过后,有必要再详细调查……,啊,快到了。

」因为是白天,即使要穿过树林,感觉上要比半夜走起来近多了。

千田兄妹家到了。

──玄关的门开着。

「不知道在不在家?」布子说。

「进去看看吧。

」爽香在玄关门口叫:「──智子!是我,杉原爽香啦,──智子,在家吗?」没有回音。

「可能没有人在家吧?」「只好进去看看罗!」「不怕吗?」「老师,如果怕的话,那你在这里等好了。

」爽香这一说,布子当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我先进去。

」布子拍拍胸脯说,「──打扰了!」说完,便走进去了。

上去之后,打开前面拉门的布子──。

看到尸体时布子的直觉反应,只说了一句「怎么会……。

」多少总有……。

像这种令人不安的事情,应该有吧?像这样子的怪事……。

「倒在地上的──是叫做佐仓的画家吧?」爽香也一副茫然的表情说。

「好像是。

」布子几乎是无意识地靠过去。

「老师!」爽香叫了出来。

「请不要碰!」如果不被叫住,布子一定会去碰佐仓的身体吧。

可是,布子说:「我知道。

」向爽香点个头,「只要看看脉搏是不是……。

」即使不是专家的布子,一看也知道没救了。

佐仓趴着倒在垫被上。

盖被掀开放在旁边,佐仓就像准备要睡觉的样子。

可是,身上穿的衣服,和刚才布子、河村在公车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两人能够马上分辨出是佐仓,是因为佐仓趴着的脸,是朝向玄关的方向,而且他的表情,除了有一点吃惊的样子,并没有显露出特别的恐怖或痛苦。

血──伤在背脊──流了一大片,都渗进下面的垫被了。

「──是被甚么刺伤的呢?」布子说,「遇到麻烦事了……。

」「是呀!」爽香虽然没有流汗,却还是用手擦擦额头。

「怎么办?」「不赶快通知别人的话……。

」「好是好、但是……。

这里,就保持现状嗯?」──的确,真是个难题。

因为有两个人,所以,要是留下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去叫人来是最好不过了,可是不管留谁下来,到叫人来为止,绝对需要好长一段时间。

「两个人一起回集训所吧?」爽香说。

「我也这么想。

」布子点点头,「死人是不会逃走的吧!」两人走向玄关──。

两人听到身后有甚么东西倒下来,发出卡哒、卡哒的声音。

正在穿鞋的爽香和布子,相对一视。

「刚刚……。

」「好像有甚么声音……。

」「会是老鼠吗?」「不会是死人活过来了吧……。

」即使是开玩笑的话,说话的爽香本人也觉毛骨悚然,脸色发青。

「怎么可能……?」布子也跟着脸色发青,「再怎么说──」这时候,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好像轻声啜泣的声音。

怎么听都应该是女人的声音。

「──智子!」转过身来的爽香大声喊着,「智子,你在哪里?」当然,死了的佐仓,没有再活过来。

「在壁柜里!」布子说着又进屋里去了。

轻轻地打开壁橱的门,智子缩着身体,抱住膝盖地蹲在里面……。

「智子。

──没事了,快出来!」布子一伸出手,智子反射动作地畏缩一下身体,等看清楚布子和爽香的脸以后,才慢慢地往前爬出来。

「──一定很害怕吧?来,站起来。

」布子拉着智子的手,把她扶起来,觉得手上有湿湿的感觉。

智子的手沾满了血。

「智子,你哪里受伤了吗?」爽香问,智子沉默的摇头。

「──是吗?」壁橱里,智子蹲着的地方,掉落了一把菜刀,刀锋上都是血迹。

布子和爽香相对而视,却甚么也没说。

现在,智子甚么都不知道了。

连佐仓的尸体,看都不看一眼。

「先出去再说吧。

」布子催促着,两人搀着智子走了出来。

外面好像有脚步声──「智子!」千田久男喘着气息,脸胀得通红的冲进来。

「久男先生──」「智子!怎么了?」久男从玄关上来,一看到屋里,呆立在那里好一会儿,然后发出像是呻吟的声音,瘫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哥哥。

」智子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微笑着说。

「你回来了啊!肚子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