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美輕輕地開上眼睛,搖了搖頭。
──永原先生的尸体就躺在那里。
按著是一陣沉默。
──夏美抬起眼睛望著上方的燈光,開口說道:我真是嚇呆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永原先生不應該被殺死的。
我想,一定是被誤認為是我而被殺了。
有可能。
接著我想到,我一定要逃出醫院才行。
凶手居然能夠在醫院里自由出入,如果我再待下去,一定會被殺的。
所以你就离開了醫院。
不過,你好厲害哇,居然逃得出來。
我穿了護士的衣服嘛。
──我走到一樓時,正好看見一件白色的護士服挂在椅子上面。
椅子上?醫院里不是有讓病人跟家屬坐著等待用的長椅嗎?就挂在那樣的椅背上。
千繪蹙起眉頭來:這可有點奇怪呢。
──護士小姐會隨便把自己的衣服挂在那樣的地方嗎?那……夏美惊覺地說道:難道會是凶手放的?有可能哦。
老哥,你覺得呢?說的也是……。
凶手如果要在醫院里行動,穿上護士白衣是最不容易引人注目的了。
那,我就是披著凶手穿過的白衣走出醫院的囉?好可怕呀!夏美說著搖了搖頭。
那件衣服后來怎樣了?我本來是把它披在外套上面的,出去以后,就把它丟到草叢的角落里啦。
等一下。
克彥說道:這么一來,凶手就是女性囉。
那也沒什么不對。
殺害那個永原的,很可能就是女人哇。
那想把我從屋頂上推下去的……嗯,那种事不論男女,都有可能做得出來嘛。
不過,如果殺害永原的凶手是另外的人的話……克彥說著抱臂沉思了起來。
怎么,老哥有什么發現嗎?千繪又漏它的气了。
哎呀,只是有一點感覺啦。
老哥你恐怕不太适合當名偵探吧?要你管!克彥板著臉說。
不論如何,我想先去見永原先生的太太。
夏美說:我想問她,看她想得到想不到有誰會殺害永原先生。
這個警察應該已經問過了吧?我想,總有一些事是難對警察啟口的嘛。
夏美似乎知道些什么。
OK。
那,等我結束了這個,咱們就動身吧。
克彥邊把最后一口漢堡往嘴里塞邊說道。
我還想打電話給一個人。
夏美說。
誰啊?朱子小姐。
她姓大內,是我的隨身助理。
哦,我看過她好多次。
克彥說道:就是隨時都跟在你旁邊,有點男子气概的人,對不對?嗯。
她一向把我當親人看待,現在一定很擔心吧;所以想先讓她知道我平安無事。
走出店門,夏美進了附近的電話亭,撥了公寓的電話號碼。
喂?朱子馬上接了電話。
喂喂,我是夏美。
過了一會儿──。
──哇,嚇死我了!雖然一直在等你打來,可還是嚇到了。
隔著電話,可以听到朱子舒了一口气的聲音。
對不起,我本來并沒有要那樣突然消失的意思。
身体還好嗎?傷勢怎么樣了?朱子沒有急著問人在哪里,只是關心它的身体;夏美覺得很欣慰。
嗯,我很好。
──警方有什么行動嗎?不太清楚呢。
當然問了很多你的事情……我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把凶手找出來。
也許──永原先生是因為我才被殺害的。
不一定是那樣啦,先別想太多比較好。
朱子說道:──噯,現在公寓的四周都是警察跟媒体,太危險啦;要不要約個地方見面?可是,你一定會被跟蹤的啊。
這你盡管放心吧。
我們不是每天都在鍛煉躲躲逃逃的功夫嗎?說的也是,不過──我也有些話想跟您說,在電話里講不清楚的。
哦。
──好哇。
那,到哪儿見呢?朱子說的是代代木公園的一個角落,以前兩人常去散步的地方。
我知道了。
那,一個鐘頭以后?──好!挂斷電話,夏美又朝投幣孔里去了几枚銅板,按下永原家的電話號碼。
響了好一會儿之后,總算接通了。
喂,這里是永原家。
呃──我是夏美。
啊!你在哪里?有事情想跟你說。
好哇,正好那群討厭的家伙剛走。
那,你要來我家嗎?可以嗎?我這邊沒問題。
──啊!不會把你要來的事告訴警察的,放心啦。
那──三十分鐘以后,我會去您那里打扰。
到了附近時,再打個電話給我吧。
──夏美走出電話亭。
我們先去永原太太那里,然后再去跟朱子見面。
開始行動囉!千繪愉快地說著。
腹側的尖刀──奇怪了。
夏美放下話筒。
到了永原家附近,照約定再打一次電話,但是這一次卻始終沒人接。
要去看看嗎?克彥說道:反正不在的話,就回家好了。
老哥你真是的,万一警察就守在那邊等著怎么辦?千繪瞪他一眼,可是──如果是那樣的話,警察應該會叫她接電話才對哇。
自己那樣說,又馬上否定是那樣。
真是沒節操哇。
克彥嘲笑道。
時間不多了……夏美說:跟朱子約的是一點鐘,只剩下十五分啦。
所以說,去看看嘛。
克彥說。
噯,那個朱子小姐的約讓我去好了。
千繪說道。
咦?可是──沒關系啦。
我只是去跟她說你會晚點到,請她等一下就好了。
要不然她一看你沒來,以為你不知又臨時出了什么狀況,說不定就回去啦。
那,真的可以拜托你嗎?交給我吧。
反正到時一看就知道誰是朱子小姐吧!問清楚了約定的地點,千繪一溜煙地跑走了。
那么,我們去看看吧。
夏美說。
嗯。
邊走時,克彥邊問道:你認為永原太太知道些什么嗎?大概吧……。
永原太太,實際上是永原先生的秘書。
秘書?是的。
她叫做濱子,是個很有趣的人。
──我出道以前,還曾經在他們家待過一段時間呢。
原來如此。
可是在她的丈夫剛遇害的時候去打扰,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嗯,不過──夏美偏了偏頭。
如果是一般的夫婦,這么說當然是沒錯……一般的?他們兩個,只不過是法律上的夫婦而已。
法律上……?克彥一頭霧水。
永原先生是只跟男性交往的人,同樣的,濱子小姐則只跟女性交往。
那,那──克彥脹紅了臉,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不用難為情呀,這种事情早就不奇怪了。
他們兩個人,大概就是基于方便的關系才在一起的。
唔……克彥搖了搖頭。
我還是覺得實在有點難以接受。
哦?夏美笑著說:人還是別太早參透世事的好,否則就會變得沒有夢想和希望了。
是哪一棟呢?嗯──就在前一個轉角。
我記得過了那個轉角就到啦。
等一下!克彥一把握住夏美的手腕。
你看!轉角處走出一個警官,不像在辦案的樣子,倒像在閒逛。
是警察。
不覺得不太對勁嗎?克彥和夏美面面相覷。
難道──夏美從口里不白覺地冒出一句話。
難道,連濱子小姐也──你先待在這里,我去看看情形。
克彥變得也有點偵探的架式了。
他若無其事地走出去,見過轉角──你听不懂人話嗎?混帳東西!突然一陣罵聲如連珠炮般迎面而來,克彥不禁嚇了一跳。
──仔細一看,原來沒自己的事。
是一部小型汽車和机車相撞在一起,兩個司机正吵得不可開交。
騎机車的是個穿著皮褲的年輕人,小型車的司机看起來則像是什么商店的老板。
哎,兩位冷靜一下,有話好說嘛──警官傷腦筋地說著。
開什么玩笑!我這部車可是拿來作買賣的,給你一撞還得了!叫什么叫,這么爛的車!早該報廢啦!你說什么?混帳家伙──說著,就要動手打人。
住手!喂!──克彥回到夏美身邊把事情說了一遍。
太好了!我還以為……夏美撫著胸口。
那,我們走吧。
兩人走過轉角,方才那兩位仁兄還吵得難分難解。
就是這一家。
眼前是一棟傳統的──其實最近已經不太容易看得到了──日式木造建筑。
當然,近年建的木造房子通常都极盡華麗之能事,不過這一棟例外──它只是看起來古老而已。
兩人推開玄關的格子門,走了進去。
SSX 掃描, 文英姐 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