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公司青黃不接的時候,本來期待能夠繼夏美之后成名的新人發生了丑聞,不得不就此銷聲匿跡,投注在那個少女上的數億圓也跟著付諸流水了。
這次會有這個大企划,是希望假如企划成功,上回的損失不但可以完全彌補過來,而且還可以有盈余。
可是,若是不取消的話,万一到了當天還沒找到夏美,那怎么辦?非找到她不可。
松江說。
不論用什么手段。
──警方并沒有宣布夏美是凶手,所以就算找到人了,也不用擔心會被逮捕吧。
這一個禮拜里還會有什么情況變化,可是說不准的哪。
也許會惡化也說不定。
不過,也有可能會轉好啊。
──總而言之,站在我們的立場,只有孤注一擲了。
明白吧?那當然。
很好。
──只有照原定計畫走下去,沒有第二條路了。
松江說。
不用說,這樣做的風險很大。
但是,如果能證實夏美是無辜的,那可是最好的宣傳喲。
電視的收視率一定會大幅提升,廣告買主也會樂昏頭的。
我明白了。
安中說著干了杯。
一切就照預定進行。
如果被問起的話──要怎么回答呢?就說,夏美本人來過聯絡,說演唱會當天一定會回來。
要──這么說嗎?沒錯。
媒体一定會大肆報導的。
松江微微一笑:這一來就不用花錢作廣告了。
總是要試著化危机為轉机嘛。
安中松了一口气似地說:看社長您還有心思算計這种事,我就安心了。
跟著又說:總之,我們只有靠夏美了……可是有一個但書:絕對要在演唱會之前把夏美找回來。
要到哪儿去找呢?盡量找就是了。
松江說道。
有可能性的地方全都去找找看。
──還有,如果真找到的話,記得不要馬上公布。
為什么呢?安中大惑不解地問道。
你想想看:找回夏美的事一旦公布了,警察還不立刻找上門來問東問西嗎?說得也是。
何況夏美不才剛自殺未遂嗎?也許精神狀態還沒有安定到可以開演唱會的程度呢。
松江頓了好一會儿:還有一點。
──要是讓大家到最后一刻都還不确定夏美會不會出現的話,就可達到最佳的宣傳效果。
你不這么想嗎?的确……安中的雙眼生輝:──我們也不知道夏美在哪里,除了相信她自己的承諾之外別無他法;要是這么發表的話……演唱會現場的一万名歌迷和各大媒体都一致翹首期盼。
──到了開演前五分鐘夏美還沒來。
按著四分、三分、兩分、一分……然后──夏美終于赶到了!這下全場歌迷一定會瘋狂歡呼的。
也許會釀成大混亂吧。
當然警察會抱怨也說不定,那可不管了。
愈是混亂,我們的收獲愈大。
這會變成歷史性的大事哪。
不過──松江站了起來。
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們得先找到夏美。
万一到時候她沒有出現的話,咱們可是會被歌迷踩扁的。
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
安中用這么斬釘截鐵的語气說話,還真是少有的事。
拜托你啦。
松江點了點頭。
這會儿,她人會在哪里呢……我也不知道哇。
大內朱子說道。
要是知道的話,我早就去找她了。
可是,你是跟夏美最親近的人呀。
安中追問不舍。
嗯,您說的也沒錯……。
可是,我又沒有超能力,怎么可能曉得她現在人在哪里呢?地點是夏美住的公寓附近的咖啡廳。
朱子本來已經回到公寓里,又被安中叫了出來。
天黑了。
從夏美失蹤到現在,已經整整過了一天。
可是,不采取行動的話,人也找不回來呀。
安中說。
我也想赶快找到她哇。
沒有什么比較可能的地方嗎?譬如說朋友家里,或者──安中稍微壓低了聲音:男人呢?男人?朱子瞪圓了眼睛:你說夏美小姐有男人?誰都會有的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要是有的話,你一定知道吧?畢竟你和她住在一起嘛。
您認為夏美小姐會有那种時間嗎?朱子皺了皺臉:她每天的行程都排得滿滿的。
就算那樣,想要的話還是可以找到空檔跟男人交往吧。
不論您怎么說,事實上并沒有這樣的人啊。
──是嗎……安中歎了一口气。
請先別說這個。
朱子說道:凶殺案的調查怎么樣了?夏美被怀疑,是很正常的;不過,不知道為什么,警察卻沒有公開地把她當作嫌疑犯。
為什么呢?不曉得。
──大概發現凶手另有其人的線索吧。
永原先生為什么會被殺?實在令人不明白。
朱子喝了一口咖啡,說道:那么老實的人……別管那家伙了。
安中聳了聳肩:現在先找夏美要緊。
別管那家伙……?人家還有太太在呢!安中吃惊地望著朱子:咦,你不知道嗎?什么事?他跟他太太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哪;永原只對男人有興趣。
朱子呆了好一會儿。
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嘛!反正這也沒什么稀奇吧。
所以呢,夏美由他跟著倒也是滿安全的。
安中說著喝了一口可樂。
冰已經溶化得差不多了,可樂味道變得淡淡的。
──噯,朱子小姐。
嗯?一個禮拜之后,夏美有一場演唱會,你應該也了解吧!一万張票已經全賣出去了,要是到時候還我不到夏美,咱們就完蛋啦。
這您剛剛已經說過了。
那你明白吧?如果她跟你聯絡了,一定要馬上通知我,千万別讓警察或記者發現!我會留心的。
朱子一副受夠了的樣子說道:我要回公寓了。
万一她這時打電話來,不就沒人接了嗎?說的也是。
那,赶快回去吧!安中忙不迭地催著朱子。
朱子一邊不耐煩地起身,忽然回過頭來:對了!什么?你想到什么了嗎?安中連忙湊了過去。
您假如真要找夏美小姐的話,不妨到澡堂去找找看;搞不好她會在哪一家里面洗得正高興呢。
朱子留下直眨眼睛無言以對的安中,走出咖啡廳,揚長而去。
來了一個大人物噯呀,這么晚才到家。
本堂雅子一邊走上自家的玄關,一邊自言自語。
克彥,千繪──不在家嗎?大概出去吃飯了吧?雅子想道。
到朋友家串門子,不知不覺就待久了;便打了電話,叫兄妹倆自己解決晚餐問題。
不過,雅子還是盡可能赶著回來;在電話上說的是十點左右,實際上回到家時才剛過九點。
也沒什么關系。
──反正兩個人一定到哪儿吃飯去了吧。
身為母親,雅子決不是勤奮的媽媽。
但是,她總是擺出開明的態度,讓孩子們自行料理自己的事。
其實這种作風并不是基于什么心中的信念,而是雅子与生俱來的個性。
也因為如此,這個家才有著一股和睦親密的气氛。
──來燒個開水吧。
雅子拿起水壺,點燃了瓦斯。
趁這段時間換一下衣服……。
走到走廊時,雅子突然停下了腳步。
好像有什么聲音。
──是听錯了嗎?聳聳肩膀正要走出去──果然,還是有聲音。
聲音來自浴室的方向。
是千繪在洗澡嗎?雅子往浴室走去。
千繪?咻地一聲拉開門一看,眼前站著一個光溜溜的女孩子。
呃,因為是浴室嘛,在里頭光著身子也是當然的事;問題是,那個女孩并不是千繪──當然也不會是克彥囉!啊──!少女似乎也嚇了一跳,尖叫出聲,并且慌慌張張地用毛巾往胸前一遮。
雅子楞了半晌,才吐出几個字:呃……對不起!說著連忙把門關上。
倒也不是真的感到抱歉,話自己就跑出來了。
那個女孩是誰啊?雅子歪著腦袋想著。
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居然會跑到別人家的浴室里,這可真稀奇。
素昧平生?──雅子突然覺得,剛剛那女孩好像在哪儿見過似的。
會是哪儿呢?是千繪的朋友嗎?或者,是克彥的……?這么一想,雅子頓時不安了起來。
如果那是克彥的女朋友的話……。
問題了!難道,克彥會──趁著老媽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把女孩子帶回來……。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可是有女孩在浴室里卻是不爭的事實。
雅子站在那里猛想時,玄關的門開了。
──哎呀!千繪吃了一惊:媽咪,你回來啦?接著進來的是克彥。
怎么這么早?早又怎么樣?有什么不好嗎?被雅子這么一說,克彥和千繪兩個人不禁面面相覷。
媽、媽咪,你該不會……千繪怯怯地抬起眼來看著雅子說道:已經……看到她了吧?嗯,在浴室。
浴室!克彥不禁喊了起來:對哦!她最喜歡洗澡了!克彥!雅子兩眼直瞪:你跟那個女孩子,是什么關系啊?什么關系……?這個,有點儿复雜,恐怕一時說不清楚──這時,少女穿著千繪的衣服走過來了。
呃──真是對不起。
少女說著:您是克彥君的媽媽吧?嗯?是啊。
你是誰?雅子板著臉說道。
我叫星澤夏美。
星澤小姐是嗎?你跟我家克彥,到底是什么交情啊?喂,老媽──你給我安靜點。
雅子不容分辯地打斷道:我要听听這女孩怎么說。
這可說來話長喲。
千繪說道:先坐下來再講吧?電話響起來的時候,朱子才剛睡著而已。
眼睛一睜開,便反射性地去看鐘。
半夜──接近三點了。
朱子使勁搖了搖頭,拿起听筒來。
喂?──另一端沉默了好一會儿。
會是夏美嗎?知道這支電話的人畢竟并不多。
喂喂?朱子說道:夏美嗎?你是大內朱子小姐吧。
跟夏美一點都不像──是個粗糙的男聲。
是的……請問哪位?朱子對這個聲音很陌生。
你大概听說過我的名字吧。
我是M唱片的板東。
朱子聞言不禁嚇了一跳;M唱片可是這一行最大的制作公司。
几年前,所有跟歌唱有關的節日,几乎清一色是M唱片所屬歌手的天下;不過,這一陣子M唱片的勢力已經大為衰退了。
但是,和政治界也保持著密切關系的社長板東,在這個圈子里還是一股隱然不可忽視的勢力。
SSX 掃描, 文英姐 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