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不知誰推開了兩人,往外頭一溜煙跑掉了。
好不容易找到電燈開關,兩人奔上二樓一看,永原濱子渾身是血地倒在那里……。
當然,他們立刻一通電話打到一一九,救護車在五分鐘之內就赶到了。
兩人藏在陰暗的地方,看著濱子被救護人員抬走……。
──果然,事情按照你說的狀況進行著呢。
克彥說道。
啊?濱子小姐一定存公司找到了什么,然后把對方叫出來,質問他是不是殺害了永原先生;接著──大概是這樣吧。
夏美點點頭:這么說,凶手果然是同一個人。
顯然這就是結論。
那么,想把我從屋頂上推下去的人呢?──這個就沒辦法解釋啦。
嗯……。
大概跟殺害永原先生的人不一樣吧?這樣說來,還是搞不清楚凶手的動机……夏美自言自語著。
接下去該怎么辦?殺害永原先生的人,還是以他的男性戀人的可能性居大吧。
看來除了把這個人找出來之外,別無他法。
怎么做呢?只好拜托朱子啦。
假如由我去的話,無論打扮成什么樣子都會馬上被拆穿的。
的确。
克彥點點頭。
──對了,等一下。
什么事?我認識c時報的記者,叫仁科。
它是專門負責跑你的新聞的──我沒听過。
他是個有點奇怪、對工作沒什么干勁的人。
可是既然是當記者的,或許清楚這方面的傳聞。
有這种人幫忙的話,那就太好了。
夏美微笑道。
我行個電話問仁科先生看看。
你待在這里等著就好。
不能每件事都麻煩你呀。
不不,所有的媒体每天都在報導你跟演唱會的事,傳播公司也出了很高的賞額要找你,万一你隨隨便便出了門被人發現的話,那不就糟了嗎?克彥撥了C時報的電話。
──我是仁科。
呃,我是本堂克彥。
哦,是你啊。
您真悠閒呀。
我還以為您一定為了星澤夏美的事,忙得雞飛狗跳呢。
本來應該是這樣啦。
您又在混了,是嗎?少損人好不好。
仁科笑著說:我被降職囉;大概离打包走路的日子不遠啦。
──您是開玩笑的吧?真的啊。
上次她從醫院里逃出去的時候,我不是剛好不在場嗎?結果搞得只有我們一家報杜漏了這條新聞。
我可破上面的大頭們罵慘啦。
哎,其實這也難怪啦。
那,就是因為我們的緣故……不不,沒這种事,別放在心上。
對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嗎?這個──我想問您一些有關那個被殺的永原的事情。
好哇。
那你來我這里吧,我正閒得發慌哪。
我馬上就到。
──克彥立刻准備出門。
那個人好可怜呀。
夏美說。
但是他本人似乎不太在意。
就是因為這樣,才沒法子升遷的吧。
我走了,馬上就回來。
嗯。
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克彥三兩步跨出了門。
夏美下了玄關的鎖,回到客廳,把身子沉入沙發里。
這樣子下去……我不能坐視不管……夏美自言自語著,便找出電話簿來。
嗯……是几號呢?撥下找到的號碼之后,立刻就接通了。
M唱片,您好。
請接板東社長。
請問您是哪一位?我是他小老婆中的一個。
啊……對方似乎呆住了。
──過了一會儿,板東拿起了話筒。
喂?你是誰啊?板東先生,我是星澤夏美。
話筒的另一端瞬間沉默了。
──是你啊!真想不到呀。
有什么好想不到呢?這不是當然的嗎?你──叫人來綁架我的,不就是你嗎?──你在說什么?不要裝蒜好嗎?請把綁錯的女孩子放回來,她跟這件事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听不懂你說的話。
你不可能听不懂。
假如我的演唱會被迫取消,我們公司就會破產。
會若無其事地采用這种手段的,除了你以外沒有第二個人。
原來在你心目中我這么坏啊。
你本來就是。
這話太狠了吧。
板東笑道:──不過呢,假如真知你所說,有人被誤認成你而遭綁架的話,你打算怎么辦呢?綁架可是重罪哦;還綁錯了人,一點用處也沒有吧!也不一定沒有用。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去開演唱會,那個女孩就會沒命;這樣的話,你就沒法子動了吧?這跟綁架你本人是一樣的。
──當然以上這些都只是假設而已,不過,你別忘了這种假設。
板東嘿嘿她笑了几聲。
你要怎樣才肯把她放回來呢?嗯。
假如我就是綁匪的話,大概會要求你用自己來交換吧。
這辦不到。
我要先靠自己找出殺害永原先生的凶手才行。
那么就赶快找吧。
別忘了再打電話給我。
這种游戲太有意思了。
板東不疾不徐地說完,挂斷了電話。
──夏美放下話筒,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考慮了一會儿之后,夏美下了什么決心似地站了起來。
她穿上千繪最可愛的衣服,戴上眼鏡,然后把頭發弄得蓬蓬亂亂的。
這樣就可以啦。
說完,夏美步出玄關,走向明亮的室外。
夏美的腳步快而堅定。
明日的偶像──到底會變成怎樣呢?安中說道。
別問我!松江社長狠狠地瞪了安中一眼。
我現在連一步都不能离開這棟房子;一出去,就會被轟炸得体無完膚。
但是,她到底到哪里去了?叫你別問我,沒听到嗎!松江吼道。
喝多了酒,聲音也跟著大了。
演唱會的事怎么辦?只有硬上啦。
我是說演出的規模。
假如考慮到最坏的狀況,是不是應該想法子把損失的程度減到最小?你打算怎么做?比如說,縮小樂團的編制。
雖然省不了多少,畢竟總比……沒用的。
松江揮了揮手。
反正都是要倒!我們只能賭夏美到時會不會出現了。
一切都照預定進行!是。
其是的,盡是一些混帳事情!松江彈了一下舌頭。
連永原的老婆也出了事!現在人怎么樣了?還在昏迷不醒。
因為被刺了一刀,失血過多……還沒有找到刺傷它的人嗎?是的。
這些警察到底是在干什么!松江用一副嘔夠了的語气說道:万一永原的老婆也死翹翹了,我們的形象就更糟了。
是呀。
──因為住在同一家醫院,我可以隨時叫內人去打听情況。
安中說。
那,找夏美的事怎樣了?雖然想盡辦法去找了……。
但是,她本來就有點來路不明的關系……太不像話了吧!連自己公司招牌明星的過去都不知道!對、對不起。
安中的頭愈垂愈低。
查過東京都內的旅館了沒?全部查過了。
已經拜托了所有的服務生、領班,一有類似的客人住進,馬上就會通知我們。
哦。
──醫院呢?說不定用假名住院囉。
大醫院都試過了;不過,如果是私人醫院的話,那就……嗯,數量是多了一點。
──我知道了。
總之,接下來只有向上天禱告啦。
松江咕嘟一聲,把手里的威士忌一口气干了。
──早野小姐。
安中貴代出聲喚道。
啊,您好;現在感覺如何?護士早野岐子滿臉笑容地說道。
我想到屋頂上走走。
可以呀。
偶爾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气也不錯。
陪我一下可以嗎?哦,當然樂意。
早野岐子點點頭。
──兩人上到了屋頂。
好舒服的風。
早野岐子脫下帽子,說道。
早野小姐。
貴代說。
什么事?您上次說的──關于那個錢的事。
哦,那個不用急。
不過,您如果忘了的話,倒也不太好。
一次付一半好嗎?貴代說。
一下子提一百万出來的話,我老公會講話的。
好啊。
哦──貴代松了一口气的樣子。
那,今天晚上先付一半。
你几點下班?十點。
那么,──十點半這里見。
屋頂嗎?被看到的話不太好吧?我也一樣,要是被老公知道了……好吧。
反正風雨無阻,不見不散。
早野岐子笑著,──那么,請您慢慢在此呼吸新鮮空气吧。
貴代盯著早野岐子离去的背影,眼神仿佛罩上了一層嚴霜。
一陣風吹來,吹亂了貴代的頭發。
真抱歉,仁科先生。
克彥說道。
沒關系啦。
仁科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說道:反正我也不想一直待在報社。
──這里是c時報大樓一樓的咖啡廳。
可是──仁科先生,你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嗎?喂,少問這种車成不成?對不起。
哎,不過,确實也沒有地方可以去啦。
那不是很糟糕嗎?反正我是天涯一匹狼,總不會通自己都養不活吧。
仁科聳了聳肩。
對了,你要問我什么事?是──有關殺害永原的凶手的事。
怎么?你我凶手干嘛?我還以為你只對星澤夏美有興趣呢。
她嘛,現在正──克彥說著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總之,應該先洗清她的嫌疑比較重要。
假如成功的話,我想她一定會出現的──說的也是啦。
可是,警方好像到現在都還沒公布嫌犯吧?那是不是因為還在怀疑的關系?仁科想了想,才說道:不,好像不是這樣子。
您是說?這個嘛──通常警方對這种事都守口如瓶,對不對?可是這一回那個負責人卻很大方地什么都說了。
總之,那個叫門倉的刑警似乎相佰夏美是清白的。
那其是太好了;可是──沒錯,誰也搞不清楚警方為何那么肯定。
假如夏美是無辜的,那么應該已經鎖定了別的嫌疑犯囉?可是也沒有。
那個刑警是個大脫線。
克彥點著頭說。
嗯,确實是。
說著,仁科覺得不可思議地問道:咦?你怎么知道那個刑警很脫線?啊──听來的嘛。
克彥連忙辯解,然后繼續說道:對了。
我從別的歌迷那里打听到一個消息,說永原是同性戀者……仁科不禁瞠目結舌:連這個你也知道啊?──哎,反正這年頭這种事也不新鮮了嘛。
如果是那樣的話──也就是說,會不會是基于复雜的感情而產生的殺人事件呢?嗯,是有這個可能。
警察一定不知道有這回事吧;何況永原還是個有家有室的人哪。
永原的男朋友是誰?有沒有這方面的傳聞?這個嘛……。
我也不曉得,一來永原一向不是個起眼的人物,二來他又不是明星,只不過是個經紀人而已,誰也不會特別關心他。
這話也有理。
那么,您是完全不知道囉。
克彥泄了气地說。
嗯。
如果有誰知道的話,就是星澤夏美了。
她?可是,明星會過問經紀人的私生活嗎?那兩個人不是單純的明星和經紀人關系。
克彥听得一頭霧水:這是什么意思呢?嗯……這件事我還沒跟別人說過──請您告訴我!克彥把身子探了過去。
好吧。
──你知道像我這么鈍的記者,為什么能跑星澤夏美的新聞嗎?不知道。
那家傳播公司在挖到她以前,只是一家非常小的無名公司;那時我也不像現在跑的是大明星的新聞,盡是做一些三流藝人的采訪;我就是在那种時候認識永原的。
仁科喝了一口已經變冷的咖啡,不禁皺了皺臉。
──他是個老好人。
身為小公司的經紀人,為了想讓自己捧的藝人多曝光,對我們這种記者當然也很客气。
但是,永原本來就是個性情很好的人,所以我也不用跟他假來假去的。
那──嗯。
有天晚上,永原把我叫到一家飯店去。
我來到約定的咖啡座一看,永原已經等在那里了……嗨,仁科先生;真抱歉,在忙的時候把你叫出來。
不不,反正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工作,沒關系的。
仁科說著坐到永原的對面去。
點了咖啡之后,仁科注意到桌上還有一杯已經空了的咖啡杯。
還有人嗎?嗯。
剛剛去洗手間了。
永原似乎有些沈不住气的樣子。
──怎么樣了?仁科說道:我昨天已經听說你們公司的消息囉。
嗯……永原點了點頭。
的确是很危險。
松江社長跟安中先生奔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事情擺平的。
那就好。
可是,如果再捧不出個紅星,我們還是會完蛋的。
真辛苦哇。
仁科搖搖頭。
雖然幫不上多大的忙,但是如果有我能出力的地方,請盡管說!先謝謝你了!天气并不熱,但是永原還是忙不迭地擦著額頭的汗水。
其實,今天會找你來,就是要拜托這件事。
是嗎?不過……仁科搔了搔頭:就算我為貴公司現在的藝人為了報導,主編恐怕也會封殺掉的。
──有沒有比較好的題材呢?反正夸大一點也沒什么關系。
其實,我們打算推出一個新人。
仁科稍微吃了一惊。
新人?現在要推出嗎?嗯。
我們公司現在的那些孩子們,恐怕沒一個成得了气候的。
所以只好把賭注下在新人身上。
這倒也是個好法子……。
不過你們能一直撐到她紅為止嗎?這就要跟時間斗一斗了。
看是這孩子能先成功呢,還是我們公司先倒。
──是怎樣的孩子?等一下就來啦。
我認為這孩子一定會有前途。
是誰發掘出來的?松江社長嗎?不──永原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是我。
永原先生你嗎?仁科也吃了一惊。
畢竟,永原實在不像是有星探眼光的人。
嗯。
──我覺得她真的不錯。
很抱歉沒有先告訴你,不過,如果一開始就說是我找的,你大概就不肯來了吧?當然沒這回事……。
既然是永原先生親自發掘的人,我一定會全力支持的。
謝謝!只要有你這句話──說著,永原忽然打住了話頭。
啊,她回來了。
仁科回過頭去。
少女低著頭向仁科點頭問候。
你好哇。
仁科說:你叫什么名字?少女用好不容易才听得見的聲音說道:我叫星澤夏美,請多多指教。
這么說來,發掘星澤夏美的不是別人,就是永原先生囉。
克彥說道。
沒錯。
而且,他真是押對寶了。
我之所以一直負責跑她的新聞,就是因為我是第一個幫她寫報導的人。
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呢。
那當然啦。
仁科笑道:在那之后,她一下子就變成了超級巨星。
就算我不再寫,隨便哪一個記者都搶著要她的新聞;她大概也不會記得我了吧。
原來,是這樣子啊……嗯?什么?不,沒什么。
克彥說。
為什么夏美會那么迫切地要找出殺害永原的凶手,現在克彥總算了解了。
對于夏美而言,永原是把自已送上明星地位的恩人;蒙上殺害恩人的嫌疑,使她下定決心要自己找出凶手……。
──有什么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仁科說道。
電話一響,朱子就拿起話筒。
喂!──啊,安中先生?怎么樣?什么怎么樣?您是說夏美的事嗎?還會有別的啊?請不要把我當成出气筒。
朱子頂了回去:她還沒跟我聯絡呢。
是嗎。
──已經沒剩几夭啦。
要是你想起什么線索的話,馬上通知我一聲。
嗯,我知道的。
朱子煩不胜煩地說道: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會告訴您。
──好了。
放下話筒,牢騷也跟著出來了:真是有夠嚕蘇!朱子為夏美都快擔心死了;何況在她跑去跟蹤水原濱子之后,濱子居然被殺成重傷。
直到現在,夏美都沒再打電話來。
怎么回事呢?──那個自稱是歌迷的男孩子──叫什么來著?朱子已經記不清了,是叫本田呢,還是本間什么的……。
只記得名字叫做克彥。
──雖然查遍了歌迷俱樂部的名冊,也沒找到類似的名字。
真是沒用!討厭!朱子气急敗坏地自言自語。
一方面气自己居然把這么重要的名字給忘了,一方面也气夏美到現在還沒聯絡。
不知怎地夏美十分相信那個克彥。
實在太奇怪了,難道沒想到人家可能只是假裝幫忙,實際上卻是陷阱嗎?腦袋里盡轉著這些坏念頭,弄得朱子更焦躁了。
去吃個飯算了!因為不知道電話何時會打來而一直待在屋里,肚子餓了就叫外賣;長時間運動不足,好像快要消化不良了。
吃快一點的話,大概只要二十分鐘;總不會就挑在這段時間里打來吧。
總而言之,動作要快──想著想著,一把抓起錢包,突然滑了一跤。
原來是一腳勾到了電話線。
哇──!朱于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倒了下去。
不過,慘叫得比較大聲的,恐怕是電話也說不定;一下子被拖得彈了出去,在空中飛了兩三公尺之后,才一頭撞在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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