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男!」爽香最慢从教室走了出来,突然碰上了明男,吓了一跳。
「啊!」明男说。
「你现在有空吗?」「嗯?……十分钟左右的话。
」下一节还有课。
但是,这时候,明男应该不会有事要在这栋大楼办才是。
「那就走吧!」明男的表情很难看。
明男是很不会隐藏感情的。
两个人进了一间空教室,在子上坐了下来。
「喂!你怎么了?表情这么难看。
」爽香问说。
「没甚么……只是有点担心而已。
」「我?」「嗯!」「为甚么?说清楚嘛!没甚么时间了。
」明男看着爽香。
眼神相当焦急。
「你……下节课比我还重要吗?」「这不是重点呀!到底怎么了?」明男稍微移开目光,接着说:「你……是不是在自暴自弃?」爽香吓了一跳。
「自暴自弃?我干嘛要自暴自弃?」「因为……你不承认也可以。
可是──」「我完全不懂你在说甚么。
你说清楚嘛!你是说我因为被你甩了,而变得自暴自弃?」「你……跟那个老师……」「老师?」「筒井啦!」「筒井老师怎么了?」「我听说公祭那一天,你和筒井──两个人抱在一起……」爽香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甚么抱在一起?老师只是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而已。
」「为甚么呢?」「我怎么知道。
你去问老师呀!」爽香有点认真了起来。
「你相信这种事呀?听谁说的?」「管他谁说的,没有事的话就好,我担心死了。
」「担心?你以为我另结新欢了呀?」「别闹了。
」「别说傻话了,我可没那么幼稚。
」明男从生气变成有点难过起来。
「说得是,你一直都像个大人。
不像我……是个连跟我妈顶个嘴都不敢的小孩。
」「明男──」「是佑子看到的。
」爽香的表情有点僵硬起来。
「我跟筒井老师的事?」「嗯。
她说她有点担心,要我多注意一下你。
所以,我……」「谢谢你的担心。
」爽香突然站了起来。
「真亲切啊!她现在是行有余力了。
」「你怎么了嘛?」「因为她觉得跟你睡过了,对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很有自信。
所以,才会关心起我了呀!」「不是这样的。
」明男也站了起来。
「我也很担心的,真的。
」「你吃醋呀?自己都有女朋友了,还怕我跟别人亲热。
是不是这样?」「别再说了。
」明男大步走了出去。
用力地摔上门。
爽香脸色苍白地站着。
一听到刈谷佑子的名字,就让我生气。
爽香认为:佑子心中确实有着「胜利者的余裕」,但是,如同明男说的,她也确实担心我的事。
人,就是这样。
百分之九十的真实加上百分之十的算计。
那种百分之一百的纯粹性,是不可能存在的。
不知不觉间,我……爽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可能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吧!明男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吧。
爽香轻轻地打开门。
明男就站在门旁边。
「──明男。
」「对不起!」明男说。
「我没考虑到会伤害到你……我真是笨蛋。
」爽香抱住明男。
走廊因为没有人而显得相当安静。
但,即使有人,也不在乎了吧。
「明男……我觉得我渐渐变成小家子气、令人讨厌的人了。
」「没这回事。
」「是真的。
佑子真的是很温柔体贴的。
所以,即使你选择了她,也是没办法的。
」「爽香。
」明男表情痛苦地紧紧抱着爽香,爽香甚至可以听得到他的心跳声。
虽然并没有流下眼泪,但是爽香的内心在哭泣。
大声地哭泣着。
──是个好时机。
爽香一直闭着眼睛想着。
要是在其他地方演变成这样的话,爽香大概愿意和明男去任何地方吧!但是,这里是校园内,而且又是白天。
上课铃声马上就要响了。
「──明男。
我得走了。
」「嗯……」明男的手臂松了开来。
要是他能一直这样抱着的话……「会不舒服吗?」明男问。
爽香稍微笑了一下。
──和明男分手后,爽香急忙地走着。
下一堂是筒井的课。
但是──「啊!爽香。
」一位要一起上那堂课的学生,叫住她说。
「甚么事?」「筒井的课停课了!」「咦?」爽香觉得很生气。
「不知怎么了,他慌慌张张地跑回去了。
」「发生甚么事呀?」「不晓得。
好像是家里的人打电话来。
」「奇怪了。
」就在此时,又来了一个人。
「我跟你们说。
」边发出刺耳的声音,边跑了过来。
「甚么事呀?」「听说筒井老师的太太受了伤,被救护车送走了。
」「甚么?」爽香吓了一跳问。
「车祸吗?」「不是,听说好像是从电扶梯摔下去了。
」「咦?」大家都非常不解。
但是──爽香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又跟她有关系……「清子……」丈夫的脸看着她。
「会痛吗?」「有一点……」清子小声地说。
大声说话的话,会因为振动身体而痛起来。
「吓死我了。
」丈夫坐在子上,说:「真是对不起。
我不该叫你去买票的。
」清子笑了。
不过,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改变表情地笑了。
觉得不安吗?应该还有更觉得不安的事吧!「幸好只是擦伤而已,骨头都没怎么样。
真是太好了。
让我松了一口气。
」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呀!莫名其妙地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的恐怖,是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的瞬间呀!那种感觉,你能体会吗?「──票在袋子里。
」清子说。
「啊!去旅行之前应该就会没事的。
能在病床上好好休息,也是满好的。
」清子故意微笑地说。
「但是,真是危险啊!那么长的电扶梯,安全性实在是个问题。
」丈夫愤怒地说。
是吗?你真的是这么想吗?不是觉得遗憾吗?我没死呀!──这可真是个即使摔死了,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意外。
从那样的电扶梯摔下来,要是一路摔到底的话,生命可危险了。
因为装了在百货公司买的东西的袋子,夹在身体和电扶梯侧板之间,变成了煞车器。
「真是幸运呀!」医师这样说。
幸运?哪有这种事。
怎么没人问我为甚么会掉下去呢?难道真的没有人想到我是「被推下去」的吗?我记得很清楚。
有一只手在我背后用力推了一下。
那可不是不小心碰到,或者因为自己也快跌倒而无意间撞了过来,那是有「企图」的。
要把我推下去,想杀了我的企图──会是谁呢?谁会做这种事呢?知道我要去那里的人有谁?丈夫。
但是,丈夫在学校里,不可能跑到那里去。
这么说来……「我跟你妈连络一下。
」丈夫站了起来说。
「有没有甚么要交代的?」「没有……」「那,我去打一下电话就回来。
」丈夫走出病房。
清子一直抬头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杉原爽香。
没有其他人有可能了。
真是敢呀!清子的胸口像在燃烧似地热了起来。
我不会白白被摆一道。
我一定、一定会让对方后悔。
清子感受到体内的痛楚,而这些都变成了对杉原爽香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