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野一看到英子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发着牢骚:你是不是来得太晚了!对不起。
英子心不在焉地说,店里怎么样?大家都已经回家了。
没关系。
我已经和他们商量过,把店租下来了,钱也已经付了。
只野带着英子乘电梯上了五楼。
在银座,一栋大厦里排列有几十间酒吧并不是什么希奇事。
几乎都是各自的吧台再加上几个席位的小店,
——哎?只野拿着店门口的钥匙正要开门,奇怪。
门是开着的。
是你忘了锁吧?不对,刚才等你等得着急就下楼了,那时确实——因为着急所以就忘了锁门的时候也是有的嘛。
英子来到的是自己日常上班的店里,所以在黑暗中她也能熟悉敏捷地开亮了灯。
他们还没来吗?迁井那儿的那群家伙吗?大约还要等二三十分钟才能到吧——喂喂!只野叫着,他看到英子自己把威士忌注入了玻璃杯中,便皱起了眉头。
别喝那么贵的东西呀。
之后还要付账呢。
别那么小气。
反正就是找个名目从经费中报销嘛。
英子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酒。
怎么样,奇怪吧?反正就是怪事嘛。
英子喘了口气,说吧,我该怎么做?我来对付那伙人,你到对面的那面镜子那儿去,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伙人的脸了。
英子把目光移向店里正面的那面大镜子,这么说,是在这个店里看喽。
当然了——好啦,只留下这里的亮光后,到对面去看看。
英子关掉了日常营业状态下的照明系统,只留下中间最大一张桌子周围的灯光。
从哪儿进去?吧台的里面。
从这里转过去。
英子站在刚才的地方,店里的后门出口处,摆弄了一下墙上的壁画,那扇墙壁就像门一样开了。
里面是一个细长的空间,也还算不上房间。
这是谁的兴趣?这个?是以前的店主。
英子说,店主收集拍摄到这里来的名人们的照片,有艺人还有政治家。
听说那时由于传播谣言、被滥用等事的困扰,客人们便不敢再登门了。
原来如此。
好像现在的老板娘也不知道。
重新装修的时候发现了。
说是‘很有趣,留着吧’,就决定留下了。
是很有趣呀,从这里看店里的话。
只野笑着说。
无论是谁都不好看呀。
你,就在这别动了。
好吧。
我还要去一层等着呀。
只野一个人返回到店中,向镜子的方向挥了挥手。
英子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很轻松嘛。
还是不知道的好……吧。
只野出了店门,外面传来锁门的声音。
英子从墙壁的入口出来,打开了酒吧的后门。
一个人吗?中山警官进来了。
嗯——这里有密室哟。
嚯!挺有意思呀。
中山进了里面好奇地打量着。
在这里一看,一定就能知道是谁给我一百万日元了。
你是说陷害社长的背叛者——这么说,迁井是被冤枉的了。
哎呀呀。
对不起。
英子说。
没什么,如果有人给我一百万的话,我也会这么干的。
所以我没生气呀。
真的吗?当然喽——你已经不是外人了嘛。
对吧?嗯,是呀……英子点了点头,我,要怎么做呢?在这里看清楚,是谁陷害迁井的。
中山眺望着店里说,——我也在这里没问题吗?哎?可是——不太好吧。
不是挺有趣嘛。
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呢?我也想先一睹为快呀。
叫只野的不会进来吧?嗯,不到大家都回去,他是不能进来的。
好吧。
那么,我也呆在这里吧。
反正在外面等着也没什么意思。
中山两手交叉着抱在了胸前,开心地说:那么,他们快来了吧。
来啦。
英子说,有电梯停下的声音。
店门入口开了,穿着西装的男人们进来了。
大声说话的话,外面就会听到。
英子小声地说。
啊,都坐吧。
只野扮演着主人的角色,招呼四个男人坐下。
好久没来过这家店了呀。
挑女孩子吗?英子他们可以听到男人们的谈话。
想喝什么自己拿吧。
只野说,我召集大家来也没有别的事。
你们老板现在在拘留所里,而栗田和原又被杀了。
栗田先生不是发生事故吗?表面上看是这么一回事,但我想其实不然。
——你们四个人清楚我们从事的是什么生意。
因此,如果迁井被判有罪,我被杀或怎么样的话,辛苦完成的走私途径就不会被消除了。
只野先生。
您现在说这种话不太合适吧。
年轻的男人说。
正因为现在的情况,警察到现在也还没有注意到走私途径的纠葛事件。
所以,我们才要趁着现在研究对策。
明白了。
我赞成。
谢谢。
可是——社长是无罪的呀。
年轻男人有些当真起来。
永田君,你的心情我非常了解。
我也相信他是无罪的。
不过,警察能不能这么想,可就要另当别论了吧?可是——先等等看吧。
永田作为迁井的秘书,总是跟他在一起的呀。
迁井进拘留所的事情不考虑也不行哟。
这一点我很清楚呀。
只野点点头,这是为了研究彻底的预防措施的碰头会。
其他三人信任地点了点头。
只野继续说:为了以防万一,原和栗田也建议过,要把文件都收集起来。
一定都还被散放在各自的公司里。
这些东西如果落入警察的手中的话,那就糟了。
对方也生气了呀。
这是当然的。
也许我们在这里的各位都要面临被消灭的困境了。
怎么办?——原先生和栗田先生也许也是被那伙人杀掉的吧。
我也这样想过。
只野点点头,不过呢,如果现在就切断这条途径的话,对方应该也会感到困扰吧。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想不通呀。
一时间,众人意见不一。
喝东西吧。
大家努力考虑一下。
只野说。
做点儿什么吧。
永田站起身来问众人的需要。
永田君,你一个人能做吗?过去打工的时候,我还做过酒吧的侍者呢。
永田笑着说。
他走进吧台里面,手法熟练地调制起鸡尾酒来。
——中山一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英子的表情。
英子的呼吸急促起来,视线紧随着一个男人。
原来是这样——知道就行了。
中山的手搭在了英子肩上。
英子吃了一惊,小声耳语:别吓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
中山悄然地露出了微笑。
夕里子终于发现了
乘电梯上五楼。
但是,如果碰到难缠的对手的话?打开紧急通道的门——夕里子决定了爬楼梯上去后,做了个深呼吸。
珠美真的被抓住了吗?反正这栋大厦的店都已经关门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只有五楼还亮着灯光。
夕里子爬着楼梯上去了——三层、四层,当上到四层的时候,传来由上至下的脚步声,夕里子慌忙打开四层楼梯间的门,闪身滑了进去。
脚步声到了四层,又直接下去了——夕里子呼的松了口气。
好吧……还有一层。
夕里子正想从紧急出口出来时,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不知在哪儿闻过的什么东西的香味,她急忙停住了脚步。
是心理作用吧……。
夕里子顺着楼梯爬到了五层。
夕里子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想到这儿,她悄然地推开了门。
——就是这么回事呀。
有人在说话。
永田君,冷静点儿——只野先生。
在商量这种问题之前,应该先想想洗清迁井社长嫌疑的方法吧!我失礼先告辞了!传来咣当的关门声,外面似乎有人出去了。
真是年轻气盛呀!是呀。
迁井有这么好的部下,真是令我羡慕呀。
只野说,那么——可以继续进行我们的话题了吧?没必要吧。
和迁井先生又不是亲戚。
也不要永田君刚一走就那么精神起来嘛。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夕里子突然发觉手触摸到的墙壁是活动的。
是暗门?——她突然推开了,不禁被吓了一跳。
半透明的反射镜,可以看到店内的情况。
夕里子想进入到这个细长的空间里面,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狭窄的地板上,一个女人扭曲着身子倒在地上——颈部被绳子缠绕着,深深地嵌入了几厘米。
夕里子颤抖着双膝向后退去。
刚出了暗门——冷不防就被从后面伸过来的手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是我!——是国友!夕里子紧张的心顿时踏实下来。
里面——嗯,我也看到了。
国友把夕里子带出了后门,——你看到什么了吗?那个逃跑的家伙?只听到了脚步声。
夕里子说。
是吗……国友一副极难看的脸色。
怎么啦?没什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有电话打到医院来,说是珠美被拐走了。
谁打来的?日野聪子。
不过——好像不在那家店里呀。
国友你怎么在这里?我是听说迁井厚子要到这儿来,是那家的佣人打电话来——话说了一半,国友屏住了呼吸。
畜生!就是这样。
怎么啦?那个女佣人。
就是日野聪子。
哎?和她见了那么多次面,但是因为感觉上完全不同而竟然没发现!国友懊悔不已地说。
可是——她为什么把我们都叫到这里来呢?不知道……反正一到外面,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人顺着紧急出口的楼梯向下走去。
夕里子停住了脚步,等等。
嗯?刚才在四层闻到的香味……哎呀,是我家香皂的味道。
你说什么?我们搜查四层!夕里子再次向楼梯跑去。
——妈妈,这是什么?厚子问。
别碰!聪子按下了厚子的手。
我要把那栋大楼送上天哟。
哎?聪子把车停放在可以看到进入
当然,并不是停在大厦的前面,是稍微有些距离,不太显眼的地方。
什么意思?在那栋大厦里有那个佐佐本珠美。
找她的夕里子也进去了。
只要按下这个按钮,那里就会嘣的爆炸了。
聪子微笑着说。
不可能……厚子说,真的吗?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聪子摘下了一边耳朵上的耳机,戴在了厚子的耳朵上。
里面传出吱的杂音,不时的还夹杂着嘎塔声。
那个房间里装着麦克风,夕里子一进去,我就会知道。
聪子说。
妈妈!你听见什么了?厚子问。
母亲一戴上耳机,厚子也把耳朵凑上去听着。
——珠美!里面传出夕里子的声音,在的话,就回答我!很快就会找到的。
聪子相当愉快地说:只要按下这个,一切就都化为灰烬了。
妈妈……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厚子说。
厚子——你在说什么呢?克巳可是因为那个女孩而死的哟。
这个我知道呀……可是,说到杀人,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吧?厚子,你——聪子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
快,你听听。
一个声音从耳机中传出来了,这个房间有些怪异,打开看看。
国友先生!厚子脸色苍白地叫出声来,妈妈,别这样,求你了!马上就能打开。
国友说着,铆足了力量用肩部撞向房门。
响起了哔里哔里的声音。
夕里子全神贯注地守护在旁。
但是,为什么把珠美关在这种地方呢?开了!国友喘了口气,珠美!珠美被捆绑在空房子正中的椅子上,嘴里塞着毛巾。
珠美!夕里子急忙跑上前去为她取下了毛巾。
姐姐,快逃!珠美大叫,有炸弹!哎?夕里子猛地扭头望向国友的方向——妈妈,住手!厚子想夺下聪子手中带有炸弹点火按钮的控制器,与母亲的视线不期而遇了。
你要干什么?——闪开!聪子把厚子推向一边,顺手打了她一记耳光,厚子重重地摔倒在座位上。
接着聪子便按下了按钮。
大厦中央一股火柱登时腾空而起,混凝土及玻璃碎片纷纷落下。
厚子不顾一切地冲出了车门。
危险,厚子!聪子声嘶力竭的叫声也未能使厚子停下脚步。
在纷纷落下的混凝土及碎玻璃中,厚子奔向了大厦。
然后,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大厦——厚子目光所到之处看到的是,大厦从四层到五层的中央部分洞开的一个大窟窿,白色的浓烟正悠悠地盘旋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