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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秘纸条(2)

2025-03-30 06:32:05

今天早上你是几点钟出去的,毕朵?马克汉问她。

在十点半之后。

她似乎很紧张,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声音也显得不太友善。

几点钟回来的?大约十二点半,是他让我进来的--她看着希兹,好像把我当个犯人似的。

希兹笑了笑说:时间没错,马克汉,她是在气我不肯让她下楼去。

马克汉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问:今天早上这里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怎么会知道,我人在杰弗逊市场里。

你有没有看见罗宾先生或史柏林先生?我出门后不久,他们经过厨房到射箭室去。

有没有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我从来不偷听别人说话。

马克汉气得牙痒痒的,正要发作时,万斯巧妙地打了圆场:检察官的意思是说,虽然你很不想偷听别人说话,但因为门是开着的,你可能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门也许是开着的,但我什么也没听到。

她仍然不悦地回答。

那么,你也不能确定,射箭室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毕朵眯起眼睛,看了万斯一眼,似乎在打量他。

可能还有一个人,她缓缓地说,对了,我觉得我好像听到杜瑞克先生的声音。

她的语气中出现一股恨意,薄薄的嘴唇闪过一阵不友善的微笑,今天早上,他来过这里找安纳生先生。

哦,是吗?万斯显得很惊讶的样子,你见到他了吗?我看见他进来,但没有看到他出去--总之,我也没特别留意,他常常这样溜进溜出的。

溜进溜出?实在有趣……对了,平常你去市场时,是从哪一个门进出?前面大门。

自从贝莉儿小姐在地下室弄了个俱乐部,我便一直是从大门进出的。

也就是说,今天早上你没有进去过射箭室?没有。

万斯从椅子上站起来:毕朵,非常谢谢你,我们暂时没别的问题了。

她走了之后,万斯起身走向窗户。

马克汉,我们在不相干的方向上浪费太多时间,他说,询问家中仆人和其他成员,对我们不会有任何帮助,在我们摧毁敌人的屏障之前,必须先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

这个家庭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隐私,目前为止,每个人都担心自己说得太多或太少,这令人心寒,但却是事实。

我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无法兜在一块儿,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可以想见,拼出来的图像一定会被扭曲,而这就掉进了凶手的圈套。

从目前我们所听到的叙述当中,我找不到任何一个明确的线索。

如果我们不继续追问这些问题,马克汉认为,线索可能更不会出现。

你太容易相信他们了,万斯回头走向桌子,我们问得越多,就离真相越远,连狄勒教授都没有完全对我们说实话。

他有所保留,对某些疑点他避而不谈。

他为什么要将那把弓拿到屋里来?安纳生也问了这个问题,实在是个精明的小子。

还有,那位热爱运动的小姐,陷入复杂情网的她,正想尽办法在不伤害任何一方的情况下脱身,动机虽然可取,但却对现状没有任何帮助--派恩也这么认为。

派恩那不动声色的表情背后,藏着许多有意思的想法,但这样质问他是无法挖出任何东西的。

况且,早上的事情也有些蹊跷,他本来说自己一整个早上都待在安纳生房里,但他显然并不知道,老教授曾经在安纳生的阳台上晒太阳,到衣物柜的说法也太过牵强。

还有,马克汉,再想想毕朵说的话,她不喜欢那位造访得太频繁的杜瑞克先生,当有机会可以拖他下水,她一定不肯错过。

她说她\'觉得\'好像听到射箭室里传出杜瑞克的声音,她真的听到了吗?天晓得!当然,他可能在回家途中发出些声响来……没错,这是我们必须再进一步调查的。

如果能好好和杜瑞克先生谈谈……前面的楼梯传来脚步声,安纳生出现在客厅的另一边。

到底,是谁杀了公鸡罗宾?安纳生带着邪恶的笑容说。

马克汉似乎有点不悦,站起来,想要下逐客令。

但安纳生举起手示意:拜托,先且慢,我来是有崇高动机的--维护司法正义--俗世的正义。

我告诉你们,就哲学上来说,是没有所谓正义的,若真有的话,你我都将在宇宙间名垂千古。

他一边若有所指地笑,一边朝着马克汉坐下,是这样的,罗宾先生悲惨且令人哀伤的死,激起了我在科学上的天赋,因为它是一个有规律的问题,具有数理的特性完整的整数以及有待找出答案的未知数。

而我,正是破解数学方程式的天才。

你会怎么解呢,安纳生?马克汉向来就钦佩这人的才智,而且也感受到他戏谑态度背后的严肃目的。

不过,我也没有解过这种方程式,安纳生掏出一个古老的石南根制烟斗把玩。

我一直都希望,能在真实世界里当一当侦探--你知道,这是科学家永不满足的好奇心和天生的追根究底个性。

我一直有个理论:数学可以落实到我们这微不足道的星球上许多微不足道的事情。

全世界只有一种法则--除非如英国天文学家爱丁顿所说的:根本没有法则。

而我找不出什么充分的理由,不能用法国天文学家勒威耶从天王星轨道计算海王星质量的方法,来找出罪犯的身份和位置。

你应该还记得,勒威耶是如何在经过精密计算后,把结果告诉了加利尔,要这位柏林天文学家到某个特定的黄道经线上寻找海王星。

/* 15 */第4章 神秘纸条(3)安纳生停下来,为手中的烟斗添加烟草。

现在,马克汉,他继续说,而我正试图了解,这个人这会儿是否是说正经的。

我希望能有机会,将勒威耶发现海王星的这套纯理性方法,运用到这件离奇的案子上。

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先找出天王星轨道的位置,也就是说,我要先知道这个方程式当中所有其他因。

希望你们能信任我,告诉我所有的事实,就当是一种知识上的共享,而我会用科学的方式为你解决问题。

这个游戏十分有意思,我可以向你们证明,不论距离抽象的学术领域多远,数学始终是所有真相的基矗他终于抽起烟斗,将背靠回椅子上,可以吗?我很愿意将我们目前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安纳生先生,马克汉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但我无法答应你,会把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统统透露给你,因为这可能危害到最终的正义,也会干扰到我们的调查。

万斯原本半闭着眼坐着,显然对安纳生突如其来的要求一点也不感兴趣,但现在他却眼睛一亮地望着马克汉,说: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理由不让安纳生从应用数学的角度来分析这件案子,我相信他会基于科学的目的,很谨慎地处理我们告诉他的讯息。

搞不好,在调查这件怪案之前,我们还真需要他的协助呢!马克汉太了解万斯,知道万斯不会草率提出这样的建议;因此,我一点也不惊讶马克汉会转头过去向安纳生说:既然这样,好吧,那我们会告诉你任何你所需要的资讯,好让你破解这个方程式。

有什么是你特别想知道的吗?噢,这倒没有,我所知道的细节大概跟你们差不多,你们离开后我也去问过毕朵和老派恩。

不过,当我解开这个问题,找到罪犯的确切身份,到时候请不要将我的发现束诸高阁,就像可怜的亚当斯先于勒威耶提出计算海王星质量的方法,乔治·艾里爵士却那样对待他……这时,前门突然打开,原本在前院驻守的警卫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陌生人。

这位先生说想见教授,他带着怀疑的语气说,然后向这个人介绍马克汉,这位就是检察官,把你的问题告诉他吧。

这位陌生人似乎有些尴尬,他个子修长,外形整洁,绝对是来自家境良好的家庭,年纪大约是五十左右,不过看起来有些稚气,头发薄而呈灰色,鼻子坚挺,双颊瘦削而有力。

他饱满额头下的那双眼睛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那是双属于梦想破灭、失望的人的眼睛,带着一些哀伤、一些不满,仿佛生命捉弄了他,使他痛苦而且不快乐。

他正要开口向马克汉说话时,眼睛瞄到安纳生。

噢,早安,安纳生,他用平静地语气说,希望没发生什么严重的事。

只是死了一个人,帕帝,只见安纳生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场小风波罢了。

马克汉对于谈话被打断有些不悦:你想做什么,先生?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这人道歉,我是这家人的一个朋友,就住在对街,我看到这里似乎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所以过来看看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安纳生笑了起来,说:帕帝啊帕帝,好奇就直说嘛,干嘛这么假惺惺。

帕帝脸红了起来。

安纳生,我--他正要申辩,却被万斯打断:帕帝先生,你说你就住在对街,不知道在早上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房子这边有什么异常?实在看不出来,先生。

虽然我的书房的确是面朝着七十五街,一整个早上我也都坐在窗户边,但当时我正忙着写东西。

吃完午饭回到书房里,看到围观的人和警车,还有前门穿着制服的警察。

万斯正从眼角打量此人。

今天早上,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人进出这幢房子,帕帝先生?他问。

帕帝缓缓摇了摇头,说:没特别留意,倒是看到过两个年轻人--狄勒小姐的朋友--在大约十点钟左右过来,然后也看到毕朵小姐提着菜篮出门,我只记得这些。

你看到过这两个年轻人--任何一个--离开吗?不记得了,帕帝皱了皱眉头,好像有一个人是从射箭场的侧门离开的,不过我印象很模糊。

大约是几点钟的时候?真的想不起来了。

大约是他们进来一小时后,我不确定。

记得有任何人在今天早上从这房子出来,或从这房子出去吗?大约十二点半,我正要去吃午饭的时候,看到狄勒小姐从网球场回来,她还挥着网球拍和我打招呼。

此外就没别的人进出了?恐怕是没有了。

帕帝低声的回答里感到有点抱歉。

今早你看到进来这房子的两个人,有一个被杀了。

万斯告诉他。

就是罗宾先生,外号\'公鸡罗宾\'。

安纳生主动补充,滑稽的表情让我反感。

老天,怎么会这样!帕帝看起来真的很吃惊,罗宾……是不是贝莉儿俱乐部的那个冠军射手?没错,就是他。

可怜的贝莉儿,帕帝的反应吸引了万斯的注意,希望她不会为这事儿太伤心。

她的反应有些戏剧化,这是很正常的,安纳生接口说,警方还不是如此,总是为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骚动不安,地球上到处都是像罗宾这样的小生物,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 16 */第4章 神秘纸条(4)帕帝报以苦笑,显然早习惯于安纳生这种嘲讽世事的态度,他对马克汉说,我能不能见见狄勒小姐和她叔叔?噢,当然可以,万斯抢在马克汉做决定之前先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们就在图书室里,帕帝先生。

他轻声说了谢谢,便走出了房间。

奇怪的家伙,帕帝走远了之后,安纳生说,被太多的钱害了,成天过着无所事事的日子,惟一的兴趣是下西洋棋……西洋棋?万斯很感兴趣地追问,难道,他就是\'帕帝布局法\'的发明者--约翰·帕帝?就是他,安纳生皱起五官扮了个鬼脸,花了二十年发明这套布局法,只为西洋棋增加了一点小小的贡献,还为此写了一本书……他是西洋棋重要的赞助者,捐款办比赛、到世界各地参观各种棋局,因此也得以测试他这套布局法,把曼哈顿西洋棋俱乐部搞得天翻地覆。

后来,帕帝举办了一系列的棋王赛,自己出钱--花掉他不少家产--并且规定比赛中一定要用\'帕帝布局法\'。

可惜啊可惜,当遇到像拉斯卡博士、卡帕布兰加、鲁宾斯坦和苏恩这样的对手,这套布局法却溃不成军,几乎每个采用这套布局法的棋手都宣告败北,这套棋法甚至连\'莱斯布局法\'都不如。

对帕帝来说,这实在是个很大的打击,开始自暴自弃,很快便苍老了许多。

现在,他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

这套布局法的过去我也知道一些,万斯低声说,眼睛望着天花板,我自己也用过,是爱德华·拉斯卡(作者注:美国西洋棋大师,有时会被误以为是前世界冠军艾马纽·拉斯卡博士)教我的……穿着制服的警员再度出现在走廊上,向希兹示意。

希兹很干脆地站起来--显然,西洋棋的话题在他听来索然无味--走向大厅。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小张纸条走进来。

这玩意你一定有兴趣,长官。

他说,同时把纸条递给马克汉,外头的警察们看到它在信箱里头,觉得可能和案子有关。

打算怎么处置,长官?马克汉一脸狐疑地看着纸条,过了一会儿,什么话也不说就递给万斯。

我站起来走到万斯背后,一起读纸条上的内容。

这张纸是传统打字纸尺寸,折成能放入信箱的大小;纸上有几行字,是用打字机和快没墨水的蓝色带打出来的。

第一行写着:约瑟·公契利恩·罗宾死了第二行问道:谁杀了公鸡罗宾?接下来那行则是:史柏林就是麻雀右下角署名的地方,则用大写字体写着:主教/* 17 */第5章 一个女人的尖叫(1)四月二日,星期六,下午二点三十分看了这张内容怪异--签名更怪异--的纸条,万斯缓缓掏出单眼眼镜,这也是他对某件事物极有兴趣时的招牌动作。

调整了镜片后,他仔细研究这张纸,然后将纸交给安纳生。

这是你要解方程式的一个重要因数。

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安纳生。

安纳生带着傲慢,轻蔑地看了纸条,扮了个鬼睑,把纸条放到桌上。

我相信,这里的这位\'主教\',不是真的神职人员,这些神职人员是出了名的不科学,是完全无法用数学击败他们的。

\'主教\'……他低头沉思了一下,说,我对神职人员一无所知,我想,我在计算这个方程式的时候,会把这东西排除。

如果你将它排除,安纳生先生,万斯严肃地说,恐怕你的方程式将无法成立。

对我来说,这张神秘纸条是个非常重要的讯息,而且--请容许我加入一点小小意见--我相信这是目前为止这件案子当中,所出现最有数学价值的东西;它使得意外致死的因素完全被排除,它是这个公式中的g,这么说吧,这个重力常数将决定整个运算结果。

希兹正低头阅读这张打字机打的纸条,脸上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

一定是些变态的怪胎写的,万斯先生。

他说。

这是可以确定的,警官,万斯表示同意,但千万别忘了,这怪胎一定知道许多有趣的内幕细节,包括:被弓箭杀死的罗宾先生中间名是公契利恩,以及罗宾死的时候史柏林先生在场等等,更重要的是,这个几乎什么都知道的怪胎,一定早就预先知道这桩凶案的发生;因为,很明显的,这张纸条早在你和你的手下抵达这里之前,就已经被打好并放入信箱里。

希兹固执地反驳:也有可能是外头街上那些好管闲事的人之一,只是比较聪明一点能猜出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趁那警员转过身时悄悄塞进去的。

先赶回家,工工整整地打出这样一张纸条?不会吧?万斯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警官,我认为你的推论不成立。

这张纸条究竟有什么鬼目的?希兹语带挑衅地问。

我也没有头绪,万斯说完,站起来,走吧,马克汉,我们去找毕朵讨厌的这位杜瑞克先生谈谈。

什么,杜瑞克?安纳生高声叫道,显然很意外,他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杜瑞克先生,马克汉说,今天早上来找过你,他可能在离开的时候见过罗宾和史柏林。

马克汉迟疑了一下,你愿意陪我们走一趟吗?不了,谢谢,安纳生把烟斗熄掉,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还有一大堆学校的作业要改……不过,你们倒可以考虑带着贝莉儿一块去,玛意夫人有点……玛意夫人?哦,对不起,忘了你们都不认识她,我们都是这样称呼她的。

那是个受册封的爵位,这称呼可以让可怜的老太太开心一下--杜瑞克的母亲,不折不扣的怪人。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很伤脑筋……不过,倒是不会害人,相当开朗,但思想简单,总以为杜瑞克家族不可一世,把那小子当婴儿般地照顾。

实在有些可悲……对了,你们最好带贝莉儿去,老太太喜欢她……很好的建议,安纳生先生,万斯说,能不能请你问问狄勒小姐,看她方不方便陪我们走一趟?噢,没问题。

安纳生向我们微笑道别--笑容中带着些许讥讽、些许赞赏--然后走上楼去,过了一会儿,狄勒小姐下来和我们碰头。

西古德说,你们要过去找艾多夫。

他自己当然无所谓,只是玛意夫人她……却常是动辄得咎的。

我们应该……不会惹她生气吧,万斯说,杜瑞克今早来过这里,女厨说她好像听到他曾和罗宾及史柏林在射箭室里谈话,或许,他可以帮我们。

我相信,如果帮得上忙,他是一定不会推辞的,女孩同情地说,但千万要小心玛意夫人,好吗?狄勒小姐语气中有一点哀求、一点保护的意思,万斯好奇地望着她。

在我们去之前,告诉我一些有关杜瑞克夫人--或玛意夫人--的事。

为什么,要我们千万小心?她这一生都满悲惨的,女孩解释道,她曾经是个很棒的歌手--不是那种二流的歌手,而是真正有着辉煌歌唱事业在前面等着她。

(作者注:大多音乐爱好者应该到现在还记得玛意·布琳娜。

她的首演是在维也纳的皇家歌剧院,当时她只有二十三岁,创下了该剧院年纪最轻的纪录。

不过,她最著名的成就是在退休前的最后一场演出,饰演《奥塞罗》中的戴狄莫娜。

)后来她嫁给了维也纳重要的艺评家之一:奥图·杜瑞克,四年后生下艾多夫。

小婴儿两岁时,有一天,艾多夫不小心摔跤,把脊椎骨给摔断成了残废,从那一刻起,她的一生彻底改变。

玛意夫人伤心欲绝,对艾多夫的受创深深自责,为了照顾他,决定放弃自己的事业。

一年后她丈夫去世,她带着艾多夫到美国来,回到她成长的地方,买了现在住的这幢房子;她一生的重心都放在后来变成驼背的艾多夫身上,为他牺牲了一切,把他当做婴儿般地照顾……狄勒小姐脸上飘过一阵阴影,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大家都这么觉得:在她脑海里,他还是个小孩。

这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了,那是一种很温馨而病态的伟大母爱--叔叔说,那是一种温柔的疯狂。

过去几个月,她变得很怪异,我经常听到她哼着古老的德国催眠曲和童谣,双手抱在胸前……好像在抱着小婴孩……噢,太诡异、太可怕了!而且对艾多夫极力保护到对其他男人都怀有强烈的敌意,上个礼拜我带着史柏林去找她--看她这么孤独和不快乐,所以我们常常去探望她--而她竟然凶巴巴地瞪着史柏林,还说:\'为什么你不也变成残废?\'/* 18 */第5章 一个女人的尖叫(2)女孩顿了一下,看看我们的表情后,继续说: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请你们特别小心了吧?……玛意夫人可能会以为,我们是来伤害艾多夫的。

我们不会为她增添不必要的痛苦。

万斯很同情地让她安心。

就在我们走向大厅的路上,他向狄勒小姐问了个问题,使我回想起今天稍早他曾经试图打探杜瑞克家的地形。

杜瑞克太太的房间在哪边?女孩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但随即回答:在房子的西侧,就是可以看到射箭场的凸形窗的那个位置。

啊哈!万斯拿出烟盒,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根法国烟,继续问,她常常坐在窗户边吗?经常。

玛意夫人常在那里看我们练箭--至于她为什么这样,我就不晓得了。

因为我相信,看着我们练箭,她心里是很痛苦的,艾多夫无法和我们一样从事这种运动,他曾试过几次,最后不得不放弃。

她看着你们练习,可能真的就是为了折磨自己--一种自我牺牲的心理,那种情形真的很令人难过的。

万斯非常温柔地说。

不了解他的人,对他这种表现一定会觉得怪怪的。

正当我们穿过地下室的门,走到射箭场上时,他说:如果我们能先和杜瑞克夫人聊一会儿,或许可以缓和这趟拜访可能对她造成的影响。

我们有没有可能,在不让杜瑞克先生知道的情况下,先进到她房里?可以的,女孩似乎很同意这个建议,我们可以从后面的楼梯上去,艾多夫的书房--他写东西的地方--是在屋子的前方。

杜瑞克夫人正坐在巨大凸形窗户边一张老式的有轮躺椅上,周围铺着许多枕头。

狄勒小姐像个孝顺的女儿般向她问好,温柔地亲吻她额头。

玛意夫人,今天早上我们家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她说,这几位先生想见见你……所以我把他们带来,你不会介意吧?当我们走进来,杜瑞克夫人苍白悲苦的脸转过去背对着门,但她此刻则惊恐地望着我们。

她是个体型高大的女人,修长而瘦削;椅把上皱纹满布的坚韧双手像对鹰爪;她的脸虽然瘦削凹陷,但仍然相当好看;双眼清澈流动,鼻子挺直大方。

虽然她已经六十几岁,但头发依然深而浓密。

整整好几分钟,她不动也不说话。

接着,她的双手合起,嘴唇张开,你们想做什么?她低声问,声音中充满共鸣。

杜瑞克夫人,万斯开口回答,正如狄勒小姐刚刚说的,今天早上隔壁发生了件不幸的惨剧,因为你是惟一可以从窗户直接看到外头射箭场的人,所以我们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些什么,有助于我们的调查。

老妇人的戒心似乎稍稍纾解,但也只是一刹那而已。

接着她开口问:什么惨剧?一个名叫罗宾的男人被杀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那个射手?贝莉儿那俱乐部的冠军射手?……是的,我认识他。

好健康的孩子,可以张开好大的弓而不累。

谁杀了他?我们不知道,万斯一面说话,一面精明地观察着老妇人,不过,因为他是死在射箭场上,在你这窗户的视线范围内,所以希望你能帮我们找到凶手。

杜瑞克夫人的眼睛微微垂下,双手握着,显得有些满意。

你确定他是死在射箭场上?我们是在那儿找到尸体的。

万斯不置可否地说。

原来这样……我能怎么帮你们呢?她开始放松,往椅背上靠。

今天早上,你曾看到什么人在射箭场上吗?没有,语气相当肯定,我什么也没看到,今天一整天我都没往射箭场看。

万斯缓缓向老妇人的眼睛望去,叹了口气,说:太可惜了,他低声说,假如今天早上你往窗外看了看,就可能目睹了整个惨剧的发生经过……罗宾先生是被弓箭射死的,目前为止找不到任何动机……他是被弓箭射死的?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阵血色。

是法医说的,我们发现尸体时,一枝箭贯穿他的心脏。

是了,这看起来再自然不过,不是吗?……一枝箭贯穿罗宾的心脏!她说。

从她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的思绪已经飘到遥远的地方。

一阵沉寂之后,万斯走向窗户,我可以看看吗?好不容易,老妇人回到眼前的现实里。

噢,当然可以,只是,也不能看得很清楚就是了。

往北可以看到七十六街上的树木,往南边望去则可以看到狄勒家的庭院。

对面那片破墙真是气人,在他们盖那幢房子之前,从我这里可以看到美丽的河景。

万斯朝下望了望射箭常可惜,他说,如果今天早上你坐在这窗户边,你应该可以看到整个经过。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射箭场和那扇地下室的门……太可惜了。

他看了看表说:杜瑞克夫人,你儿子在家吗?我儿子!我的宝贝呀!你想对他怎么样?她的声音提高,眼神里怀着强烈敌意地看着万斯。

没什么重要的事,万斯温和地说,只不过,他可能曾在射箭场里看到一个人……他谁也没看到!他不可能看到,他根本不在那里。

他今天早上就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万斯同情地望着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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