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主教杀人事件 > 第9章 张量公式(3)

第9章 张量公式(3)

2025-03-30 06:32:05

万斯只是淡淡地看了它一眼,倒是马克汉将它拿到手上,皱着眉头端详了好一会儿。

看完正要开口说话,他的眼神和万斯接触,这时,马克汉将纸条往桌上一摆,轻描淡写地问:就只查到这些?就这些了,长官。

马克汉站起身来,说:我们非常感谢你,队长。

我也不知道在这件史普立克的案子里,我们能查到些什么,但我们会尽力而为。

他指了指那盒顶级雪茄,说:多带几根回去。

遵命,长官。

匹特斯挑了几根雪茄,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外套口袋里,然后和在场的每一个人握手道别。

他离开后,万斯快速跳起,弯下腰来看那张放在马克汉桌上的纸条。

我的天啊!他掏出单眼眼镜,仔细端详了纸条上的字迹,说,实在太有意思了。

最近我是在哪儿看过这个公式来着?……是了,是在雷曼-克瑞斯托弗尔公式。

杜瑞克在他的书里,用这个方程式来检证德国数学家高斯的天体曲度……但,史普立克和这有什么关系?大学课程里,根本不可能教到这个公式……万斯把纸条拿到灯光下,说:这张纸和主教那字条用的是相同的纸张,你可能也已经发现,打字的字体似曾相识。

希兹步上前来,仔细看了看那纸条,说:没错,是一样的,这个事实让他再也无话可说,好吧,这两个案子的确有关联。

万斯的眼神出现了问号:关联是有的,但在史普立克尸体下发现的这张纸条,和谋杀案本身一样不可思议……马克汉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你说,这是杜瑞克书中提到的一个公式?是的,不过这也不表示杜瑞克就和这案子有关,几乎每个数学大师都知道张量公式,它是\'非欧几里得几何学\'中用的特殊数式,虽然最早是雷曼在物理学上的发明,不过现在都已在相对论中被广泛使用。

抽象来说,它具有高度精确性,但它和史普立克的案子倒没直接关联,他再度坐下,安纳生如果知道了这个发现,一定会很兴奋,可能会因此得到什么令人震惊的结论。

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把这件案子告诉安纳生,马克汉反对说,我认为,应该对这件案子尽量保密。

只怕,主教不会让你如愿。

万斯回答。

马克汉登时哑然。

我的老天!他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我看哪,接下来我会无时无刻被噩梦惊醒。

不会这么倒霉的,希兹说,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像个准备赴战场的人。

现在有哪些人有嫌疑?我们打算怎么做?该采取行动了。

马克汉征询万斯的意见。

他说:你对这案子似乎掌握了些头绪,有没有什么建议?老实说,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万斯用力吸了一口烟,然后身体向前倾,要借此引起在座者专注地听他说话:马克汉,现在只有一种可能的结论,就是:两桩谋杀案是由同一个人策划的。

从第一件案子中我们知道,是由一个熟悉狄勒家状况的人干的。

现在基于这个结论,我们要从这些人当中,找出一个非常了解约翰·史普立克作息,知道他每天上午会出来散步,并且会经过河滨公园某个定点的人。

要找出这个人,我们必须先掌握时间、地点、机会和可能的动机。

史普立克和狄勒家一定有些关联,至于是什么样的关联我也不知道。

我们第一件任务,就是要找出答案。

最好的方法,不就是从狄勒家开始吗?好吧,那我们先吃午饭,马克汉说,然后再一起过去。

/* 35 */第10章 拒绝协助(1)四月十一日,星期一,下午两点我们抵达狄勒家时,大约是两点刚过,派恩出来应门。

如果我们这一行人对他来说是不速之客,显然他把自己的感觉隐藏得很好。

不过,从他看希兹的眼神,我感觉到一股紧张,但他一开口说话,却又是一副训练有素管家惯有的平静、沉稳语调。

安纳生先生在学校,还没回来。

他告诉我们。

万斯说:看来你并不善于猜测别人心里的想法,派恩。

我们是来找你和狄勒教授的。

管家显得有些挫折,就在他开口回答之前,狄勒小姐出现在会客厅外的走道上。

我就说,我明明听到你的声音,万斯先生。

她用微笑迎接我们。

我们进入房间时,她说:请进来。

玛意夫人几分钟前过来看我,我们打算今天下午一起去骑马。

杜瑞克夫人站在茶几旁,骨瘦如柴的手搭在一张椅子椅背上--很显然她刚刚才从这张椅子上站起来。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们,眼神中透露着恐惧,全身也绷得紧紧的。

她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只是动也不动地站着,仿佛等着聆听什么宣示,像个站在围栏内等待宣判的犯人。

贝莉儿·狄勒甜美的声音,让现场的紧张气氛缓和下来。

我上去告诉叔叔你们来了。

就在她出去的刹那,杜瑞克夫人往前靠向桌子,以一种阴沉可怖的低语对马克汉说:我知道你来干什么--是和今天早上在公园里被杀的年轻人有关!她的话太令人吃惊,也让人措手不及,马克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万斯替他开了口:这么说来,杜瑞克夫人,你也听说了这桩惨剧?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老妇人的表情闪过一阵狡黠,使得她的样子更像个老巫婆。

街上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她回答说。

原来如此,这实在是很不幸的事。

不过,为什么你认为我们来这里是为了那件案子?那年轻人的名字不就叫做约尼·史普立克吗?老妇人这话夹带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是的,叫做约翰·E·史普立克。

你还是没告诉我们,这和狄勒家有什么关系?哼,当然有关系,她颇为满意地上下晃动着她的脑袋,这是场游戏,小孩的游戏。

先是公鸡罗宾……接着是约尼·史普立克,每个健康正常的小孩,都会玩的游戏。

她的情绪突然变了,脸上出现一股温柔神色,眼神也哀伤起来。

难道你不认为,这其实是个残忍的游戏吗,杜瑞克夫人?残忍又如何?人生难道便不残忍?对有些人而言,是的,的确残忍。

万斯望着我们面前这怪妇人,话中带着奇特的同情。

告诉我,他用怪异的语气追问,你知道主教是谁吗?主教?她皱着眉头,不,我不认识他。

这是另一种孩子的游戏吗?我想,可以算是吧,显然,这位主教对于罗宾和史普立克的死很有兴趣。

事实上,他可能是开始这场游戏的人。

杜瑞克夫人,我们还在找他,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真相。

老妇人摇了摇头,说:我不认得他。

接着用报复的眼光看着马克汉说,不过,就算你\'穿过他的假发\'找到杀死公鸡罗宾和枪杀约尼·史普立克的人,对你也没什么帮助。

你们永远不会懂,永远不会……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这时,贝莉儿·狄勒走了进来,快速走到杜瑞克夫人身边伸出手。

来吧,她温柔地说,我们到乡下去好好玩玩,玛意夫人。

说完转过头去,平静地对马克汉说:叔叔请你到图书室找他。

她带着杜瑞克夫人走出房门到楼下大厅。

这就怪了,先生,一直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这一切的希兹说,原来她一直都知道约尼·史普立克的事情。

万斯点点头。

我们的出现,吓坏了她。

警官,她的心依然是很敏感的。

多年来,她一直为自己儿子的不正常而自责,很久以前她儿子也和别的小孩一样,所以她会把罗宾和史普立克的死,和\'鹅妈妈\'的典故联想起来。

我猜,这可能只是个巧合。

他看着马克汉说:这个案子背后有股奇怪的暗流,隐藏着恐怖且不可思议的意涵。

他耸了耸肩--我知道,他还没有从杜瑞克夫人的话里跳离开来--说:也许,狄勒教授可以提供我们一些更具体的线索。

狄勒教授以一种勉为其难的热诚迎接我们。

他桌上堆满了纸张,显然正在忙,被我们硬是打断。

马克汉,什么风把你吹来?我们各自找到位子坐下后,他问,有关于罗宾命案的结果要告诉我吗?他在德国数学家威尔的《空间、时间和世事》那页做了个记号,然后将身体往后靠,不是很有耐心地看着我们。

我正忙着解决奥地利物理学家马赫理论中的问题……很抱歉,马克汉说,我不是来向你报告罗宾的案子。

只是,今天这附近发生了另一桩命案,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和罗宾的死有关。

我想要问你的是,你认不认得一个叫约翰·E·史普立克的人?狄勒教授恼怒的表情迅速转变,说:死者就叫这个名字?他不再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是的,今天早上七点半多,在靠近八十四街的河滨公园内,一名叫约翰·E·史普立克的人被枪杀了。

/* 36 */第10章 拒绝协助(2)教授的眼睛转到壁炉上,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脑海里被问题困扰着。

是的,他缓缓地说,我--我们--认识一个同名同姓的人,不过,和你说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你认识的这人是谁?马克汉急切地问。

教授再度犹豫起来。

我说的这人,是安纳生一门数学课的得意门生,在剑桥,他们叫他\'斗嘴大王\'。

先生,你又是怎样认识他的?安纳生带他来过几次,要我见见他跟他谈谈。

安纳生很以那孩子为荣,我也必须说,那孩子有特殊的天分。

也就是说,家里其他人都认识他?是的,我想贝莉儿见过他。

如果你说的\'家里其他人\'也包括派恩和毕朵,我想他们对这名字应该也不陌生。

万斯接着丢出下一个问题:杜瑞克一家人也认识史普立克吗,狄勒教授?很可能。

安纳生经常和杜瑞克在一起……我想起来了,有一天晚上史普立克来的时候,杜瑞克也在这里。

帕帝呢?他也认识史普立克吗?这我就不晓得了,教授有些不耐烦地拍着椅子扶手,转身向马克汉说,我要问你,他的声调中带着忧虑,为什么问我这些问题?今天早上的事,和我们这位学生有什么关系?你不会告诉我,被杀死的人,就是安纳生的学生吧?恐怕正是他。

马克汉说。

教授接下来说话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安--我想,应该说是害怕。

就算真是如此,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认为他的死和罗宾的死有关?我承认我们也没有什么具体根据,马克汉对他说,这两件案子的背后都缺乏具体动机--它们的\'无目的性\'就是这两件案子的共同点。

你的意思是,因为你们找不到任何杀人动机。

但是,如果所有找不到动机的案子,都被假设为相互有关联……这两件案子在时间和地缘上也很接近。

马克汉强调。

这就是你的假设基础?教授有点不屑地说,你的数学一直不太好,马克汉。

但你至少应该知道,不能在这种前提之上做任何假设。

这两个人的名字,万斯打断两人的谈话,说道,公鸡罗宾和约尼·史普立克,都是著名童谣中的主角。

老先生震惊地望着他,脸上渐渐涌现愤怒:这种玩笑,开得太过火了。

这可不是我开的玩笑!万斯答道,开这玩笑的人是主教。

主教?狄勒教授努力压抑心中的不满,说,马克汉,我告诉你,我不再陪你们兜圈子了,这个神秘主教的名字,已经是第二次在这房子里被提起。

好吧,是有一个无聊的家伙写了封疯狂的信,和罗宾的死有关。

请问,这主教和史普立克又有什么关系?史普立克的尸体下,警方找到一张纸条,纸条上用打字机写着一个公式,字迹和主教上一张纸条一样,来自同一部打字机。

什么?教授突然坐直了身体,你说,是来自同一部打字机?有个公式?是什么公式?马克汉打开记事本,将匹特斯给他的那张三角形纸条递给老教授。

是雷曼-克瑞斯托弗尔张量公式……狄勒教授坐着端详了那纸条甚久,然后递回给马克汉。

他突然变得苍老许多,当他抬起头看我们时,眼中露出一股奇异的光芒,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语气中充满无助和退缩,或许,你们现在的方向是正确的。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马克汉对于他转变态度,感到茫然不解。

本来,我是来向你查证,看看你们和史普立克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老实说,我现在也搞不清楚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不过,我希望,你能准许我们问问派恩和毕朵,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随便你爱问什么都行,马克汉,这样你才不会说我阻碍你办案,他用恳求的眼神看马克汉,不过,我希望你在探取任何行动之前,能够先让我知道。

这我可以答应你,先生,马克汉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不过,恐怕到目前为止,我们距离\'采取行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他抬了抬手,从这动作不难看出来,他也发现了老教授的不安,马克汉正企图用肢体安抚老教授。

教授送我们走到门口。

我并不了解那个张量公式,他低声说,同时摇摇头,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狄勒教授,万斯停在门口,说,罗宾被害的那天早上,我们问过杜瑞克夫人……碍…虽然她否认那天上午她曾坐在窗边,但她很有可能曾在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看到射箭场上发生的一切。

她让你有这种印象?老教授这个问题背后,隐藏着一股压抑的好奇。

有一点这种感觉。

因为杜瑞克先生告诉我们,他听到他母亲的尖叫,但她却否认这一点,使得我们相信,她可能有些事情瞒着我们。

我刚刚想到,你对她的影响力可能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人都来得大,如果她真的看到了什么,你或许可以让她说出来。

不行!狄勒教授几乎是冲口而出,但随即又改变语气,将手搭在马克汉手上,说,有些事情,我是绝不会做的。

如果那么麻烦的女人那天早上在窗边看到了些什么,你必须自己去找出答案。

而我由衷的奉劝你,最好别去找她麻烦,总有别的方法,可以找到你要的答案。

他望着马克汉的眼睛,说,你最好不要去问她,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 37 */第10章 拒绝协助(3)我们一定会尽力尝试,马克汉礼貌地回答说,不过,我必须将坏人绳之以法,不能为了怕触碰别人的伤口--不管是多大的伤口--而什么也不做。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平白无故去折磨任何人。

你有没有想过,狄勒教授低声说,你在寻找的答案,可能比罪案本身更令人觉得恐怖?这是我必须面对的问题,就算真是如此,也绝不会影响我的调查。

当然不会。

只是,马克汉,我年纪比你大,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当一个人越来越老,他会越来越了解这世界。

这世界各种事物的重要性都会改变,过去我们在意的,可能变得无足轻重。

这就是为什么,年纪大的人比较懂得宽容,因为他们知道,没有任何人的价值观是绝对重要的。

但只要我们必须活在这人类价值体系下一天,马克汉反驳说,我就有责任去维持这个体系,不能因为个人的任何情感,而停止追求任何真相的努力。

也许你是对的,老教授叹了口气,说,但这件事,你可别指望我会帮你。

当你知道了真相,别忘了慈悲心。

把人送上电椅之前,千万要确定他罪有应得。

就像人体会生病,人心也会病,而且,往往两者会一起发生。

当我们回到会客厅,万斯比平常更谨慎地点燃一根香烟。

史普立克的死,他说,让老教授心里很不舒服;虽然他不承认,但那个公式让他不得不相信,史普立克和罗宾的死有关。

而且,他很快就相信了这点。

问题是,为什么他完全不怕承认,史普立克和这家人相识。

我不是说他有嫌疑,我只是说,他在害怕……他的态度是很有趣的,马克汉,显然他不想阻挠你所主导的这项调查,但他不愿你去骚扰杜瑞克一家,我不太相信这纯粹是为了杜瑞克夫人着想,我不认为老教授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

至于,那套什么身体和心理都会生病的说法,又是所为何事?……先别管了,还是去问问派恩等人再说吧。

马克汉只是若有所思地坐着抽烟,我很少看到他这样子。

我不知道跟他们谈有什么用,他说,不过希兹,还是把派恩找来吧。

当希兹步出房门,万斯用逗趣的眼光看看马克汉:其实,你真的无须抱怨,这本来就不是个简单的问题……他突然清醒起来,我们面对的是个完全一无所知的目标,要对付的是种奇特、异常、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力量,不但难以捉摸,而且完全陌生。

但至少我们知道,他一定和这老房子周围的一切有关,我们也必须追查各种心理迹象。

所以,对于我接下来会问派恩的问题,你们不要感到太惊讶,越不可能的地方,我们越要仔细……我们听到脚步声从走道上由远而至,过了一会儿,希兹带着老管家走进来。

/* 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