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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黑暗中的枪声

2025-03-30 06:32:05

姐姐!珠美拼命摇醒睡着了的绫子,姐姐!唔!晚安!别睡了!起来!珠美硬推绫子的手臂,把她弄醒。

我的手臂快给你拽断了。

绫子埋怨着。

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快穿衣服!这关系到夕里子姐姐的性命呀!夕里子的——性命?绫子舌头有点不灵活,干吗不早点叫醒我?叫醒你容易吗?珠美叹气。

房门打开,国友探头进来。

准备好了没有?啊!绫子推起毛毯,进女士房间时,请敲门呀!绢代偷偷从房间跑出去了。

国友顾不上绫子的抗议,好像去什么地方,大概是她哥哥的城堡。

我们跟在她后面,绫子留在这儿,不好吗?当然不好啦!绫子好像终于清醒了,保护夕里子是我的责任。

我身为长女,万一妹妹有什么事……好了,好了,快去换衣服。

珠美打断她的话。

我到大堂等你们。

说完,国友出去了。

快!在珠美的催促下,绫子终于换好衣服,带着尚有几分迷糊的神志走出房间。

去哪儿?不知道。

国友说仓崎绢代一定是去见她哥哥了。

嗯!到了大堂,国友站在面前,说:绢代刚刚叫了出租车。

是去城堡吗?应该是,虽然她对我们说她不知道。

怎样跟踪她?没问题,我们也有车。

绫子还是迷迷糊糊的。

久候了。

落合贵子走过来,她已经走了?不,还在大门。

谢谢你的通知,不然现在我还在呼呼大睡。

我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你,但因绢代小姐不像是会独自去侦查那样的人,所以我猜她一定是去她哥哥的城堡了。

她不可能不知道城堡的地址。

国友说,出租车来了。

唔!我们走。

国友说,我租了车。

珠美边走边问国友:租车一天要多少钱?夕里子缓缓甩甩头。

不知是什么粗糙的东西沙啦沙啦地摩挲着夕里子的面孔。

是什么呢?我——怎么啦?好像还没有睡醒似的——对,真的睡着了吗?很奇怪地——夕里子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睡着了,虽然尚未完全清醒过来。

在仓崎的城堡吃晚餐、喝葡萄酒,然后突然睏了。

是有点怪异,不自然的睡眠——难道酒里放了东西。

睁开眼睛,视线有点模糊,影像也不清楚。

为什么?她用力甩甩头,面孔周围的白色物体在晃动。

终于能清楚地看清四周了——怎么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坐在靠背很高的椅子上?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是卧室,但不是仓崎的。

一定是原来的模样,大概是几十年或者几百年以来就没改变过。

有暖炉,里面真的有火苗在跳动,木柴发出劈里啪啦的迸裂声。

床比仓崎房间的小,但也有镂花彩带装饰在床的四周。

令人想到这里多半是女性的卧房。

房间点着蜡烛,光线幽暗。

这个房间多半连电线也没拉。

可是,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样的房间来?夕里子的神态清醒时,发觉自己好像穿着紧身的服装,自己的打扮——啊?她忽地站起来时,对面有一位新娘也跟着站起来。

她给吓了一跳,不由得把手贴在胸前——对面的新娘也把手贴在胸前。

是我?原来那是镶嵌在墙壁上的穿衣镜,如今夕里子看着的就是自己。

夕里子身穿婚纱!嫁衣!戴在头上的花环、绵长及地的褛花裙裾。

纯白的裙子,腰有点紧,勉强还算合身。

步履有点蹒跚,拉起宽大的裙摆一看,足蹬银色的高跟鞋。

无论怎么说,这大概是仓崎替自己穿上的。

换句话说——为了替她穿上嫁衣,必须先把她身上的衣服脱去才行。

想到这里,夕里子羞红了脸。

房间的门打开了,仓崎走了进来。

呃!你睡醒了。

夕里子转过身来,险些扭了脚脖子。

真是的!她从未穿过这种鞋。

美极了!好美的新娘子!仓崎说。

搞什么名堂!夕里子发出绝不像新娘子的叫声,你给我吃了迷药。

唔!不过,请原谅!为了替你穿上这个行头,相当不容易。

仓崎穿着深胭脂红色的合身燕尾服。

我可没叫你替我穿这身嫁衣。

夕里子反唇相讥。

我想让你穿穿看。

别担心!虽然帮你脱了衣服,但我绝对没做越轨的事。

谁说这个——夕里子满脸通红,伤口,不要紧吗?来,走吧!仓崎伸出手来。

去哪儿?当然是到神面前去。

仓崎说。

楼梯好像走不完似的。

一袭婚纱,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可冻僵人的寒意。

夕里子穿着高跟鞋走下已磨损的石阶,不得不集中精神,免得跌倒。

如此才暂时忘掉一点寒冷。

台阶通往地下室。

蜡烛火苗映照着螺旋状石阶。

不知来自何处的冷风,仿佛随时可以把蜡烛火苗吹熄。

究竟下了多少层?楼梯大概不会很长,但因踏每一级神经都特别紧张的缘故,就觉得非常之长了。

终于踏在平坦的地面上了,夕里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在冻僵人的寒意里竟冒出了汗珠。

辛苦你了。

仓崎微笑,来,到这边来。

这次不必走太远。

尽头有一道门,仓崎推开,里面是个小礼拜堂。

石造的墙壁和天花板不加任何装饰,十分朴素。

正面是木雕的基督像,左右各有木头长板凳。

到这里干什么?夕里子问道。

当然是结婚。

夕里子震惊、惶惑。

慢着。

我怎么——不用担心!我活不久了。

只要你和我结婚,我死后,你就可以得到我的遗产了。

遗产?对呀!当然,光是在这里起誓还不算结婚,只要你做我的妻子几天,我们便正式办理结婚手续。

仓崎的表情是认真的。

是——仓崎的财产。

跟打赌的一亿元比起来,那应该是个天文数字。

为什么我没察觉呢?为那一亿元——那笔没有保证的钱,可能不至于杀人,假如目标是仓崎的财产的话,那将是具有何等诱惑力的数目啊!它具有让觊觎者不惜杀人的价值。

你的答复是——仓崎问夕里子。

夕里子慢慢仰起脸来,盯着仓崎。

蜡烛的火苗在晃动。

夕里子双手搭着仓崎的两肩。

真的把财产留给我?她问。

嗯!当然。

那——结婚吧!夕里子说,抱着我。

好!仓崎用力抱着夕里子——分开后,仓崎说:那么,你在这儿等我,我上去拿戒指,我忘了拿来。

赶快回来,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知道。

仓崎在夕里子的额头吻了一下,便走出小礼拜堂。

夕里子呼了一口气。

这里点燃着许多蜡烛,比较暖和。

夕里子走近以基督像做装饰的祭坛,注视着它——忽然察觉那张雕像后面的墙上,有个四方形的刻痕。

是什么入口吧?入口的高度,让人只要低低头就能钻进去。

她绕到雕像后侧。

试着推推那面墙璧。

传来咔嚓咔嚓的石头摩擦声,一个入口突然显现在眼前。

冲出一股尘埃的味道,里头漆黑一片。

夕里子从就近的烛台拿起一根点燃的蜡烛,从入口走进那黑暗中。

是狭窄的房间。

在墙壁上悬挂着化成木乃伊的尸体,开了黑洞的眼睛仿佛在注视着夕里子。

那副尸骸穿着白色的婚纱。

随着蜡烛火光的移动。

发现尸体不只一副。

左右墙壁上各有三副,而且全都穿着婚纱。

就如大衣似的挂在墙上。

这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情景。

但是,这六副尸骸……想做第七副吗?入口传来声音,夕里子回过头去。

绢代小姐!仓崎绢代站在那里,左手拿着点燃的蜡烛,右手握着枪,枪口对着夕里子。

蓝胡子的第七位新娘——不是很罗曼蒂克吗?在两根蜡烛的映照下,尸骸仿佛复活了似的看着夕里子和绢代两人。

这些尸体是旧东西吧!夕里子说,不是最近才死的人。

对。

你的胆子挺大。

绢代摇摇头,这是这座城堡的纳骨堂。

大概曾经是城堡主人的家族吧!瞧你穿着婚纱,很适合蓝胡子的城堡。

是你!夕里子说,杀死你哥哥的太太,是你吧!绢代的眼睛闪着阴森恐怖的目光。

哥哥是我的,他只属于我!我不交给任何人!她尖厉的声音震得烛光摇晃,绢代缓缓叹口气。

没想到连你也被哥哥的财产迷惑了,我有点失望。

夕里子摇摇头,这是误会。

我已察觉到,有人潜伏在这里。

所以,当你哥哥抱着我时,我在他耳边低语。

我说让我单独留下,躲藏的人一定会出现的。

夕里子又说:我也很失望,你的目的是你哥哥的财产吗?绢代笑了一下。

天下哪有这样的事!这是诱饵,大概没有人不为这个诱饵动心。

说老实话,你想怎样?你想跟我哥哥结婚,是不是?不是。

我相信金钱不能换来爱情。

是吗?那些簇拥着我哥哥的女人!我岂能把哥哥交给她们!绢代向前一步,夕里子后退。

杀我吗?你想你哥哥会怎么想?不用你操心。

说完,绢代继续用右手握枪,伸直拿蜡烛的左手,把火苗移近最前面的尸骸的裙子。

裙摆被点着了,立刻燃烧起来。

你想干什么?夕里子有点惊恐了。

在这个狭小的地下室,一旦尸体逐个烧起来时,空间将充满烟尘,没有了氧气,你就死定了。

我只要出去关起这道门就行了。

即使事后发现——大概不会被发现的——大家也会以为是你带进来的蜡烛误燃造成的。

右边的尸骸也着火了。

火焰像发光的纸一般在招展,裙子和里面的尸骸燃烧着。

烟雾和尸体燃烧发出的异味呛得夕里子不停地咳嗽,她想跑到前边去,却被对准自己的枪口逼住了。

想跟我哥哥结婚的女人,非死不可!绢代说。

夕里子痛苦地蹲下去,就在这时候,有一个男子的声音:怎么啦?男人向里面窥望。

喂!好难闻的气味!这个不重要。

绢代说,怎样?嗯!干掉了。

男人说。

大概是永野吧!夕里子想。

那三个男人中剩下的一个,原来如此,永野和绢代是同谋。

干掉了?绢代的脸色变得苍白。

嗯!我一刀刺中了他。

永野兴奋地说,瞧!这些血!他的两手满是鲜血。

绢代俯视着永野的手——全是我们的了,你哥哥的巨额财产……你——杀了我哥哥。

你杀了他!绢代的声尖厉而颤抖。

对呀!计划不是这样吗?是你一手策划的。

永野边说边后退。

你杀了我哥哥!你做的好事!绢代已经忘记夕里子的存在,逼着永野走出小隔间。

夕里子低着头,憋住气穿过燃烧着的尸骸,穿过呛人的浓烟,冲出礼拜堂。

激烈地咳嗽,猛流眼泪,她总算获救了。

你这个——凶手!绢代边狂喊着边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永野按着腹部呻吟。

不。

住手!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照着——事前商量好的去做的吗?从他按住腹部的指缝间,血涌了出来。

我——喜欢我哥哥啊!绢代再次扣动扳机,子弹击中永野的脖颈,鲜血立时喷了出来!永野踉跄着倒在石地板上。

夕里子看见永野哆嗦着,颤动着,最后终于一动也不动了。

这时,声音传来:绢代!哥!仓崎久士慢慢走进礼拜堂,他的手按着腹部——血在流淌。

你还活着?嗯!这家伙刺得不准。

仓崎笑道。

哥哥!绢代奔上前去,紧紧拥抱着他,我不想——把你交给任何人!我知道,我知道!仓崎温柔地拥着妹妹。

哥——对不起!没关系。

都过去了,我不会再离开你的,我们永远就这样在一起。

这时,夕里子才看到仓崎抱着绢代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她不禁屏住呼吸。

沾着血污的那把匕首,多半是永野用来刺杀仓崎的。

哥!绢代把脸埋在兄长的胸前,我很幸福!就这样永远地——她的话中断了,刀刃从绢代的后背贯穿了心脏。

绢代咕噜着,身体弯成了弓状。

夕里子把高跟鞋脱掉,站起来。

绢代的身体瘫软下来,在仓崎的臂弯中瞪视着天花板。

倏地把头歪向一边。

仓崎先生,夕里子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你知道,杀你太太的是绢代小姐——嗯!仓崎把妹妹的尸体横放在冰冷的地面上,第三个——聪子死去时,我知道绢代那晚在附近,于是知道了。

我不能再让她继续犯罪,为了躲避她,于是藏身在这个城堡及奔走世界各地。

仓崎皱着眉头,在木板凳上坐了下来。

你的伤势必须——不要紧。

他摇摇头,然而这次……我回到日本。

因情绪狂躁而提出那个赌注——是我不好。

那个永野,我若死了,财产就归唯一的亲人绢代。

于是永野接近绢代。

绢代小姐听了他的话,装作上当!绢代的目的是使我成为‘她的所有’。

即——在这里杀了我,然后和我同归于尽。

为了不失去我,她不惜杀了三个女人,结果我还是跑掉了。

对她来说,她只有这样做。

结果,永野被利用了。

可怜的家伙!仓崎望着永野的尸体,其他两个大概也逐渐察觉到永野在干什么。

杀死加山的,我想多半不是绫子。

我之所以把绫子带到维也纳,是想把绢代引出来。

她是我妹妹,我不想把她交给警方。

仓崎先生,再不止血的话……夕里子。

仓崎的声音渐渐失去气力,你明白吗?绢代爱我,我也爱绢代。

我们是为了死在一起而到这里来的,你因此而成为诱饵。

只是绢代真心嫉妒你,我知道结果会变成这样。

拜托!不要说了,现在要求救——可怜的绢代!仓崎抓着夕里子的手,一个人死太寂寞,我必须跟着去,你明白吗?夕里子迟疑片刻之后,点点头。

谢谢!仓崎痛苦地叹一口气,我有一个要求,把绢代拿着的枪递给我,好吗?夕里子从绢代的手里把枪拿下来,递给仓崎。

你是很出色的女孩!仓崎说,最后还有一个要求——什么要求?夕里子把脸凑上去,仓崎用沾满鲜血的左手把她的脸拉近自己。

两人的嘴唇接触了。

夕里子闭起眼睛接受他的吻。

分开时,仓崎咧嘴一笑,说:不要告诉国友。

夕里子点点头,一颗泪珠沿着脸庞落了下来。

你走吧!让我和妹妹在一起。

嗯!夕里子站起来,提着脱下的高跟鞋,说:那——我走了。

晚安!夕里子!夕里子走出礼拜堂,迈上石阶。

不知从哪儿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喊:夕里子!原来你在这儿!国友!夕里子冲上前去,扑进国友的怀抱。

同时,在远处的地下室响起枪声……夕里子!尾声圣诞节快到了。

珠美说,我觉得好像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似的。

你这样正经地发言,真是少有……夕里子说。

好没礼貌!珠美拿起三明治吃着,买了什么礼物?你倒悠闲自在。

夕里子叹气。

三姊妹在酒店咖啡室吃着迟来的早餐——应该说是午餐,国友和落合贵子走了过来。

国友哥累死了!珠美说。

可不是!向这里的警方解释这宗案件真难。

对!绫子点点头,算不算是出差?嗬!国友坐到她们中间,我也要吃点东西,炸虾饭或炸肉饭。

贵子笑了一下:那么,晚上去吃日本料理吧!赚了!珠美说。

不过,先喝咖啡……暂时谢绝香肠。

国友说。

办好了?夕里子说。

大概会乱一阵子。

怎么说呢,这宗案子牵涉到日本和维也纳。

还有拖鞋杀人事件。

珠美说。

多嘴!绫子瞪她一眼。

阿东的意识恢复了,许多细节都搞清楚了。

国友说,加山是永野杀的。

永野担心即使得到了绫子,打赌的事也会不了了之。

如果有加山参加的话,事情可能外泄,永野原来的计划便难以实行了。

为何志水亚季子会被杀?阿东本人没听说过,但亚季子知道永野接近绢代的事,所以她吃醋。

当然,永野不想让亚季子知道真相,亚季子是偶然知道永野准备来维也纳而追来的。

她捏造说接到匿名电话,把其他两个女孩也拉了来,到后来,永野大概不得不杀了她吧!阿东知道多少?贵子问。

这个嘛!他不知道永野老实到哪个地步,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任何事,不过永野引诱他加入这个计划却是事实。

咖啡来了,国友用德语说:谢谢!穷显摆!珠美嘲讽一句,国友红着脸喝咖啡。

国友,我想过了。

夕里子说,永野可能想嫁祸于阿东,使他成为杀加山的凶手。

而且,假如仓崎久士被杀的话,在日本会引起骚动。

他策划阿东做凶手,自己趁机避开嫌疑,你说是不是?这是正确解释。

国友表示赞同,阿东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所以他准备告诉初枝,却被永野刺伤了。

他们都死了。

贵子说,仓崎久士、仓崎绢代、亚季子,还有三个男人中的一个——想想也真悲哀。

珠美说,吃蛋糕好吗?二姐呢?不吃——还是吃吧!夕里子说。

这个也好,那个也不错地争论一番后,各人终于点了自己要的蛋糕。

托夕里子的福!姐姐的死也真相大白了。

贵子说,虽然我恨仓崎绢代,但我也同情她。

可不是。

国友说,我和他兄妹俩认识多年,什么也没察觉出来。

可是,还有更可怜的人啊!绫子说。

你说的是谁?国友问。

那个永野,不是有妻子吗?绫子说,而且有情妇,又是杀人犯——我想他的太太和孩子是最痛苦的了。

说得对。

国友说,我没留意到,绫子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落合贵子只叫了咖啡。

我因姐姐死得真相大白于天下而高兴,但更高兴的是结识了像你们这么出色的姐妹。

她说。

夕里子用刀叉切了一块蛋糕送进嘴里,对不习惯太甜的日本人而言,维也纳的蛋糕似乎太甜了些。

不知怎的,蛋糕的甜度使她想起仓崎最后的吻,不由得红了脸。

国友哥,还要留在这儿几天是不是?珠美说。

许多善后工作要做。

我必须跟这里的大使馆取得联系。

会多逗留两三天。

成了!贵子姐姐,买东西时请做我们的翻译。

珠美你真是——夕里子苦笑,人家也有事情要办。

不要紧!贵子笑了,我陪你们,跟你们在一起,我也好像恢复青春了。

也请陪陪我。

国友调皮地说,因我对德语一窍不通。

哎呀呀!我怎么突然‘红’了起来。

贵子愉快地说,那么,首先去哪儿买东西?考虑一下才说。

珠美拿出计算器,开始计算……咖啡室里,只剩下了国友和夕里子。

哎!国友叹气,幸好这次大家都没事。

我让你操心了。

可不光操心,寿命都缩短了不少。

国友苦笑说。

穿着民族服装的女招待来替他们添咖啡。

夕里子——在那座城堡时,你穿着婚纱。

国友说。

嗯!给弄脏了。

见到你时,我吓了一跳。

你担心?担心我和仓崎之间有‘什么’是不是?夕里子把手肘撑在桌面上。

不——我相信你。

真的?真的!现代的蓝胡子——寂寞、悲哀的蓝胡子!对,我和蓝胡子亲吻过。

哎!国友。

什么?吻吻我!国友瞪圆了眼睛。

这儿——众目睽睽——这里不是日本,有什么稀罕?这个——呃——说的也是。

夕里子向前探着身子,飞快地和国友接了一个吻,然后站起身来。

我先走了,要上房间准备一下,我要出去了。

夕里子,等我——等我一下。

国友慌忙地喝光咖啡,紧跟夕里子走出咖啡室。

风冷得能将人冻僵似的。

但天气很好。

夕里子仰望着晴朗的天空,这样的天空,在日本见不到。

我只对橱窗中日本没有的东西感兴趣。

珠美说。

你真是——久等了。

绫子出来了。

穿得一身臃肿,好像胖了一圈似的。

怎么这副打扮?御寒第一嘛!一点女人的线条也没有了。

珠美摇摇头。

各位,可以出发了吗?落合贵子走过来说。

准备好了。

珠美扬扬手。

那就走吧!贵子跟着三姊妹一起迈步。

她们仍洋溢着不怕冷风的青春。

在同一个时候——三姊妹的父亲,从国外往家里打了好几次电话,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接,他不禁困惑起来……(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