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黑暗的山路上走了一個小時了。
前几天下的雪,在路的兩旁像白色牆壁似地延伸著。
气溫也漸漸下降,即使穿著厚重的大衣,仍然會覺得寒冷。
植村問夕子說:冷不冷?不要緊,還年輕嘛!可是,叔叔你還好吧?牙齒顫抖地。
不要緊的,就這么一點點冷,還難不倒我的!這么撐著的時候,居然連續打了三個大噴嚏。
叫做耕介伯伯的老人回頭說:哎呀!我居然沒注意到你們會冷……說著說著,就開始脫下自己穿在身上的毛皮衣,我慌張地說:不,不必了,我沒問題的……不要裝硬漢!俺沒這個也不覺得冷的。
穿上這個吧!老人家的東西穿在比他年輕的人身上,這太不像話了吧!我一直堅持不肯,可是,耕介老伯硬塞到我手上。
沒關系啦!結果,我就卷在古舊的毛皮衣內了。
雖然是生活在農村的人,像耕介老伯這樣已經六十五、六歲的人,還抵御得住這寒冷的气候嗎?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把毛皮衣讓給客人穿才是符合好人村的標准呢?在這么胡思亂想之際,看到樹叢里頭隱隱約約有亮光。
植村說:到了!說是村庄倒不如說是部落來得恰當。
可以數得出有几間人家寂靜地聚集在這山頭。
馬車通過村庄,緩慢地走在這村庄唯一的馬路上,過了一會儿,停在棟木造的大房子前面。
你父親在里頭!耕介老伯說道。
我把毛皮衣還給他,跳下車子之后,夕子和植村也跟著跳了下來。
房屋的入口處,有個名牌好人村公民館,里面傳來熱鬧的笑聲。
植村看看耕介伯伯說:客人嗎?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電視台的人,前几天來了三、四位。
今天就要回去,所以開歡送會吧!我們被植村招待到一間有三十個榻榻米(約四百四十呎)大的大廳,廳內正在舉行酒會。
植村的父親大概是這里數一數二有名望的人,他已經喝得五、六分醉了,紅著臉和藹可親地歡迎我們。
說到和藹可親,席上二十多位村民,沒有人因為突來的訪客而板起臉發牢騷的,好像是很久沒碰面的親戚一樣,急忙地幫我們騰出座位,然后輪流來敬酒,熱情地邀請說道:歡迎你們來玩。
今晚一定要來我們家住!這下子可慘了。
哪有全部都住的道理呢!我把這難題告訴前來斟酒的植村,他笑笑說:住在村長家就沒人會講話了。
我去跟我父親說。
拜托你了!哎呀呀!我放下酒杯,歎了一口气。
真是太熱情了,都是些好人呢!夕子一邊啜飲,一邊說道。
臉頰已飛上兩朵紅暈,更顯得美麗誘人。
哎呀!新來的客人啊!斜紋軟呢褲配上套頭毛絨衣,一看就知道是都市穿著的男子搭著我肩膀說道。
大概是演藝圈的人,雖然現在是晚上他卻仍然戴著太陽眼鏡。
夕子問說:是電視台的人嗎?是的。
本台准備播放這村的紀錄片,就派我來拍攝。
雖然在這里只有三天,哎呀!這里真是好地方呢!村里的人都很親切……。
完全沒想到在這現代生活中還遺留有這么朴實的地方呢!──干一杯吧!你們要停留多久呢?我想大概會在這里過完年再走吧!那太好了。
真羡慕你們。
我本來也想留在這里過年,村民也都這樣邀請我。
可是,過年那一段期間早就定好了工作,沒辦法留下來。
我想拍攝祭典的情形,可是今晚不走不行,還有一堆事等著我回去辦呢!夕子惊訝地說道:祭典?這儿雖然稱不上是很富裕的村庄,靠著貧瘠的田地及打獵過活,是無法在一年內舉行多次的祭典,可是好像在正月初一舉行一年一度的村祭呢!他們沒說是怎樣的祭典。
哇!希望初一赶快到!好好地在這儿玩一陣子吧!這時從外面來了一位穩重、駝背的白發老人。
啊!村長,謝謝您的招待。
哪里哪里!不知道有沒有幫上你的忙呢?托您的福,讓我拍攝到好影片。
那就好了。
──外頭已幫你准備好馬車了。
夜深出路不好走,急不得,若是現在走的話,十二點以前應該會到鎮上的。
哎呀!真是不敢當。
從頭到尾都這么麻煩您,真是不好意思!──等節目播出時間一決定,我會再通知你們的,若是有需要這個村庄的全景時,我可能會再來用直升机空中攝影,到時可能又要麻煩您了!那沒關系。
可是,從太高的地方攝影下來,這個村庄說不定會變得很小而看不到了呢!村長微笑地說著。
送走電視台男子之后,村長正式向我們打招呼:我是這里的村長,叫添田。
歡迎你們來玩。
突然來打扰,很過意不去……哪里的話,我們唯一的樂趣就是歡迎客人的來臨。
請不要客气,輕松地在這里過年吧!比起那些半瓶醋的國會議員,村長更有儀表堂堂的感覺,是位風度不凡,有個性的人。
送走電視台外景隊的三位客人之后,宴會還繼續到十一點多。
我和夕子喝過了頭,記不得是怎樣走到添田村長的家里。
寂靜,已經睡著的村庄浸潤在一片雪白的世界中,宛如置身于童話世界。
──要住到正月啊?那正好可以看到祭祀典禮。
真是太好了。
村長夫人絢路端來熱茶時說道。
──我們真沒想到六十歲的添田村長有這么一位年輕,才不過三十七、八歲的太太。
皮膚很白,長長的臉蛋,五官端整,是一位大美人。
夕子一邊啜茶一邊問說:祭典上,有什么表演呢?沒有什么啦!小姐!添田村長笑著回答她說:東京的人一看,說不定會笑話說:這算什么祭典嘛!是真的!村長夫人附會地說:希望這次的祭典不至于讓你們失望就好了……哎呀!快十二點了。
你們大概累了吧!絢路,去准備房間!村長一說完,夫人立刻站起來离開房間。
二樓都是空房。
是專門為客人准備的客房。
房子也有點舊了,請不要嫌棄,就住在這里吧!晚上可能會比較冷,小心不要感冒了!一走到走廊,人就整個冷起來,這地方夏天可以不必冷气吧。
夫人帶我們到二樓,是相連的二間房間,各有八個榻榻米大。
房間內連個暖爐都沒有,待久了,就冷得打顫。
我先下樓去洗澡,洗完了上樓,叫夕子赶快去洗澡暖身。
趁著洗完澡身子還熱熱的,赶快鑽進被褥內取暖。
可是……特意和情人出來旅行,一個人睡似乎太空虛了吧?村長說二樓全是空房,稍微偷看隔壁一下也不是件坏事。
把被子掀開,悄悄地拉開隔間的紙門往里頭瞧。
──夕子的臉突然從暗處伸出來,嚇我一跳。
干嘛!不要嚇人嘛!你在干什么?啊……是……我想問你冷不冷。
所以就想看看你……嘿!穿著有花樣睡衣的夕子嘲笑地說:那看人的眼光,好像是饑餓的色狼,虎視眺眺的呢!有這么溫柔的色狼嗎!違心之論!──不過,真的是很冷!就說嘛!所以想讓你溫暖……。
只有溫暖是不行的。
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進我房間,站在被子旁邊,動作迅速地把睡衣脫掉。
必須要熱起來……要讓身体熱起來的最好方法就是運動。
而且身体能赤裸裸地直接接触的運動是最有效的。
──為了實踐這個論點,我也快速地鑽進被子里。
洗過澡后,夕子臉頰上還殘留著酒后的紅暈,紅潤潤的,更覺得風情万种。
以我這种四十歲的人來說,也算是過來人了,于是鼓起干勁……。
──等一下。
夕子在耳邊耳語。
精神百倍的我一听不覺火大了:什么!你不是說現在是安全期嗎?噓!沒听到嗎?我注意傾听外面。
──樓梯嘎吱嘎吱的聲音。
然后,有人走上來了。
誰啊?管他是誰,被撞見叔叔和侄女做這种事情是不行的。
說得也對。
夕子拿起睡衣,裸身地跑到隔壁房間。
我也慌忙地穿上衣服。
剛剛穿好的時候,走廊的紙門嘶地打開了。
村長夫人絢路穿著睡衣跪在那儿,說道:已經睡著了嗎?我慌張地把被子弄直。
還沒有!是嗎?冷吧?夫人站起身走了進來,關上紙門,是不是冷得睡不著呢?不是,還不至于那樣……。
有點事要做,正想要睡了。
啊!剛剛好赶上!我傻眼了!──夫人絢路坐著開始解帶子。
啊?……你……你在做什么……會冷吧!睡衣從肩上滑落,現出白亮的肌膚及丰滿的乳房。
想讓你溫暖……一起身,睡衣輕輕地滑落到腳底。
完全成熟、丰滿的胴体呈現在眼前。
跟夕子那年輕、結實、有彈性的胴体完全不同,在我眼前的飽滿的胴体上,散發出成熟誘人的香味。
我啞然地看著她,當她一步步走向我時,才回神過來,急忙說道:太太,你的主人在下面──他醒的話怎么辦?你不用擔心,這是主人交代的。
我啞然無言。
她見狀即鑽到被子里,我慌張地從被子跑了出來。
等一會!這不行的!這种事是……不道德的。
天曉得,我也會說出這种話!這是村里表示歡迎的心意,不要那么介意嘛!或是您不中意我?不,不是,沒這回事!……你相當有魅力的!那就請過來。
我突然發覺隔間的紙門開了個縫,夕子正在偷看這邊的情形,我居然還這樣說,這下子准會鬧得不可收拾的!說不定這趟溫泉旅行的終點就是醫院床上。
可是,該怎么說才好呢?向女人求愛,我曾碰過釘子二次,可是被女人求愛,這還是第一回!事實上,我內心有一股可惜的情緒。
村長夫人絢路妖艷的魅力是不可拒絕的。
可是該怎么辦才能逃過她的魅力呢?村長夫人絢路在等著我。
那個、事實上……說時遲那時快地,夕子打開隔間的紙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