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4日,星期六,晚上10点10分我们只用了十分钟就赶到了布什的展室。
整幢屋子灯火通明,凡斯兴奋地按着门铃,过了很久,鲍勃才侵吞吞地来开门。
通知布什博士说我们来了,希望能马上见他!是的,先生。
鲍勃走向大厅那头,敲了敲研究室的门,没有回音,他又敲了一次。
等了半天,他转开门把,往里看了一下,回来对我们说:博士不在研究室里,也许他回到楼上卧室去了……我去看看。
他正要上楼梯,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阻止了他。
布什先生不在楼上。
哈罗德走下楼梯,向我们走过来,他可能在展室里。
是呀,可能的。
凡斯看着哈罗德说,你真是个神秘的人,总是在关键时刻突然出现,把我们吓一跳!他边说边推开展室的门,如果博土在这儿,他肯定是在黑暗中顶礼膜拜呢。
他走进去,把灯都打开,环视着四周。
显然你错了,哈罗德,你自己来看看,博士在这儿吗?展室里空无一人。
哈罗德语塞,过了一会儿说:也许布什博士出去散步了。
可能。
凡斯喃喃说道,你能肯定他真的不在楼上吗?如果他上楼我会看到的。
哈罗德低声回答道,既然您坚持,我会照您的指示去做。
他说完转身上楼去找布什了。
凡斯问鲍勃:史蒂夫先生是几点钟离开家的?我不知道,先生。
鲍勃被凡斯严肃的态度吓坏了,差不多8点时,他来了,我给他开的门。
也许他跟布什博士一块儿出去了,他们晚上经常一起去散步。
史蒂夫先生来的时候,到展室里去过吗?没有,先生,他问起布什博士……他见到博士了吗?是的,先生,鲍勃停了一会儿,又纠正说,对不起,是我认为,他应该见到了。
因为我对他说布什博士在研究室里,他一听立刻就到研究室去了。
凡斯挥挥手让他离开。
去书房待着吧,不要随便离开那儿。
鲍勃刚刚离开,哈罗德就从楼上走下来。
正像我说的,他说道,布什博士不在楼上。
凡斯严厉地注视着他。
史蒂夫先生今晚来过吗?来过,哈罗德说,鲍勃为他开门时,我正在书房里。
他是来看布什博士的。
凡斯说道。
是呀,我听见他问鲍勃了……史蒂夫先生见到博士了吗?哈罗德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凡斯,好像在揣测他问话的用意。
最后,他仿佛得到了答案,说:据我所知,他们在一块儿待了半个小时。
史蒂夫先生进研究室后门没有关严,我听见他们在谈话,但听不清楚谈话的内容,他们似乎是有意压低了声音。
后来呢?我听了半个小时,然后我就上楼了。
后来你就没再见到布什博士或是史蒂夫先生?没有,先生。
他们在研究室谈话时,桑迪先生在哪儿?凡斯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焦躁。
他还在吗?哈罗德闪烁其辞地问道,吃晚餐时他对我说,今晚他要去波士顿。
是的,不过他要乘坐的是9点半的车,9点以前他应该在家里。
8点到9点之间,他在哪儿?哈罗德耸耸肩膀说:我没看到他。
可能史蒂夫先生来之前,他就走了,8点以后他确实不在家里。
你在撒谎。
凡斯冷冷地说道。
我觉得,沙克美会再次降临。
凡斯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你回房间去等着。
他简短地说。
哈罗德离开了。
等哈罗德一离开,凡斯急忙走向展室。
就在展室里,他大声喊道,你们快来!进了展室,他走过摆成一排的椅子和环绕在梁柱间的架子,站在展示柜前,双手插在外衣口袋里,迅速扫视着大厅。
你要干什么?马克低声问。
我在找一件东西,如果不在这里……他走到每座雕像前,围着雕像转圈,检查它们的底座,还用手指敲击着雕像。
是实心的,他自言自语道,我们得看看那些木乃伊。
警官,你把木乃伊的封套都拆开!凯奇立刻粗暴地将每个封套扯得稀烂。
马克不知所以,急得浑身冒汗。
你们不能胡来,凡斯!他说道,这些可是无价之宝,我们不能破坏它……凡斯直起腰,注视着马克:如果这里面藏着一具尸体呢?凡斯的话显然使马克感到震撼,他不再说什么了。
搜查的结果没有惊人的发现。
凯奇沮丧地扯开最后一个封套。
我想你的推论出了问题,凡斯先生。
他说。
凡斯目光注视着远处,又走回玻璃架旁。
马克走到他身边,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也许我们该重新分析这件事,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凡斯打断他的话说:不!不用重新分析,事情发展至今,这是必然的结果,这里注定要有一场悲剧,我们只是来晚一步!我们应该预先提高警惕。
马克说。
每一种可能都想到了,谁知今晚忽然增加了新的情况,我们根本无法预见它的出现!这个悲剧原先不在这计划里,我一定要找到答案,一定要紧迫凶手的思绪……凯奇心神不宁地站在那些木乃伊前,忽然,他弯下腰在木乃伊标本前拾起一个金属物件。
这里怎么有个千斤顶碍…他低语道。
千斤顶!凡斯一下来了精神,他赶快走到黑色花岗岩石棺旁,紧张地观察着。
可惜太高了,他喃喃自语道,三英尺!这不可能……他指着一张有二十英寸高的小木桌说,那张小桌子昨晚不是放在那儿的。
我曾看见史蒂夫在它上面写东西,当时放在书桌旁。
说着他走到矮桌旁边,把它举了起来,桌面上有擦痕,还有凹陷的伤痕……他把矮桌紧贴着石棺前放下,对凯奇说:把那个千斤顶给我!凯奇把千斤顶递给他,凡斯把千斤顶放在矮桌上,底座嵌入桌面上凹陷的伤痕。
凡斯接过凯奇递给他的杠杆,插入进千斤顶,小心地上下扳动着。
随着杠杆每一次的扳动,棺盖和石棺间的缝隙渐渐加大,在金属的轧轧声中,这个至少一吨重的花岗岩石棺盖,一点一点地开启了。
棺益抬高十二英寸时,凯奇拿出随身带的手电筒,往黑暗的石棺内部照着。
我的天!他大叫道。
我从他肩头望去,随着颤抖的手电筒光束,我终于看见那个让他失声大叫的东西了。
石棺内有一个漆黑的挤成一团的人体,他的背和肩部朝上,两脚扭结成一团,看来是被人匆匆塞进石棺里的。
马克僵立在那里。
静寂中,传来凡斯那镇静的声音:拿稳你的手电筒,警官!马克,来帮助我一下,千万小心,别碰千斤顶!他们两人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石棺里,把那人翻转过来。
看着他们的动作,我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冷。
我知道他们只要一不留神碰到千斤顶,花岗岩棺盖就会落下,砸断他们的脊椎。
凯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前额渗出一粒粒汗珠。
他们慢慢地将那个毫无生命迹象的身体从棺材里搬出来。
马克无法置信地大叫道:史蒂夫!史蒂夫面色惨白,双眼睁得大大的,鼻孔里有一块干涸的血块。
凡斯贴近他的胸膛听着,同时摸着他的脉。
只过了一小会儿,他就兴奋地冲凯奇叫嚷道:快去叫一辆救护车,警官,史蒂夫还活着……凯奇立刻跑了出去。
马克看着凡斯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明白,明明知道有危险,他还来这里送命,他还以为可以制止悲剧的发生呢!马克说:咱们得采取行动了。
刻不容缓!是埃凡斯说,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拿他毫无办法除非……那封信!也许就在刚才,该它出场了,史蒂夫却闯了进来――凡斯站起来,走向石棺,擦亮一根火柴,照着朝里面察看。
里面空空的。
他仿佛有点儿失望,应该就在附近……他在史蒂夫身旁跪下,搜他的衣服口袋。
最后,他终于从史蒂夫里面衬衫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黄色便笺纸,和桑迪那封埃及文书信用的纸一样。
他看了一眼,立即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中。
凯奇返了回来。
好了,他朝我们喊道,救护车很快就会来了!凡斯在信封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凯奇说,把这封电报发出去。
凯奇接过信,转身向大厅走去。
我要给桑迪发电报,叫他尽快返回纽约。
凡斯向马克解释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天早晨就可以来了……马克问道:你认为他会回来吗?当然。
救护车来了,凯奇领着医生和几个警察走进来。
医生为史蒂夫简略地检查完后,朝司机招招手。
小心他的头!司机在警察的帮助下,把史蒂夫抬上担架。
他的情况怎么样?马克问医生道。
不太好,长官。
医生摇摇头说,头骨严重挫伤,呼吸系统有梗塞,如果他能活过来,将是我见过的最幸运的人了。
他说着耸耸肩膀,随着担架队离开屋子。
过一会儿我再打电话到医院询问。
马克对凡斯说,如果史蒂夫能恢复过来,他将是人证。
别报太大希望。
凡斯说着走到石棺前,慢慢盖好棺盖。
马克皱着眉头问道:凡斯,你刚才在史蒂夫口袋里找到的那张纸上写着什么?那是用埃及文写的一封信,我们看看吧。
他把信纸放在石棺上摊平。
凡斯专心地看着。
一边还嘟嚷着: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读过埃及文字了,直到最近……这不重要,马克不耐烦地说,你只要告诉我们纸上写了什么?凡斯说:古埃及文是世界上最难懂的语言,不过我总算还能看懂,我翻译给你听吧。
他边看边翻译:‘玛丽亚・凯丽,我正在等候我的舅舅,我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我决定要采取激烈的手段。
你会慢慢了解我的。
当我们除去障碍,重获新生,可以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时候,你会原谅我的。
’凯奇看着凡斯说:我明白了,可是你居然让桑迪到波士顿去了。
他明天就会回来的。
凡斯说。
马克看着这封信,对凡斯说:你在研究室找到的那第一封信又该怎么解释呢?这封信怎么会跑到史蒂夫的口袋里?凡斯小心地把信折叠好,收进皮夹里。
现在时机成熟,他不慌不忙的说,该让你们知道详情了。
现在我掌握的这个证据,就是我们惟一有把握的证据。
史蒂夫今晚意外地闯了进来,使凶手不得不改变了计划……我得先说服你们,让你们相信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马克恍然大悟地说:老天!我现在才明白!我要先给医院打个电话,也许史蒂夫还有希望活下去,那可帮了我们大忙了!他去研究室打电话。
几分钟后,他面色铁青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跟他的主治医生谈过了,他说,史蒂夫生存的概率只有不到千分之一。
他头部受到重创,窒息时间过长。
虽然已为他装上人工呼吸器,但即使他能挺过危险期,也得昏迷个一两星期。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凡斯懊悔地说,我们还是晚了一步,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头脑那么简单,我事先警告过他……马克说:这不怪你,而且你有理由不在事前向我们吐露真相。
凯奇说:你为什么不能事先告诉我呢?凡斯把手放在凯奇肩头上,说:我们到书房去,我会告诉伤们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