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影

2025-03-30 06:31:49

瀨川走進事先約好碰面的咖啡室,見到敏江。

已經先來了,露出寬心似的笑顏。

嗨!好早哇。

他就座。

距离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哦。

對呀。

因我把要辦的事提早辦好了。

敏江說。

是嗎?我也是,一項專訪工作提早結束了……那么,可以走了吧?他想起身。

對不起店里的人吧。

噢——是的。

他用不起勁的聲音對端水來的女侍應說:給我咖啡。

普通咖啡嗎?女侍應問。

普通的——那個比較便宜吧?唔,那個可以了。

瀨川歎一口气。

怎么啦?你看起來好累的樣子。

這兩三天睡不好。

敏江說著,打開皮包。

瀨川坐直身子,說:對不起,真是——見到敏江拿出來的只是粉底,他把話打住。

人一疲倦,粉底就不好上了。

她在臉上輕輕扑粉。

今天好忙,我得馬上回去了。

瀨川似乎很失望的樣子。

是……好遺憾。

我一心期待著的。

抱歉。

不,沒關系。

你從忙碌中特地抽空跑來,我很開心。

你倒說得輕松。

什么嘛。

憑我們的交情,不是說好凡事都互相傾吐心意的嗎?對呀。

瀨川裝咳一聲。

對了……上次跟你談起那件事……有沒有頭痛藥?嘎?隨便一种都可以……睡不夠的關系,頭好痛啊。

啊……現在沒有——算了。

只是想到你可能帶著的。

敏江歎息。

咖啡來了,她把根本咖啡不沾口的瀨川望了一會,說:——我先走啦。

瀨川連忙說:敏江……你忘了今天為什么而來的嗎?昨晚在電話里……噢,是嗎?糟糕,年紀大了,記性就差了。

敏江笑。

瀨川擦一擦汗。

好极啦。

我以為你真的忘了。

不過,沒有的話,你很為難吧?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

瀨川的眼睛一直盯著敏江從皮包里拿出信封來的手。

你運气不好哇。

對。

真的。

我運气不好!是啊。

不過,我一定重新振作的。

到時,我一定迎接你回來。

好開心——只有你對我說這些話。

敏江把信封放在桌上。

對不起——那么,算我借的。

我一定還你。

好好确定一下信封內的東西吧。

不用了吧——這种事,必須好好弄清楚的。

好吧。

瀨川取出信封里面的東西——敏江用平靜的表情注視著瀨川。

那是瀨川和同居中的女人在夜總會前面接吻的照片。

敏江——不是我叫人拍的。

是外子。

原來你生气了呀。

可是,這种女人沒什么呀,這是以前我常去的店舖中認識的女孩罷了。

她開玩笑才做這种事的。

沒什么奇怪吧。

即使你們在同居中?瀨川沮喪地拿出香煙來點火。

你懂嗎——?先生!這邊是禁煙區。

女侍應上前對他說。

瀨川板起臉孔。

我知!我馬上走的!敏江笑了。

怪可怜的。

你對她發脾气也沒用啊。

敏江,我相信你,這才給你電話的。

今天如果不給多少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這件事,我改天再解釋,總之,多少都可以,現在借給我。

瀨川在顫抖。

——不要說了。

再說下去,我會更悲慘呢。

我不能不說。

你不知道,我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敏江搖一搖頭。

難以置信——你曾經看起來如此閃亮。

她說。

我這邊已經無話可說了。

不過,有人想跟你談一談。

嘎?片山和石津站在瀨川旁邊。

你是瀨川朋哉先生吧。

警務人員。

片山說。

有點事向你請教。

我——瀨川想站起來,被石津捉住肩膀按著不動。

——村并貞夫先生被殺了。

你知道嗎?片山在敏江旁邊的位子坐下。

村井……是不是敏江的老公?我不知道有那回事!他被車撞死了。

不是意外嗎?被撞了好多下,很明顯從一開始就決意要置他于死地。

是嗎……那真不幸。

瀨川慪气地說。

三天前的晚上,你在哪里?片山的問法使瀨川的臉色逐漸轉白。

這樣問——不可能以為是我——?你和他太太有親密關系,及為錢苦惱。

假如村井死了,你就可向他太太借更多錢啦。

沒有的事!干嘛我要……我和敏江是成人的交往,做朋友罷了。

雖然也上酒店……純粹是游戲,不是真心的!說我殺了她老公,荒謬!瀨川的額頭冒起汗珠。

敏江,幫我說點什么吧!我有說過是認真的嗎?起碼我是。

有一段時間,我真的想和你一起私奔。

不過,從一開始,你就沒有認真過,對吧。

那還用說——你已經不年輕了。

好好照照鏡子吧!你以為男人會對你神魂顛倒嗎?敏江有點蒼白,可是她沒說什么。

石津,帶他回去,慢慢錄口供。

片山說是!走吧。

石津一把揪往瀨川的衣領,瀨川慌忙站起來。

等一等——放過我吧!被警察捉去……借錢給我的人會怎樣想呀!那种事誰知道?石津不由分說,把瀨川帶走了。

片山拾起掉在地上的香煙。

不好意思,弄髒了。

他對拿著煙灰缸來的女侍應說。

哪里。

女侍應嫣然一笑。

片山轉向敏江。

讓他嚇得冒一身冷汗也好。

不過,殺你先生的,我想不是他。

是,我知道。

他不是那种有膽量的人。

敏江點點頭。

請看這個。

她從皮包拿出來的是用布包住的名牌。

片山見到用紅線划掉貞夫的名字的名牌,說。

這是……我想是在外子被殺后做的。

有人來做了就跑掉。

片山帶著嚴峻的表情,跑去打電話。

室田君吧。

從事務室的窗口有人喊。

跟相良一准備出外的室田淳—止步。

是?他走向窗口。

是這樣的。

你的補習費出一點差錯,五分鐘就可以了,等一下好嗎?窗口對面,一名戴眼鏡的男子說。

好的。

淳一點點頭。

站在這里可以了嗎?從現在重新計算過。

對不起,是電腦的輸入錯誤了。

沒關系。

淳一對相良一說。

你先回去好了。

我媽的車還沒來。

在那之前。

我在玄關。

阿一揮揮手,大踏步走了出去。

淳一覺得事務員也很辛苦。

晚上總是很忙碌的。

雖然窗口的布帘落下,但大概還有人在里面工作吧。

星期日休息。

但平日不能來的學生有時集中在星期日補課,定期的考試也是星期日舉行。

測驗結果在兩天后發布,然后馬上又開始為下一次測驗出題目。

現在窗口那個人也是一臉倦意的樣子。

大家都累了——老師、學生、事務員。

不,做父母的也都累了。

不光是接接送送的問題。

好些人的母親,為了支付這里的補習費,晚上也要出去做事,因為補習資實在并不便宜。

如此努力,到底誰會快樂?淳—信步走到成績布告室,他根本不想看自己的成績。

一到考試時。

大家變成敵人,感情交惡,連話也不說,令淳一難以置信。

考試和友誼是兩碼子事。

為何大家不這么想呢?好慢哪。

淳一喃喃自語。

其他學生都跑光了,周圍寂靜一片。

房間的燈突然熄滅,淳一困惑不已。

嗨,相良君。

阿一在玄關前等淳一。

經過身邊的是教英語的講師,是這里的專任老師。

晚上好。

一個人?媽媽開車來接我——還有,我在等室田君出來。

室田君?他在里面干什么?好像是事務室的人有事找他。

講師狐疑地說:事務室早已關閉,大家都走啦。

而且今天輪到我檢查門戶和鎖門的。

有人在里面的話,不能鎖大門啦。

但……阿一回頭,見到里面的燈都熄了,唰地臉色一變。

——不好了。

請跟我來!阿一捉住講師的手,拉著他跑進去。

老師!開燈!阿一邊走一邊喊。

淳一!淳一!小心啊!燈光啪地亮了——淳一靠著牆壁而站。

淳一!快跑!淳一說。

危險!快跑!見到淳一用力按住的旁腹一帶有血滲出時,阿一倒抽一口涼气。

老師!快來!他大聲喊。

赶快,叫救護車!阿一扔掉書包,沖到淳一面前。

傻瓜!快跑啊!淳一跪到地面,往前跌倒。

淳一!跑……淳一用沙啞的聲音說。

阿一見到那里站著一個男人——不,他背著光,只能看到一個黑影。

你?阿一忘掉恐懼。

我要殺你!他向男人撞過去。

為什么?那男人說。

講師跑過來。

男人一把推開阿一,一晃眼就跑得無影無蹤。

紅色簽字筆?晴美說。

那么一來……所以我才來的。

片山在劇場的觀眾席望向舞台。

那張海報……改正名字的,也是紅色簽字筆呀。

晴美說。

然后有田死了。

村井貞夫被殺后,名牌用紅色簽字筆划排他的名字。

我不認為是偶然或巧合。

可是……若是同一個凶手做的——舞台上,剛好是野上惠利和丹羽刊在演對手戲。

福爾摩斯也在沙發上領銜主演著。

這時,貓打哈欠。

黑島說。

福爾摩斯真的打個哈欠。

起了一陣哄動,鎂光四閃。

那是什么?給新聞界的公開彩排羅。

晴美說。

福爾摩斯成為明星的話,我不如開公司當經理人好了。

喂……開玩笑的。

福爾摩斯怎會做那种事?晴美說。

哎,假如是同一名凶手的話……從太川被殺的事說起,死了三個人。

它的接触點是——那間診所的心理輔導療程?怎么可能!晴美瞪大眼。

想想看。

太川死了,南原當總經理。

村井貞夫死了,敏江從丈夫的枷鎖中釋放一一有田的死不是真正目的。

海報上更正的是誰的名字?惠利哦。

万一惠利死了……多半就由丹羽刊當主角吧。

片山說。

換句話說,他們在心理輔導室彼此傾訴的煩惱根源,都—一解除了。

可是……是誰做的?’知道的話,我就不在這里啦。

說的也是。

說著,晴美赫然一惊。

那個叫相良一的男孩,他的對手——我知道。

石津去了那間補習中心了。

晴美望向舞台。

可能是出于同情……但有必要為別人殺人么?不曉得。

世人有各式各樣的人,有那种人也不奇怪。

片山說。

叭當一聲,后面的門發出聲響打開。

安靜點!黑島怒吼。

是石津。

晴美站起來。

在這邊!石津跑過來。

一看他的模樣,片山就知道有事發生了。

片山兄!有事?石津點點頭。

名叫室田淳一的男生,在補習班被刺了。

然后?救護車送去N醫院了。

好象沒刺中要害,但有出血——走!片山焦急地起身走出去。

喵一聲,福爾摩斯飛速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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