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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通关

2025-03-30 06:31:37

静江来到院子里。

这一天早晨的降霜特别浓且寒冷异常,她担心丈夫水田勇所种植的树苗。

这棵树苗看起来好象有点衰萎。

在这样的季节里种植树苗应该不对,可是,既然种了,就需要细心的照顾。

静江找―根竹竿插在树苗旁的土里,同时用从家里带出来的一个塑料袋,为苗树做个临时罩子。

这样做不晓得能不能达到避免霜害的目的,她认为总比没有好。

丈夫还没有起床。

他昨晚到深夜3点才回来,而今天是礼拜天,还说上午10点钟又要上班去。

结婚还不到一个月,而丈夫每天的上班已是如此的繁忙。

虽然静江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想到自己享受不到一般所谓的蜜月气氛,心里难免有些黯然。

她经常想着相依为众的哥哥被谋杀后的可怜的礼子――这已是静江多日来的习惯。

比起礼子,自己已经够幸福的了,还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静江立刻以这个想法来纠正自己。

但愿能够帮助礼子――每次想起她时,静江都会有这样的念头。

怎么样?应该不会枯死吧?突然间,丈夫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咦?!对不起,我不晓得你已经起来了哪。

静江在清晨令人目眩的阳光里,回头露出了微笑。

要是这一个月都没有寒冷的天气,那就好了。

水田也知道自己偏偏在这个季节里种植榭木树苗这件事情不对。

然而,他是个急性子的人想到而不立刻做就会难过,这有什么办法呢?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静江回答后,为要准备丈夫的早餐,进到屋子里。

土司、火腿蛋、附有柠檬片的红茶――这样的早餐虽然简单,但对有晚睡习惯的丈夫来说,应该是最理想的吧?家里例行的早餐会议开始。

水田一边吃着土司,一边对静江谈起侦查工作的进行情况。

对藤本的侦查工作可以说已到最后阶段。

藤本企图蒙蔽公害事件以及为夺取财产所犯的罪证已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明白了,最后的问题只在于识破他如何将肢解的肉块经过羽田机场海关带回日本这一点而巳。

只要在这一点上获得确切的证据,申请拘票以及送检事宜将会一切顺遂。

由谁携带,这一点当然需要发动人员,多方调查才能知道,至于怎样过关,你也应该研究一下。

怎么样,帮我想想吧。

水田一边喝红茶,一边以怂唐的口气望着静江的脸说。

这个东西有多大呢?长约35公分,宽约20公分……算来并不小。

这样的尺寸,当然塞不进手提皮包里。

不过,塞进去也没有用,海关人员对女性的手提包一定会打开来看的。

如果这名共犯是个女的,她当然会带手提皮包的吧?女人毕竟是女人,想的事情总脱离不开以女人特有的情形为主――水田面露微笑地听着。

这个东西不是用日本一家百货公司的包装纸包着的吗?这也不能保证海关人员绝对不会打开――我们在回来的飞机上不是填写过一种表格吗?那叫做什么非随身携带物品申报表的……提示这张表的话,海关人员的检查会不会随便一点?静江所指的是Dectaration of Unaccompanied Goods and Personal Effects。

那是携带物品超过免税基准要填写的表格,和海关的检查,丝毫不发生关系。

随便提出一些东西来应付应付,人家反而会怀疑你呢。

晤……那会有什么办法呢?我不相信这个方法唯独藤本想得到,而别人就想不出……做为侦查官的水田遇到困难时,每每不会忘记这样的信念。

人的智慧毕竟是五十步百步之差别而已,从事侦查工作时,应该不能忘记这个信条。

百分之百不受海关检查,这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吗?除非你干的是偷渡的勾当……静江无意中说出的这一句话却给水田带来了一丝灵感。

星期天的津久井湖畔。

虽然这是初冬季节,仍然有一些开车前来钓鱼的人们。

这个湖的下游是I o月份以前以钓虹鳟而出名的串河。

为寻觅大自然情趣,人们远离充满公害的都市来到这里,为美丽的湖畔景色所吸引而到水边嬉戏。

在新宿武藏屋书店工作的松本一带着他的情人河西佳子,从东京开车来到这个湖畔时已是近午时分。

他今天出游的目的是选择人较少的地方,为两个人拍摄一些照片。

松本是第一次带佳子出来玩,他也有一架自动装置的佳能相机,里头的彩色底片还是刚装进去的。

由于三井大桥一带游人较多,两人一边找着僻静的地方,一边走着,不知不觉中来到湖畔狭窄的低洼处。

这个沼泽地区的气氛相当不错。

我先帮你拍一张……你就站在那个水边好不好?松本让佳子站到水边后就举起相机瞄淮焦距。

以岸边蓝色的湖面为背景而站立着的佳子,宛如仙女一般的美丽。

站在这里行吗?很好……只是前面水面上的那根桩子有点碍眼……水面上的确露出―根钝色的短短的桩子。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佳子回头一看。

是那个吗?松本走上前去,用手指了桩子的位置。

那个地方的湖水一片死静,颜色较黑而气氛有些异样。

啊?!这一对年轻情侣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叫着。

原以为一根桩子的竟是从水中突出的一只人的手臂哪!同时,这只手臂上还绕了几圈水蛇一般的绳子。

人的尸体!两个人的脸色咻地一变。

津久井湖里发现部分业已蜡化的女性尸体――不久后,水田已得到这个消息。

警察单位由尸体上的工作服和相貌,推定死者为上月以来即失踪的关东化学工业公司警卫小室的独生女绫子――水田接报后立即赶到现场来了。

水田来到发现尸体现场时看到尸体已被警察人员从水里拉出来,而正在进行验尸作业。

尸首躯体捆以细麻绳,而麻绳的一端绑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这样的迹象足以断定这是一桩杀人事件。

警察人员派来20艘左右的游艇和小型渔船,利用撒网和棒钩,对发现尸体现场的湖底,进行了一番彻底的探查。

结果,由水里捞出来的东西当中有一个水晶原石制成的烟灰缸。

尸体上的衣着由于长久浸泡水中,所以颜色已褪。

不过,衣领上依稀看得出关东化学工业公司富于特征的标志图样。

死因一时甚难识别。

刺伤或勒死痕迹全然看不出来。

唯一看得出来的是,死者的颜面有相当深的陷洼和大量出血的痕迹。

抿法医的判断,这应该是以钝器物重击而引起的痕迹。

这些事情得以判明,完全是由于尸体颜面起了蜡化的缘故。

这是将尸体放置在流水中时容易产生的现象,由于部分脂肪化为脂肪酸,再与水中的钙、镁等离子化合的结果,所成的肥皂状东西。

蜡化一般容易产生于颜面及臂部等部位,而绫子的情形也是如此。

会同现场的死者父亲小室和郎因此一下子就认出自己的女儿了。

妈的!妈的!小室在尸体前咬牙切齿地恸哭着毒骂的只有这一句话而已。

水田由于从未见过一个大男人如此疯狂地号淘大哭的样子,所以更加觉得鼻酸了。

从藤本部长办公室里消失的烟灰缸竟在这个场面出现――小室似乎由这一点一口咬定这是藤本的所为了。

他对沉默中的水田吼也似地说:水田先生,这不就是证明吗?果然是那个家伙……是藤本部长把我的女儿杀害了的!我这样说,不对吗?现在还不能忙下论断。

警察入员会从各方面来进行侦查工作的。

就这么一个火冒三丈的父亲,水田只好暂时安抚一番。

由部分颜面蜡化的事实逆算,不难知道绫子死后的时间约已过―个月,也就是说,事情发生在她失踪的同时。

果然……死者的头发是被割断了的!水田说的没有错,绫子的头发确实从发根部分被切断了。

凶手当初大概以为尸体腐烂后,头发都会掉落,所以不会留下证据的吧?出乎凶手意料之外的是,由于颜面的蜡化,头发竟能保存如故。

这就是从神户寄到藤本家去的那些头发吧?近藤刑事主任从旁探头过来,呢喃地说。

水田点了一下头。

藤本故意使死者的手脚、头发等部分暴露出来,目的在于使侦查单位误以为这是一桩分尸命案,以扰乱手段来阻止破案。

剪下的头发,不便于从香港寄到日本――我想他的整个计划是在杀害这位小姐之后才想到的。

这位小姐是在偶然的情形之下被杀害的吗?一同前来的中井警员开口问道。

我想这是个偶然性事件。

这一点可以由这位小姐的父亲所说的话想象得到。

藤本是个具有双重人格的人,一旦惹怒了他,结果非常可伯。

杀了一个人之后,他就一不作二不休,也不怕豁出去,于是想到杀死杉山才子这件事情。

以时间的前后关系来推测……哦,不对!这不是偶然性事件!水田感到毛骨悚然――杀害这位小姐之后,利用她的头发和户籍,再来谋杀才子――这样,何止是―石二鸟呢?听说这位小姐的正义感非常之强,因此触怒藤本,这是想象得到的事情。

境河和相模河……这两条河在下游处有10公里以上的距离,而在这个地带则相隔一两公里而已。

……我看,藤本很可能在公司里下手杀害这位小姐的吧?近藤刑事主任环抱起双臂说。

我们是不是到了该采取行动的时候了?我们要求他前来警局―趟,怎么样?中井警员跃跃欲试地说。

别急……由香港将部分遗体携回国内的共犯,以及携带的方法――在还没有查出这两点之前,我们绝不可以轻举妄动。

对方是那么一个狡猾的家伙,让他有所警惕,我们后头的事情会不好办的,我以侦查公害事件为理由,明天和他见一次面之后再说吧。

水田说。

12月20日星期一。

藤本于这天中午来到县警局保安二课的专用会议室。

摆着架子、派头十足――藤本给人的感觉依然如故。

看到水田和中井坐下来,藤本眯着眼睛说道:很抱歉,我来迟了。

我坐自己的车子来,结果是欲速不达,早知道,虽然是绕一段路,我应该搭乘横滨线列车来才对的。

横滨市区的交通情形越来越混乱,这是事实。

我今天劳驾你前来―趟,为的是要告诉你一件让你头痛的事情。

水田窥探着藤本的脸色说。

咳。

有什夕事情让我头痛呢?僵硬的微笑留在藤本皱纹甚多的嘴唇上。

我们收到有关将氰酸废液倾到境河的事实的投书。

这是什么人写来的呢?投书上的署名只有‘一市民’三个字而已,信上说,贵公司超过处理能力的氰酸废液都往河里倾倒……这是毫无根据的中伤,现在的市民,看到大众传播媒体大肆渲染有关公害问题的报道就以推波助澜的心理去写投书。

警察机构难道一一相信这些投书吗?平时我们是不会这样的。

不过,这封投书的内容太具体了,它还说你亲自和山梨县一家货运公司的人有所接头哪。

哦,我知道,你指的是木村这个卡车司机――对不对?藤本以不在乎的神态,提起了木村俊夫的名字。

这个人是我的同乡后辈,因此,有时候会来公司看我,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此而巳。

最近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过他了。

其实,我也听到过一些奇怪的谣言哩。

奇怪的谣言?水田立刻反问道。

说什么我们公司在把氰酸废液倒进河流里去,而负责这件工作的就是这个人……我同你说,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可是,写这封投书的人显然很了解贵公司的内情……岂有此理!藤本第一次涨红脸说。

没有想到你会相信这种无聊的投书……藤本伏下眼叹息着说。

我们不是完全相信,只是为他精于内情这一点感到奇怪。

这封投书又叫我们追查你一向放在部长办公室里的水晶制烟灰缸的下落。

这是怎么一回事,藤本先生你能说说吗?藤本赭黑的脸上咻地掠过惊愕之色。

他以为今天前来为的是谈一些公害事件问题,却冷不防遭受此一质问,所以显得很狼狈。

水晶制烟灰缸?哦!你说的是我丢的……那个?这个东西又怎么啦?昨日发现尸体的现场附近湖底捞上烟灰缸一事,始终未向新闻记者透露。

因此,藤本虽然略有所知,现在还是企图装蒜。

水田和中井已经看到藤本的反应。

(你还想装什么蒜?)两人虽然已心照不宣,却也不深入追问,让他平安无事地回去――这是早先约定好的作战方式。

这句话指的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我……我不知道。

那就好啦。

反正投书都是不负责任的瞎扯――我们也不能完全采用……水田含乎其词地说。

投书依法不能做为绝对的证据,水田当然没有以此逼使对方伏首认罪的意思。

让藤本回去后,水田和中井面西相觑地开始检讨。

我们认定投书的一定是公司的人,所以对这个情报可以说是相当重视的。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赶紧找出共犯。

水田说。

还有,这个家伙如何瞒过海关,这个调查也是当务之急……中井似乎也显得有些心浮气躁。

眼前这条大鱼,他哪里肯让他逃脱呢?有些东西过关时不必受到检查――这个家伙利用的会不会是这一着?商品货样啦、外文官的行李啦……这些东西都不要关税,所以通关时也不会受到检查……这么说来,这个共犯是个外交官罗?我只是说有这样的可能……不过,相信也不是个大人物,大到有资格派专机。

不管怎样,对有这个可能的班机,你要一班一班地去调查一下。

杉山才子遇害的时间绝不可能在11月25日的下午7点以前。

这一点可以由藤本的行动演绎出来。

如果再加上他离开文华大酒店前往会晤才子的时刻,这个时间应该在更后面才对。

洞悉香港之地理的藤本,结果照自己的预定将才子带到九龙半岛的西海岸方面。

对香港人地生琉的才子当然不知道这是如此荒凉的一个地方。

有一家店的中国菜非常棒,我这就带你去吃――这样的一句话不是足够了吗?这样的机会也可以说是到了国外才能寻觅得到。

共犯有没有参与切断尸体作业,这一点不得而知,而这个人物搭乘第二天的班机返回大阪,这倒是想象得到的事情。

于星期五经由香港抵达大阪的班机当中,能在下午2点钟以前飞抵机场的,只有国泰航空530以及日本航空704的两个班次而巳。

你先查这两个班机上有没有过免交关税的货品。

如果有,再查查看这和藤本有没有什么关联。

水田一边吩咐中井,一边当场打电话到刑事部央求协助。

侦查中心在这即将破案的前夕,虽然对这项调查的结果不甚期待,却也在聊胜于无的心理之下,同意全力协助了。

免税航空货品应于事前提出印请,有记录存在,因此,查起来并不费力。

调查结果的答复是:该二班机上无任何申请免税货品。

对这个答复最感到失望的是中井警员。

这项调查依据的是他信任的水田副警部的推理,他对调查结果焉有不殷切期望之理呢?既然不是申请免税的贷品,那么唯一的途径不是亲身携带吗?这样的做法太危险了。

藤本这种人行事,相信不会有依靠侥幸的念头才对。

我敢说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花样!水田以鼓励的语气对中井说。

第二天下午,中井见到水田就说出了他异想天开的假设。

正式过关既然不可能,你想这个人会不会是偷渡进来的呢?怎么样偷渡法?驾驶帆船、横渡大洋――报上不是常有这样的消息吗?香港当然也有喜欢玩帆船的人吧?收买一个这样的人,不必办理通关手续,目的不是就可以达到了吗?中井这个假设可以说是穷则变、变则通的结果吧?你说香港有人驾驶帆船,到日本来过了?水田为这几近唐突的推测感到哑然了。

我实在想不出除此以外的途径了。

可是,上个月里好像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消息。

驾驶帆船,来到日本,消息应该会见报才对。

说不定这个人不愿意扬名哩。

没有想到中井表示的是坚持自己的态度。

这……关于帆船,我是个门外汉,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我一点都不清楚。

中井,劳驾你到图书室去找一本有关远洋帆船的书来让我看好不好?――越简单的越好。

水田算是折服于中井的热心态度了。

另―方面,这个假没听来到蛮新鲜,研究一下又有何妨呢?约摸20分钟后,中井警员带着一本书回来了。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先前那种旺盛的精神了。

不行!我这个大发现,结果碰了壁。

中井说。

为什么呢?根据这本书的记裁,远洋帆船的平均时速是4海里――也就是说,每秒钟2公尺。

可是,一天能够安全航行的时间顶多9个小时,实际上要比这个标淮减少许多。

如此一来,由香港驾驶到日本,绝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到达。

我承认我的假设错误了。

中井显得十分失望的样子。

他走开后,水田为更新演绎自己的推理,开始沉思起来。

水田的推理路线和中井的全然不同,他认为携带尸体的断肢回国,一定经由正式渠道进来的。

(问题只是机场通关的这一点……)水田将推理的焦点对准这一点上。

香港因为是自由港,出境时的捡查可以说一点都不罗嗦。

问题只在于大阪国际机场入境时的检查。

(使用的是大野百货公司的包装纸――关键会不会在这一点上?……也就是说,让海关人员误以为这是由日本带出去过的商品――)不过,光凭这一点,事情还不能百分之百的安全。

(哦……和站在迎送闸门前的人进行掉包――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呢?)这是神来之笔的想法。

藤本的共犯不一定只有一个人而已。

由香港带到大阪来的东西,可以在机场的迎送闸门前弄一次把戏。

在大阪的共犯事前准备好同样以大野百货公司的包装纸包着的包包在这个人走过时,故意由闸门的那边掉下来。

由香港来的这个人将东西掉包后,把他交给机场的警备人员。

这个东西由那边掉过来了。

警备人员于是把东西交给闸门那边的人的吧?水田打电话到大阪国际机场去请教。

由得到的答复知这事实上的情形并没有这般容易。

对方的答复非常简单――下机的旅客和迎送闸门外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有接触机会的。

喷射式的大型客机停靠的地方一定是由候机室延伸出去的舱门,捡到迎送闸门外的人掉下的东西,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个假设又不能成立了。

其实,如果要查有没有发生掉包的事悄,问一下当日值勤的机场警备人员就能得到答案。

21日夜晚。

以侦查一课、保安二课、小田原警察分局为中心的联合侦查会议在县警局大会议室召开。

列席的尚有津久井湖杀人事件专案小组的主任侦查官。

参加会议的众人,意见大致趋向于应在现阶段之下就请求拘票,尤其第一线上的刑警们热烈支持这一个议论。

而侦查第一课课长以下的课长、组长们力主的则是慎重论。

其理由不外乎是决定性证据、证人尚有所欠缺的这一点。

虽然这点是属于少数人的意见,然而首脑人员的判断毕竟有分量,会议因而迟迟得不到结论,大家仍在议论纷地讨论着。

水田与森崎公害调查官相邻而坐。

如果会议的结论是依据辩解资料的请求拘票,他认为这也无可厚非。

由于证据与证人的不足,今天的会议颇有以继续加强侦查工作为结论而结束的可能。

(证据和证人……)出于水田在办案作业上的积极表现,以藤本为犯人之说已成了会议上的主流。

他俨然已是一个负责侦办本案的中心人物。

各单位人员轮流发言时,坐在自己席位上的水田仍在沉思着。

(在阪神化学工业公司西栋仓库里发现的包包,层层密封包装的情形,有些异乎寻常。

这个包包之投至仓库中,如果单纯以制造虚假不在现场证明为目的,这般严密的包装有必要吗?这不是太不自然吗?这样做的目的莫非在于不让共犯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这个共犯会不会是不知实情的单纯的协力者?此刻浮到水田脑海里来的是这样的想法。

譬如说:这个东西请帮帮忙替我带到日本,而且要逃过海关课税――在这样的情形下,绝对拒绝的人恐怕不多吧?纵然是单纯的协力,事件一旦被揭发而知道自己在无心中干的竟是凶恶杀人事件的帮凶行为――这个时候这个人会怎么样呢?至少,藤本的决定性把柄非落在这个人的手里不可!老奸巨猾的藤本做事情会差到这样的程度吗?协力者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这个包包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这样的事情有可能吗?如果有可能,这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这件命案已被报纸、电视大肆渲染,这个人要是住在日本国内,绝不可能说没有注意到!(对!这个人一定是后来不在日本!只有那一天来到日本,把东西抛进仓库后又出国去――一定是这样一个人才对!)水田觉得自己终于发现了案件的盲点所在。

这个人物很有可能是住在香港的人,而且和藤本之间的交情非常之深,甘愿为其冒险。

实际上有这样的人物吗?有!藤本目前正致力于在香港筹设合作公司,而在那边,他不是有一名叫做阿津泽英光的大将吗?――水田记得曾经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我想发言,可以吗?水田低声征求了森崎的同意。

恩。

森崎的马脸往纵的方向动了一下。

他的眼睛仍然闭着,交叉在胸前的双臂也没有放下。

这样的神态表示的是对水田充分的信赖。

水田站立起来。

他将刚刚思考得来的论点说明后,主张应对阿津泽的行动有所过滤。

这项调查,其实很简单。

为要赶当天仓库开启的时间,有可能搭乘的班机,只有国泰530或日航704这两个班次中之一而已。

如果阿津译确实搭乘过11月26日的这两次班机中之一,我的推测会被证实。

他如何过关,这一点我也不得而知,不过只要知道这个人有所参与,我想我们的侦查工作会大大往前迈进―步的。

水田的发言对濒临僵局的联合侦查会议与会人员来说,颇有及时雨的味道。

目前欠缺的证人、证据或许能由阿津泽这条线而得到补足――这一天的会议总算得到一个结论,于是宣布散会了。

办案人员当晚就仔细查过国泰航空和日本航空的乘客名单。

结果,阿津泽英光的名字在日航704班次的经济舱乘客名单中被查出来了。

阿律泽抵达大阪国际机场的时间是11月26日13:40分。

对不起,我要打个电话回家……水田向中井警员打个招呼后,利用保安二课的黑色电话机开始拨号。

静江很快就出来接电话了。

她似乎还没有上床,仍在等待着丈夫回家的样子。

今儿晚上可能没有办法回家。

你就先睡吧。

记着门户要关好喔。

水田愧疚万分地说。

结婚刚满一个月,在这个时候不回家睡,这不是他的本意,然而把眼前这件案子在明天之前有所了结,这倒是他的希望。

……还是公事要紧,家里你就放心好了。

你不回来,是不是那个案子有眉目了?静江敏感地说。

可以这么说。

你还是赶快睡吧。

水田由于中井在场,一方面在这深夜里不便于大声讲电话,所以急欲挂电话。

夫人还没有睡觉?这实在太难为她了。

中井为电活立即接通而有些惊讶的样子。

她大概是睡不着吧?水田扭捏地说了这一句话。

我们把工作留到明天,您先回家去怎么样?你不必替我多操心。

她结婚的时候就有这样的觉悟了。

……我们现在言归正传吧。

如果阿津泽是受过藤本委托的,相信他是经由正规渠道进来的才对。

至于他如何‘安全过关‘,这是我们今晚要好好研究的一点……水田一径把想说的想法说下去。

再怎么说,百分之百安全的方法不会存在才对。

如果硬要肯定这一点,唯一的途径应该是心理手法吧?两人的研究已数小时,中井此刻相当疲劳。

心理手法?阿津泽这个人口若悬河,非常雄辩,任何关员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下都会不知不觉地放他一马――这就需要这样的假定。

也就是说,他有瞒天过海的本事,使得税关官员不会打开这个有问题的包包来看――你的意思是说,像魔术师让观众抽出他本来就想让对方抽出的纸牌这样的心理作战?……你这就未免太高估阿津泽这个人的木事了。

解破这样的谜实在不容易。

不过,事实上阿津泽的确带着这个问题包包安全过关――这当中应该有什么保证他通行无阻的因素存在才对。

又过了两个小时。

警局里因为没有暖气设备,凌晨时的大楼内尤其寒冷。

水田在长沙发椅上一骨碌躺了下来。

通宵加班的人员除中井警员外尚有3名干员,观态这些人也都以松懈的姿势在椅子或沙发上靠坐着。

……听说阿津泽在事件发生的前半年里,几乎每个月都在香港、东京间来回跑着――这是一名日航职员刚才告诉我的消息。

这名日航职员的名字叫做阿津见――阿津泽、阿津见不都是比较少见的姓吗?――阿津见这个姓和自己的姓有点象,而且比较引人注目,所以有特别的印象……水田为了怕睡着,所以找话题极力和中井警员交谈着。

遇到这样的冷天气,受过伤的头部便会隐隐作痛。

阿津泽飞的是东京一香港之间?不是大阪一香港吗?中井反问道。

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是日航东京公司的职员。

不过,这个人说,到10月份以后,阿津泽好像改飞香港――大阪,再也不到东京了了。

这是为什么呢?叫阿津见的这个日航职员说,他也不知道。

可能由于工作上的关系,变得需要跑大阪的吧?每个月来回地跑,这样的工作不是很吃力的吗?公司有事情要你跑,你还能说不吗?……一般来说,这一类人最容易受到走私分子的利用了――水田说了这一句话,而说出后更加觉得这是颇有可能的事情。

参加走私工作,通关时也得有一条才行哩。

我们姑且不谈走私这件事情,至于阿津泽为什么把香港――东京的固定路线改为香港――大阪――我想这一点倒有探查的必要。

会不会是东京机场这边起了什么变化,所以以后改飞大阪了?水田一边和中井谈着,一边忽然想起绢毒组的京谷警部所说的话。

监视中的毒枭Y已将香港・东京的路线改为香港――大阪――他不是说过这样一句话吗?(莫非这个Y就是指阿津泽?阿津泽和这次事件发生关联,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中井,待会儿缉毒组人员来上班,我有事情要去问一下。

水田将从京谷警部听来的有关Y的事情告诉了中井。

缉毒组对受监视的人物习惯上以英文字母的顺序编号,所以水田始终没有想到Y可能就是阿津泽了。

谈着谈着,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明。

伤脑筋的是,缉毒组人员向来不太遵守上班时间,期待中的京谷警部迟迟未见来到。

水田向在场的缉毒组人员确认的结果知道,京谷警部这一天为要侦查问题人物Y的罪证,率领五名干员,前往东京海关去了。

这个Y好像在海关里有呼应的人,所以到现在都能把握着可靠的路线,一直都没有露出马脚……他这一下再也不能逍遥法外了。

这名缉毒第一组组员以快活的表情说。

这名Y的真名是阿津泽英光――对不对?水田确认了一下。

咦?!……您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呢?对方的回答已是水田预料中的事情。

中井你看,我们的追迹路线果然与缉毒路线完全一致了。

京谷警部到东京税关去, 一定是为了要调查阿津泽在那边的内应关系的吧?他所以得到这样的结论,相信是因为对路线终点由东京移到大阪这一点起疑的结果……你的意思是阿津泽认识的海关关员10月份以后从东京税关的羽田机场分局调到大阪税关的伊丹机场分局了……相信这就是事实,绝对错不了的。

水田觉得自己终于突破了横在眼前的厚厚的障壁。

带任何东西都能绝对安全过关、通行无阻――为要达到这一个目的,除海关人员的内应之外,还有其他途径吗?阿津泽原来有这样的内应路线!他之所以能长期从事毒品走私勾当,完全是利用这一点的缘故!然而,海关人员依例在每年4月份和10月份的时候,都有定期人事变动。

和阿津泽有所勾结的这名关员在10月份变动时,被调到伊丹机场分局。

日本真正的国际机场,只有在东京和大阪的两地而已。

因为海关人员的工作在哪里都一样,因此在东京国际机场服务的人员在人事变动时被调到大阪国际机场的可能性较大。

阿津泽英光因为有这一条路线,所以才敢接受藤本的委托吧?这个关员这样做,一定是为了金钱的吧?这种败类多了,日本不就要完蛋了吗?水田回答。

目标已然如此确切,两名侦查官毫不犹豫地决定前往东京税关翻查一下10月份人事变动的名单。

将名单上的人物一一过滤,追究和藤本之间的关系,相信会查到关键人物。

微微肥胖的京谷警部以及他所率领的几名缉毒组干员都坐在东京税关的会议室里。

听说他们都是从各人的家里直接赶到这里来的。

看到水田和中井来到,京谷警部起身走过来。

你们怎么出来到这里了?变动人员名单――我们也是来查这个的。

你是说,要找和阿津泽有关系的人?是的。

佩服,佩服。

这个家伙既然和关东化学工业公司有关,我早就料到你们迟早会注意这个人物的。

水田兄,你的神眼我实在佩服之至。

不敢当。

现在,这份变动人员名单在哪里呢?不在这里。

他们正在向海关总局索取。

我们一起在这里等吧。

京谷警部对这一趟前来的收获颇有自信的样子。

光凭阅览名单,我们就能知道和阿津泽有所勾结的人吗?老实说,水田对这一点还在半信半疑之中。

这一件事例不如倚重查缉走私的行家京谷吧――水田心想。

我想,阿津泽应该是个很慎重的人――他要选择勾结的对象,应该不会是个拙笨的人。

依这个口气看来,京谷的心目中似乎已有目标的样子。

利用物理方法过关已然绝不明目,现在能够想到的是阿律泽透过人际关系的方法。

不多―会儿,油印在白报纸上的人事变动名单送到京谷和水田的面前。

在场的刑警人员全都站起来围观。

全国定期人事变动名单上的名字共有78名之多。

不过,其中隶属羽田分局的人员只有5名,而侦查人员目前的关心只集中在这5名头上。

侦查人员的视线刚一贴到名单上,大家异口同声地喊出哦的一声了。

上面的一个名字牢牢地吸引住了众人的视线。

横滨市港北区自古以来是以出产竹笋而颇负盛名的一个地方。

其中的胜田町竹林尤其之深,几乎令人感到有老虎出没的可能。

而由于市区开发,很多这样的竹林如今已被砍倒殆尽。

唯一留有昔日风采的地方是作为防火、灌溉用水池塘的溜池边的一角。

12月22日上午时分。

今年40岁、经营农园的铃木武带着土木测量技师来到溜池边的这所竹林里。

这一带土地即将辟为新社区,铃木这一天前来此地为的是更新测量一下自己的所有地。

阳光几乎射不进的茂密的竹休里,一片昏暗。

竹林的边界处挖有以排水为目的的土沟。

进行测量工作时必须在这土沟里插上标示用木杆。

咦?年轻的测量技师突然发出了惊奇的叫声。

怎么啦?铃木武问道。

难不成有人把死狗丢进来了?难怪铃木会这样问。

事实上,随着附近地区的开发,将猫尸体或垃圾带到这里来丢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是这种东西……那就是人的尸体罗?铃木笑着说。

不是!不是!这……年轻的测量技师在土沟里蹲了下来。

他为要插上标示用木杆而拨开枯萎的竹叶时,霍然发现下面的一些东西。

哦!这么一大堆信件……他连忙使用双手挖取这些东西。

信件、明信片、航空信――被埋在土沟里的各类信件竟有这么一大把。

这些并不是看过后丢弃的东西,因为所有的信件都未曾拆封。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会不会是邮差故意丢掉的?这样做,不是太缺德了吗?现在的邮差有很多临时雇用或者是兼差人员,这种坏事他们是干得出来的。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由被埋的迹象来看,这不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

当做没有看到――这佯做其实也无可厚非,然而,铃木生性是个见义勇为的人。

测量工作完毕,铃木将这些信件送到胜田社区的邮政支局。

查看的结果知道这些都是应该于上月底发送的信件,而处理的单位是大棚邮局。

邮局主办人员一方面转请总局调查后议处失职邮差,一方面决定将这些信件附上邮局局长的道歉信,立刻送达收件人手中。

邮局附近的收件人这一天就收到了迟延近一个月的问题信件。

谷口礼子于下午4点接到哥哥拓郎从香港寄出来的航空信。

接到来信时,礼子正准备打电话给静江(这是不是冥冥中的巧合?)问问后来的侦查工作进行的如何。

礼子接到航空信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这和那天晚上接到森义隆打来的电话时的感觉完全一样。

顿时觉得胃壁痉孪,心胸闷的几乎想吐。

刚接到来信时,礼子只感到一点诧异,――邮差怎么会在这个时间送信来呢?后来知道信件送达迟延的理由和寄信人的姓名后,她立刻理解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香港邮局的邮戳上明显地看得出来拓郎寄信的日期。

8一AM 26―NOV 197X拆开信后看到的是仔细折好的两张香港文华大饭店的信纸。

礼子急急将信文读下去。

依内容来看,这封信应该是25日深夜回到饭店后写的。

……今天,我看到了一幕奇异的情景……在这一句后面,拓郎第一次提到了自己和藤本的关系。

……我们这―团有关东化学工业公司的藤本营业部长――这件事情以前没有对你说过。

施行前往东京参加说明会时,我们曾经见过面,而他要我装作互不相识的样子,所以我一直都这样假装着。

没想到我今晚搭乘天星渡轮前往九龙逛街时,看到了藤本部长和―位年轻小姐正要坐上―辆出租车的情景。

这位同伴当然不是和他一道前来的夫人,我怎么不感到惊讶呢?藤本部长的态度有点鬼鬼祟祟,因此我也不便向他打招呼。

藤本部长一向对女性很有一套,没想到出国时也如此。

明天,我想找个机会挖苦他一下。

要不是今天被我逮到,我哪有机会挖苦像他这么一位大人物呢?信纸上的字迹相当潦草。

哥哥拓郎写这一封信的时候可能是喝了一些酒的吧?藤本在九龙会面的这位年轻小姐一定是静江提起过的他的侄女儿吧?――礼子心想。

(叔侄两个人为什么在香港碰在一起呢?)莫非这件事情和藤本的犯罪有所关联?(哥哥既然在这封信上这么写,第二天――或者当晚――一定是向藤本部长说了一些调侃言辞的吧?结果是不是惹出什么事情来了?)薄薄的信纸在礼子的手里颤抖起来。

信文的后半叙述的是香港百万美金夜景的豪华情形,可见拓郎本身对所见到的这位女性没有多大的重视。

虽然如此,写完这封信之后,拓郎和藤本之间发生过一些什么,因而导致藤本萌起杀意――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事情。

(我想我知道了他的动机!)想到这一点,礼子蓦地浑身颤抖起来。

知道动机――意思就是藤本杀害她哥哥的事实得到证明了。

礼子以颤抖着的手指拨起电活号码。

她急欲想把接到航空信这件事情告诉静江。

下午2点钟的时候,水田回到青叶台的家里。

我睡到4点,起来后还要上班去……他看到静江就很快地说。

你也大辛苦了。

静江立刻开始为他铺床。

这是公害调查官制度成立后,第一次要逮捕穷凶极恶的罪犯――水田显得踌躇满志的样子。

可是, ―起旅行过的人竟是个罪犯――这样的事情实在叫人承受不了……静江有些夸张地皱起眉头。

自己珍贵的蜜月旅行回亿,却被这样的人留下了污点。

这有什么办法,你就当做这是我结婚后的第一件立功表现嘛。

……这次的事件可以说相当错综复杂,一切事情皆因公害问题而起。

而公害问题正是人们自私心的具体表现。

水田换上睡衣,一边躺到床上一边说。

藤本部长的虚假不在现场证明是不是被识破了?被识破了。

详细的事情改天再告诉你,现在先让我睡,行吗?水田说毕,已闭上了双眼。

……现在剩下的手续是申请拘票,逮捕嫌犯。

这一点刑事部人员会顺利办妥才对。

这个事件最迟在明天以前会解决的。

那太好了。

静江跪坐在床边,望着长满胡须的水田的脸。

(辛苦你啦……)心里又一次呢喃着这一句话,将自己的嘴唇轻轻贴到正要入睡的丈夫的嘴唇上。

这是多么温馨的―个亲吻!是不是时间到了?水田问道。

是的。

你真有办法拿捏得准时间――静江想起枕戈待旦这个词而不觉微笑了―下。

有什么好笑呢?是不是我的胡子长了?水田摸着自己的下巴又说:待会儿我刮一刮就是了。

在这之前,先喝一杯热红茶怎么样?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太好了。

水田一骨碌起床后,立刻开始穿衣服。

打从光棍时代起,起床就异常干脆,这是他的特点之一,同时也是他的活力源泉。

水田刚要出门时,听到电话铃声响起,静江就自然地抓起了话筒。

打电话来的是谷口礼子。

礼子在电话里的口气似乎有些昂奋。

静江姐姐,我刚刚接到我哥哥寄给我的一封信……劈头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对任何事情都能保持镇定的静江刹那间却被弄得一头露水。

你哥哥?你指的是逝世不久的拓郎哥哥?礼子顿一下后,似乎在探索下面该讲的话。

可是……没错。

我哥哥寄给我的航空信,我们这里的邮差却连同其他一大堆信件丢掉了,而现在才被发现……听完礼子的叙述后,静江大大感到惊楞。

可以解开秘密的如此重要的一封信被丢弃在山上的竹林后又被发现――听到这样的事情,她还不愕然失色吗?邮差人员缺少就业精神――这已是时下邮政问题上的一大话题,静江也曾经听说过。

礼子又说可能成为藤本萌起杀意的事实在这封信上有所叙述――哦?!这不是大事一件吗?……请你等一下……静江连忙将电话话筒交给水田。

穿好衣服、正准备要出门的水田,站在静江的身边对电话通话的内容已有了大致的掌握。

……这封信有可能成为有力证据。

听完礼子的详细叙述后,水田说。

这封信本身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如果当时就收到,相信也不会知道真正的含义。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对藤本侄女儿的行动以及分尸案有所掌握的时刻送到,这不叫鬼使神差还叫什么呢?现在把各项要素连结起来,事件的轮廓就更清楚了……我想你猜得不错,令兄一定就在这个晚上,在饭店里的一个地方和藤本会晤过了。

会晤时当然提起见到这位年轻小姐的事情,藤本怎么能不大大地吃惊呢?……这结果引起什么,由谷口兄手指受伤的情形推测,两人之间很有可能发生过十分险恶的争执。

藤本因为自己的犯罪证据被抓到了,为了要令兄不准泄密,相信也有所威胁才对……水田先生……由礼子声音知道她似乎鼓起勇气要问些什么。

什么事呢?这位年轻小姐就是被杀害的人,是不是这样?十不离九……不,这可以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这就是说,我哥哥不经心地把不得了的事情说出去下?可以这么说。

这封航空信,他也是在不经心的状态之下写的。

水田望了一下手表, 上班的时间早已过了。

谷口小姐,令兄因为看到藤本和这位年轻小姐在一起,所以被谋杀――这已是铁的事实。

回头,你把这封航空信让我看看,行吗?水田因为必须赶着上班去,所以讲到这里就把电话交给静江。

静江接起电话就对礼子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谢谢,静江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是―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你知道我没有报答你的能力。

我能做的只是由衷说谢谢,谢谢你……礼子以激动的声音连续说了后面的―句话。

你这么说不是太见外了吗?如果时间方便,你再到我家来玩怎么样?静江故意用快活的声调说。

然而,礼子说一句再见,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位小姐多可怜!……病魔缠身,而现在更成了一个孤独的人……)想到自己既健康又幸福,静江为造物主的不公平而叹息。

一桩大事件总算即将落幕了。

这正是水田所谓的婚后第一件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