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是用力的抓着,安离弦退到了浴室门口,眼睛惊恐的望着她。
只见她猛的一扯,整个头发连着头皮都和身体分了家,血像喷泉一样的涌出,满脸是血,手却举着头皮对着他丢过来,他说不出话,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间,想喊却已经完全喊不出来,只看到一颗血淋淋的头皮顶着一些黄发就被抛落在自己的身上。
王琼却缓缓的转过身去,一头扎进了开水浴缸中,刹间血水充满了整个浴室。
安离弦的眼睛一片血红,脑子里哄的一身,什么也看不见了。
许久只看到佣人小玉从外面回来,只看到浴室关得死死的,里面还是哗哗的水声,而自己的男主人正在背对着厨房门,在厨房的地板大理石地板上,用力的一下下的磨着刀,声音很是沉重剌耳,她奇怪的问一句:这刀不用磨的,这样磨是没有用的。
没有回答,沉默中夹着有节奏的磨刀声,她说了一句:糖水已经煮好了,在煲里,你要不要我帮你盛好。
还是没有回答,算了,这家人有点怪,还是先去看电视吧!她坐在痴呆症的爷爷身边,拿起遥控器开始换台,那个从她到家里都没有反应过的老人,忽然盯着电视对她说:你走吧,这里呆不得了。
她感觉很奇怪,也很惊喜,对着厨房的男主人喊了一声爷爷会说话了。
老头也还是盯着电视,面上没有表情,眼神还是那样痴痴呆呆的,却一字一句的轻轻的重复:这里呆不得了,这里呆不得了。
小玉却已经沉迷肥皂剧情中去了,看着电视里那可爱的春光灿烂的猪哥哥,笑的前附后仰的。
忽然身边的爷爷不再说话了,久久的安静,笑声中的小玉好奇的扭头一看,爷爷的脸还是那样僵僵的,却有一股血从头顶流下来划过脸,抬头一看,安离弦面无表情站在爷爷后面,手里握着一把刀,刀已经没入了爷爷的脑袋里,从天门盖上剌入,一直没到刀柄。
她尖叫一声,声音都已经变调,想跑,头发却已经被绑在了红木沙发的把柄上了,那一头青丝已经被打成死结被绑的很紧,而失去常理的男主人,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下的刀子慢慢的落下来,发着寒刀,她挣扎着,尖叫着,但是刀锋从口中划过的感觉那样的冰凉。
死亡或者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是等待死的过程,刀子剌破喉吼直入后脑,小玉的脚踢了几下就不动了。
安离弦的目光没有焦点,眼睛看着电视,却熟练的割着老人和小玉尸体的头皮,加上口袋里的那个王琼的头皮,他已经有三个头皮。
他心满意足的从血泊里站起来,拿着小玉的头皮,轻轻的温柔的摸着小玉的头皮上的青丝,细而柔软。
头发温柔如母亲的子宫,他把头埋进去那些发丝间,有一股人体的肉香扑鼻而来,真是甜美泌心,整个世界像是不见了,只要躲在这些头发中就好,要与更多的头发合二为一,这样才会体会到这种快乐。
他埋在头发中,就那样久久的埋着,身子慢慢的抽搐,因为缺氧而引起的抽搐,头发已经占满了喉头鼻腔,像异形的种子可以落在身体里生发,整个身子被头发给包围,从内部包围,食管,胃,脑子,心脑,大肠,他无法呼吸,也不愿意抬起头。
笑容依然是那样的诡异,带着一点娇媚的温暖,他终于不动了,眼角滥出一两根长发,过堂风一吹就不见了。
天快亮的时候,一股异样的香味笼罩了这栋房子。
一只路过的流浪猫用力闻了几下,喵的叫了一声,快步跑开了。
张伟军站在现场,眉头皱得紧紧的。
有人过来拍他:军哥,快拍照,一会儿法医就来了。
我想仔细看看现场。
心里想,法医来了有什么用?这里不过一盆肉汤而已。
拍他的小警察耸了耸肩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张伟军的资格比他老的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暗嘀咕:这个案子肯定是王队挑头,王队又什么时候听过别人意见来着?想也白想。
还没有进一步证据之间,谁都不知道浴缸里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张伟军认定那就是王琼。
看起来她完全是被煮熟了,只要稍微动一动,皮肉就会从骨头上剥离下来似的。
张伟军虽然不吃肉,但是他也知道,要煮到这个样子,没有四五个小时是不可能的。
毕竟浴缸不像炖锅,是没有盖子的。
他仔细察看过,热水器加热的最高温度是80摄氏度。
是什么使得一浴缸水始终沸腾着?门口响起脚步声,噔噔噔的进来的几个人。
张伟军不用回头也知道,王建来了。
王建就是王队长。
此人雷厉风行,又聪明能干,虽然有点暴躁,但是大家都服他。
毕竟两个二等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手底下得有点真功夫才行。
有传言说张伟军和王队长是战友,在自卫反击战场上互相救过命的兄弟,可是谁也不当真相信这回事。
他们俩倒是都当过兵,也是同年转业的,可是两个人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对方似的,又都是火爆脾气,总是三句话说不到就得吵起来。
王建跟张伟军打了个招呼,有什么发现,老张?王队。
张伟军指指浴缸。
煮熟了。
王建皱了皱眉头。
做刑警做了二十年,分尸、碎尸、焚尸倒也遇见过几回,不过这么有创意的方法倒是头一次见到。
怎么加热的? 毕竟是老刑警,一下子就问到点子上。
水样已经拿回去化验了。
没发现什么别的加热装置的迹象。
不是电热?不会。
这屋子总闸保险丝是二十安的,即使全用来接电热,也不会超过五千瓦,根本烧不开这么一大缸水。
再说,就算接上的话,插座肯定早就烧爆了。
这里没有一个插座有烧过的痕迹。
嗯。
王建点点头,眉毛也开始皱到一块去了。
王队,我觉得……张伟军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老张,等等。
王建打断张伟军,把他拉出屋子。
你不会觉得这又是什么鬼怪干的吧?王建低声问到。
我就是这么觉得。
你看……老张!王建又一次打断他,跟你说多少次了,这种事情私下说一说就行了,不要当着大家的面讲。
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升上去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张伟军想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也不是不清楚,可是一个人说出自己的看法又有什么错呢。
算了,你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跑,今天就放个假吧,反正现场你也看过了。
明天案情讨论的时候回来开会。
王建撇下张伟军,转身进去了。
张伟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