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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W(]第十一章丰悦酒店的秘密

2025-03-30 06:31:13

他告诉我,舞姿的确留有我的地址,也的确开好了一张这样的支票,但是他不能确认这张是不是开给我的,所以他不能帮我兑现。

我知道他们的办事程序,我还有我的工作,也并不想因为这种事而对簿公堂,所以那时候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直到后来,那个律师主动打电话给我,说是调查过我跟舞姿的关系,觉得我的话可信度非常高,他可以考虑把钱给我。

但是他有条件,因为这样做并不符合程序,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所以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必须告诉他那笔钱是舞姿当晚亲自转给我的。

我知道理由很可能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他也想留点钱或是什么的,但我还是答应他了。

我只是拿了应该属于自己的那笔钱,就算真查起来,也轮不到我头上。

大概经过就是这样,我很抱歉上次对你撒谎,谈不上忠人之事,但是既然之前我答应过他,我就必须做点什么,希望你能体谅我。

也是他让你告诉我,舞姿看起来便是一副迫不及待想要自杀的样子?没有,我需要找个理由,否则你该问我,时间有的是干吗非急在那一晚,因为那时候已经很晚了。

蔺芷在估计着她这些话的真伪,对于这种说谎如同饮水吃饭一样自然的人,她觉得自己该格外小心。

虽然最后她是在向自己道歉,但是蔺芷看不出她的诚意,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但是蔺芷在想,像她那么事事周全的人,会接连骗自己两次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后一次撒谎的后果。

蔺芷找她要了舞姿律师的名片,而后离开。

周文英太过势利?回来的路上蔺芷已经不再这么觉得,她只是比较擅长工于心计,擅长审时度势,比一般人看得远,也看得现实。

也许她才是对的,对于别人是九牛一毛的事情,对于她却是雪中送炭,既买得他人的心安理得,又可以彻底改变她的生活,何乐而不为?2弄巧成拙舞姿的遗书上明明注明了将她所有的财产交由斯予来分配,何以又冒出一个律师来?这是蔺芷想不透的地方。

就算她把自己的财产分成了几份,而斯予处置的只是经纪公司的那一份,那么周文英的地址跟支票也该留在丰悦酒店由斯予管着才对,又怎会在那个律师手上?然而调查资料显示,舞姿的那位私人律师,何仲景,是家高级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在业内的口碑一直不错,舞姿在死前两年就已经开始将自己的财产明细交与他打理。

如果按照周文英的说法,他是为了私吞舞姿的财产而去拉拢她,未免太过牵强。

舞姿是什么样的人,蔺芷太清楚了,她到底有多少钱,都用去了哪些地方,怕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舞姿已经死了,何仲景能做到今天这个程度,蔺芷相信以他的手段,要想窃取舞姿的财产易如反掌,又何必节外生枝。

不管怎样,蔺芷还是决定亲自去见一见这位能人。

因为何仲景正在会客,所以蔺芷只能先在外面的员工间等着。

一边打量着这间不大的事务所,一边随意看着墙上的照片,很多的公司都爱干这些,在公司里贴一些新晋升员工的名单,美其名曰激励。

不过这里也贴有一些同事聚会或是工作的场景,大抵都很随便,这可能也是他们公司的文化宗旨。

何仲景很年轻,这倒让蔺芷有些意外,不过思想上倒并不年轻,说上两三句话便能看出一二。

都是白手起家、一路打拼出来的人,硬要说他圆滑世故未免有些不公平,就像周文英所说,在这样竞争激烈的社会,谁还不得有个妥协的时候。

然而初见何仲景,却也只能给蔺芷这样的感觉。

既然是律师,必定都是耍惯了嘴皮上功夫的人,难免让人觉得华而不实。

对于周文英的说法,他这样回答蔺芷,我的客户都是因为相信我,才会找到我,我想舞姿小姐她也一样。

如果因为一些负面的传闻,我就要一个个出去澄清的话,那我实在太忙了。

我之所以刚开始拒绝支付周文英小姐那笔钱,是因为我并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些话是否属实,你也知道,我必须对我的客户负责,虽然舞姿小姐已经不在了,我也需尊崇她的遗愿。

后来经过调查,周小姐说的都是真的,所以我还是决定把钱给她,毕竟舞姿小姐的钱最终都是要捐出去的,而周文英小姐的那一份不过是冰山一角,就算真给她了,也没什么。

对于斯予一事,他亦有自己的说法,你也知道,出了那样的事情,斯经理他很忙,根本没时间料理这些事情,而且这方面并不是他的专长,所以他只能把这些事都委托给我。

我很荣幸他那么信任我,当然,我得承认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受舞姿小姐的影响。

我很庆幸,对于我的处理,斯经理很满意。

你的意思是丰悦酒店总经理斯予也知道你将其中一笔钱分给了周文英?对方点点头,是的。

我们是在电话里联系的,我告诉他,舞姿小姐的一位教师朋友打电话给我,说舞姿小姐生前曾许诺资助她一笔钱,虽然只是口头协议,但看起来的确有那么回事。

数额并不大,我问他要不要给,他告诉我既然是舞姿答应了的那就没问题。

蔺芷挑挑眉,那么他还是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周文英,并且舞姿临死前打的那第三通电话就是打给她的。

何仲景耸耸肩,我想是这样。

因为周小姐并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我并没有将她那笔钱列在详细的报表中。

蔺芷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是既然斯予也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周文英说那些谎,你不觉得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吗?对方笑了,也许吧,只是我从来都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只想让事情尽量地简单化,那笔钱记作舞姿死前的支出要比死后的支出方便许多。

可能你并不知道,但是这些捐款的账目最后都要公之于众的,如果查起来,有一笔款项不明,而我又没确切的根据,到时我恐怕会很难办。

你知道的,扯上钱的事情总是难免让人遐想,特别是那些警察,他们总是不缺乏想象力。

而后看着蔺芷,这才想起她也是警察,于是一脸的追悔莫及,哦,抱歉,但我并不是在说你,蔺警官。

蔺芷摇摇头,接着他刚才的话题:可是难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吗?按照周文英的说法,舞姿当天出去过,而监控录像上并没有记录,这很容易将人引入一个误区。

我们现在知道舞姿并没有出去,但是当时,只会让人觉得舞姿一定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出去了。

我当时并没想这么远,我只能说是我弄巧成拙,但请你相信我,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何仲景诚恳的表情,天衣无缝的回答让蔺芷哑口无言,一切回答完美得仿佛是早知道她要来而提前准备好的一样。

至少不是一无所获,她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3有心之失蔺芷从事务所出来,见时间尚早,她决定回警局一趟,虽然对那个地方实在没有太多的留恋了,但是,毕竟她也需要妥协。

上次从加拿大回来,因为事态紧急,所以她只是匆匆地回警局打了个招呼,这时她才想起关于销假还有一些手续要办,而所需的资料,都在旅馆里,因而她不得不选择先回旅馆一趟。

半路上接到叶奇的电话。

我一会儿要回警局,你在哪里?蔺芷问他。

我在外面。

想跟你说件事,上次你让我--你等一下!蔺芷打断他,看着后面的车辆不由得皱了皱眉。

一边戴上手机耳塞,一边加紧踩油门,直到将后面的车甩开之后,才继续对叶奇道,你可以继续说了。

然而叶奇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从半路上杀出另一辆车,狠狠地朝蔺芷的车撞过来。

车子脱离了轨道,撞向一边的防护栏,蔺芷急踩刹车。

叶奇听出电话那头声响不对,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能焦急地询问,然而蔺芷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已经一头撞向方向盘。

强烈的震荡,让她晕了过去。

醒来时,看见的却是斯予。

我一出意外,总能遇见你。

蔺芷不无自嘲。

斯予笑,那么只能说明我是你的救星。

感觉怎样,还能不能动?蔺芷试探性地动了动四肢,感觉并无大碍:看上去还能用。

斯予笑了,待蔺芷从车里出来,帮她看过额头,知道只是轻微的擦伤,这才放心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蔺芷看了他一眼,而后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只是试探,这次却动了真格。

看得出来,不是有心要置我于死地,只是警告,要不刚才在高架桥上就该行动了,不会等到现在。

斯予也难得的表情严肃: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蔺芷想了想,而后摇头:没有,我一向不爱招惹麻烦,除非是麻烦来找我。

斯予的脸色并不好看,你确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蔺芷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斯予摇摇头,看着受损的汽车,问她:要不要报警?没那必要。

蔺芷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倾身拣起掉在车座底下的手机。

电话还是通的,至少说明她晕的时间并不长。

还在不在?蔺芷问道。

在,在!叶奇慌忙回答,刚才怎么了?我听到很大的响声,怎么问也没人回话。

手机出了点问题。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叶奇这才想起来,你之前让我去找我那个当私家侦探的同学查关于钟慕伟的身世,已经查到了,内容可能有些长。

先拣重要的说。

叶奇接着道:他的亲生父亲叫刘铭传。

蔺芷皱了皱眉:怎么听来有点耳熟?当然,他就是丰悦酒店的董事长,不过现在处在半退休状态,听说是身体不好。

丰悦?蔺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Lisa刘?难怪。

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查看车子的斯予,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我们迟些再细说。

你最近出门的时候小心一点,一个人最好不要在外面瞎晃,有事随时联系我,明白吗?知道了。

对于蔺芷的反常叮嘱,叶奇虽有些奇怪,但还是欣然应允。

蔺芷挂掉电话,顿了顿,朝斯予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待蔺芷走近,斯予问道。

虽然知道她的秉性,却还是忍不住劝说,你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也许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不用了,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

蔺芷说着,眯着眼看了他一眼,马上又将脸转向一边,我的车子怎么样了?问题不大,但可能需要点时间修整。

而后瞟了一眼蔺芷,主要是它没有找着一个好主人。

那是它命不好。

蔺芷说着,开门上车,试着发动车子。

你不要命了?!对于蔺芷的举动,斯予有些哭笑不得。

是啊,反正我都已经不是一个好主人了。

蔺芷说完,绝尘而去。

疯狂的女人。

除了这,斯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

4螳臂当车蔺芷按照约定的时间踏进预先说好的茶屋,刚进门便看见了远远迎上来的叶奇,而后在他的带领下来到包间。

这就是我的那位同学!叶奇指着包间里的另一位向蔺芷介绍道。

蔺芷倾身上前,你好,我是蔺芷!对方亦礼貌地站起来,与她握手,久仰!蔺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名气,能传到你那里。

对方笑了,是叶奇,同学聚会时,他说得最多的就是你。

还想说点什么,却是暗地里被叶奇狠狠地踩了一脚,不得已才住了嘴。

叶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蔺芷,不过蔺芷根本没有看他,脸上也未表现出有何愠意,叶奇再一次失望地低下头去。

蔺芷继续道:我听叶奇说你查到了钟慕伟的身世,我是为这事来的,你是否可以说得详细一点?对方点点头,他是丰悦酒店董事长刘铭传的儿子,这事原本并不是秘密,只是后来他进了娱乐圈,才刻意封锁了这些消息,可能是不想被人说成是借家里的光。

相信跟他熟悉的人,也都知道这些。

年长一点的人都知道,刘铭传起家并不是因为酒店,他年轻的时候什么都干过,白手起家的人偶尔不择手段也并不稀奇,后来娶了一位有钱的夫人,一心想着做善事,这才跟人合伙投资开了丰悦酒店,没多久丰悦酒店也都落到了他的名下。

在钟慕伟之前他也有过几个孩子,但都不幸夭折,他是有些迷信的,总觉得是自己的报应。

后来有人告诉他,借他人的姓也许会好一些,就像民间认干爹之类的,于是他将自己的孩子冠了钟姓,并交由他人抚养。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钟慕伟跟他一直都不亲近,进了娱乐圈之后关系更是一度僵化。

刘家人一直反对他进娱乐圈,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当然想让他继承家里的事业。

但是钟慕伟的脾气大家肯定也有所耳闻,初生牛犊不怕虎,最在行的就是跟家里人对着干。

舞姿事件是个导火线,也是个终结,钟慕伟退出娱乐圈了,却并没有按刘铭传预期的接手丰悦酒店,一切仍旧是枉然。

好在他还年轻,刘老爷子一时半会儿也还死不了,用不了多久钟慕伟想清楚了,自然会乖乖地回来。

有这样的家世,还有一个同是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的女友,走到哪也都有一批忠实的影迷追着捧着,多少人妄想成为他却苦于没机会,也就只有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蔺芷并没有立即接他的话,而是停了一会儿,可能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她问道:你说跟他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些,那么丰悦酒店现在的总经理斯予,你觉得他可知道?对方笑了,你觉得呢?蔺芷轻哼一声,说不清的意味。

对方继续道:斯予是个传奇人物,大学都没毕业,却成了丰悦酒店的总经理,更何况还那么年轻,光是这一点,就让多少人恨得牙痒痒。

丰悦酒店创于刘铭传,却是兴于斯予,你也知道,那些讲究排场的人,都讲究传统,一个酒店,没个几百年的辉煌历史,谁会去住。

可是斯予,短短的几年时间,让丰悦酒店崛起,一跃成为名流们争相追捧的场所,乃至成为如今国内首屈一指的酒店。

可以说,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的丰悦酒店。

他的身世也是个谜,很多人说他是刘铭传的私生子,事实如何,谁又知道。

那么是否有可能找到斯予的一些详细资料?蔺芷问。

对方很无奈地摇摇头,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蔺芷看着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在我们这个圈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从不调查自己的同行。

蔺芷皱皱眉: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插手这一行。

他虽不是同行,却也差不多,我们这一行有位泰山北斗级人物,跟他亲如兄弟。

跟他比,你如何?跟他比,我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对方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叶奇的肩膀,大有即将离去之意。

蔺芷知道他无意插手此事,帮忙调查钟慕伟已是难得,但蔺芷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为难,但是对我来说却很重要,这关系着一个人的清白与否,我希望你能帮我。

你可以不当它是件委托案,而是你搜集来自己看的,这样也就不违背你们圈内的规定了。

蔺芷也看得出对方的为难,但他还是告诉蔺芷:我考虑看看。

5往事如风蔺芷从一毕业就在这间警局工作,那么多年过去了,这里却没有留给她什么愉快的回忆,甚至更多的是痛苦。

她曾经一度逃避,一度相信自己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但她还是回来了,总有一些事情必须自己了结,这个道理她一直都知道,只不过直到今天才真正实施。

对于别人的非议她早已熟视无睹,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决定,只为自己而活。

反倒是叶奇慌了,这一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一直劝说蔺芷回来工作,却没想到是这种状况。

怕是整个警局只有他,相信蔺芷是真的因病停职,而后外出进修。

带薪休假一年半,蔺芷真是好福气。

总有一些闲来无事之人免不了要奚落她一番。

是的,你要不服气大可以效仿我。

对于这种人,蔺芷通常不予理睬,但是有的时候她也会这样回击他人。

郑希和终于是按捺不住,私下里找来蔺芷。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

蔺芷轻哼一声,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我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事,需要一辈子躲在国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我不像你,可以那么洒脱,我还有家庭,有事业。

蔺芷笑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笑得这样的舒坦,你以为我回来,是要纠缠你不放,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说着便要离去。

蔺芷!郑希和在她身后叫道。

蔺芷停住脚步,但并没有回头。

我知道你在调查舞姿的案子,不管你是出自什么原因,但我都得奉劝你一句,趁早收手。

我经历过所以我知道,那件案子是个无底洞,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多谢了,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处理!蔺芷头也不回地道。

从楼梯间出来,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叶奇,叶奇看着蔺芷,一脸的震惊,怕是已经听到刚才蔺芷与郑希和的对话。

瞬间,他心目中的女神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破坏他人家庭的无耻女人。

蔺芷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侧身走过。

这个时候蔺芷突然觉得,跟过去说再见,并不是什么难事,曾经她居然会傻到伤害自己,太可笑了。

路过职工宿舍的时候,蔺芷停了下来,思考许久,还是决心进去。

为了不使自己看起来过于无措,她甚至买了一盆花。

对于蔺芷的到来,副局长家人并不欢迎,然而却奈何不了这位前副局长的眼神威势,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对方倒一派从容,仿佛早已看开,不是你的错,你做的是对的。

是我不该那么做,幸亏你提了出来,否则我将一辈子都活在这个阴影中。

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不想临了还老糊涂了。

蔺芷摇摇头,我知道您的苦衷,您仍旧是个英雄,我想不光是我,警队的其他人也都这样觉得。

对方苦笑,是不是英雄倒不重要,只想能死得心安理得。

蔺芷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虽然进来了,却是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对于曾经铁面无私的她来说,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如今,她开始有所顾忌。

倒是对方一派明了,你来是不是有事找我?蔺芷不再犹豫,我只是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包庇那个人?似乎是提到了对方的伤心处,只见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很惭愧,我只有那么一个侄子。

我只想着他虽然脑子转得慢点,做事却还是勤快的,总想着档案室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就让他去了。

是我想错了。

等一下。

蔺芷打断他,您的意思是您之所以内疚辞职,是为了您侄子在档案室工作的事?是啊。

对于蔺芷的反应对方也很疑惑,他小的时候生了场病,之后做事速度就慢了很多,一直也没找到工作,他爸死得早,我怕自己退休之后他再无人照顾。

刚好那个时候档案室缺人,我就托了点关系让他进去了。

那么舞姿的档案不是您动的?没有,我从来没有动过什么档案。

蔺芷轻笑一声,做了这么多,还伤害了一个无辜的老人,最终却是白白兜了一圈。

你怎么了?对于蔺芷此刻的表情,对方有些担忧。

没什么。

蔺芷摇摇头,下一秒却是起身对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很抱歉一直误会了您,我知道您不是那种苛求什么的人,只希望您能长寿。

而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匆忙离去。

6兰博基尼第二天一早,蔺芷刚从旅馆出来,便见到了坐在马路对面的叶奇。

看他的样子,像是已经等候多时。

吃过早饭了吗?蔺芷站在马路这边问他,并不刻意地提高嗓音。

叶奇摇摇头,拍拍裤子从地上站起来。

蔺芷不再说什么,带着他去后边的巷子,而后自顾叫着东西吃,看上去并不打算招呼他。

师父--叶奇在蔺芷对面坐下,想说点什么却是吞吞吐吐的不敢开口。

蔺芷看了他一眼,要说什么,想好了再说,否则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叶奇终究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是拿出了一张纸条,你之前让我查丰悦酒店旁边那家拆掉的报刊亭,已经找到了。

从丰悦酒店撤走之后,他们搬到了这个位置。

蔺芷点点头,好的,我一会儿先过去看看,你吃过早饭直接回局里。

按照叶奇所给的地址,蔺芷很快便找到那家报刊亭,此刻照看它的是位四十多岁模样的妇女。

蔺芷上前招呼,你好,请问你知道舞姿吗?大明星舞姿。

对方稍微打量了一番蔺芷,说到这倒是颇为骄傲,当然,我不光认识,我还见过她。

我的摊位以前是在丰悦酒店门口,那里面才真叫好,后来因为他们要修广场,这才搬到了这边来。

那你以前的摊位,应该能够看见丰悦酒店后门对面的那家银行超市,对吧?对方颇为疑惑地点点头。

蔺芷有些窃喜,至少是心存期待,那么舞姿坠楼那晚的情形,你还记得多少?九点至十点这个时间,你有没有看见有人从丰悦酒店出来,然后去那里取钱?对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都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那么多。

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好像记得那天我儿子跟我说,那里的自动门坏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他一会儿要过来,你可以问问他,他们年轻人记忆力好,应该会记得。

蔺芷点头赞同。

想到了那个车库的年轻人,上次找他时他含糊地说的那些话,倒是可以趁这个时候验证一下真伪。

于是蔺芷继续问道:第二天早上,是不是有名丰悦酒店的员工在你摊前经过,你还与他打了招呼。

个子不高,年纪轻轻的,看起来很憨厚的样子。

对方一派明了,我知道,你说的是那个\'小四川\'。

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就是第二天一早,我刚开门没多久,摊都没摆好,想叫他帮帮忙,谁知他一句话没说就跑了。

我看他跑那么快,还问他大清早这么不要命地跑是不是要作死,还嫌昨天晚上折腾不够呀。

这么说来,这点车库的年轻人倒没有说谎。

暂且不论后门对面的银行超市的自动感应门是不是真的坏了,他不得不跑去前面取钱,但是按照报刊亭老板娘的说法,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他的确去过前面,至少是有机会赶在别人之前捡到那部手机。

只是手机怎么会掉在丰悦酒店前面的花园,蔺芷依旧是想不通。

当然,也有可能舞姿把手机分开来分两次扔出去,机身扔在了前面花园被车库年轻人捡到,电池则从客厅的窗户扔出去并掉在了后面的广场上,掉进了下水道里,被蔺芷发现。

虽然有些牵强,但像舞姿那样的人,脑子发热起来,必定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对于这点蔺芷从来就不怀疑。

不一会儿,报刊亭老板娘的儿子便过来了,从他妈妈这里取早点而后去上课。

这小孩长得高高瘦瘦的,斜背着一个书包,抱着一个篮球,挺神气的样子,看上去应该是个高中生。

他妈妈将蔺芷找他的原因说了一遍之后,他将蔺芷上下打量了一遍,爽快地应上一句:知无不言。

蔺芷看了他一眼,而后道:我们边走边聊,免得你上课迟到。

对方笑了,我不迟到,我们老师会不习惯的。

却也还是听从蔺芷的建议,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喜欢舞姿吗?待离开报刊亭的视线之后,蔺芷问他。

对方很是不屑地瞟了一眼的蔺芷,一边走一边还在拍球,我们这个年代的人,谁不喜欢她。

她是我们这个年代的时尚风向标。

对于他的话蔺芷并未表示出任何的不悦,只是转向另一个话题,那么将你知道的都说说吧,只要是关于那天晚上的情况都行。

没问题!那天对面银行的感应门的确是坏了,我记得跟我同学一起下晚自习回来,他要去取钱,结果没取到,最后还是我带他去另外一边取的。

有没有人从丰悦酒店出来我倒没注意,进去的倒是有。

他们的总经理斯予进去了,我看见了他的车。

蔺芷停了下来,回头看他,一脸严肃,斯予?你确定是他?当然,谁会认错自己的\'孩子\'。

对方颇为得意地昂起下巴,宝蓝色的兰博基尼,那是我这辈子的梦想,怎么可能认错。

我每天去那里,就只为了看上一眼他的车,连我同学都知道。

而且会进那间车库的,也只有他,其他人谁还绕这么大个圈子,跑到后面来停车。

蓝色的兰博基尼,车牌尾号5555?蔺芷再次确认了一遍。

对方很是肯定,就是那辆,听说车牌还是舞姿送给他的,媒体炒了好长时间。

我就一直觉得他们俩关系挺暧昧的,却都说只是好朋友。

舞姿死后,他就很少再开那辆车了,可能也是怕睹物思人吧。

那车蔺芷见过一次,是在那间丰悦酒店备用的车库里,被防尘罩罩着,因为好奇她挑起来看了一眼,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蔺芷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把注意力转向面前的男孩,具体看见他的时间你可还记得?对方颇为苦恼地挠了挠头,但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十点多吧,反正不到十一点。

能否再准确一点?十点半,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对方确认道,我们学校九点半下晚自习,我又跟我同学上街晃了一会儿,到那时差不多应该是十点半了。

你如果需要更确切一点的时间,我可以帮你问问我同学,也许他记得比我清楚。

不用,已经可以了。

谢谢你。

蔺芷说道,而后问他要了电话号码,说是必要时需要他出庭作证。

本以为对方至少会有些好奇,却只见他爽快地应下,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心理负担。

蔺芷看了他一眼,却也不再过多解释什么。

现在的孩子,所受的教育必定跟她读书的时候不一样。

7暗度陈仓与报刊亭的男孩分手之后,蔺芷匆匆赶回警局,找到叶奇。

把斯予当天的口供拿给我。

出什么事了?见蔺芷脸色不对,叶奇不由得问道,一边小心翼翼地呈上斯予的口供。

蔺芷没有回答他,而是埋头于面前的资料。

略微扫了一眼,再明了不过,他从晚上八点到十点五十,一直在朋友的酒吧喝酒,直到十一点才回到丰悦酒店,其间没有去过任何地方。

甲壳虫?蔺芷皱了皱眉。

怎么了?是一家地下酒吧的名字,听说很出名。

蔺芷摇摇头,我不是问这,我是说这个名字我听过。

在哪里?在舞姿的私人律师何仲景那里。

他的员工曾经在那里聚会。

而后吸了一口气,合上手中的资料,不可抑制地轻笑出声,他跟斯予,他们早就认识。

蔺芷让叶奇拿着斯予的口供去那家酒吧验证,而自己则去了丰悦酒店。

斯予,斯予,又是斯予。

瞬间,像是约好了一般,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斯予,连蔺芷都有些慌了,那个人,潜伏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原来只是为了窥探消息,暗度陈仓。

从一开始,蔺芷就并不相信他,然而却也从未真正把他列入怀疑的对象。

后来他三番五次地搭救自己,她甚至真相信了他的话,将他看成自己的搭档,以为他那么辛勤忙碌,真的如他所说,只是想为舞姿做点什么。

太可笑了,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太可笑了,为了这件案子,她绕了大半个地球,却不曾想,最大的嫌疑人,一直都在她身边。

乘上去往第79层的电梯,蔺芷的心情无法言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毕竟事情的真相已经那么显而易见了。

如果说唯一还有可以狡辩的地方,那便是他用了什么方法,躲开监控设备,绕过人群,悄无声息地去了79层。

丰悦酒店是他的天地,蔺芷从来不怀疑他有这样的能力。

斯予办公室的门依旧是半开着的,就像是蔺芷第一次来这里一样。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刻意为之,便是真的毫无防备、毫无秘密,谁又料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从门缝里蔺芷可以看到斯予正坐在办公桌旁专注地看着窗外,神情投入,表情落寞,一半明亮一半阴暗的脸上透着孤独。

与他平时总是不着调的样子不同,这是他在回忆舞姿时才有的神态,蔺芷曾经就是为了这而放任他接近自己,以致最后被他蒙骗。

听到声响,斯予转过身来,看见蔺芷,淡淡地笑了,你来了,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蔺芷不动声色,轻声道:路过,所以顺道上来看看。

马上就走。

对方笑了,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那我跟你一起下去,我刚好有点事也要出门。

蔺芷点点头,却在方向标处停了下来,我从来没乘过东面那边的电梯,我们今天不妨也去乘一次。

斯予的眼里有一丝的迟疑,而后看着蔺芷无谓地笑笑,没问题。

走过79002号、79001号房,两个人一直默默无语,蔺芷不知道斯予是不是察觉出了点什么,至少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多话。

蔺芷想象不出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向自己坦白,承认他接近自己是另有目的,承认他有所隐瞒,自己会不会原谅他。

在等电梯的时候,蔺芷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一幅壁画上,不由得倾身上前细看。

斯予瞟了她一眼,而后笑着道:不用看了,是假的,只要是走廊里的画都是。

为了附庸风雅,有人喜欢这些。

蔺芷不置可否,跟着他踏进电梯。

看着一直表情严肃的蔺芷,斯予不由得笑出来。

虽然之前并不少见她这个样子,但是如今天这般生硬似乎还要追溯到初见她时,不管她自己有没有察觉,愿不愿意承认,但是在他看来,从认识她到现在,她的表情正在一点一点地软化。

就像蝴蝶蜕变一样,当外面坚硬的保护壳脱去之后,渐渐地显露出原本的模样,他知道,那必定是脆弱而又柔和的。

我觉得蔺警官今天有点怪怪的。

我哪里怪了?斯予皱着眉思考了一段时间,兴许是理不出头绪,终究是作罢,说不上来,也许蔺警官自己知道。

蔺芷摇摇头,而后转过来,看着斯予的眼睛,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但是我的职业却总是让我免不了遇见这种人。

虽然我每次总会告诉他们,谎言堆积起来的幻象不会长久,但是他们每每总要抱着侥幸的心理以身试法,因此最后的惩罚只会更重。

斯予静静地看着她,一秒,两秒……最后一个深呼吸,转过脸去,笑容里有着说不清的意味。

他说:骗你,是他们的不幸。

蔺芷笑笑,不再看他,也不再说什么,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她出了丰悦酒店。

8千夫所指蔺芷刚踏进警局,便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叶奇。

我查过了,不过原来那家酒吧早就搬走了,连酒保、服务生一起,一个都没剩下。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斯予是那里的常客,与原来的负责人是深交。

本想昨晚就告诉你,但是我怕太晚,你已经睡了。

现在也不迟。

蔺芷说着,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看上去她对这些消息已经没有丝毫的意外。

还有,我的那个同学,他刚刚发来消息,说是已经查到了关于斯予的资料,是叫他送过来还是怎么样?蔺芷停下来,不用了,我们过去找他。

虽然有些过于简单,但是查出来了总是件好事,不是吗?这是碰面之后私家侦探的第一句。

先说说吧。

蔺芷说。

他的母亲叫门金凤,跟丰悦酒店的前任公关经理关心眉是好姐妹,人称丰悦姐妹花,都是那个年代了不起的人物。

门金凤跟丰悦酒店的董事长刘铭传有过一段情,在丰悦酒店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第79层除了舞姿那间房,另一间便是专门给她的。

不过她命不好,生下斯予之后没几年就死了,据说是得了什么病,具体怎么样怕是要问当事人才知道。

你也知道,那个时候刘铭传并无子嗣,他的夫人无奈之下同意收斯予做了养子,但是没多久,钟慕伟就出生了,斯予在刘家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没多久他就从刘家搬了出来,自力更生。

戏剧性的就是,钟慕伟跟刘家的任何人都不亲,除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就连他跟舞姿认识,也都是斯予介绍的。

钟慕伟无心酒店管理,刘铭传又常年卧病在床,不得已,刘铭传只得又把斯予招回了丰悦酒店,其实也就是让他先管着,总有一天要交还给钟慕伟的。

这些资料你是从哪查的?丰悦酒店的前任总经理,刘铭传的小舅子那里。

他一向都看不惯斯予,但是拗不过刘铭传的手段,更何况还有关心眉推波助澜,她肯定是站在斯予这边的。

不管怎样,最终他还是乖乖地把位子让了出去。

不过他也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前一阵子的余善堂便是他派去的,目的是要搅乱丰悦酒店,但是斯予呢,一个女秘书就把他收服了。

对方的话语里透着不明意义的赞赏,但是蔺芷却没有过多地表示什么,而是看着对方掩饰不住兴奋的模样,悠悠道:你掌握的应该不只是这些吧?对方笑了,接着又拿出另一沓资料,眉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有一点你们肯定想不到,舞姿死前一个月,斯予就已经跟她在地中海订婚了,那里还有一栋以他们俩名字注册的别墅,怕就是为了结婚准备的。

所以我在想,很可能舞姿就是他派去迷惑钟慕伟的,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无疑这是非常成功的,你只用看钟慕伟现在在国内的名声,还有丰悦酒店现在由谁掌权就知道了。

幸亏钟慕伟在国外,否则舞姿的歌迷一人一口唾液也够把他淹死的,他哪会想到,自己最崇拜的大哥还有自己最信任的爱人会暗算自己一笔。

我也是无意中查到这些的,所以我觉得自己是天才,这消息如果卖给报社,我可以一生无愁呢。

舞姿会傻到把自己也算进去吗?如果她跟斯予结婚,那么受尽千夫所指的人就该是她了。

也许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让他们不得不改变他们原来的计划,谁知道呢,媒体可不管这些,肯定是怎么劲爆怎么写。

舞姿怀孕?不对,遗书不对,那上面清楚地表明她爱的是钟慕伟,这点毋庸置疑。

除非,那剩下的半张遗书,能推翻这一说法,所以斯予才拒绝把它公之于众。

还有一件东西,是有人为了炫耀,硬要塞给我的,我想也许你们能用得着,就一块儿拿过来了。

就是这个,丰悦酒店的设计图稿。

这让蔺芷想不笑都难了,她一直都在找丰悦酒店的设计图纸,却不曾想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她所愿,在那上面她找到了可以躲过监控设备与人群通往第79层的直接通道,最后一条斯予可以用来辩解的借口也没有了。

要不要申请逮捕他?回警局的路上,叶奇问蔺芷。

你去办吧,我待会儿再回去。

蔺芷说着将车子丢给了叶奇,而后自己一个人下了车。

叶奇想叫住她,终究是话到嘴边还是缩了回去。

一件案子,千回百转,牵涉了这么多的人,闹出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那个人原本已经有了一颗求死之心。

都到了这一步再去想值与不值已经没有意义,蔺芷想的是舞姿,如果是由她来抉择,她会怎么做?正当蔺芷收拾好心情准备回去时,接到了叶奇打来的电话。

叶奇声音焦急,斯予不见了!他的秘书说他出国了,也没说去哪里,只告诉他们过几天就会回来。

顿了顿,又道,会不会是畏罪潜逃,要不要上报通缉?不用了。

蔺芷说,我想我知道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