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驭灵主 > 第十八章 倾绝,星言

第十八章 倾绝,星言

2025-03-30 06:31:08

隐凉兄,怎么还大老远跑来了?倾绝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冰丝凉锦长衫,上面有云绣淡叶水印花纹,斜系的襟扣。

腰间是绞花长带,坠着彩石。

他走进府衙正堂,正看到劲轩在客座上坐着,一手托着茶碗,一只手拿着盖,轻轻的拨着茶浮叶。

微扬的小指上,翠玉戒子盈盈的泛着柔润的光。

一身松花纹的白衫,平整的一丝褶皱都没有,交叠着腿,衫襟飘飘的直搭垂下来,陪着腰间紫苓花结络的穗子轻轻的荡着!这里两边的折门都开着,过堂风浸着凉。

身后立桌上的青花大托盘上,还堆着两大块冰,虽然是用来纳凉的,却依旧雕出草山形来。

哟,贤弟。

我又不急,得了闲过来瞧瞧。

你忙你的,散了再来也是一样。

劲轩放下手中的杯盏,仔细的抖开衣摆,这才站起身来迎着向倾绝。

他细皮嫩肉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凝脂一般的透着光。

两道眉高扬着,眼角飞着朝着上,一脸的笑。

兄长来瞧我,哪有让兄长久候的理?倾绝一手托了他的肘,与他一起并行而入。

伸手示意他落座:他们呢?逛去了,怪热的,我就说过来纳个凉。

劲轩抖出一方丝帕,轻轻的抚了抚眉根:前儿个月耀回了信了,我亲自给捎带来。

跟贤弟商度商度。

大暑月里,有劳兄长亲自跑一趟。

京里事忙,实在让小弟心里歉的紧。

倾绝坐在主座上,伸手拿过侍者递来的茶:月耀那边怎么说?月耀三年前就对我凌佩兵败称臣,这次竟派了奸细来搅得贤弟不宁,实在是可恨。

他伸手将信递给侍从,接着说着:那水凝烟就该车裂,贤弟能把尸首还给他,不记前仇,已经是大人大量了,他还敢说半个不字。

倾绝并未看信,垂了眼看着杯中碧水:那他就是答应了?嗯,他说近日便封禁与缀锦边贸。

其他赔偿的细节都附在信中。

劲轩看着他的神情,微吞了一口吐沬,接着说:至于缀锦那边……水凝烟在月耀有职。

我们有迹可查。

但是那些人,在缀锦是密职,人现在都死了,无凭无据。

我不能以此借口犯其边关。

倾绝微抿了下唇角:只要月耀封了边贸,断其商源,其它再做计较。

缀锦现在兵强马壮,国中没有内乱,国库丰盈。

要想动其根本,目前很难。

兄长此番过来,是怕小弟冲动吧?放心,小弟不会乱来。

倾绝微微一笑,轻声说着!唉,是愚兄多虑了。

贤弟领兵多年,兵书烂熟于胸,愚兄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劲轩干笑了一下,看着他:这次这么一闹,京里头都惊动了,愚兄是怕贤弟想不开呢。

这才新婚,怎么就闹出这等事来。

他嘘叹着,摇着头,皱着眉!呵,小弟哪有想不开。

小弟要征,自然要待时机,不会脑血冲顶,乱来混做~!倾绝笑着:小弟过两日要入潜缀锦,查探一番,然后再做打算。

啊!贤弟要亲自去?劲轩一怔,忙忙的起了身:贤弟身子还没妥当,怎么就亲自劳动?派人去也就是了,再不可有闪失了。

要知道,愚兄早盼着贤弟早日回朝,与愚兄并肩呢。

小弟关口已过,回朝之事,就在眼前。

兄长不必着急。

倾绝也跟着起了身:兄长好不容易来一趟,别忙着走,就住我府里。

晚上小弟设宴,咱们再细叙别情。

贤弟不在这二年,愚兄心里总是不安!总盼着贤弟早日回朝,上回贤弟大婚,也没赶回来,一直心里有歉......他猛然一收声,顿觉着失了口。

倒是倾绝并不在意,淡淡笑笑:兄长不必介怀!他们就算抓了内人去,小弟也不会因此制肘。

我们同朝多年,不必在意这些。

如此,愚兄就放心了。

京里愚兄自会打点妥当,贤弟一向行事慎密,为兄也没什么叮叨的话儿。

弟妹若是能平安归来最是好不过了,若是有了……呵呵,那缀锦的傻子们也可笑的紧,贤弟是当世的英雄,哪会为个女人便失了魂呢?倒是有不少女人为了贤弟打破了头呢!他笑起来,言语间也松驰下来。

在京里听说有人把王妃给拿跑了,他心下不安。

怕倾绝会因色失志,因此也顾不得京里事多,急慌慌的就跑了来。

现在看他全无悲焦之意,依旧如常,心下也宽放起来。

之前传说他爱妻成狂,倒也不尽然了,看来缀锦那边也是听了传言,所以才会此行犯险。

哼,不过是徒劳一场罢了。

呵呵。

倾绝陪着他戏笑闲聊了一阵子,便派人送他回王府。

他将昭平的行府给了小白,此行过来,自然要住到王府去了。

送走了劲轩,倾绝便转身往后堂内室走去,刚过了俑路,便瞧见宁扬倚在廊柱边。

歪着头笑着看他。

你什么时候又窜这来了?倾绝阶行了几步,便顺着游廊向着后面书房而去:你不回去养伤吗?让那制驭的把肠子都要扯出来了。

一个男人,就算再不喜欢自己的老婆,让人拐带跑了还是会怒火冲天的。

况且还是新婚不久,你刚才表现的,又太冷漠无情了些!宁扬一脸戏谑,扬着眉毛说着。

不管我做什么样的表情,你都能挑出刺儿来。

好玩吗?倾绝直了背,睨着眼看他一脸得色,平伸着手掌向着他:给我。

什么?宁扬明知故问,他越是不怒不喜,他就越是想逗他。

他也是人,就不信不能把他拱得火气乱翻。

玄丹,再给我一颗。

倾绝知道他是故意,索性把话说的让他没有再逗弄他的话头。

不是给你一颗了吗?宁扬开始胡搅蛮缠上了,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不确定吃进去了。

倾绝索性转过脸,对着他:我去寻她,然后去找鱼龙。

她服了半年九冥草,就算那颗不知让我塞丢到哪里去了,她目前也不会死,但我得再备一颗。

你下一句就是要问,不是要埋葬过去吗?没准去到那里,正看到她跟星言卿卿我我。

到时直接杀了,省得再去找鱼龙,也省下你的玄丹了。

我告诉你,她若是给我戴了绿帽子,我自然不会放过她。

但是在我允许之前,她不能死,就是死,也得死在我手上。

满意了?拿来!宁扬斜睨着他崩紧的俊脸半天,突然叹气:你,真没意思。

说着,指尖一丢,一粒碧珠直落到倾绝的手心。

倾绝径直一收掌,再不理他,向着自己的书房而去。

宁扬不甘休的在他后头嚷:想哭就哭嘛,不刚说自己也是人吗?我肩膀借你啊!我要是伦,我就直接把你炖蛇羹。

倾绝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人已经闪过廊尽不见了。

还好你不是。

宁扬歪靠在那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跺着脚,直向着他消失的方向吼着:你个不肖曾孙,直呼你曾祖的名讳。

少爷,少爷送小白回家吧。

小白坐在床头,扯着星言的袖子。

她的眼蒙着白绢,刚上了药,潮潮的糊粘的一片。

她刚醒,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

脑袋还是轰轰的疼,失了明,让她对所处的环境极其的不安起来。

她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一听到门响,一听到星言的声音,就忍不住低呼出了声。

她也顾不得其它了,便伸手去拉,摸到他的衣襟,就扯着不肯放开了。

小白,养几天再说。

你后脑裂了一大块,别着急乱动。

星言轻声说着,一手扶了她的肩,感觉她薄薄的水红衫下,削瘦的肩胛骨,心下有些难受起来。

伸手托着她的腿,重新让她坐进床里:你乖乖听话,等你好了,我再跟你说说话。

这是哪里啊?小白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手,瞎了眼,让她觉得格外的不便。

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又在心底飞窜。

相公要生气了,她好几天都不回家。

是萧亮的府上,他也伤了,就住你隔壁。

星言伸手拉过丝被给她盖上。

啊?小白一听,登时就有些急了,她一撩被子就要下床:这,这里是缀锦了?别动。

星言摁住她:对,缀锦,绛州,萧府。

我们回来了!少爷。

她低呼出声:小白不能在这,小白得回昭平!小白不回家,相公要生气了!她这话一出,星言觉得脑子轰轰响成一团,整个人简直就要麻住一样。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不敢相信般的瞪着她:你,你说什么?你叫他什么?相,相公。

小白一下子被吓住了,浑身抖了起来,声音低噤住了。

她手臂被他攥得发木,但也不敢挣扎,僵僵的怔坐在那里。

你,你是凌佩封的康平郡主。

你,你是昭平王的王妃!星言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觉得有东西在肠子里头搅乱个不休,额前竟开始冒出汗来,眼眶有些撑得发痛,后背发麻,让他,几乎就要厥倒。

是,是!她嗫嚅着,像个磕头虫一样连连点着头,肩头一阵阵发痛,让她又有些微喘起来。

倾绝,你好厉害啊,怪不得她肯哭,你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你,真是够绝啊!星言抖着手松开她,颤抖着向后退去,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哗拉拉的将他身后的折屏拱移了一半。

他勉强稳住身形,看着床上尤自发抖的小白。

心中一声轻响,有如撕裂,突然觉得疼痛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