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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父子,夫妻

2025-03-30 06:31:08

你为什么要去练那个?坚与星言,重新坐在园里观景厅内,但坚手乱抖不休。

甚至都托不起茶盏来。

为了表示对皇上的忠心,表示对驭灵,一刀两断!星言帮着坚托起茶来,轻轻的说着。

他们驭灵,而皇上,驭的乃是天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是皇上,他坐拥天下,怎么会让一人独大?功高盖主?独大的,只能是他自己。

既然你有强法,为什么不直接灭了他?坚忍不住脱口而出。

能吗?我要克他,他要先放灵物出来。

但是那天……是我太冲动了。

竟然想去夜探他,结果,让他逮个正着。

他冷笑着:一院子人,一人一拳就把我撂倒了,何需再驭灵呢。

他戏讽的说着,他不想提起这个,但是,这毕竟是事实。

况且,我能感觉到。

他的灵物,是一个比骊儿更强百倍的强灵。

我的阵法,根本无效。

或者京里阵诀营全出,可能能制肘他。

星言笑容更是清冷:但皇上能为了一个奴才的奴才,出兵征讨凌佩吗?更何况,这个奴才想去找的,是有关驭灵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这个奴才,连同全家,一直瞒着他。

他驭何物,你可知道?坚静了半晌,突然问着。

听街上人闲话间可以听出一些,可能是驭狼的。

昭平有狼舍,但没见过。

星言低语:我想,他驭的,该不会是普通的狼。

若真是比骊儿还强百倍,你驭她去,还有何用?我却是不信,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能驭这么强的灵。

坚摇着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是紫眼的!星言说着:三代才出一个的紫眼。

我见过他。

十年了吧!坚叹着:我以为他死了。

他是凌佩的隐皇帝,在那里,他不姓碧丹。

星言微饮了一口茶:我带骊儿去,至少好过带兵马前去!况且,现在除了皇上跟爹爹之外,无人知道我还会制驭之法。

回京述职的时候,千万要避那些制驭的人。

莫要让人知道,你已经开了法禁。

坚颤抖着手,忽然一把拉了他。

爹爹放心,我自有法子。

星言看着他,一时之间,竟觉他又老了好些。

心下,有些怆然:爹爹莫要再寻他灵。

马上封了血,向皇上表明忠心。

星言回京之后,一定想法子让爹回朝。

多少年,咱们父子,没有如此了。

坚惨然一笑:我终是明白,你为何一直不肯为我美言。

你怕我刚愎,让人抓了短处,祸连墨虚家!这些年,皇上身边。

有天狗,天星,天煞三个制驭的强法之人。

他们为皇上广布眼线,四处搜捕驭灵者。

如今缀锦国安,皇上用不着我们了。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星言低语着:他们之所以没有动爹,是因为碍于我。

当初先皇之所以要我伴读,根本就是拿我人质。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先皇也想不到,我会与当今圣上如此。

我竭力远离驭灵,自封法血,我一再跟皇上表明,爹已经无力再驭强灵,只是舍不得灵物,一直没有封血。

如今只要爹爹封了法血,向皇上表明忠心。

星言现已经外放,又与皇室结了姻亲。

说明皇上已经对我们不再严防。

小心一些,安度此生,也不是不可能。

我封了,你开禁,一样是战战惊惊,如履薄冰。

坚长长的叹息:当年我们为了缀锦,死伤惨重,为缀锦构建血肉长城。

到了现在,却成了罪孽。

我过些日子,陪公主返京。

顺便述职。

星言静静的说:我自会避开那三人,爹爹不用担心。

皇上知道爹封禁,一定要召爹入京。

我想,一方面表示对我墨虚家的恩宠,一方面是要将爹就近督管。

爹封了法血,皇上自然不会再动爹爹。

爹爹也可安度周旋,星言便趁机再入凌佩。

萧家与我最亲,此外婚礼之上,朝中拿到旨意亲贺的京官都是星言过了明目的死党。

为避皇上耳目,没有亲到,致贺的还有几人。

再过几年,驭灵者已经从缀锦绝迹。

到时皇上该除掉的,就是……星言微微扬眉,轻哼出声:忍字诀,爹比星言更明白。

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只不过,倾绝让他领悟的更是透彻。

你,真的长大了。

坚看着他,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是爹,太孤高了。

是星言,太拗执了,不肯与爹倾诉。

他微垂了头,轻道。

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了解你。

你怪我行事狠辣,处处不留余地。

今夕何夕,爹真的老了。

坚摇摇头,微叹着:我便封了法血,从此再不驭灵。

只要聚灵咒不落在他人手上,我此生也别无它想。

爹用了七年都拿不到,他不会那么容易拿到的。

星言的手微颤了起来,拿不到,小白又要受苦。

是他太大意了,是他,把她给害了。

他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但是,一想到小白,他就没办法平静。

她如同在他心上系了一根丝,平日没有感觉,但一牵动,就疼痛难挡。

一根丝,便扯得他鲜血淋漓。

他要去找她,恨不得立时就去。

但是,自从上一次,他更是明白。

他所碰到的对手,不是一个只凭力量或者心机便能打垮的。

他要周详再周详,他不能再输。

他不管前仇旧恨,只管当下。

他要带回小白,还要,保他全家平安。

两人正说着,忽然见墨虚劲远远而来。

这里一直是劲在照管,小厮丫头,都是坚亲自挑了过来的。

平时就管管打扫茶水,修整下园子,无事就全都遣到门外头仆舍去住。

劲顺着桥直走过来:老爷,少爷,夫人打发人来了。

啊?坚一听,跟星言直站了起来。

刚才他们在园子里,把人都遣出去了。

只留了劲在,估计是刚才动了招法,半空红光大炽,以为是走了水了。

轻晚不放心他们,特别打发人过来瞧。

没事,就说刚才南阁子那走了水了。

已经救下去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坚轻轻的扬眉,跟劲说着。

是的,老爷。

劲刚说了,估计夫人不放心。

打发人来接了。

劲会意,点点头道。

不用,一会我们就回去。

就说我们聊的起兴,午饭就在这用了。

坚说着。

娘近年间也不爱来这逛了。

星言低语着。

呵,她总说鸟房鸟房,也没见半只鸟来。

坚笑着:她也没兴致了。

水鸭子倒有几只。

星言淡笑着,爹,好久没这样开怀了。

主子,我的姑奶奶,下来吧。

一大伙子人围着观聆楼边上一处假山,急头白脸的呼着。

烟雨几个簇在四周,边上是六七个抬着大厚垫子的小丫头。

顶着一头的汗,随着上头那个晃来晃去的影子,左跑右颠的。

三月天,风筝天。

春风拂面,府里人纷纷做纸鸢放春。

烟雨瞧这两天天好,给小白做个了沙燕,几个人本来好好的在东怀阁湖桥上玩,结果扯线急了,沙燕一下子窜出去,随着风荡来荡去,最后落到观聆楼山上去了。

这边灿菊刚去唤外头小厮进来够捡,这边小白已经爬上去了。

这一下,给她们几个吓个脸黄,又不敢高声呼叫,怕惊了她。

又怕惊动了平海或者刘波,回来给她们告上一大状!烟雨忙忙的叫了几个小丫头抬了三张厚褥子过来接,这边围着小白干跳脚。

姐姐,咱们也过去吧。

正在观聆楼上瞧景的碧纱轻轻的说着:我瞧着她那样儿,好险。

过去凑那份子干什么?她还真当自己是佛了。

芷含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碧罗春,慢饮了一口:咱过来瞧花儿的,她捡她的风筝。

我才不去抱她的脚!自打过了年,王爷再没来过一次。

哼,一个来路不名的贱货,竟然还给封了个郡主,现在还抖起来当了王妃了!国礼家礼都顶上天了!天天百八十口子人就都围着她转上了。

想起来她就一肚子火。

瞧她那样儿!身无四两肉,爬高上低,真不知道王爷眼走到哪去了。

芷含哼哼的说着。

姐姐,小点声。

碧纱吓了一跳,急火火的回拢过身:我听说,王爷要把咱们都打发了,姐姐再别说这样的话了。

谁说的?芷含一惊,脸就变了色了:你别听人混说。

真的,三门内的境子,他跟着大总管身边管传话的。

以前在我院里当过差,帮我跑过几回腿,我待他不错。

那天没人,悄悄的说给我了。

碧纱示意小丫头守着,自己凑过芷含的耳朵边:想留在这儿,就得顺她的意。

不然,就跟那渺……她没再说,因为身体禁不住抖了一下。

她身边有那四大金刚,怎么凑近了去讨喜欢?芷含也是一脸的惶然:难不成,王爷要收了她们四个,把咱们轰了?她们四个现在算是王妃的陪嫁,陪嫁陪嫁,当然得陪着嫁了。

我看不像,她们在东怀阁也有好几年了。

王爷要瞧上,早收了,哪等到今天。

碧纱轻声说着:王爷就想留她一个。

这会子他忙的很,没工夫理我们,要现在再让他捏个错处。

我看下场就是……她伸手往脖子前横了一横,两人同时打了个冷战。

霍的直站了起来,扶着小丫头就往楼下奔,一边跑着,一边嘴里还嚷:哟,姐姐,姐姐快快下来吧。

对于这种先是妹妹,再换成姐姐的称呼,小白晕的很。

不过此时她也没听到,只顾着头顶上不远处的沙燕。

那可是烟雨做了一晚上给她的,还簇新的,只头一回玩。

就让她给扯天上去了,她一定得捡回来。

要不是这身衣服碍事,她早能窜上去再下来。

现在裙长的很,又裹了好几层,让她拿不上劲,正咬着牙努呢。

她们怎么也在这呢?灿菊一看两人扑过来的身影,皱了眉:再嚎,把平伯叫了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嘀咕着,脚底下可没闲着,直迎着过去。

拦开了双手:哟,两位主子今儿个好兴头啊。

你们怎么伺候的?让姐姐上去捡?磕着了头,看我不告诉王爷去。

芷含先下手为强,劈头就来了一句。

哼,你也得能瞧得着王爷啊。

烟雨微微的翻了下眼白,轻轻的说着。

这话她们两个没听见,只顾着来这里献殷勤。

灿菊刚要回言,忽然脸一下子变了。

因为她看到打观聆楼边上的林荫道拱门那,过来了好几个身影。

而第一个,正是他,王爷!才过午,他竟回来了,他身后跟着刘波,平海,还有七八个小厮。

她霎时觉得腿肚子有点抖,嘴巴也不听使唤了。

这会子知道怕了,平日里狂劲呢?芷含得了意,以为她怕了。

正要再挟口几句,忽然耳边挟了一阵风。

几道影子一过,一下子就呆若木鸡了。

倾绝压根就没瞧她,向着小白就去。

他本想在家歇一阵的,二十他大婚,三十他就得过生日,婚宴寿宴连在一起一直摆着不休。

但他只呆了三天,缀锦的探子就来了,州行的军机也来了,京里的使者也来了。

他只得走,但他不住衙府了,天天多晚都往回赶。

今天得了闲,便又忙忙的往回赶。

进了府,听说她在东怀阁放风筝,却没瞧见人。

一路让人各园子的找,直寻到这里来。

还没进来,就听到一通咋乎。

转过道来,他就瞧见她了,正张着手向着顶尖上的风筝呢。

刚见她猴上山那样,他本带了一肚子气。

但再一看她,穿着流彩绘蝶的层裙,挽着团花髻的背影,阳光一照,带着一阵阵的光晕。

风鼓起两边的叠裾,一时间有些飘飞如蝶。

让他的气,没来由的就消了个大半。

再近了几步,竟然让他眼中又有了笑意。

院里一下静了,刘波本想指挥着小厮往上冲。

但看王爷又没话了,一时也不敢随便指使。

小丫头们更是吓得脚底下已经转了筋,捧着个垫子接也不是,动也不是的杵那了。

这边小白已经捡了风筝,她得胜一般的扬起那沙燕,笑盈盈的攀着山石。

回过身来低叫着:雨姐姐,我捡着了。

她像个孩子一般的笑着,她一回头,正瞧见倾绝站在下头,仰着脸正看着她。

她一怔,一时间有了怯意,喃喃的抖了唇,将嘴边的话全给吓回去了。

这边烟雨吓得三魂七魄都离了体,那声‘姐姐’快把她叫瘫了。

姐姐,姐姐!张口闭口,教也教不会。

这会子当着王爷的面,真真的坑死个人。

好玩吗?倾绝看着她,一脑门子汗,象个夺占山头的山大王一样的站在顶上。

一时间,又开始逗她了。

呵呵。

她听他问,笑了起来,看着手中的沙燕,轻轻点了下头。

跳下来,我接着。

他向着她伸出手来,轻声说着。

她听他说,就真的松了手,但脚下还没来及使力,人已经倒栽葱。

他一把接住她,看她还只顾支着手不让折了风筝,轻声嗔笑着:会往顶上爬,不会跳了?笨蛋!,抱了她,就舍不得放了。

看着微微散乱的发丝,被阳光灼红的脸,也舍不得怪她了。

今天的药喝了吗?他抱着她往回走。

喝了。

外用的药都抺了?抺了。

中午吃什么了?包子,还有汤。

早上留给你的字都练了?练了。

这一问一答间,他们已经出了院子。

刘波示意平海在这收拾残局,自己带了人跟出去了。

平海盯着这一院的大大小小,轻哼了声:你们这一堆子人,就不知道上去搭一把手?就瞅着主子上去,跌着了,是想着一堆脑袋填旋还怎么着?是不是想连我也捎带上?王爷寿宴就要到了,再想添点夯子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微一抬眼,瞧见别院的两位一副看戏的样子。

便上去微躬了身:两位主子还有什么吩咐?没事,你忙你的,我逛我的!芷含笑着看那些大大小小的丫头子们,摆明了要看戏。

东怀阁的死丫头们,自从小白进了门,就跟傍上大粗腰一样。

现在,让王爷捏个现行!不要以为主子腰粗,奴才就跟着上台了。

越是伺候这样的主子,越是崖边行呢。

那奴才不扰了主子的兴头了。

说着,一扬眉:东怀阁的,跟我回去吧。

说着,径自就带着人走了。

平海心里头明白的很,瞧王爷的面色,必是不会恼了。

王妃更是个不会恼人的了。

最近王爷心情好的不得了。

他心里已经有了数,他是东怀阁的管家,就是管奴才,也轮不着别院的瞧热闹。

况且,这别院能呆多久,还不知道呢。

这‘主子’能叫几次,还是未知呢!明霜几个翻了眼皮就带着小丫头们穿身而过,由着她们几个在那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