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驭灵主 > 第二十一章 京畿,谋与力

第二十一章 京畿,谋与力

2025-03-30 06:31:08

他将一应杂务交给了总管刘波。

然后,连十五都没过,他便带她上京。

她见到了那金壁辉皇的宫房。

但是,所谓的金壁辉皇的宫房,也不过如此,除了金顶琉璃瓦。

除了殿堂高一些,台阶多一些,门口兽头大一些,宫殿大一些,园子多一些,其它的,好像也没什么。

她见到了皇上,凌佩的嘉定帝,一个微胖白净的中年男人。

皇帝看起来很亲切的样子,而且居然也会瞧着她笑!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着她见皇帝,只是任他带着走。

在这人迹泱泱的明陵城广宫里,她见到了无数的达官贵人,他们走马灯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她眼前全是迷乱的光景,她耳边全是嗡嗡的轰鸣,她的头疼的快要炸开,她的心快要跳出胸腔。

但是,她又是无比的好奇,被一种强烈的晕旋的感觉包裹,让她的心,快要滴出水一般的温软。

她机械的任他带着到处走,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一所殿到另一所殿。

一张面孔接换一张面孔,一个声音接着另一个声音!他们说什么,笑什么,她都听不懂的。

只是觉得他们都冲自己笑,然后她就跟着一起笑。

但是,她喜欢的,并不是金光闪闪,翠宝华盖。

她更喜欢一些小孩子的东西,比如吹糖人,皮影戏,捏面人,陀螺,弹珠子。

她一看这些就双眼发光,比进皇宫还来的兴奋的多。

倾绝知道,她之所以这样是来自于童年的欠缺。

他就尽量的满足她,他们来京的路上过的十五,他买了好多好多花灯给她玩。

莲花灯,玫瑰珠,鲤鱼绣珠,老头灯等等。

团团转的,琉璃花的,还有非常精美的嵌着金的。

她喜欢极了,过完了十五也舍不得扔,能叠的都平平展展的叠着,不能叠的就天天托着腮瞧着,瞧着瞧着,就笑了。

到了京里,好玩的东西就更多了,各种各样的把戏,简直晃花了她的眼。

她看什么都新鲜,大眼里映满了光彩。

他来京里不是为了玩,他有事情做,不可能天天陪着她。

他在京里有座行府,他就弄了好多新奇的玩艺给她。

把京里有名的傀儡班请到家里来,给她耍傀儡戏看。

给她买糖人,面人,小木偶还有线缝的娃娃。

除了进了一次宫,其它他没再带她去别的京官宅院。

他让她在行府里头玩。

闲了他就尽量带她出去逛,把她以前没见过的,没听过的,没吃过的,没玩过的,尽数都兜揽到她的面前。

让她的笑容,一直的绽放,一直的满溢,一直的灿烂。

倾绝与杜劲轩坐在揽月楼里喝早茶,揽月楼是京里最大的酒楼,就在皇城外的金云大街上。

这条街繁华热闹极了,满街都是林立的全城最昂贵的商铺,有碾脂阁,卖着各国最优质的妆品。

有寒翠斋,拥有最华美的金饰玉器。

有醉帛良锦,那里的料子精美如云,里头有最好的裁缝师付。

有聚华馆,古玩应有尽有。

在这街上穿行的,都是衣着鲜亮,容光焕发的有钱人。

遍地可见缀珠镶宝的豪华马车。

这里是富贵人的销金窟,巨贾强权们的乐园。

这里的雪蛤莲蓉还不错。

他微微展着眉,脑子却想着一会要带着什么给她吃。

贤弟就不如回朝,让凌霜在昭平守着不结了?杜劲轩白净的指节转的琥珀杯,发丝齐整的绾在头顶,束着冠。

顶上镶着一块很大的蓝宝,初阳的映照下,烁烁的闪着光。

他倪着眼,微微有些下垂的眼角此时还带着笑,看着倾绝:贤弟不在,司马秋那个老匹夫总是想蠢蠢欲动。

我的狼驭此时正在关口。

京里不便的地方太多。

他淡笑:我已经通知各州,弹劾的折子明日便到。

兄长朝堂之上压他一头,皇上想保他也难。

他有护骑八校营,屯兵京师。

天天摆着个护主的老脸给我看呢。

劲轩细白的脸此时有些泛着晕红。

他怎么也是皇上大舅子,想收拾他,得有个名目。

倾绝微忖着:兄长再忍两日。

他是一直仗着司马凉手里有点禁校,明日朝上,众折一至,先调了司马凉,断了他的手足。

愚兄自然是可忍得。

皇上最近有他撑腰,也硬气不少,必得把他压服下去。

他压低了声音,虽然此时揽月楼已经全楼皆封。

他还是很自然的放低了嗓音。

我现在人在昭平,很多事劳烦兄长多多挂心。

待得驭关一过,我自当重返朝堂,与兄长并肩。

倾绝举起手中的茶,以茶待酒,略饮一口示意。

贤弟放心。

劲轩微微含笑,京里有两派相争,王爷派与保皇派。

皇室如今孱弱,但倾绝乃是外姓,自然有诸多人不服。

党争倾轧,一向如此。

上次进宫后,皇上不日便可下召。

劲轩话锋一转,说着:与其贤弟回昭平再建郡府,误了良辰佳期。

不如就让愚兄成人之美可好?他挑着眉:我在昭平西门的行府,虽然不算大,也算精致。

那园子贤弟也不陌生,觉得如何?不由修缮了,旨下来,便将其改为郡府。

让新娘子从那里出阁子,可好?甚好,慕远正是有此意。

知我者,隐凉兄也。

他微笑,此时却是温软满眼。

他此番进京,除了朝中之事。

便是上京找皇上讨要一个身份给她。

他要娶她,自从看到她那温柔的微笑,他就打了主意。

要娶她!他要让她当昭平王府的女主人,让她成为昭平王的王妃。

不仅要娶她,还要她风风光光的进他的门。

她没有娘家,他就给她找个当世最富贵的娘家。

他就是要给她编织一个可以包裹她一生幸福的美梦。

她只要幸福快乐的笑就足够了,她觉得眼前全是好人,那么他就帮她,让眼前全变成好人。

真好假好无所谓,有他分辨就可以了,她不需要认知任何事。

她不需要礼仪周全,姿容大方,不需要机智多谋,思虑周详。

也不需要风姿绰绝,美艳动人。

她只需要活在他构建的世界里就足够了,在那里,没有殴打,没有贫穷,没有饥饿,没有痛苦。

她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活在他的怀抱里就可以了。

那个白夜黄泉怎么样了?劲轩忽然问着,他只知道倾绝瞧上了一个府里的丫头。

想扶立她当正妃,自然要给她找个足以匹配的身份。

对这个丫头出乎寻常的重视,除了进宫见了一面之后,没再见过人。

瘦瘦小小的,像是有不足之症一样。

至于白夜黄泉,他知道倾绝特地去缀锦拿了,但后来就没了下文。

上回来,也没提过。

兄长也对驭灵之术有兴趣了?倾绝淡淡笑着,反问着。

哪里,我一介文弱,又没那天生的法血。

哪有那个兴头。

只是没听贤弟再提,有点关心罢了。

劲轩笑笑。

上回问的急了,打死了。

倾绝拿过帕子擦了擦手指,微微扬着眉:想来也是我太燥了,没压住。

现在还悔呢。

贤弟也该调理调理,日后贤弟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万不可这么着了。

劲轩一听,叹着。

可不是,所以我这次上京来。

也想找兄长讨治讨治。

他应着。

他不是为他自己讨治,他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他心知肚明。

那容易。

我知道个大夫,比大内的还好呢。

贤弟什么时候瞧瞧去?劲轩忙应着:要不,找人给贤弟带府里头去?行,就这么着。

倾绝说着,便动了动身,日头都起来了。

他也有些想回去。

哟,咱难得叙叙,又想溜啊。

劲轩手快,一把摁了他:今儿霄云院司,京畿提督,都过我府上饮茶。

不如贤弟回家接了夫人,一起闹闹可好,顺便也能闲话?内人会几样拿手小菜,到时亲下厨做了。

你也与愚兄痛饮几杯?总家里憋闷着做什么?我那还新买了舞姬,广平曲跳的可好了!她见不惯生人,还是不扰了兄长的兴了。

改日兄长过府来我那坐坐,也就是了。

小白一见豪门大宅的人就满脸泛木,上回进宫好几天没缓过来。

他不想吓着她。

呵呵,贤弟如今心系佳人了。

愚兄是白折腾了呢。

劲轩也是不恼,笑着调侃他。

他也不回言,拱了手,便带了凌霜。

点了几样揽月楼里头精致的小点,包了就往回走。

他的行府也在金云大街上,临着翠亭桥。

宅子不大,三进的院落,府里头没有丫头小厮,全是他铁近卫的人。

府里有个看房的管家,刘波的弟弟,刘岩。

他是长年留守京都明陵的,一为看房,一为传递消息。

他这次为了方便照顾,把小白身边的灿菊跟明霜也带上了。

她跟她们几个熟,有她们在,她也觉得安生。

那两个丫头也是第一次到京,新鲜的不得了。

不过她们喜欢的跟小白不一样,她们没有残缺的过去,她们是达官贵府里长大的家奴,性子讨巧,没怎么挨过打。

比一般清贫人家的小姐还要享福。

所以,她们喜欢逛胭脂阁子,珠翠堂子,锦料铺子。

她们瞧那些眼睛才会发亮。

只不过,她们是陪主子来的,主子要是不去,她们没机会去。

所以就老是怂俑着小白,盼着她有天提出往那逛去。

但偏她们这个主子又是个呆头,最没意见不敢发话的主儿。

她们只得一个个急头白脸,又不敢有任何表现出来。

他刚带了凌霜出了揽月楼,正瞧见宫里的乐公公带了人正往这边走。

远远的看见他,一撩拂尘,忙躬了身,堆起一脸的笑意:王爷,王爷叫奴才好找。

乐公公?倾绝微微一笑,向着他:公公不在宫里侍候皇上,怎么出来逛来了?这不,奉了皇上口喻,请王爷您大驾来了吗?乐公公一张脸笑成一朵老菊:奴才一早去了行馆,才知道王爷过这饮茶来了。

王爷,这就请吗?皇上该等急了呢。

哦?倾绝笑一笑:倾绝哪敢劳动公公,走吧。

他回眼示意凌霜先回去,自己跟了乐公公,乘了他的车向宫门而去。

凌霜瞧着他车行远了,他还未动身,劲轩已经抢下楼来:皇上此时宣他?你怎么不跟着?皇上并未宣召属下。

凌霜蒙着面,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口气淡淡的:丞相若无事,属下就先行回去了。

说着,便径自拿了包好的食物,带了人回去了。

劲轩有些不安,明日那些折子才能到。

今日皇上突然宣召入宫?倾绝此行只带了近卫,并未多领兵马进京。

司马家若是动起来,岂不是正中了套?他想着,便急急的打发人备车往自己府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