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这几天与星言走得很近,主要是因为他们接下来的家的伦与昌迅。
于伦,宁扬最为熟悉不过,伦驭蛇,包括宁扬在内,共有八条灵蛇。
最普通的招法为星印爆蛇杀,也就是宁扬常用的一招,但八蛇齐出的话,力量就会增效不少。
然后是星印蛇雾,星印万毒阵等等。
至于昌迅,年纪似是与白夜涤相当,比云光还要高上一辈。
关于他,连宁扬都不算了解,只是听说所驭者为龙尾蝎,是一种当世已经不存的灵物。
极毒无比,而且可能数量上,也不止一个。
更重要的是,他们复生以后,法血绵延无尽。
像这次这次他们打云光与亦,几乎是全军覆没。
虽然说,云光与亦在活着的时候未必真有如此强力,是因死后重生,法血绵延,加上驭术是其最精妙的晚年,身体却是最优良的青年才会如此。
但他们毕竟也算给了让步,并没有一开始两人共同发招,而是分而打他们。
但即便是如此,还是逼得他们几尽死绝。
若不是倾绝最后拼死封云光的法血,让他瞬间断血无继,致使金彩罩气突弱。
凭他们,根本无法将金彩断裂。
但也正是因此,倾绝便必须如最初墨虚坚一样,奉出自家驭术招法告知星言。
无论是当初坚是为了得到倾绝的帮助,还是现在倾绝为了让众人的力量得到提升,从而加大胜利的机会。
不管是否情愿,都要这样做。
也正是因为这样做,反倒是让所谓两派驭术,得到一统。
集合各自的优势,弥补自身的不足,或者假以时日。
可以研习出更精妙的招法也不尽然。
但现在,时间不多,只要突晓各门弱脉,得知驭法之中的弱点,更重要的是。
了解对方封血之位以及手法。
万不得以之下,只能还用当初倾绝那一招,强行封血!这样一来,倾绝倒是与星言相处更多起来。
从一对一相见便分为眼红地仇人,变成现在,居然要在一起天天研修招式。
真是不可思议!有时想想也真是奇妙,聚灵咒让三家分裂,尽显丑陋面目。
各自阴谋诡计,不惜屠杀多年。
但兜兜转转到了最终,却是让他们联合一致,抛下旧怨,甚至通融各法!南宫修此时伤重,倾绝将他安置在西街那里的郡主府养伤。
但倾绝依旧复拓了一份给他。
南宫一门虽然不算是三家正驭之中。
但一直是墨虚家的亲信,所习之法,与墨虚一族有共通之处。
而且现在就驭者而言,加上小白。
也不过是他们四个。
小白现在怀有身孕,不宜再动招法。
其他人,不是灵物,便是已经妖化的灵物。
驭术于他们而言也没什么大用。
时间这样也过得很快,一眨眼又过了十来天。
离那一个月之期也没几日了。
众人皆是觉得岌岌可危起来。
他们的血之前溃地厉害,都是近于干绝。
虽然王府良药名医无数,但想要恢复到战前根本是不可能。
于此便是更添沉重。
终日惴惴,早起晚睡,催逼驭血,半刻也不敢停。
更令他们不安的是,倾绝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伦与昌迅的尸身。
他们很可能是葬在云州,但是到时究竟是不是会从云州所出,却不得而知。
云州据此极远,到时他们隐于暗地,突袭就更是可怕。
所以倾绝等人几乎是天天建罩,一日不得安宁。
倒是小白过得安适得很,她脑子一根筋,打定主意不离分,其他不做多想。
她有她自己的一套思虑,她于倾绝,也并非是要天天粘着不可。
她只管她认为该管的,剩下的,她便觉得,顾好自己,不给人添乱,就是一种帮助。
这种想法也的确不错,每每倾绝见她一脸安然的吃吃睡睡,心下就静得很。
若是她此时表现地惊慌失措,所倒是让人更烦恼。
但就她这样安然的模样,才更让人觉得心里牵挂而微微心酸。
这天一大早,星言与倾绝约好同往衙府,倾绝已经将狼舍里的狼笼清空,狼群全都在东郊,所以这里空出极大的校场,成为绝好的发招之地。
正好金池想来探看小白,两人便一同往东怀阁去。
因这些天星言与倾绝走得极近,倾绝便免了通传的麻烦。
平海见了他们,也不相拦,径自就打发小丫头引进去了。
他们刚过了两边穿堂,走过廊道,一眼便看到倾绝湖面折桥上舒展肢体。
他上身赤裸,整个人都横撑在桥栏上,左手单掌撑着只有三指宽地石栏,就在细细的栏杆上坐伏地挺身。
他所处的位置很是危险,一边就是湖。
但更危险的是,小白居然还盘腿坐在他地背上。
小白挽了个团花髻,穿了一件家常的水绿小短衣,下面是同色的翻花裙子。
怀里抱个青瓷盘子,她一边吃一边帮他数数。
小白现在是个孕妇,倾绝又处在这种非常细窄的地方。
稍有不稳,她就一头倒栽到湖里头去。
金池一看这情景,吓得一下刹住步子,结结巴巴指着他们的方向:他,他…….星言微是怔仲,但很快他明白倾绝地意图。
一是为了放松,一是为了平衡,一是为了静心,还有就是练气。
在这样细窄的地方,平衡比力量更关键,小白坐在他背上,更需要他加倍小心谨慎,更是锤炼他的心理素质。
放松不必说,现在地情况,身体总是很紧张。
至于练气,星言已经感觉到了,他开了罩。
而罩!在这种情况之下纵血开罩,还要训练指法,很困是一个乱来的人,这话一点也没错。
他自然不会让小白有闪失,他的罩,足以包裹住小白的周身。
二百九十九。
小白低头看他,忽然伸手在他背上摸来摸去。
倾绝浑身一紧:小白,你瞎摸什么?我没有,是有花生皮。
小白说着,伸手还捏。
他受不了了:明天不许在我背上吃东西,脏死了。
还有,不许这会子瞎摸!我哪有瞎摸?小白一脸委曲。
嘴里还不忘数着:三百。
随着她一声结束,灿菊跟明霜笑眯眯的迎过来,灿菊扶着小白,小心的把她搀下去。
明霜这边抖开一件开襟的氅袍,倾绝一翻身跳下来。
身上微微泌着细汗,进了五月,天气渐热了。
他伸手勾过她的颈子:烂花生米有什么好吃的。
他说着,一抬眼看到星言跟金池过来了,他没想到星言把家里女人带过来了。
便伸手抄了袍子套上身:我先洗澡。
说着,他顺着另一端往主屋去了。
小白这边迎着他们走过来,笑着说:一起吃早饭吧?你们还没吃吧?金池瞪着眼睛:你们这么着?多危险啊,我瞧着怪怕地。
你还真能放心坐着?灿菊接过小白手里的盘子。
笑着说:今儿两位来的早,见天这样儿呢。
说着,示意小丫头带路:早点摆花厅了,多些人在,主子也能多吃点。
一听她这番话,星言也不好相拒。
本来这些天,他也都难以安眠,都起得很早。
今天又有些燥,便早来了。
前几天他过来的时候。
不是在书房与倾绝议事,便是倾绝直接便跟他去了衙府。
小白都在主屋里头没出来,不成想今天见到了。
看她气色好起来,他心下也高兴起来。
他们一并来到对湖景的花厅,这里头已经摆置好地一应的餐具。
小丫头们在忙碌。
倾绝一会便换了衣衫,束好了头发出来了。
他一见小白正热火朝天的招呼两人落座,便不再说什么。
他也没什么心思吃早饭,他只是想见她吃东西时满足的表情。
他坐下来,这边小菜已经摆上桌,灿菊帮着布了菜,然后着人将新蒸的蛋羹端上来。
众人皆无食欲,一想到好日子没几天了,谁还能安下心来吃饭。
金池这些天明显清瘦,经过此行,她心里明白,不日还有一场大战。
即便是过了,再一个月,又来一场。
根本就是必死无疑,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哪能这般无止无休的继血。
小白刚才虽然已经干掉一堆花生,现在瞧见蛋羹更是食指大动。
她没有孕期不良反应,唯有一点,就是食量大增。
她一吃东西就会很专注,基本上注意力已经全放在吃上。
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简直在她身上得到最佳体现。
倾绝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心下就觉得宁静。
自己却是食之无味,这边小白刚吃尽一碗,一边地灿菊马上又添一碗新的。
然后就是一碗接一碗,开始星言还没什么,还跟倾绝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一会子眼睛就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的动作。
金池更是一脸惊愕的表情,简直快忘记那些堆于心头地烦恼。
为了保持蛋羹的温度,那大盆子没直接端上桌,而是放在他们身后配屋里的热石上煨着。
灿菊这边又端过一碗来给她续上,撤下她面前的空碗,她扫了一眼星言两人,突然微俯下身用极低地声音说:主子,我打发他们再做去。
先吃点点心。
如果星言不在,灿菊不会这样,因为有外人在,她便顾着主子的面子。
小白一听,一下回过神来,忍不住抬眼瞄了一下众人。
一看星言和金池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脸刷一下红了。
她喃喃说:不,不用,我,我饱了。
说着,却不由自主的偷瞥了一眼倾绝面前的碗,他居然一碗还没下去呢。
她忽然拉拉灿菊地衣襟,勾过她的颈子问:那一盆是多少只鸡蛋啊?她一问这个,灿菊有些愣了,一看众人已经把注意力全转过来了。
一时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憋了一会,低声说:二十来个吧。
什么?小白一下跳将起来,臊得不敢再看任何人:我,吃饱了。
我,我先走了。
倾绝一把将她勾回来,扬着眉毛:你还有一碗没吃呢!他自己说着,已经快憋不住要笑出声来了。
星言和金池看着她,突然也笑了起来。
金池拉着她的手:是啊,干嘛着急走,吃了再去吧?她也忍不住开始调侃小白,小白被臊得面红若紫,忽然一咬牙坐下来,端着碗就吃:笑吧,其实我就是没吃饱!这下,别说他们,连边上伺候地小丫头也忍不住笑起来。
灿菊笑着打发他们再去蒸,倾绝支着肘看着她,突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好日子没几天了,何必还要不开怀,像小白这样多好,像她所说的,能打就打,打不过也就是一死罢了。
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啊!与她一起的日子,永远也不会觉得无趣,她总是可以让他觉得,非常的幸福!结果这顿饭,众人干掉三盆蛋羹,因为小白,大家都觉得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