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罩气丝毫不弱,倾绝微微眯了眼,身后铁骑皆出,马嘶乱蹄蜂涌而上,人人手中都有大皮囊,照着那个已经让填满的坑洞倾倒了下去。
顿时一股刺鼻的火油味便弥漫了开来。
老鬼!倾绝回身,照着鬼目灼的肋间就是一拳。
有法血的人,比普通人更容易受到他们这种迫罩的影响。
鬼目灼吃痛,一下跳将起来。
点点头道:知道了!他微蹙着眉:你打得我好痛。
说着,他身形前突,双臂开震,曲扭之间,已经化出雷王兽的模样。
四蹄裹出火焰,颈间突绕雷晕,猛的一声嘶吼,口吐火球,裹带着电光作响,轰的一下,将大坑一下子烧成巨大的火潭!火焰冲起半天高,浓烟滚滚。
四周的温度霎时升高,灼热非常。
倾绝盯着面前的大火坑,这些天来,他当然不是白等。
复活之前就毁了他们的尸身,灵咒会完全损坏,他命不保。
但若与他们拼力,三月之内连战六人,根本非人力可为。
他们所设的这种驭关,根本无法突破。
死人就是死人,说的都是鬼话。
血骊感觉罩气慢慢散去,大火掩盖了死冷之气,缓解了她的麻痹:若是一个一个慢慢打,将时限拉长,也许还有机会。
这般一下全活了,根本就是把人耍着玩。
倾绝眯着眼:我并没有指望能这样就烧死他们。
他微微握紧手掌,然后撒开:灵咒没有回到我身上。
他正说着,一个人向他小跑而来,是铁近营的三大党头之一,端净芳。
他一身黑衣。
面蒙黑巾,目光如电:王爷先行,属下在此拖延。
依计。
他轻吐了两个字。
便不再废话。
转头向东面一排房舍而去,小白在里面。
既然不把她送走。
那他便不能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既然冲动了一次,那便一起承担接下来的后果。
刚才觉出有异,他带了鬼目灼与夜哥,还有血骊一并跟出来。
其他人皆留在东面,以备后补。
刚才这么大动静。
小白听了他的话,没敢跑出来,一直坐在屋里与小破大眼瞪大小眼。
凌破回来地时候,一见她没走,气得骂遍倾绝祖宗十八代。
但不留也留了,没法子也只能自己生闷气。
天天大宝大宝叫上百十遍,搞得人尽皆知,值当自己泄火了。
倾绝走近便开口唤她,屋里还有灿菊跟金池。
这两个人此时是横了心了,一个铁打着到哪都要跟着小白。
另一个便跺着脚非粘着星言!星言和凌破皆是不肯,但倾绝这回却不理论。
也搞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这边抱起小白:走了。
他轻声说着,便上了鬼目灼的后背。
让星言带上灿菊跟金池以及夜哥。
让凌破散灵送风,向东往东峡去。
他们飞的很低。
而且极慢,似是有意沿途留气。
小白此时倒是静地很,她心里最大的恐惧就是倾绝把她扔一边去。
现在这个问题一解决,她倒是与倾绝一般,出奇地镇定起来。
过林地的时候,她向下看着,突然低语:那,那…….南宫修在下面。
倾绝托回她的脸:别使劲伸脖子,会吐。
你把他扔下了?小白说着。
没有,他在布罩,驭者的罩气太早布没有用。
只有这会子做才最有效,一会他会走。
倾绝说着:他们完全活了以后,围场会拖着他们,估计不会太长时间。
林里山里我皆布了人,弄了点小玩艺招呼他们。
他有时间跑!现在这当口,也就这二位可以聊天了,一个很好奇,一个很有耐心,倒是缓和了一下气氛。
他们会死的。
小白看着越离越远地围场,那里依旧火光冲天。
不会,他们志在驭者。
端净芳随我领兵多年,知道怎么拖。
他们已经布划好了,如果他们冲出大坑,便用弹石木臂远攻,投捕兽金丝网,用强腐大箭。
他们虽然是死灵,但也是借肉身复活,这些东西不见得对他们有太多用,但可以阻碍他们顺利凌空。
为南宫修争取时间!他是一个驭者,但同时还有另一个身份。
那就是凌佩的昭平王,手中握有凌佩主要的兵权。
而这个身份对他的影响更加深远,他领兵多年,了解在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方法。
了解该如何保存实力,以及将伤亡降到最大限度。
我们现在去哪里?小白又问着。
去南关,把他们引到青松关去。
倾绝说着,这边凌破有些怒了:现在是往东,你傻啊!从东峡往南,绕过去。
星言开口道:南面城外是平民居所,没有大空场让我们设阵。
我们在那里只会让更多无辜百姓受牵连。
士兵上战场,已经将生命交付给军队。
但平民,还是能免则免,所以倾绝当初的布划并没有错。
而且倾绝所布的战略,是远守,不是让铁近营的近攻。
这些人都是他手下的精英,一个人或者成不了事,但组合成一起,便是强大地团队。
这两个人目的是所有驭者,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在普通人身上。
只要配合得宜,是不会有太大伤亡的。
而他们,现在所做地,是最大限度保存自己法血,上来就硬拼是笨办法。
倾绝想把他们引到战场上去,青松关现在是坚与天煞在僵持,天煞怕坚驭灵,所以带了制驭精英与大军同来。
到时乱战一起,倾绝就有机会把烫手山芋丢给制驭。
同时避免在自己的封地上造成大面积地破坏。
当然很凶险,但不是没机会,无论从哪个方面来想,都比直接硬碰硬,拼血力更为地有保证。
那我们一会找个安全的地方。
把菊姐姐给放下好不好?小白看着灰鸟上已经发木地灿菊,轻声说着。
灿菊和金池不会驭灵,不是他们要杀的对象。
跟着他们太危险了。
金池,她说不上话。
因为金池是星言地娘子。
她想的是,金池必也是跟她一样,不想远离夫君,落个死不相见的结局。
但灿菊她就不想让她受连累了,之前灿菊鼓足勇气提出要跟她一起去凌波谷。
后来又说跟她一起来围场。
已经让她感动地稀里哗拉,她都怕死了还要跟着,那小白便要回报她的厚意。
绝不能让她有事!倾绝没有回应她,只轻抚她地脸颊:咱们分配一下任务吧?小白抬眼看他,点点头。
他接着说:我负责对付他们,你呢,负责不动法血。
这是什么任务?小白怔了,不动法血?既然让她留下,她自然要出力。
不当累赘才对吧?不动法血,就是任务。
倾绝看着她:你很容易专注,那么就专注的不动法血。
这样。
小宝才能在你的肚子里乖乖的。
她听了,哽了起来。
是啊。
她还有个小宝。
她贪的很,大宝小宝都想要。
她点点头:好吧。
星言看着倾绝地表情。
从他刚才对小白说的话,让他一下子忽然明白了倾绝的意图。
他为什么会让灿菊跟着的意图了,他在给小白找替死鬼。
只要小白一直坚持不动法血,这阵子胎气逐日加重。
那两个人根本不知道风灵凌破是谁的灵物。
现在一一对号,就凌破空出来了,以凌破的个性,为了小白,到时肯定随便抓一个当挡箭牌。
倾绝把这个挡箭牌提前给他预备好了。
这个人不是随便找的,第一,要对小白有足够的忠诚。
第二,要有足够的胆量。
第三,第三是星言猜地,灿菊对凌破有好感,从灿菊若有似无看凌破的眼神可以猜到。
倾绝提前把这个最合适人选准备好,到时一旦出现对方开始大肆清杀的状况。
凌破为了给小白争取时间,病急乱投医之下,就会一步步照着倾绝设定好地走。
倾绝就是如此,一旦进入到他算计的范畴之内,他地舍与弃皆出有因。
而且非常决断,绝不拖泥带水。
他想到这里,不由地去看金池,倾绝不会在这时候带任何一个废物。
带着金池,星言必然要分心保护她,这样他的法血也许会浪费到无端地救人上。
或者他把金池也算计了,怎么算计?他心下慌然起来,倾绝这个人,计谋太深,短短的日子,他把兵法与驭法结合。
布了一个大网来拦他们,他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只便这样便可以拦住。
去青松关,去与制驭面对面?是了,他凭什么能保证把自己脱出来让制驭跟云光与亦打。
只有一点,他手里有缀锦的逃亡公主!所以,在他到达之前,他一定要拖。
他们沿东峡往南,隐隐看到山壁有人头撺动。
他在这里也布了兵,打游散,也就是他所说的小玩艺中的一部份。
他沿途把气留下,指引他们来追。
然后路上不断用这种兵阵拖他们的步伐,对他们没有什么大伤害,但会令他们愤怒。
就算是死过一次的,也同样会起烦燥之心。
就算没有,也同样消耗了一些力量。
因为他不相信死人的力量是源源不绝,必有所依,不然,他们何必还要这般麻烦追杀他们,直接等那后几个活过来就好了。
倾绝在这些天想了,而刚才听了他们的话就更是明了。
他们于倾绝而言是驭关,杀了复活以后的他们,倾绝可驭死魂。
但倾绝于他们,同样是驭关。
倾绝不死,他们同样无法真正重生!聚灵咒全部脱体要在三个月之后,那时倾绝有可能狂血发作,变成狼灵。
变成狼灵之后,狂力大发,但失去人性,力竭则会身死。
但那样,倾绝并不是死在他们手里,而是死于自我毁灭。
于他们而言,驭关没有成功。
他们所说法血会源源不绝,这点也许是真。
但力必有所依,不可能没有弱点。
引向制驭,然后再做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就算真是必死之路,也要走到最后。
绝不被未知的恐惧,让自己方寸大乱,引颈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