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蓝是自杀的!夕月的话让南宫修心头突跳不止,他目欲呲裂,瞪着夕月:别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夕月……杀……他的话还没说完,夕月已经看向倾绝:她的驭术你教的?倾绝略宁定了神思,看着他,对方虽然气色和顺,但根本没有放人的意思。
他把小白挟在肘间,他的白衣上有斑斑血渍,但不像是他自己的。
他根本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倒像是小白呕出的血。
一看之下,又令倾绝有些燥狂难舒起来。
他周身气罩缓移不定,而且正好在安全距离之外,让倾绝无法感知到他薄弱的地方。
他旋在半空,在肋下行风,分明还在防着血骊。
这个时候,稳住他才是第一位的。
所以,尽管倾绝并不认为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的必要,依旧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放了南宫修,汲风丹也可以还你。
倾绝补充了一句,他摸不清对方此时的意图。
既然已经搞清楚了,再打下去根本就是两败俱伤。
南宫修已经不能再战,凭他一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脱。
反正他只要小白安全回来,就算他还想拿走碎蓝的遗物也无妨。
反正那东西小白不愿意再吞回到肚子里,他瞧着也碍眼。
我要她拜我为师。
夕月忽然微微一笑,垂眼看着犹自还想击打他腹部的小白。
因为她知道凌破就被困在里面。
什么?倾绝与星言的眼同时瞪大了,不仅是他们,连还在挣扎不休的小白都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你,你。
我才不要…….好,我答应。
把她放下来,这件事好说。
倾绝忍着眉间突跳。
觉得头开始发痛。
这个人的古怪程度简直不亚于碎蓝。
但不管他打什么主意,先让小白下来再说。
别当我是傻子。
放到你手里。
你翻脸马上就跟翻书一样快!夕月周身的风罩瞬间开始加强:人我带回去教,南宫修先在你手里。
到时再换,他少一根头发,就别再想见她!休想!倾绝指尖错力,捏得南宫修地骨节咯咯作响:今天你走不了。
他言语刚落。
这边血骊已经连开六分身,将他团团包围于中,星言盯着他:把人放了!小白双手乱挣,从罩内跟他抢风:我不跟你学,你快点放开我。
我把汲风丹和耳环全都还你,你放了我跟小破!夕月感觉她双手在聚风生拉,分明又在用吞云兽的招式:你明明都学了。
既然他想教,我就替他教到底!你不是说我不管他吗?他根本不看身边团飞的大鸟,只顾挟紧小白。
那句你当地什么舅舅。
让他有些心荡。
她怎么会知道他与碎蓝的关系?知道这些地,除了修与崔源不会再有别人。
但她那一副声色俱厉,振振有词的样子。
她那眼中的带出的光芒。
让他没来由的就觉得,碎蓝真地不是他们杀的。
或者真如她所说。
是碎蓝自己要与别人同归于尽。
他想知道更多。
他甚至觉得,这个丫头。
知道一些连修都不了解的事。
你管他就管他,你管我干什么?小白叫着,双手猛然要击向他的腹部,她被他打横挟着,所以让她很顺手便可以推击出去。
他空着的右手指尖一绕,忽然一股风力抵破小白所聚的风,然后一下缠上她的双手。
简直就像一股无形的绳索一样,一下将她的手并拢勒了个结实。
让她根本没办法打开。
管你也一样,这叫风缚,你会吗?夕月轻笑着:要想用我们吞云兽地招式,就得能登得上台面。
不然我丢不起这个人!他说着,看着倾绝:你刚才跟修打,差不多了吧。
你们两个加起来,能困的住我,我就服你。
放开我。
小白乱叫着:我不要跟你学,你就算把我带走,我也不跟你学!她这一吼简直把倾绝一下点醒过来,他刚才正头痛如何制夕月。
他极快的观察了四周并且综合考量了他们地彼此所剩的力量,根本没有胜算。
如果用修威胁他更是吃力不讨好。
但小白这句让他马上找到更有效地应对方法。
你听到了,要教可以,留在这里。
不然,我保证你一招也教不了。
倾绝接口说着:我同意让你教,你困着凌破,也不用担心我们会算计你。
再说,你地同伴也快不行了。
你走了,他若是不治而亡,这可就说不清楚了。
他说着,手上却微微加力,修浑身一颤,一下让他给捏厥了过去。
夕月微微发怔,看一眼小白。
她一副野性难驯的样子,要当她地师傅好像也不那么容易。
总不能一直捆着她,这样还能学个屁啊。
他想着,忽然一下自空而下,直掠到他们面前来:好吧。
我就在这里呆几日!倾绝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好像真是一心想收徒弟一样。
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发怔起来,说起来,让一个吞云兽教小白驭风,总是比他教要好的多。
毕竟他所驭的是生灵,与自然之灵大相径庭。
凌破得了小白的血,本来已经可以跃身一流灵物的境地。
但就是因为驭法不得宜,以致他有力难发。
若是他真心要教小白倒也无妨,但这个人他捉摸不透。
要来为碎蓝报仇,定是与他关系菲浅,而且无主已经妖化。
实在是个隐患。
还有那南宫修,原本就是暗藏在聚云岭,对聚灵咒念念不忘之徒。
而且他的乱葵兽并非泛泛,现在伤重倒也无妨,真要几日之后,岂不还是祸害。
此行所为就是聚灵咒,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些秘密。
日后不是隐忧重重?加之这里还是缀锦,制驭不知何时便会重归绛州,先这般大耗血力,已经不是什么好兆头。
再加上这两个难辨敌友之徒,实在让人头大。
但是小白在他手里。
倾绝此时也莫可奈何。
他现在也想不出小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当着星言的面,而且外面还有木罩的情况之下就这么窜出去了!他此时也顾不得这些。
伸手就要去接小白。
但很快触到一股旋之不绝的风力,生生隔住他的手劲。
我留下来。
但她不能给你。
什么时候她学会驭风七式,我自然走人。
在这之前,她得跟我在一起。
夕月看着他:我有话问她,修需要就医。
如果他真是死在这里,没仇也有仇了。
说着。
他根本无视倾绝等人,自顾自像着更深处地林中而去。
倾绝生生压住要动手的念头,看一眼星言:你先把南宫修带回去。
我留下来。
说着,他跟了过去,只是一直与夕月保持了一段距离。
他突然跑了,你不能凌空。
我把血骊留在这里吧!星言想了一下,低语着。
不用。
他想跑,刚才就不会下来。
倾绝的声音淡淡地传来,身影已经走到因打斗而开的空地地中央。
向着密林的位置而去。
夜哥没有化成人形,依旧是巨兽的模样,一直跟在倾绝的身边。
两个影子拉的很长。
乱木之间,倾绝地背挺得很直。
脚步并不踉跄。
完全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就好像。
他并没有进行任何的打斗过。
只是在散步而已!绞静瑶瘫倒在星言的脚边,刚才那两下拉扯,生生将她的肩骨错拉断裂。
让她无法站立起来,她碧绿的眼眸却一直盯着倾绝离去的脚步,这个人与她之前所经历过的所有对手都不一样。
倒不是说他有得天独厚的强力,或者有坚忍地意志。
而是,他对自身了解程度让她折服。
最后一刻,他用那样的招式,完全不是泼命或者是拼着要两败俱伤的打法。
而是,他非常了解自己地耐受程度以及成功的概率。
他所受地伤对他而言不算是伤,但他可以给敌人致命地重击,他赢定了,所以他会那样做。
没有半点犹豫,不是继血让灵物上,而是亲自来。
这一点,她也是刚刚才了解的。
之前,她总觉得是她运气不好。
她比他更不能耐痛,所以让他找到机会。
其实她错了,因为她看到他地脚步,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当一个人极力压制或者忍耐的话,总会有松懈的时候。
但他一点也没有,从开始,到现在。
那就说明,他此时状态正常,没有刻意压制疼痛或者伤患。
因为,对他而言,那根本不是伤。
一个人要如何的锤炼,才能把自己的身体磨炼到一个这样的程度。
可以不在乎甚至无视到这个程度!他可以将自己的判断力,观察力,敏锐度在任何时候发挥至顶,包括在身体承受尖锐疼痛的时候依旧可以保持镇定与清醒。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以生灵之力对抗南宫修。
他做的不错!夕月知道倾绝跟在身后不远处,但是他与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个距离让夕月觉得很合适,既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的话会被偷听。
又可以让他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拿捏的分寸很好。
把我们放了。
小白已经僵成一根棍子,倒不是她刻意绷着,而是她被风绕行全身。
就像被包裹成僵尸一样。
你学会了,我自然就放。
夕月将她丢到地上,盘坐在一棵树下,纷纷的花叶兜散下来,有如一场花雨。
为什么非要我学。
小白像虫一样蠕动着远离他,然后一扭一扭的勉强坐起来。
因为他要我教。
夕月微微侧过脸,看着她:明明之前还是九流驭者,驭风的招式可笑至极。
但突然会了吞云兽的基本控风之法,甚至知道我与碎蓝的关系,汲风丹会开罩护你。
我想了,是因为,碎蓝感应到你有麻烦,特地来到你的身边。
他的灵魂,与你同在。
看她突然使这一招,她突然对他破口大骂,却说出他的身份,汲风丹的罩气突然绽开。
震惊之下原本难以想通,只觉一头雾头。
但联系起来,突然觉得,在那一刻,碎蓝来到他们身边!碎蓝是要告诉他,她并不是他的仇人,而是他想保护教导的人。
她说的对,碎蓝活着的时候,他没有照管他们。
现在却来替他报仇,算是什么舅舅?碎蓝已经死了,但是,却并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特别是,来自于他与修的伤害!从那汲风丹突变的颜色,从她那突然学会的招法已经得知碎蓝的意图了。
我梦到他了,他非要我学一招。
他说你是他舅舅!小白怔仲了一下,忽然说:他真不是我们杀的。
她恍了一下神,喃喃的说着:其实,其实如果当初我们一定要…….他和讨厌的人做朋友,你说的是莫欢阳。
夕月突然开口:我之前也听修说过,碎蓝跟他闹得很不愉快。
但我并没有想到,居然到了非要杀他的程度。
我只认识他两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白靠着树:反正,碎蓝就总骂他,还说一定要他死。
两天?夕月怔了:你说,你只认识碎蓝两天?嗯。
小白回眼看夕月:两天以后,他就死了。
说起这个,她有些悲伤起来,垂眼看胸前晃动的明珠:不过今天,我又见到他了。
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但这场梦,如此真实,他梦里所说的,却都是事实。
他梦里所教,真的是很厉害的招法。
或者真是这样,他的灵魂,在那一刻,与他们同在。
两天啊,他竟然把汲风丹。
交给一个只认识两天的人!碎蓝,你的寂寞,如此的荒凉!夕月微微的收紧指节,是他的错。
十几年前,不该因他们的淡漠,而就此离去。
如果他执着的跟着他们,或者他们不会去聚云岭。
他们不会在后来的岁月,变得荒芜。
修告诉他,他们最终害了崔源,背叛如父的情谊。
放弃了最后的真诚,一切只为利益而活。
当初他们不是这样的,他们心中还有眷恋,他们还有希望,还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