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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九章 与子同偕老

2025-03-30 06:31:09

金池恍恍惚惚间睁开眼睛,朦胧之间,看到一张让她魂牵梦莹无数个夜晚的面孔。

她眨眨眼睛,忍不住伸出手去,触到那让她颤抖的温暖。

她哽咽着,眼底蒙上一层水雾:这,不是在做梦吧?星言握住她的手,看她憔悴清瘦的模样,心下又是涩痛又是负疚:不是梦,你已经在绛州了。

我们又见面了!相公。

金池再是忍不住纷落的泪水,见了他,任何疑问都已经不重要。

她根本也想不起了,她只想让他拥抱,在他怀里安睡。

她过了七个月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想念他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

她疯了般的想要见他,无论他是不是叛国通敌,他是不是会乱法怪力。

这些于她都不重要,他是她的丈夫,他们是夫妻。

她现在只想这些,唯有这些。

金池。

他托起她的半身,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环住她的手臂,看她又笑又泪的模样,心里绞痛不止。

他欠她的,让他更痛不休!金池是我的封号,只不过,大家叫习惯了而已。

出了玄鳞宫,再没有金池公主了。

她苍白的面色浮现一丝红润:我是墨虚星言的娘子。

初云。

他唤她的名字,抱紧她:沈初云,你可真是傻瓜。

他微微闭了眼,轻声的呢喃。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星言!她微笑:我是傻瓜,我跟自己说,三月二十之前,我一定要出了牢笼。

我要见你,一定要见你!那一天。

是我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日子。

她看了眼漆黑的窗外,估计已经过了子时了吧。

那么今天。

已经是三月十九,老天待她很好。

她不仅在三月二十之前。

离开了宫中,更在三月二十之前,见到她的相公!他们又重逢了,如果这是梦,就请长梦不醒。

如果不是梦。

那她便是最幸福不过的女子。

星言眼底涩痛,他不是铁石心肠,他一样明了她地情怀。

她的真心,让他自内而外,深深的憾动。

他看到她地眼泪,为此他在心里也哭泣起来。

她说她离开的是牢笼,她将那出生养育她地地方,称之为牢笼。

因为,那里禁锢了她的脚步。

阻隔他们的贴近。

她为他所丢弃的,何止是金池一个封号。

他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给她同样的爱。

他不能地原因。

是因为他心底盘踞了太多的东西,让他甚至开始丧失爱的能力。

他所做的。

只有苦苦支撑而已!他紧紧的抱她。

如今他所能做的,只有如此了。

给她想要的温暖。

给她想要的依靠,给她想要的温柔。

却是不能,给她平等同样地爱。

小白托着腮坐在厨房的门坎上,脸向着通向内院的栅门。

一副怅然所失地样子,凌破倚着灶台,手里还端着一碗汤。

看着她的背影:你发什么呆?一锅汤都要凉了。

他说着,一步跨过来坐在她地身边,用手肘拱她,将汤碗递过去:喝不喝?他们在房里两天没出来耶!小白突然轻声说着。

哼,色狼!凌破不屑地冲天翻白眼:找死就死远一点,还在这里混!哎,你怎么见谁都叫人家色狼。

一路看他们好久没见面了呢!小白回眼看他:而且,而且今天还是…….今天怎么了?凌破忽然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我一早就觉得你怪怪地,病了?没有啊!小白推开他的手,微皱着眉:今天是星言跟金池公主成亲一整年呢。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星言说过的,很巧,跟我同一天啊。

哦!怪不得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凌破恍然大悟的点头,向院子扫了一眼:那只狼呢?这两天我好像都没怎么瞧见他!相公很忙啊,这两天我都没见着他!小白托着腮帮子:反正他也不记得的。

他那么忙,怎么记得这种小事!你少给他找借口了,忘了就是忘了。

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现在,那些死人骨头才是第一位的。

凌破轻叱出声:王相公是做大事的,他每天都要……小白嗫嚅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让凌破不耐烦的打断了:少来了,什么狗屁大事?做的完吗?他今天拿了聚灵咒,明天又想当皇帝了,后天又想一统天下了。

件件都是大事,然后你怎么办?凌破伸出食指戳她的额头:你呢,你简直十全大补汤,帮他当丫头,跑腿小厮外加打手保镖,哦哦,对,晚上还要帮他暖床!他件件是大事,你件件就是小事。

等他三宫六院带回家,你就顺便下堂,看着他左拥右抱。

最后两眼一闭,两腿一蹬。

一辈子过得真充实啊!凌破的话说的小白的头越来越低,最后垂到胸口,她的手指绞着衣带,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凌破自己也越说越生气,伸手一把将汤碗直接甩到院子中央,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吓得小白浑身一个激零:小破。

她轻轻的低唤,凌破瞥一眼她缩头乌龟的样子:哼,现在连老子都要让他使唤。

今天就去什么南关送信,明天就去什么缀锦找人。

他奶奶的!对不起。

小白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悄悄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对不起,我把你拖累了!我又没怪你,干嘛这张脸?凌破看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胡乱挥了几下手:算了算了,不说就是了。

再搞得你哭一鼻子,让我心里堵的慌!他伸手拉她:别在这里羡慕别人了,走。

干,干什么去?小白被他一把给捞起来,被说中心事的她顿时臊起来,满脸通红的说:我。

我哪有羡慕人,人家。

不羡慕你结巴什么?凌破低叫着:走,我带你找那只狼去!说着。

拉着她就往外走,小白吓了一跳。

向后坐着不肯挪步:小破,别闹了。

相公跟金庄主在外面谈事情,不要去啊!干什么不要去,你去跟他说。

就说,今天是老娘跟你这王八蛋成亲一年的日子。

少废话钱拿来,外加三拜九叩心存敬意,最好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你是八辈子祖上积德才讨得这样的好老婆,不知珍惜老娘就甩耙子走人!三条腿地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

老娘还不希得你这下流胚子烂种!凌破劈里啪拉胡言乱语,这边小白地脸已经由红转绿,由绿转黑。

她不但开始乱挣,连腿都上了开始乱踹:小破,你别胡说八道了。

我这样说。

相公会把我给休了的。

休你?你先休他。

休书两个字会写吧,写了扔他脸上。

小破大笑出声,他地脑中已经开始想像小白很有气势的站在凳子上。

将休书狠狠扔在倾绝脸上的情景。

那简直是太爽了!那比光是臭骂他更痛快,他一把揽过她的腰。

直接将她举起来:走。

现在就去把他给休了。

小破,你别闹了。

小白挣扎着要下地。

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了,她低叫着:小破,你再闹我就要恼了。

你就会跟我来,你欺软怕硬。

那个混蛋更不识相,你怎么不敢恼他?他话音刚落,忽然感觉身后一股强气直顶而来。

在他后背开十字旋状,向着他的后背,腰间,双腿而兜压而上。

凌破一觉不妥,疾疾向前一突。

猛地一个转身,正看到倾绝抖了抖手指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放下她。

倾绝眉眼不动,睨睇着他们。

动手你。

凌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老子就是不放,不但不放,今天还就要把你给休…….他的话还没出口,小白已经急头白脸,双手齐上,猛的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了,别闹了拉!她说着,身体一扭,从他怀里径直脱了出来。

倾绝向着内院就走:跟我回去。

他看都不看他们两个,小白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跟在他屁股后头就走。

只顾把手摆在身后乱挥,让凌破别再折腾了。

给凌破气个半死,这个家伙,一辈子也学不会!相公,相公,你别生气,小破他不是故意的。

小白追着他的脚步,一路小跑着向着他。

生什么气?他忽然转过身来,让她一时收不住脚,险些一头扎到他的怀里。

她生生晃了两下,不敢抬头看他:你,你都听到了吧?听到什么?他伸手拉过她来:别没事往厨房跑,这里不缺做饭的。

小白一时也吃不准他到底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听到他地话,她轻轻哦了一声。

乖乖任他拉着,两人慢慢往自己所在的房里而去。

咱,咱们什么时候去灞陵那边?他一静下来,小白又有些不安起来,便开始找个话题来说。

明天就去。

他轻轻抚了一下后颈,又酸又痛,他快累死了。

相公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小白吞吐了一下,忽然轻轻说着。

是,我很累。

我忙活了两天,一回来就见你跟凌破玩的可真高兴啊!他地话里开里泛酸水,听得小白头垂得更低了。

他是大忙人,他天天都很忙碌。

他已经尽可能的把时间交给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地?她还有什么可羡慕地?他已经做的很好,而她可以做地却实在有限。

如果连等待都做不到,那她还有什么用处?他们进了屋,她忙着替他沏茶:一会先吃了饭再睡罢?还是你先睡一会,饭好了再叫你?她托着茶杯向着他,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哭起来。

他接过茶杯,却是放在桌上,伸手拉过她:知道我这两天去做什么了吗?他忽然开口,把她抱坐在他的腿上,内院好静,只能听到鸟鸣声,清脆而动人。

她缩在他的怀里:去跟金庄主找墓道口。

那是吩咐他的事,咱们已经在这呆了三日,这事他还算做的妥当。

他抱着她,当他的气息裹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变得无力起来。

听他这么说,她应着:那相公就是去盯着他办事。

他如果还需要我盯着才能办事,他这个人也没什么用了。

他轻轻一笑,贴着她的颈:你在生我的气?没有。

她微颤,轻轻哽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他伸手抚她的颊,让她的脸侧过来看他,他们离的很近,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这样近的看他,让她的心跳开始不规律起来。

三月二十,草长莺飞,春光灿烂,花枝摇曳。

那一日,宜嫁娶!他轻轻笑着,眼眸此时晶亮如紫宝石,唇线飞扬,带着格外动人的魅惑。

让她的脸,霎时红了起来,让她的心开始颤抖。

他记得,这件小事,他还记在心里啊!去年的今天,我找到我人生的光。

得到我一生之中最珍贵的礼物!他收紧手臂,让她眼底的薄雾,化做断线的珍珠。

因三月三十是我生辰,所以两宴同庆,连闹十天。

宾客不绝,宴席如水,车马如龙。

他的手指在她脸颊轻轻拂动,有如掠肤的轻纱,一直柔软到她的心底:那天你穿雀屏展翔百叠裙,上梅花裹艳璃红妆,你戴浮艽飞丝耳坠,脚上是凤鸾和鸣缀珠鞋。

我们饮桂花淳酿合卺酒,然后你就这般看我,让我觉得,你的眼睛,足以令我神魂俱灭!然后三月三十,我的新婚娘子,送给我一件礼物。

那刺绣的工夫,实在是……差到了极点!他笑起来,她怔愣住了,眼泪还簌落,这边已经脸紫胀起来。

她简直让他弄得哭笑不得,无地自容。

明明说一大堆那么让她悸动的话,然后话锋一转,却又讨论到那个黑色的丑到家的香包。

后来我娘子可以掠风起舞,霓裳断魂。

但是偏偏,就是拿不起那细小的绣花针。

他轻笑的样子让她不由自主的扭动起来,他抱紧她:她后来开始苦练,戳的手上血迹斑斑,让我心疼。

珍贵之处在于心意,无论工红多么糟糕,精致已经存于心中。

所以,我很喜欢!他看着她:她前天问我,记不记得,三月二十是什么日子。

我不能说,因为我还不知道,我能不能完成它!他说着,肘间一动,袖笼之间掉出一个小小的物件。

编结的长绦绕在他修长的指间,而那下面垂坠的,是一个花形的白色的荷包!就晃在小白的眼前,梅花形的,白底缀红花,金线勾浮图,纵开花枝,朵朵生辉。

那上面有八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