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言踱向院中,这里前院有一汪池,掩在桃李环拱之间。
此时蕊丝初吐,含苞待放。
聚蕊仍羞,却已经压抑不住那欲吐的芬芳。
已经可以预见,数日几后,该是如何的姹紫嫣红。
我老了,无力再争奇夺艳。
花事与尽,红颜凋零!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枝梢上的花蕾:如果我们一家可以就此安渡,别说让爹带兵。
就是身先士卒,爹也心甘情愿!墓道图........也罢了!他痴痴的看着那粉白,在月光莹莹之下,有如带笑一般。
他三日之后一现身南关,叛逃缀锦,挥军旧主。
他家的祖宗宅地,就算不双手奉给倾绝,皇上也保不齐用此出气。
如倾绝所言,他没有选择,再没有选择了啊!爹,事与至此。
多想无宜!安心住下来吧。
他说着,挽了坚的手:走,咱们进去吧。
晚上太凉!说着,他淡淡笑了笑,掠出一丝令人安定的气息。
一并向着廊阶而去。
三日之后,倾绝正式封墨虚坚为铁近营校营副使,加封为泱洋十三关中的青松关副督统。
正式封表于昭平内城昭平王衙府而出,宣告各门。
同时快传复拓于各关各道。
一时之间,搞得满城皆知。
从缀锦而来一员大将,弃暗投明,归降凌佩!而且,铁近营是昭平王府自设的禁卫军。
墨虚坚被任为铁近营副使,仅在凌霜之下。
可见王爷对他的重视!足以令人揣度纷纷。
星言冷眼看大戏上演,不管他们愿意与否,都已经成为戏里的主角。
.倾绝任命地方武官,根本不奏朝廷。
所见其府规模,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于此之前已经听过不少。
如今亲见,更是唏嘘。
他之所以如此,并非好嶂功显赫。
而是有他的计较。
他每一件事,每一步。
都有他的计算。
去年地时候,星言曾经扮成驼商混入京城,让他一眼发觉。
当时他挫其意志,将星言遣返。
那时的倾绝,已经体查入微。
细致非常。
但是与一年之后他的相比,实在地稚嫩的可以。
如今地他,不会再轻易给人机会。
而且,更懂得如何控制对方。
他会将每一步,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当他磨炼小白的时候,同样也磨炼自己心。
将自己的意志,一次次顶到崩溃的边缘。
他不但有坚强地身体,同样的,也有钢铁一般的意志。
星言每每看到他的时候。
都会后骨生寒。
没来由的,会对他有一丝丝恐惧。
一个人真正的可怕,并不是无情无意。
一个人真正的冷静。
也并不是他是如何临危不乱。
倾绝的可怕,在于他可以很冷静的磨炼他最薄弱地环节。
他掌握到自己的弱点。
并非是将它掩藏。
而是,逼迫它完整。
倾绝正式授表授印。
亲自送行南门外。
要墨虚坚带铁近营兵马一万四千,前往青松关。
宁扬昨日已经回来,此时正在为小白炼药。
凌破尚留在缀锦的京城,小白与他千里通语,得知长庆帝已经接到墨虚家举家北逃地消息。
龙颜大怒,欲增兵北关,与凌佩决一死战!这个消息最好不过,想来数日之后,坚现身南关。
不知长庆帝会作何感想?到时,制驭的人去到边关,绛州一带他便可以趁机再入。
找到墨虚亦与墨虚云光,那么,离最终真正得到聚灵咒就更近一步了!当天晚上,他便在平纱馆设宴,招待星言。
这里是西临阁外地一处园景,原本是两个小院,现在合二为一。
延墙设一假山,横峰叠翠,格外逼真。
自山顶而下,一帘三股瀑布,下面灌出莹莹细流,十分精巧。
这里精石巧雕无数,错落有致,有些若兽,有些似花。
有些堆成各状石台,有些绕出巨大石园,花草居中,翠环碧绕,带出葱郁之色。
此时他们坐在一处高台上,这里三根石柱雕出花样,筑成一个三角状地小亭,皆是石制,不见任何木梁。
三角小亭,三串石制垂角吊环,非常细巧,有如木雕,却是石刻。
从这里可以平视那假山瀑帘,平平垂落,风起水帘竟然微颤,有如轻纱。
平纱馆,原来如此!这梅子是去年摘的,渍地还不算好。
但勉强还入得口!倾绝执起花柄小壶,青梅煮酒,他微微笑着。
酒此时温度正宜,酒香四溢,撩人心脾。
王爷厚待,星言愧矣。
星言眉眼不动,唇角微牵:只求能略尽绵力,才能以报万一。
我在跟你论酒,你却官话连连。
瞧不上吗?倾绝轻弹袖笼,拂风掠发,笑意轻浅。
醉翁之意不在酒。
星言举起杯,那浓香在他鼻下流连。
他看着晶莹的杯:王爷一向深喑酒意,如此甘醇佳品,王爷却用玉杯相陪。
岂不是错负温意?星言轻轻笑着:亦或者,王爷想说,若想展翅凌翔,也该择枝而栖。
你不是酒,你可以选。
倾绝看着面容平静,眼波流光,风彩依旧,翩静如星。
王爷已经替我爹选了杯子,接下来要替我选了?星言放下手中的酒杯,轻笑出声:星言洗耳恭听。
他们那天一回来,倾绝便让血骊住了狼舍那里。
现在夜哥也在那里,还有,无数的银灰巨狼。
与我一同,再入缀锦!倾绝举起手中的寒玉杯,笑眼微微:你爹兵抵南关之日,便是你我起行之时。
星言看着他,他要入绛州墨虚祖坟,要找墨虚云光与墨虚亦的尸身。
他当然为不是要为了羞辱墨虚家,这种无用的事他犯不着亲自去做。
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几日星言想了很久,最终,他得到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再深想的结论。
聚灵咒!也许是要找到聚灵咒的某种秘密。
也许,这世上,真有一种驭术,可以驭死者之魂!这想法,令他有些毛骨悚然,却也令他有些好奇起来。
这一次,不仅是倾绝要他去,就算是他自己,在想了这么多之后。
也的确想亲自去验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