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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二十章 归程路漫漫

2025-03-30 06:31:08

接下来的几日,倾绝忙于与郑陨义合谈商议。

而小白,日子则是过得相当清闲。

她原本就是一个心思简单的人,不用担心驭灵,不用担心打仗,也不用担心相公再度失踪。

需要她一件件事专注的事在她看来已经都解决掉了。

她的身心,便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他们还没有启程回去,因为倾绝还很忙碌。

而她,除了和凌破摆弄摆弄什么器门心门之类的,就再也无事可干了。

凌破对倾绝所做的事没兴趣,这些国与国之间的分争或者盟议对他而言比不上小白的一根头发。

他便带着小白纵情山水,这里山壑众多,却不似聚云岭那里浮雾千里,险峰接连不断。

玉带山绵长坡缓,风景秀丽,虽然已经入了冬。

但有些谷地依旧葱郁,山涧潺流。

小白此时也可以真正放开胸怀,一览别样山景。

当她完全放开心胸,极目而望,在这雄伟浩翰之间,人是如此渺小,站在山巅,看云海生波,浮光万里。

自然以它的生花妙笔,勾勒出如此壮阔的山河画卷。

让人的心灵得到陶冶释放。

站得高而看得远,有人因此而更加贪婪。

而有人却因此而心灵更加通达。

人心的两面性,本就不是该用错或者对来诠释。

合议结束之后,关门重开,关城不再禁封。

这里以最快速度恢复。

生与此的百姓,早已经习惯了不时的纷争,习惯了在烽烟战火之下讨生活。

三关重新划分归属之后,倾绝便带着小白启程回京。

他们进雄域关,过关城之后开始转道向西南。

过了关门山,便看到三绝关。

这雁翅状的雄伟关门,如凤翼一般飞扬在关门山后。

从这里过去。

才算真正到了凌佩之境。

倾绝依旧是坐车,并没有借助鬼目灼或者其他人的力量凌空。

过了关门山,道路逐渐宽广起来。

他换了八骑大车,更加平稳舒适。

刘宗尧将他们一路送出三绝关之后。

便起启归返。

沿途派先行使快马逐站相报,各州府的官员便站站衔接。

但这样走,他们的行程便出奇地缓慢。

倾绝沿途会见北关的官员,然后偶而还会应付一下官员所设的宴会。

每到一地,便会逗留两到三日。

这样算下来。

如果到京,估计就需要一个月地时间。

他这般安排,宁扬几个也觉得怪。

但宁扬却并未问他,因为此时他已经不再是一个驭者,而是凌佩昭平王。

他如此缓进必然有他的原因,宁扬也并不多问。

正巧也乐得个清闲!倾绝显得不急不徐,他几乎在用一切空余地时间来睡觉。

小白开始的时候觉得他是太累了,因为这些日子他几乎都睡得非常少。

但渐渐对他这种诡异的嗜睡就有些忧心冲冲起来。

就像是昨天,在衮州千行府邸所设的迎宴上。

他是坐在首座上的,但下面还是歌舞生平。

他这边就睡过去了!本来小白是不想参加地,但千行令一再说是家宴。

连同自己的夫人也带出来了。

她才跟着一起去,她坐在他边上。

看他歪在那。

眼睛就是一直闭着的。

他的姿势很是隐蔽,以致于底下的人全都没发觉。

但小白知道他睡了。

他连气罩都散了。

结果害得她担了一晚上的心。

老怕他一下坐不稳滑到椅子下头去,或者一脑袋砸进而前的菜上,闹出大笑话来。

而现在,他又睡了。

车子已经出了衮州,向西往平州去。

这一路都是平川,出了州府,官道一直连到各县。

车驾行的又慢,所以几乎是感觉不到任何的颠簸。

他本来是教她认字地,结果她还没写几个字就看他又歪着了。

从开始返京,到现在已经快十天了。

连续十天都是这样,小白越来越担心了。

她知道他有伤,但偏是那伤是她瞧不见的。

他也不肯告诉她,曾经他究竟遭受过怎样的酷刑。

她怕他落下什么重伤也不肯说,这般恹恹地表情在她看来,就是在压抑痛苦。

她看着他合目的样子,再写不下去一个字。

摞了笔,悄悄地站起身就往车门那里走。

凌破这几天老让宁扬扯到身边,而她也无法自如地做到开心门。

她怕她引了气让他查觉,便拎了裙,慢慢往车门口挪。

还没写完又偷懒?她人还没到门口,懒洋洋的声音已经响在身后。

她怔了一下,转头看他,他已经换了一个姿势,整个人都快趴进垫子堆里了。

他没抬头,一只手却向着她伸着:过来坐下,哪也不许去!找,找宁扬过来看看吧。

她顿了一下,嗫嚅着低语。

看什么?快点过来。

他地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轻轻哼着:快点,别让我起来拎你。

她喉咙里咕哝了一下,但还是乖乖走了回去。

跪坐在他面前的软垫上,伸手去握他扬在半空的手指。

他反手握住她,一使力便把她也带到软软的垫堆里去了。

他一把搂了她的腰,把她挤到自己的身侧:不想写字就陪我歪一会吧。

反正晚上才能到平州境呢。

你别忍了,让他给你看看也不丢人。

她吸了吸鼻子,还是准备说服他一下。

他永远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就算当初在围场,突然遭袭。

他也没表现出太多的惊惶失措来。

除了有时跟她聊天的时候,倒是会现出一些夸张的表情之外。

其他的时候,他总是一副近乎漠然的平静。

却让她更加惴惴不安。

他再这样一路睡下去,到了京城,延误了就医,也许就真的来不及了。

一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其他,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好端端的看我干什么?他伸手摁住她:别瞎动,要不一会让你下不去车。

他哼着,不意外的感觉到她明显僵了一下,老实了。

我没病,我现在感觉好的不得了。

你别瞎操心!他一翻身把她挟到里头去躺着,闭着眼轻轻说着。

那你怎么天天睡觉?她缩在那不敢看他。

只顾盯着他胸前的绊扣。

是你让我天天睡觉。

他笑,又伸手去摸她的脸颊:你在我边上,我就觉得很安全。

也很平静。

做事情有效率,想事情条理也清楚。

呃?她不明白这跟天天睡觉有什么关系。

狼一生都无法真正入眠。

因为没有什么地方是让它绝对放心地。

它们会把耳朵贴着地,把最脆弱的腹部藏到身下。

即使入睡,依旧保持极高的警惕。

特别是当它们受伤之后,就会异常地敏感,一点点细小的动静。

都足以激怒它们。

这种神经地紧绷一直持续到死。

他贴紧她:我之前的二十多年,基本上就处在这样的状态。

不过你来了之后,我就觉得安全多了。

在蚌谷的几个月,我都睡不着。

身体再虚弱,精神得不到舒缓。

所以现在,我抓紧时间尽量的休整。

回去之后,还有很多事等我们去做!他轻轻地呢语着,半梦半醒一般的让她动容。

那,你怎么还要去参加宴会?好不容易歇了。

就多睡一会呀。

她又好奇起来,忍不住问他:咱们快快回去了,回家不就可以好好睡了?官场的事。

跟驭灵简直有异曲同功之妙。

只不过,你需要控制的。

不是你的法血。

而是别人的心。

他微扬着眉:这些外派武将。

都是我的亲党。

但驱利避害的人的本能,我失踪了这么久。

他们难保心中各有盘算。

我一路慢行回去,将朝中地事情侧听一些,也好打算。

我们也算有时间好好休息,若是急急回去,发现时势大变。

再翻回头,找这些人,估计已经远水不及!哦。

她听个一知半解,但他此时平缓的心跳让她安心。

驭灵就已经让她手忙脚乱,驭人对她而言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她一向都只接收她可以听懂地部份,他说他没有病,没有隐藏的重伤隐瞒她,也没有强忍身体地痛苦。

他说了,她便相信。

由此,便可以放心了!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

她轻轻说着,一边还伸手把他轻轻拍了拍。

你只要在我身边,不管你弄出多大动静来。

对我而言,都不是打扰!他握了她地手,十指交叉,掌心相贴:不管我是睡着还是醒了,都觉得很放松。

她不再出声,但他心底那重生的根已经抽出嫩芽。

摇摇曳曳地滋长,甚至已经有了细小的花蕾,让他可以嗅到包裹在未绽开的花瓣下的芬芳。

她的变化,一点一滴,让他狂喜。

若是在以往,他就算这般睡上一年,她也不见得相问。

那时她不敢,她把他当成掼上夫君称谓的主子,根本不敢过问他任何事。

后来有些改变了,会牵挂他,会在意他的喜好。

但她在做任何事之前,依旧会征求他的意见。

或者说,是得到他允许的命令。

但是现在,她不但会牵挂他,会过问他。

而且,她还会做一些决定。

比如,趁他睡了去找宁扬来看。

因为她觉得他这般嗜睡极为不常,她觉得他是因为好面子而不肯说出身体的痛楚。

她想找一个折衷的办法,既唯护了他的尊严,又可以医治他的伤患。

她猜的不见对,她做事不见得妥当。

但至少,她的这份情怀,给了他情感上的成全。

照亮了他曾经认为一生都无法再照亮的阴暗。

我们这回,要在京里过年了。

倾绝轻语:估计还要在京里过完十五!不知道浅芳阁里的梅,能不能开到我们回去。

他看着她发上的花簪,这几支还是在漠原打的。

都是很素净的单朵梅花,也谈不上精致。

但她很是喜欢,一直都戴着。

他甚至不知道昭平王府还能不能保存,这几个月变数不会小。

这次不同以往,他不是外出公干,而是失踪。

失踪,也就意味有永远找不回来的可能。

也就意味着他这一党有永远无法翻身的可能。

如果杜劲轩在这几个月被扳倒。

他的王府也极有可能被查抄。

甚至在王府查抄之前,他的那些奴才也会挟带私逃。

他一路慢行回去,自然有他的筹谋。

北部边关的官员还是对他毕恭毕敬,对他失踪一事也闭口不提。

他知道,他们就算所摇摆,也不会这么快。

局势明朗化之前,谁也不想当那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此行他已经有所了解,南关北关的战乱倒是无形之中帮了他一把。

让朝局并没有大太的动荡。

大部份的权柄,依旧在他的死党杜劲轩的手中。

因为战事频急,守将皆是曾经他的委任,此时若有大范围调配不利军情。

但杜劲轩此时一定不会太好过,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出错。

多少只手想揪他的小辫子。

如果倾绝这次真是一去不返,或者他们就会先拿这个失踪不归的昭平王开刀。

或者已经做了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