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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九章 霓裳破铁衣

2025-03-30 06:31:08

关门山,雄踞凌佩与漠原交界。

东侧为玉带山,西侧为蛇盘山,中侧为关门山。

玉带,蛇盘如侧梁,关门山居中横耸,有如天然大门一般,是为凌佩天然凭嶂。

而三绝关,便建于三山天险之中。

三绝关之南,为三山城,是凌佩北关最为重要的颈喉之处。

再往北去,有雄域关,龙翔关以及凤鸾关,是为北部三关。

一直以来,以此地归属于漠原僵持不下。

刘宗尧中秋之前刚刚获胜,攫取三关最后一关凤鸾关,终将三关之地插上凌佩大旗。

但欢喜未尽,噩耗便传。

昭平王与王妃竟然在中秋之夜,管辖之地的东郊围场同时失踪。

家臣凌霜重伤,身边禁卫也是死伤大半!昭平王遇袭之时,他正在京中领赏。

此事一传,满朝皆惊。

丞相杜劲轩急忙前去亲探,所见之景,骇然不已。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可以在昭平王的地头上,如此大肆进犯,看围场中央,坑洞不下数十,鹿栏马厩皆是不存。

若不是大军以大型火驽冲击而成,便是......这一想便让他心下骇然。

关于驭灵,他只是听倾绝提过,并未亲见。

他知道倾绝驭灵,但不知如何而驭。

或者是使走兽为兵,驱其为用,因为之前,倾绝曾经驱役走兽兵团,大挫各国军队。

但是,此情此景,哪像走兽来袭,简直是天落星雨,火灼燎原。

难不成,除了驭灵,还有什么未闻未见之妖术?他心下纷乱,但更乱的还在后面。

这边还未料理妥当,南北已经同时传来加急军报。

缀锦于十月初八,率军六十于万,攻打凌佩南泱洋十三关!十月初十。

漠原同时率军四十六万,攻打凌佩北关!南北同时受敌。

东西却相顾望,明显坐岸观火。

倾绝不在,军中大事无以为商,朝中敌党蠢蠢欲动。

陛下接连受惊,一下大病不起。

太子监国。

因倾绝不在,处处与劲轩相斥。

两党之争,竟然近于顶点。

内忧外患,皆滚滚而来,一时之间,劲轩只觉五内俱焚,心火乱窜,短短数月,竟然如苍老十载一般!小白在江州时与倾绝汇合。

昨天午间。

月娘说镇王回来了,要她梳洗妆扮,与他晚间厢阁相会!此话一出。

藏在阁楼之内的倾绝便怒不可遏,衣服都没让她换。

就把她给打发走了。

她和凌破走在路上。

心里便是惴惴。

有心留下来等他,又怕招惹他。

但他们这般走了。

她心里又总是惶乱不安。

他们慢行至江州,照着倾绝一早的吩咐,住在相对僻静的客栈里。

当夜小白躺在床上,看着烛影摇红,心下不免有些神飞。

倾绝不在她地身边,安定她心内的最大因素一旦失去。

情绪便开始在内心蔓延。

自从这次的经历之后,为她以往地认知,添加了许许多多的笔触。

颠覆了她以往对好与坏地评定。

凌破在路上说,好人也一样有恶的一面,坏人同样会有善的一面。

所谓好坏,不过是从自身利益出发罢了。

当利益与你宜,此人对你有用,便为好。

当利益与你相斥,此人处处阻挠你,便为坏。

除非绝无欲求,否则心内天平,必然倾斜。

想要达至平衡,便要看内心是否坚定。

而趋吉避凶,则是所有世人的本能。

这些话,她不见得全能理解。

但至少明白了一点,就是好与坏。

有时的确是从自己地利益出发而评定他人。

比如郑陨奇,他对她不错,不管他是出自真心或者假意。

他对她也算是好了。

但是她,却引他来了万春楼,将他擒拿。

因为,她相公想要擒他,她以相公的利益为利益,于是,她便对他很坏!那么,对郑陨奇来说,她是坏人了。

但对她相公而言,她还是好的!她微微叹息,闭上眼睛。

棉被虽然是旧的,但弹很松软。

凌破就在隔壁,让她也觉得很安全。

结果,她做梦了。

她一向少梦,因为内心的念头,她常常可以挥却一旁,不作理会。

但是,或者是因为这些念头压抑的太久,终是要逼进她的心房。

在梦里,她看到一张朦胧的脸,是个女子。

脸一直是朦胧,但身姿却如此清晰,纤瘦的背影,一直晃在小白地梦里。

她端着木盆,在河边洗衣服,纤细的十指握着衣杵,卖力的击打。

她地动作却似快乐一般,不时会哼出几句浅浅的小调,与潺潺地流水声相应和。

她用这纤细地手,洗着衣服,晾晒着衣服,缝补着衣服。

她很穷,因为身上的衣衫都是补丁。

但她一直很快乐,虽然看不清她地脸,但她轻轻的哼唱。

是那样的动人!在她身后,是渺渺的烟云,一团团的聚而不散,让人看不清她所处的环境。

而在更远的地方,烟云逐渐的加浓,竟然变成大片的黑雾,在这黑色云雾之间,隐隐却能听到金戈铁马之声,刀斧劈杀之声,怒吼嘶嚎之声.......但这个女子,竟然全未瞧见一般,依旧过自己平静的日子。

只是,那浓黑的云,在一点点接近她的身后,一点点的接近,有如要将她完全的吞没!这样的梦境,将小白惊醒,她低呼着小心。

一头汗湿的醒来,却看到凌破担忧的眼眸!他的额前这些天一直有一个红点,像是点了一粒朱砂一般。

他说是劲荒的血,一直难以汲收。

他又不想远离她,所以便聚在额头,慢慢汇散。

小白看着凌破,心下微平,她轻轻抚了下头发:做梦了而已!小白!凌破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扑闪的睫毛,轻轻的低语:小白,你根本不适合这种日子。

等我们到了北关,定又是要打仗的。

打打杀杀,你死我活,诳瞒欺骗。

他们一辈子都要这样过,你跟着他.......那就一辈子这样过!小白抬起眼看着他,突然轻轻笑了一下。

她的相公是要做大事的,不可能床头灶头陪她打转。

她是想帮衬他的,虽然,她也做不了什么事。

如果他真是一辈子都要这样过,那么也好。

如果他一辈子都不会嫌弃她的话,她便陪他一辈子!一辈子,这个词此时却让她的心乱跳起来。

第二日过午,倾绝便与宁扬带着陨奇找了上来。

宁扬一路给他吃毒心散,吃得他心神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小白根本不敢见他,一门心思就想乱藏。

倾绝知道她心内不好过,她总觉得自己是害人了。

必然是有负疚感,所以由得她在房里不出门。

他们在江州没有过夜,当晚,便由宁扬先行带着郑陨奇绕行北关。

而倾绝与小白,在夜深之时,向着凌佩北关而去!越是向南,小白的身体便越发颤抖起来。

她此时坐在倾绝的怀里,鬼目灼托着他们,在浓浓的云层之间飞翔,凌破在他们身后,助给他们风力,让他们行得更加快速而省力。

倾绝感觉到她在发抖,用外袍罩住她:冷了?她从襟袍里探出头来,紧紧的贴着他:相公,我很害怕!她压着声音,轻轻说着。

她很少这样直白的表示自己内的心的恐惧,她此时整个人都在抖。

倾绝知道,是因为隐隐的灵罩之气。

他此时虽然没有感觉到,因为对方还离的很远。

但小白在这方面要更敏锐一些,开禁之后,她在这方面的觉感更加敏锐了,风中一点点气息,都会直接影响到她的内她本就是个不会掩饰的人,就算她不说,他依旧可以从她的表情看出她此时的心情。

他抱紧她:不怕,我在这里。

他低头吻她僵冷的脸:这场仗,很快便可以结束。

然后我们回家去,回家过年!接着放炮仗,好不好?他微微笑起来,伸手去抚弄她的脸颊。

感觉那里微微的热了起来!好。

她低声应着,忍不住想起去年的年关。

那个花炮飞闪的夜晚,让她,一生都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