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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七章 霓裳破铁衣

2025-03-30 06:31:08

月娘看着远远翩翩而至的小白,一时简直有种霞光普照的感觉!之前镇王将她带出楼去,带去北部游玩。

这一走,简直让她的生意急落而下,生生荒了一半。

她一方面懊恼,但另一方面,却又是不敢得罪王爷。

但前些日子,镇王府派来一帮夹枪拿刀的兵勇,拥着府里的管家。

生生说海棠春在聚云岭外失踪了,王爷飞鸽传信回来。

让府里人天天来问,搞的这里更是鸡飞狗跳,生意更是萧条!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跑到哪去了?怎么逛着景还能找不到人呐?!月娘一把将她扯向后堂,拐过月亮门,一边走着一边低语:王爷的人天天来闹,你又不见人影,想砸我老本还怎么着?我,我逛远了。

一时找不到路,好不容易找个镇子,雇了车回来的!小白被她扯得一溜小跑,自打他们到了皇城大街,宁扬便与她分开。

而凌破,已经散灵成风,在她身周浮游。

让月娘总是觉着,明明拉得她死死的,她的腕还是紧紧握在手心。

但她总是没有那种握实的感觉。

有如她随时都会乘风而飞一般!唉,我看,八成王爷回来要给你赎身了!月娘嗟叹了一口,面上堆出一脸的酸楚,伸手自襟上拽下帕子下沾了沾眼眶:虽然咱母女两相处的不长,但为娘的可真是喜欢你呐!哼,是喜欢钱吧!小破的声音在小白的脑子里直晃,害得她差点直接就把这句话给吐鲁出来。

她蹙着眉头,挣扎半天才给咽吞了下去,抬眼看着面前的小院。

离开了这么些天。

如今菊花已无,残枝覆着雪,带出一丝萧索。

今天天气晴朗。

雪住了,院里的积雪都堆在小池里。

厚厚地垒出一座小山包一样。

待得王爷知道你回来。

定不日也会来的。

先歇歇吧,今天咱们娘两个好好说说话月娘偷眼打量她一下,略清减了些。

但那份渺烟之气却是更盛起来。

连带一双眸子都雾蒙蒙的,惹人爱怜!王爷要是赎,这放身银子定是少不了地。

但是。

之前她每日起舞,这般算来。

实在让她觉得就这么放的太亏地慌!对方是贵胄,当然是惹不起,闹得急了。

搞不好鸡飞蛋打,连钱都不给了。

缓着来比较好,多留她几日,再帮着多赚些也是好的啊!一想到这个,声音更是凭添和顺,眉眼笑出飞花:乖女儿。

你也累了。

好好歇歇,用不着急着挂牌坐馆!哼,是恨不得马上坐馆吧!不然你提个屁。

小破又是一句。

这回小白有备而来。

她吞吐了下:海棠离京也好些日子了,也误了生意。

如果真是以后跟王爷走了。

与妈妈的缘份。

也就没几日了。

妈妈待海棠好,海棠心里知道。

海棠一路已经休息妥当。

一切听凭妈妈安排!这些话,都是一早倾绝教的。

小白发挥她的强项,背地基本一字不差。

垂着个脑袋就行了,实在不行,还有凌破挡。

不过,自从聚云岭一行,她的神态表情明显要自然了很多。

谈不上多么百媚千姿,得体和宜,但至少不是那么一脸木呐!乖女儿,你可真能体会为娘的心!月娘笑得眼眉两道弯,见嘴不见眼:前几日跟王爷家的管家打听了,说姑娘过去,至少是个少君!大冬天的,她的脸却裹着红晕,日光一映,闪着霞光一般的。

她拉着小白的手,亲自把她送回她原本住的小楼:先歇着,晚上,娘来叫你!少君是个什么?小白怔怔了半晌没回过神,听着她脚步去地远了,不由的问着。

就是小妾的小妾地小妾!凌破没好气的应着:那个大色狼,山盟海誓说地情比金坚,敢情都是一样地货!你气什么?反正我又没打算当他那个什么少君。

小白一脸坦然,忽然向着梳妆台走去:我把三百两银票藏在这里了,也不知道......她话音未落,伸手一拉。

一下子发怔了,空的!在万春楼,她也得了些赏钱,换成银票放在这里了。

跟郑陨奇走地急,也没想着带上。

她还满怀希望的来看,结果没有了。

当然不可能有了,你不在这里。

她还不扫荡一遍?凌破紧上房门,化出人形。

这样说话更自在的多:咱们这么些天没消息,她连问都不问。

只想着你要是让郑陨奇赎了身,就没法子从你身上捞钱了。

凌破随手掂起妆台上的梳子,一边在指尖把玩一边低语:她也是对你笑,对你说好听的话。

但她心里,根本不会管你死活!我知道!就像那个镇王,他说很喜欢我,心里只有我。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她抬起脸来,向着凌破,眼中,却闪着光:因为我心里有个真的。

所以,我可以分辨,哪个是假的了!下午,倾绝交给夜哥一封密函,要他前往凌佩与漠原的交界,漠原南界与凌佩北界的关门山。

将书信带给刘宗尧,并且留在那里协助他。

鬼目灼一听,便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倾绝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已经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留在这里等郑陨奇,也用不着这么些人,不如我与......鬼目灼终是隐忍不住,轻轻开口道。

我若让你与他去,却不让你动手。

岂不是更受折磨?倾绝从躺椅上站起身来,掸了一下自己衣袍的襟摆,眼轻轻睨向窗外。

小白跟宁扬凌破早上已经去了万春楼,他得跟过去瞧瞧。

夜哥掂着那厚厚的信封,翻来倒去的看着,一门心思在猜里面是什么。

有那么多话要讲吗?好像足有好几层厚一般!是我给刘宗尧的战略布划图,他们虽然是驭者,拥有强大的灵物。

但他们同样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一样有弱点!倾绝扫一眼夜哥:我用不着他赢,拖着就行!好。

我这便去!夜哥听了,不再多语。

直揣了信便大步而去。

鬼目灼看着他地身影消失门外,微微曲了指节。

又生生忍住:若是那郑陨奇一直不出现,难不成,我们要全国各地的寻他吗?当然不!倾绝一边向外踱去,一边说着:七天之内,他一定会出现!皇城大街。

九曲环道。

九环道尾,馔食楼囊尽四方美食,九环道中,万春楼纳尽各地绝色!所有女子,皆带一个春字。

精雕楼台细镂槛,莺声燕语汇轻歌。

皇城道上,不时有甲胄兵骑来回游走。

但纵是铁衣加身,在这凤舞香罗,轻纱慢绦的温柔之地。

也难免步履微缓,神情渐柔。

一如冷冷冬日,沐到一丝春暖。

此时落日已半。

余辉微红。

斜风细细,虽然清冷。

但却并不刺骨。

万春楼又恢复了往昔地喧嚣。

笙歌不绝!因为打从中午起,万春楼的花魁。

海棠春姑娘已经回来了!并且要在今晚,挽纱而舞,以贺宾客!倾绝与宁扬,倚在大厅地一角。

他们原本是坐着的,但傍晚十分一到,人骤然增多了起来。

攘挤之间,一桌上竟然堆了十来个。

宁扬看着这大厅人头撺动,不由的微微笑着:我看,那凌破所言非虚呢!宁扬双臂环胸,扬着眉毛:中午消息才有,晚上便有这么多人来捧场。

实在是.......闭嘴!倾绝一脸不耐,面无表情。

眼眸微凝,深紫若黑。

他微微低垂着眼眸,眼尾却扫向中央的方台。

小白,她曾经在这里,渡过了两个月的光阴。

看着这些形象各异,但都脸轻佻,满眼急色地男人,他勉强忍住想杀人的冲动,他抵着身后一方木雕台。

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其实今天我们不用来,消息刚出来。

他就算再快,也要几日!宁扬伸手欲搭他的肩,看他满眼阴沉,一时竟摁不下手去:男人都有猎奇心理,你也一样。

我就不信,一个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兰质蕙心,聪慧过人的女子跑来投怀送抱,你会不动你说呢?他突然偏侧过头来,凝睇着宁扬。

他的眼底微微泛了红光,带出一丝血的味道,让宁扬半悬的手在空中兜了一圈,生生绕回到自己腰后去:我看出来了,你眼里没有男女。

只有死活!有!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台中,静静的倚在那里,轻语:有小白!他言语刚落,鼓乐声起。

厅内的喧嚣一下因这轻轻鼓点宁静下来,大厅悬顶上坠着四个巨大地挽纱花球。

此时一阵细风柔动,四个花球直散下来,抖下无数粉白珠光,四条长长的绦纱飘渺如云。

正令人晃神之间,二楼拱臂环梯中央的通门一开,一道白色地影光直泄而下!有如云,有如雾,更似飞烟。

倾绝与宁扬,明明知道那是凌破,是他带出风力,但是,在小白下落的一下。

还是让他们有些发怔。

此时小白,浑身竟然绽放出如此夺目地光彩!她浑身裹着渺渺风烟,四散斜裾飞出一团花瓣地微影。

她长发歪绾,发尾飘摇之间是一道乌色流光。

纤腰扭动之间,手挽长纱,在厅阁间绕行飞舞。

她的手不象是挽纱,更像是与纱轻轻抚帜,被纱,柔柔包裹。

完全感觉不到她用力,甚至让人没有真实感。

她象是烟,虚幻一般地,连裙尾都像是散开的云团,若有急风过。

便再无踪影!她借纱而起,一跨在空中起立足旋舞,她就舞在飞扬的纱上,她曲臂而架,手指招摇之间。

有如在手心开花朵!她唇边带出一丝微笑,笑意间,笙歌起飞扬。

而她,在空中不落,四条纱带随而起,却成了她起舞之台!微风飘淑气,散漫及兹晨。

习习何处至,熙熙与春亲。

庭际微风动,高松韵自生。

听时无物乱,尽日觉神清。

槭槭微风度,漠漠轻霭生。

如神语钧天,似乐奏洞庭。

她的声音,随舞而起,随乐而生。

低沉微吟,有如风语。

她眼眸凝执,眼神澄亮。

此时的她,如此专注,清澈至极。

从她眼底,看不出一丝任何情绪,没有喜,没有悲,什么都没有。

却并非是空洞,而是,她将全副的精力,完全的专注,投入在与凌破相配合的身体之中。

她,有如超脱一般的,自由!倾绝静静的看着她,对,是静静。

在那一霎之间,在看到她的眼神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他的心跳在跟随她动作的频律。

他,感觉到她给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