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绝坐在洞内,倚着石壁,赤裸上身。
胸腹间的肌肉线条根根分明,汗水随着那明晰的线条滴滴坠落。
他的气息异常平稳,一呼一汲之间,双臂微微平摊,十指大张。
指尖血滴汇成血线,绕在空中,象是根根红丝,无风而舞。
在他面前,鬼目灼忽人忽兽,团团气雾如蒸腾之烟,在他周身蕴散向上!他伏在地上,四蹄曲起,颈头高扬。
油亮的黑躯不时微颤,抖落下细小的水滴!他额前有五星渐隐渐现,有如让人从头颅内侧,慢慢打上全新的烙印一般!他不时微微嘶鸣,似是极痛,又似极乐一般。
他的四肢划出伤口,不停的流血,顺着他的血,有淡淡的光影明灭!随着他的微颤,他一时似出人肢,一时又成马蹄。
反复几次,忽然倾绝双手一握,双臂一下拢了回去!他轻轻吐了口气:先到这吧!哦!他颤抖一下,微微失望。
看着身下大摊红血,那里面有丝丝细小的亮光:还差一些!他叹息:我也知道,要你不停过血给我是很痛苦。
但是,这两天继血的时间太短了。
没顶出太多来!我不能专心!倾绝靠着石壁,轻轻说着。
他微微闭上眼睛,他无法入眠,周而复始,让他的双眼四周。
有如抺上浓浓的墨彩一般。
他一直都无法十分的心注,但这些天,更有些紊乱起来。
他隐隐觉得不安,有时觉得突痛,有时会没来由的暴燥。
更多的时候,是那些无法抵挡,难以挥却的狂思。
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身体越是复苏,内心就越是狂炽!他的思念,噬骨灼心,他的牵挂,撕皮裂肉。
他已经很能忍耐,在这种近忽疯狂的思念之下。
还保持着神思的清醒。
还能每天都过一些血给鬼目灼!但是,他已经接近崩疯的边缘。
不见到她,他至死不甘!他心无定日,他意无所托。
他,生不如死!这两日气罩弱了!如果实在是难熬,不如我先托你顶出去再说!鬼目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若能顶出去,马上召唤你的夜哥!也许有一线生机。
我现在血气已败,就算顶出去。
召唤夜哥,他过来也需要几日。
出去是九死一生!倾绝低语:我恨不得马上出去。
但我不能把最软弱的自己暴露给敌人。
就算她已经死了,我也要回到昭平,死在东峡!跟她死在一块!在这之前,我得先留一口气把那一大一小,挫骨扬灰!他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慢慢强制让自己平静:我休息一下,今天一定让你能化形。
鬼目灼是他最后希望,要想回去,只能让他力量最大限度复苏。
两个都是半调子的话,根本没有机会。
死在一块?!鬼目灼微怔,不由的去看那石堆。
崔源,对不起!我不是要去找更强主人,而是。
我得活着给你报仇!我用了他的血,就是他的奴仆。
来生如果有缘份,我还是愿意选择你。
虽然你不够强大,但你依旧是我心中,最好的一个。
至少,你没有为了聚灵咒,背叛你的心!小白静静的蜷成小小一团,睡了两天来第一个好觉。
这两天,过得让她累极。
接而连三的折腾,简直要让她魂飞魄散!她紧紧的缩在被里,只露出小小的头颅。
长发披散着,如扇一般的铺开。
双眼紧阖着,浓密的睫像是为她挡开两把小伞一般!碎蓝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她,像一个孩子。
他想把她抱在怀里,感觉她细小的呼吸,但又怕他一伸手。
她又是一脸的木白死灰!额上的淤已经散开了,泛着青紫。
但脸上的肿已经消了,更显得她憔悴苍白起来。
他实在不忍心叫她,想让她多睡一会。
这两天她不眠不休,身体一直处在崩僵的状态,她需要好好休息。
但他终是抵不过那种想与她贴近的感觉,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将她拢了过来。
他慢慢躺到她的身边,连人带被将她抱在怀中!感觉她细小的起伏,静静的呼吸!让他,也有了睡意。
当她醒来的时候,看到他在身边。
让她吓了一跳,她没敢动。
因为他是闭着眼睛的,她吃不准他是不是睡了。
瞪着眼瞅了他半天,他微微笑着:我很好看吧?!他大言不惭样子让她的脸微微一红,猛的一挣就要坐起身来。
他摁住她:别动,再躺一会。
他宁静的模样让她愣了一下,又躺了回去:你又要怎么样?她轻声嘀咕,却是有些不忿的味道。
我又没把你怎么样,老把我当杀父仇人一样瞪!他笑着,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偏过头去不理他。
小白!他忽然贴近过来,她浑身一僵,动也不敢动,身体又有些颤抖。
他突然这样低低的叫她名字,让她有一种他又要整治她的感觉!但是他只是紧紧的偎着她,手臂紧紧的搂着她。
许久,他抱着她两人一起坐起来:走,去凭绝峰!他轻抚着她已经发木的小脸:帮我看个人!看人?!她微怔,不解的看着他。
嗯!他说着:然后咱们回去,到了东霞山。
我跟你一起去等你的小破!我保证把他平安送走!真的?她微讶:你不会见他就打他吧?!不会。
我发过誓的。
忘记了吗?他轻笑,想亲吻她。
我活着,他不会走的。
我帮你看,看了,你把我杀了吧?!她突然抬起头看着他:我死了,他就走了!他愣了一下,看着她眼底的光。
她伸出手来:我帮你看,你说什么我都干的。
但你也要答应我,把小破给放了。
他其实很弱的,他打不过你的。
她吞吐了一下,补充着:而且你还有那么多帮手!你打死他也没什么用不是吗?你放了他,让他自由自在的飞!她的脸上焕发了光彩,一时有些神往:自由自在的飞!他怔怔的听完,被她的神情吸引了。
他抱紧她:你帮我看,然后,我带你自由自在的飞!他轻轻的说:我不会杀他,我已经发过誓!说着,他一把将她从被中抱出来:我们走!伯湘微微惊讶:你,你怎么…….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碎蓝怀中的小白给弄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小白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一双乌黑的大眼里全是探究的神情!这种直愣愣的神情他不是没见过,但没见过这么大刺刺表达内心情绪的方式!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怎么了?我长成这样很奇怪吗?碎蓝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白,顿时有些不快起来。
不由的挟紧了她:他你就直勾勾的看,我长得跟他一样也没见你这样看过!这微酸的话令伯湘又惊又怔,一时看着碎蓝没说出话来!就,就是因为一样啊!小白脑中当时就反应出夜哥跟倾绝。
难道说,他们也是这样的?完全一样,只不过是眼睛的颜色有差别!不许看!他哼着,山顶风很大。
小白身上裹了两件他的袍子还是有些微微发冷。
她听他这么说,又愣了:你,你说让我看的!没让你看他!碎蓝怒不可遏,伯湘简直要笑出声来了,不由出声说着:真不知道这两天你们两个谁玩谁呢!闹成这样!他这话一下把小白给弄得面紫,突然一种极坏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猛的开始挣扎起来:琉光碎蓝,你,你这个淫棍!她突然破口大骂让两人都惊了,瞪着她。
她一边乱扭着一边骂:你这个淫棍,你把我带到这来玩!你还让男人看,你不要脸!我死了也不会让你舒服的!碎蓝脸都绿了,伯湘想破头也想不出为什么自己一句话会引发她那样的联想!只是看着他们两个就觉得想大笑出声。
他强忍着,看着碎蓝一副让人戳了两刀的表情,觉得肚子都有一种绞肠的感觉!笑笑笑,再笑一脚把你踢下去!老子挨骂你心里痛快是不是!碎蓝无处可放,扭头冲着伯湘吼着:滚出我的视线!喂,你别乱咬啊!骂你的又不是我!伯湘一脸无辜。
碎蓝一把将小白竖直抱起来:你瞎叫唤什么?谁说要玩你了?你不玩我就是好的了!他气得咬牙切齿,这女人脑子有问题。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