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乎贪婪的看着她的脸,那整张脸此时由于专注而格外的光亮!她刚刚才被他揭破了老底,刚刚还想自杀。
但是,她的思绪在那一霎完全得到平静,当她慢慢扶着他的肩自他的怀中站起来的时候。
他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她没有跳崖,没有咬舌。
没有做任何无关扰乱她的行为!她原来就是如此简单的,当她认准了某一条选择之路的时候,她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做!不管曾经,她是多么的艰难或者挣扎!她慢慢踏上他的弯折的膝窝,躬着腰,从那里伸出左足!她试了试,眼神专注的盯着她自己的足尖。
甚至没有看四周那凌谷深崖一眼!她突然猛的一用力,手也同时松开他的肩头!她的双臂如蝶翼一般的开展,衣袂鼓风而起,呼拉拉作响!她的身体前倾,右脚向后平伸,像是一只跃跃欲飞的鸿雁!她尽力张开自己的手,高抬右腿。
让风从肋下,腿下掠过!将风给她带来的阻力减到最小!将身体极力的舒展张开!衣袂翩飞之间,带出她玲珑的曲线。
她闭上眼睛,感觉那扑面的风,那丝丝寒冰此时全让她想像成浓春绽开的花,初夏微扬的雨,深秋漫散的叶,冬日飘飞的雪!他呆呆的看着她,看着她舒展动人的姿态!他觉得她真的在自己手心里绽放,像一朵花一般!让他此时,也同样的心花怒放!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的女子?她可以如此专注,可以如此清澈。
她可以在最短时间之内将所有杂念摒除,让她的心里只剩最干净明亮的期待!她真的可以为了他人而舍弃自己,在她完全舍弃自己,认为自己所做是值得的时候。
她不止是眼睛,她简直是通体生光!他慢慢将她托起,一直举高过他的头顶!她猛的一个拧腰反转,整个人仰面向上,腰身平衡之后,再慢慢直起。
而此时,天开始亮,东方慢慢有了霞光。
一轮红日自东霞山后半露出脸庞,为他们罩上一层红色的光影!日出了!他低语向着她,将手慢慢平伸向前,让她可以看到这东霞山最美的景致!他本来就是想带她来看日出,只有在这万丈凌绝之间才可以看得如此美妙!如果站在东霞山顶,则无法看到红日半隐半升之景。
如果站到北侧卧阳峰,则又阻隔那初升之光!唯有在这索桥之上,才能看到最美的景致。
但她如果可以再站得高一些,那就更美了!她,真的做到了!因为她的专注,她看到了人间这美丽的风景!她微微张开眼,被那红日初升的奇景吸引了神魂!她看着那日光蕴红,将薄雾带出七彩霞光,将山顶映出一团金光。
云空之间,有如仙境一般明明灭灭!好美!两人同时出口,她说的是日出!而他,说的是她!两人正呆怔间,忽然索桥一下晃动起来!有人踩在桥上向这边走来,一有人走动,一下失掉了风动的频律。
小白所稳住的平衡一下被打破!她浑身定不住的一摇。
人只要晃一下,风一卷。
她登时失了平衡,人一歪,就直直的栽了下去!他整个人一跃而起,飘飘然荡上半空。
一把捞住她的身躯,将她抱个满怀!然后,他径直跳在中间的桥板上,两边的拦索左摇右摆,小白如坐船中一般!她的脸一下子开始泛白。
他很快就知道她并不是怕掉落山谷,因为在他开口之前她已经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再让我做一次,一定不会掉下来了!她怕他说没有完成,她怕的,竟然是这个!他还没说话,身后已经响起声音:碎蓝,你怎么还在这里?!王爷已经等急了!那个略打着哈哈的声音一起,他的眉头已经微蹙。
我昨天说了,今天过去!今天刚刚开始,你急个什么劲?!他根本不回头,只顾低头看面前的小白。
你光让伯湘去做什么?难不成你想推脱不成?莫欢阳生生止了脚步,跟他保持了几步的距离:王爷昨天已经到了鸣雷山,之前我们已经结了一层罩!这几天你都在这里贪欢,现在居然还抱着女人!他隐隐有些不快。
我说过今天过去,没说什么时候过去!今天未尽,我就没有食言!他轻哼着:你怕耗废法血,大可去风雷山庄坐着!说着,他不再理会。
径直带着小白向着桥头而去!将莫欢阳一个人远远的甩在身后!再让我做一次吧!她根本没注意到刚才那身后的男子,只顾看着他:一定可以成功的!她急切的看着他,象是迫切需要别人认可一般。
日出好看吗?他忽然问,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微怔,看他征询的眼光。
她低低的说:好看!她刚想说话,他接着说:你做到了!以后要记得遵守约定,再玩自杀游戏,就没这么便宜了!记,记得了!她吞吐了一下,眼底的光又有些半隐。
忽然看他:你答应过的,你……小破,是个什么灵物?他突然问她,小破?!什么古怪名字。
看她吞吞吐吐的不肯说,他轻轻一笑:看你的样子,那么大的风你都能站的住,是找得到风的流向疏密吧?!她浑身一颤,身体登时僵了。
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猜出来,他看她,她的眼底是藏不住事情的。
她根本就不会掩藏,她发木的时候说明心里发空。
所以会让他看不出来,她根本就是简单的让人惊讶!那就得看他的运气了!他抱着她回到昨天他所住的东霞山汲光东院。
这里最是向阳,能接收到早上第一缕晨曦!初日洒满庭院,她这才看清这里。
这里横山而建,一东一西隔的很远。
西面是她昨天去的地方,那里最靠里是她所住的小楼。
而东面这里没有楼阁,除了一个前院,全是房屋,迷宫一般的错列。
她知道里面是相通的,所有房间与廊都密封在里面。
他示意外头门口的人跟进来,他们进了门,顺着长长的穿廊走了一阵子,便推开其中一扇门。
将她了放了进去:洗澡换衣服!说着,他转身就要走!她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眼睛却不敢跟他对视:我做到了,那,那你也……!他回眼看她:怎么?这么着急让我玩你?看她一脸死灰表情,故意说着。
是,是!她咬着牙,眼中又荡出怒火来。
他看着她额头的青紫,此时已经延伸到了眼眶。
脸颊的肿胀,听着她那大舌头的发音。
突然说:把你的伤养好再说,你现在让我倒胃口!不行!她低叫着,眼底的怒火灼燃。
她突然又浮起一种上当受骗的情绪,太阳穴那里跳得她生疼!她死死揪着他的衣袖不肯撒手,一步便绕到他的身前阻止他的去路:我不养伤,等养好了小破就要来了!情急之下,她又说脱了嘴。
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叫着:你是大骗子,你就想用我引他!她浑身又暴出那股混气,她一跳而起,向着门框就撞去。
口里还嚷着:我死才不需要你的同意!他一把就把她给拎了起来,让她的头还未来及接触到门便双脚离地!她的行为又把他拱得心头火起,他几步跨进屋来,径直把她给丢进一个装水的大木桶里去了!小白失重一般便头下脚上,哗的一声大动,整个身体浸个湿透!她连呛了两口头,头一下轰轰作响。
她的手本能的乱挣,他的手在水里一捞,就将她给顺直过来。
盯着她湿透的脸:我说过,不要再在我面前玩自杀游戏!你听不懂吗?他的手扼着她细细的颈脖,那地方纤细得他只消稍一用力便会折断!水还是凉的,根本没加热水。
她被凉水一激,浑身就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她的牙咯咯作响,抖着声音在那自言自语,自我安慰:你,你抓不住他,他的。
他,他是风,他是风!那又怎么样?他没有你的血气。
根本无法汲更强风力。
你不能隔空继血给他,他除非找到你,不然根本不可能得到你的血!他盯着她颤抖的样子:这聚云岭山风呼啸。
如果他不借血力汲风,这些风就是他的阻碍而不会为他所用!他散灵隐气,就会被风吹散!他聚灵,就会让我发觉!你以为你死了就没事了吗?我只要拿到你一点血,照样可以把他引过来!他回头示意旁边的人往里面注热水。
因为她已经抖的不像话!她大睁着眼怒视着他,却被他的话噎得一句也说不出来!她死了也不行,她死了也是控制在他的手里。
她就算死了,也无法放小破自由!你现在该想想如何取悦我,而不是在这里撒泼寻死!他勒过她的颈,弯下腰来看着她:他的性命现在在我手里,你乖乖听话。
我也许会对他视而不见!他说着,突然在她面前的一张软椅上坐了下来。
摆明了准备看她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