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镜子在男人的脚下打碎了,碎片着地时清脆悦耳的声音此时在耳际轰鸣,就像一个响雷滚过心头。
那个该死的男人啊,我多么想亲手杀了他,腰斩了他,凌迟了他,烹煮了他,可是他却老年痴呆了,躲到老人院去了。
妈妈,我不能杀他了,即便把他千刀万剐,他也感受不到痛苦了。
就让他在老人院里浑浑噩噩地活着吧,像条狗一样活着吧。
妈妈,你还好吗?儿子好想你啊!妈妈,也许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丁飞的眼角挂着泪水,想起母亲,他总是心如刀绞。
当左佑扣响了扳机,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能见到母亲了,谁知道睁开眼睛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
医生说,他的心脏长偏了,所以那颗致命的子弹并没有要他的命。
两个警察在病房门口看守着,即便如此,给他打针、换药的护士们依然像见了瘟神一样,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在她们的眼里,我是不是被渲染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姑娘们啊,我是你们的保护神啊!不要用那种不信任的目光看着我好吗?当丁飞的伤口渐渐愈合,警方的盘问也越来越多了。
但是问来问去,总是那么几个问题。
另外十一个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丁飞的嘴角现出一丝冷笑:不是,你们要我回答多少遍啊?丁飞,你老实点,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们三番五次问我同样的问题,只是为了尽快结案吧?如果我一直不承认,是不是会影响很多人的升迁呢?警察们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很想揍他一顿,但是又不能随便动手。
丁飞得意地笑了。
可怜的人们啊,庸庸碌碌,蝇营狗苟。
你们可曾想过生的意义?你们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可能理解我的苦痛?屋外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女人正在央求守门的警察,希望能进屋探望丁飞。
丁飞听出来了,那是谢俪。
病房的开了,谢俪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进来吧,我没睡。
她今天穿了一身蓝白两色的运动衫,一条马尾扎在脑后,青春活力、阳光灿烂。
她来看望丁飞,并没有征求过左佑的同意。
因为她发现左佑的醋劲特别大,她可不想横生波澜。
看着虚弱的丁飞,谢俪心中又打翻了五味瓶。
你不是警察吧?为什么这么问?呵呵,不是就好,警察的问题,我都已经厌烦了。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你说其他人不是你杀的,警察都不相信。
但是我相信。
你凭什么相信?不知道,也许是直觉吧。
我想知道其他人是谁杀的,真的是褒姒干的吗?褒姒到底存不存在?丁飞苦笑了一下,牵动了伤口,一阵剧痛之后,才慢慢说道:谢俪,褒姒是不存在的,那都是你的幻想。
真的吗?那所有的人都是你杀的?丁飞沉默半响,说道:你怎么越来越像警察了?耳濡目染的吧?谢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近朱者赤嘛。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不知道,那天他向我求婚,我没有马上答应。
因为我怕程然有一天突然回来。
她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为什么?嗯……没什么,猜的。
都一年还不回来,以后估计也不会回来了。
不过,左佑现在对我倒挺好的。
我总觉得你跟左佑在一起不会永远幸福的,如果有可能,你还是离开他吧。
为什么?他的性格不行,嫁给他,你会很累的。
累就累吧,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想那么多的。
丁飞苦笑了一下,是啊,爱情不是加减乘除就能算得清楚的。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谢俪,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我一直很愧疚,很难受,我不该暗示你……算了,不要说这些事了。
其实,我真的没想到会……谢俪打断了丁飞的话:我不想听这些事了。
嫂子,彭大宇从门外走了进来,乐呵呵看着谢俪,你怎么来了?谢俪局促不安地说道:没什么,我先走了。
彭大宇疑惑地看着谢俪离去的背影,然后转头问道:丁飞,老惯例,那些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谢俪匆匆地走出房间,身后传来丁飞阴骘的笑声,笑声里,充满了痛苦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