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暗巷追凶豪华的落地窗投射着这个城市五光十色的梦幻,夜空仿似一张大帷幕,偶有寂寥的星星探出头来观望着这座繁华的都市。
圣米城海拔颇高,曾有古籍记载,这座城市是最接近天堂的都市,充满了不可预知的神秘和圣洁,所以它的名字叫圣米城。
远古的传说早已不可考证,如今的圣米城和任何一座繁华的都市毫无二样。
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人群熙熙攘攘地行走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
偶有巡逻的警察穿梭其中,治安良好圣米城犯罪率之低全世界有目共睹,而享誉全城的圣米学院更是为这座城市培育出了许多优秀的人才,这亦是圣米城的一道亮丽风景。
光明,整洁,干净,繁华…这些正面的词语几乎都可以用在这座城市身上杜先生,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杜守故没有回头,依旧背着双手看着窗外的世界,这栋大厦的高度足以俯瞰整座城市了,站得最高的,永远看得最远。
玻璃窗里反射出说话人清秀俊朗的面容,笔挺的西装,优雅的姿态却出自一个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
兢澜,你看,这座城市如此美好杜守故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一张古铜色的脸带着浓郁的东南亚气息,中文还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泰国口音。
我觉得唯有故乡最美,兢澜微微一笑,脸上那道伤痕也温柔起来。
是啊,唯有故乡最美……最爱的人在哪里,哪里就是最美的故乡杜守故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手在空气中轻轻虚画了一个圈,原本平静的空气轻微颤抖起来仿佛一面大镜子。
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在空气中温婉地看着他,可是几秒钟后幻象化成了一缕青烟。
果然是饮鸩止渴啊。
他的指尖穿过了青烟惆怅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短暂的幻象不但没有缓解相思,反而徒增了伤感。
兢澜淡淡一笑,手猛地一挥,落地窗外忽然变成了一幅山明水秀的风景画。
景色越拉越近,楼台水榭鸟语花香甚至是大街上的车水马龙都看得一清二楚。
巍峨的皇官高墙如巨人般屹立在城市中央。
雕栏玉砌,琼楼玉宇,一派富丽。
光洁的琉璃瓦上似乎还带有未干的晨露,白玉地面上倒映着忙碌的宫女太监的身影,甚至屋檐上远眺的鸱吻也看得一清二楚。
蜿蜒的河流穿梭在这座古城边缘,涓涓水声如丝竹悦耳自有一番风味。
高高的城楼上刻着两个大字——忘川,兢澜轻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回去。
只要找到那把最重要的‘钥匙’打开时空之门,我们就可以回忘川了!可如今我们只有时光匕首,流光卷轴藏在何处还不得而知必须抓紧时间,兢澜。
杜守故轻拍了他肩头一下,又开始专注地俯瞰着这座繁华却寂寞的城市。
KONE的歌已经覆盖了整座城市,有灵异体质的少女都会有感应。
相信‘钥匙’不久后就会出现了,我的属下也已经开始行动了,兢澜应了一声,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
云在夜空中悄然飘动,再抬头时,稀拉的几颗孤星早已不知去向。
辛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最近总是觉得怪怪的,却找不到任何原因。
大半夜被饿醒实在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情,打开冰箱,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若不是该死的晚自习突袭考什么英语,我哪里会忘记去买东西嘛。
辛蕊实在扛不住了,只得顶着乱莲蓬的头发穿上T恤短裤趿着八字拖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点吃的。
果然人是铁饭是钢!饥饿简直是一件无法忍受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死冥绪又跑到哪里去泡飘飘MM了,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虽还是九月,夜晚却有些微凉了,辛蕊缩了缩手臂吧嗒吧嗒地朝便利店走去。
这时候的街上除了稀稀拉拉几辆车穿过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了,便利店还要再穿过三条街,真是该死!自出门到现在已经看见三个飘飘了,他们一定是去大叔的古董店报到吧,大叔……脑海里忽然涌现出大叔那张温柔帅气的脸庞。
敢殴打龙的,除了哪吒大概就只有他了吧!不晓得大叔有没有二十三岁啊?看起来没有那么老吧,不过穿着复古工作服真是帅得要命!典型制服帅男啊~辛蕊花痴地幻想着,原本的饥饿感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大剌刺的女生果然记性烂!古董店。
付君浩已经开始打哈欠了,上个月要求下面的老板涨工资却被无情拒绝,干这个枯燥的工作一无升职机会二无全勤奖金,难道老板不晓得人间物价上涨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吗?生活不易啊,幸亏无须天天看人眼色,不然更没意思了,也是哪个前来报到的鬼魂敢给他这个土霸王脸色看啊~难道下辈子不想混了?!沙拉甩甩快要断掉的胳膊,关上箱子郁闷地紧皱眉头:下面是不是在严打注重仪表不美之鬼啊?最近上来美容的鬼魂越来越多了。
没办法,谁叫你老人家手艺精湛别无二家呢,付君浩看着院子上方的夜空,陡然觉得有些奇怪,有没有发现最近圣米城的气场有点不对劲,天象都变得有点诡异了。
与我无关,天塌下来老娘拿来当被子盖,沙拉嘴角一扬指指地下,给老板说,月末该支付我的化妆费了,否则我拍拍屁股走人。
这月冥府招待埃及地府的贵客,阎王甚至也不惜劳师动众地跑到上面来找沙拉美容,可惜那张黑脸再怎么努力都效果有限。
精致的Tiffany项链在脖子处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着,今天穿的旗袍没有领子,反而呈荷叶状自胸前一条流线地包裹到膝盖处,露出光滑的双肩和手臂,修长的小腿美不胜收。
这件绣有大牡丹的真丝织锦旗袍被她改得多了几分妖娆,素雅的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左手腕的翡翠手镯优雅地补充了旗袍的古典美,看得西夜目不转睛。
所谓的中西完美结合真的天衣无缝,沙拉的气质颇有些冷艳,偏笑起来又多了几分不羁的妖娆姿态。
能把旗袍穿得这样奔放的女子,大抵没几个人了。
付君浩总是笑说沙拉是他店里的招财猫,唯有美人才能使人鬼均难抵纷纷来光顾。
每当沙拉风尘仆仆地赶来,西夜就会安静地化成人形站在屋顶上看着这个女子披星戴月的脚步有时是鞋跟堪比高跷的罗马鞋,有时是低调的平底黑芭蕾鞋,时而穿着温柔的绣花鞋,甚至波西米亚的夹指凉拖也被她穿得理直气壮即使她毒舌堪比利剑,常常一句话噎得对方喘不上气,又骄傲又古怪的性格实在讨厌,可是西夜……还是被她深深地吸引着。
死神也会陷入爱情的深渊?西夜曾经大肆嘲笑过爱上艳后克丽奥佩特拉七世的埃及死神,那个笨蛋猫死心塌地守护着克丽奥佩特拉甚至差点儿牺牲了自己身为死神的光荣职业,那个擅长耍手腕,心怀叵测的妖艳女人让黑猫现在说起来还念念不忘——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再也没有碰到过比她更迷人的女子了。
什么叫风情万种?只有埃及艳后才是这个词语的完美诠释。
可惜根据克丽奥佩特拉的故事改编的《埃及艳后》却成为了电影史上最赔本的影片,只是伊丽莎白·泰勒和英国影星里查·波顿在电影里假戏真做,演出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黑猫风尘仆仆地赶去好莱坞时,却看见了男女主角甜蜜拥吻的那幕,唯有黯然回到了埃及,由于这个失恋黑猫的诅咒,这部片子成为了电影史上最赔本的影片,害得拍摄此片的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几乎破产。
西夜脑海里一阵眩晕现在的自己和那蠢黑猫有何区别,还不是只能安静地站在角落里怔怔地看着正在不耐烦地敲击蕾地面的那双绣花鞋。
绣花鞋温柔地包裹着不安分的双脚,鞋面上不动声色的浅绿牡丹叶与旗袍一脉相承,与那张张扬的面孔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沙拉心情不爽时就会郁闷地猛踩地面,啪啪啪啪的节奏快慢与心情阴暗指数成正比。
知道了,你还怕他赖账不成付君浩哭笑不得。
不,我是怕你私吞,沙拉扬扬眉一脸嘲讽,西夜,走了。
路上小心,西夜好容易才从喉咙里憋出了这句话,付君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出息样儿。
沙拉刚拉开院子的大门,突然旋过来一阵大风,风中两只利爪朝着沙拉扑来——糟了!结界被打开了!几乎在她开门的瞬间,付君浩就觉得一股杀气劈头盖脸地涌了过来。
西夜展翅一冲,化作人形操起那把武士刀瞬间跃到了门外。
沙拉险险躲过这一爪,气喘吁吁地闪到安全角落却发现雪白的旗袍裙角已被抓得伤痕累累。
Shit!看着被抓破的牡丹花,沙拉气得七窍生烟,西夜,好好教训这个死怪物!沙拉说攻击自己的东西是怪物一点都不为过,虽是人的形状却诡异地带着兽的形态。
毛茸茸的皮肤上不知是什么黏稠的东西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长发狮子似的蓬乱着把脸遮得只依稀看得见布满血丝的大眼。
矫健的身躯如猴子般在墙头跳跃,双腿猛地一蹬,西夜差点儿摔下去。
真是很讨厌和脏东西打架西夜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笑意。
刀锋上已是红彤彤的一片,叮的一声从刀尖上滴了一滴鲜血在地上。
那东西的手和脚都长着尖锐的指甲,攀爬能力堪比最矫健的猿猴,可是胸前却被武士刀斜斜地划了个深可见骨的口子,正滴滴嗒嗒地滴昔温热的血。
嗷那东西捂蕾伤口疯狂地吼叫起来,突兀的大嘴里长着四颗尖锐的獠牙,黏稠的唾液纠缠在张开的巨口中。
半夜扰民太过分了!付君浩不慌不忙地脱下长衫,随手抓了几张符晃悠悠地走了出去,西夜,看着店,该我玩玩了!说罢,那些符冒着火花冲向了怪物大概之前和小龙每夜活动筋骨养成了习惯,太久不打架斗殴他反而不习惯了那东西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轻轻一闪就躲过了火花四溅的符纸,正得意着后脑勺却被狠狠轰了一记它捂着疼痛欲裂的脑袋猛地跃上了电线杆,朝着远方逃去。
顾前不顾后,活该!还敢跑?付君浩正愁最近生活平淡如白水,自从小龙被他爹接回龙官后,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无聊。
付君浩铁了心地逗那个怪物,追得不紧不慢,小踹一脚它的伤口后又让它往前逃,反正只要控制住它逃跑的方向不要让它往市中心去就可以了,这边人烟稀少也不会引起什么混乱。
追追打打老半天后付君浩发现手中的符纸用光了,只得赤手空拳和那家伙互殴,那庞然大物差不多两米高,拳头仿佛铁锤般一击一个准虽然吃了几拳痛得腰差点儿断掉,可是付君浩看那怪物血水滴了一地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玩了,速战速决!正想着,那怪物已经沿着墙壁朝着巷子深处逃去辛蕊吸着珍珠奶茶,吃了点东西果然心情大好,她踢踏踢踏慢悠悠地走在巷子里——大半夜的,走近路不会遇到坏人吧。
忽然一团黑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她扑了过来,她吓得一下将奶茶砸它脸上什么东西?狼人?奶茶湿漉漉地从它头上滴下,那双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喉咙正艰难地咽着口水胸前的伤口越撕越大,捂着伤口的爪子缝里不断溢出湿嗒嗒的血水辛蕊忽然明白了那眼神的含义——这家伙想吃了我!寂静的巷子里,只有它踏在地上的脚步声咚咚咚地移向她。
你看!辛蕊猛地往天空一指,那怪物傻乎乎地抬头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低智商!辛蕊把零食全甩了过去,饿了拜托先吃薯片好了不要追我!我皮糙肉厚一点也不好吃的,再说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辛蕊甩了拖鞋没命地朝着有光的地方逃去。
花季少女真的不宜单独夜行在黑漆漆的小巷,哪怕离你家只有五分钟的路程!脑海里正乱七八糟地想着,脚下却毫不客气地一滑,辛蕊扑通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怪物号叫着纵身一跃蹿出十多米远,稳稳抱住了一棵老树它悬在半空贪婪地望着捧在地上再也挪不动半步的少女得意洋洋地舔着舌头,却不料后脑勺被一个冰凉的东话死死抵住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光是力气大和跑得快不一定打架就会赢啊?付君浩的脸从怪物身后探了出来,一脸阴险的表情怪物气得咬牙切齿,反手一拳又被他躲了过去它瞅准了一个空子往对面的矮楼跃去——砰,一股蓝色的火焰夹杂着夜风准确地射入了它的后脑勺,庞大的身躯瞬间开始腐烂,然后轰地掉落下来化作了一摊烂肉,臭味猛地蔓延开了。
辛蕊忽然觉得那股味道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付君浩吹了吹还冒着蓝烟的枪口,得意洋洋地看着它:我还真不信了!你能比子弹跑得快啊~寻常的子弹自然无法伤害这些生物,可他的枪是杂务科拿来的,子弹早已经过特殊处理,不仅子弹本身的材料用纯银制作,而且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梵文的驱魔文字这年头做特殊工作也要与时俱进啊,符纸耗力不说,射程还有限,哪有子弹来得快当然,成本是高了些。
大叔~辛蕊赤着脚哭号着扑进了付君浩的怀里,吓死我啦!付君浩有些不自然地想推开她: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出来干吗?人家肚子饿了嘛辛蕊厚着脸皮不松手,好容易有机会贴近自己喜欢的人哪里是随随便便都可以推开的,还一直理直气壮地号着腿被吓软了没法回家。
哇哈哈,看过大叔斗龙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有想到杀起怪物来还是这么有型特别是鬼鬼地从它后面探出头的时候真是帅毙了,活脱脱一个年轻版的金城武啊这哪里是什么恐怖场景嘛,明明就是帅男功夫特写导演,给你加分!辛蕊得意洋洋地搂着付君浩的脖子,大叔的背好宽阔哦想了想还死不要脸地把脸蛋贴在人家的肩头一幸福啊,你怎么就来得这么及时呢!你真的吓得腿软了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心情蛮不错的样子呢?付君浩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却与辛蕊的脸打了个照面。
短短几厘米的距离都可以看见那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里映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无奈表情,她的眼睛迅速委屈地弯成了月牙状,一个花痴的声音传入了耳朵——大叔,你真的好帅哦!付君浩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忙不迭转过头去咦?我的心跳怎么忽然快了起来。
角落里一黑一白的影子低笑两声然后迅速消失了。
KAO,冥府的小黑小白!被那两个家伙看见了!大概过不了十分钟,圣米城阳间办事处阴籍管理部门西分部的付君浩半夜三更背着个女孩浪漫地在小巷子里散步的绯闻立刻会传遍整个冥府,工作时间谈恋爱会被扣工资的!付君浩觉得真是晴天霹雳遇人不淑,好像一直拿这个小女孩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另一双迷人的眼睛,它的主人亦是长发披肩温柔善良只是命运,命运总是喜欢捉弄看起来幸福的人他曾经也这样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幸福,却又身不由己地放下她一步一步走回孤单。
辛蕊却是心里暗笑不已,搂着他的脖子死活不放。
冥绪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远处的灯光暗暗打在他凝重的脸上,原本温柔的双眼此刻正看着付君浩背着辛蕊渐行渐远的身影偶有她清脆的笑声传过来,每一个尾音都像铁锤般敲打在自己早已停止了跳动的心脏处。
驽钝的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捂着胸膛皱起了眉头,眼神却是愈加伤感起来一股奠名的恨意从脚底涌了上来,仿佛从未有这么恨过!即使被人夺走了身体,为了辛蕊他也是那么的心甘情愿,可是这一幕却让他有了想要……想要杀人的冲动。
2,黑白无常的真身与死神的爱情付君浩哭笑不得地回到古董店,左脸颊被辛蕊偷吻的地方似乎还在发烫见鬼了!被小女孩缠上真是要命!想到这里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生活其实每天都在见鬼唯一的朋友便是彪悍的沙拉,另一个……应该算是辛蕊吧一想到她鬼鬼祟祟地踮起脚尖猛地在自己脸颊吻了一下然后打开门直接冲进去时,他的笑容不由自主地露了出来那双小小的脚丫,那么可爱。
付君浩,干吗笑得那么贱!说,那女孩究竟是谁!不然……嘿嘿果然,小黑和小白稳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姿态都一模一样的欠扁!小黑和小白其实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不过在人间办事的时候,两人都入乡随俗穿着笔挺的黑白西装小黑穿的是白色,小白穿黑色。
作为接引部门的头头,小黑和小白从来都非常注意仪表两个帅小伙几千年过去了,还是一副不老靓仔的模样君浩不禁感叹,冥府的风水果然很适合养帅哥当年二人都是阎王老大亲自在冥府小青年里千挑万选出来的美少年——为什么?这问题问得真够蠢的!接引部也算得上是冥界和人间的交接部门,作为冥府的形象代言人阎王哪里敢不认真挑选民间传说人死后总是有两个戴着高帽子吐着长舌头的丑八怪穿着黑白长衫拖着哐当哐当的铁链子勾着人的脖子直接拖到阴间去——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当初小黑小白到人间来办事,结果好奇心作祟在一家客栈偷吃了厨房的朝天椒,二人辣得是舌头肿大喉咙冒烟当时冥府正流行戴高帽,官职越高帽子就越高,流行的那几个月阎王的脖子差点儿被压垮,因为冥府就数他最大!就这样,被朝天椒辣得舌头都不敢放进嘴里,还穿着当时的流行服饰戴着高帽子的小黑小白在客栈带走一个恶鬼的时候恰好被一个有阴阳眼的老头儿瞅见了他老人家眼神又不够好使,硬生生把两个大帅哥看成了铜铃眼长舌头的丑八怪,而且那时候冥府的设备又不够先进,只得用铁链困住那挣扎不已的恶鬼,从那以后,黑白无常的丑恶形象自此在人间定格——回去后小黑和小白自然被勃然大怒的阎王老爷骂得狗血淋头,从此以后,接引部门的仪容成了冥府最容易被突击检查的地方我还不是在笑你们两个的服装,果然是‘黑白颠倒’啊!付君浩毫不客气地反驳。
员工私自谈恋爱会被罚款的哦一小白幸灾乐祸地摇头晃脑。
可是阳间办事处的员工例外,我们的合同与你们不一样,付君浩很满意二人失落的表情,不过立刻开始谈公事了,好了,说正事吧!这几天东、南、北三个阴籍管理部门分别受袭虽然没有伤亡事丨件,可是阎王老大很重视这么多年来,阳间办事处被攻击还是头一回小黑神色凝重这是自然,人死后都会变成鬼魂,哪个吃饱了撑的明知道自己迟早会去冥府报到的同时还不知好歹地去袭击阳间办事处。
攻击者像是某种不知名的怪物身体矫健,蛮力十足,浑身毛发,像狼人也像庞大的猿猴付君浩回忆起那个身体庞大却身手敏捷的攻击者,而且,它的身上有股味道……似乎是池塘或者沼泽里的味道,腥臭,腐败,反正不属于鬼魂的味道。
不错他们也是这样说的,而且那东西死后立刻化为了一摊烂肉。
也就是说它们不是以灵魂的形态出现在这里的,但的确是死了很久的东西了小白补充道。
我们查了一下,它们似乎根本不屈于这个世界难道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小黑撑善额头,真是让人头痛冥府的阳间办事处被袭击,说出去简直丢死人了虽然圣米城也曾出现过偷渡过来的吸血鬼啊狼人女巫之类的事情,但好歹都在同一个生存空间的东西怎样说都好理解可是这些家伙,却查不到它们的任何来源。
一对了,明年一月会有一次罕见的日全食,整个圣米城的磁场会变成阴性,你们冥府若不加派人手,到时不晓得会有多少恶鬼溜来人间游玩呢!那些怪物为何耍袭击我们部门?想要销毁阴籍档案?可是档案当夜就会被传送回冥府啊~想要挑衅阎老大?连我们的结界都无法突破的小角色莫非只是探路者?因为古董店平日为了自身安全都会设置结界,而那怪物是趁着沙拉打开木门,结界有了突破口的时候才进行攻击的单凭这点,付君浩就断定这些小角色不过是来试试水深的。
莫非是外星人要入侵地球?第N次星球大战?不知名怪物想要与阎王老大争抢地盘?或者说它们的目标只是圣米城?小白一脸惊愕的表情。
付君浩哈哈大笑:科幻片看多了吧若真是外星人入侵地球,那也是联合国的事情,与咱们没关系吧!我也更倾向于它们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猜测,总之最近大家留意点。
已经有研究人员推测其实这个世界由很多个不同的时空组成,像一条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可是一旦遇到特殊原因(如磁场混乱,庞大的地壳运动等等)会造成时空层的断裂若刚好有物体处在断裂处就会跌入另一个空间,俗称时空穿越。
若这些东西真的是由于时空穿越而来,那数目有多少?以它们的实力攻击普通人类绰绰有余,而且那怪物似乎想要吃掉辛蕊如果它们的食物是人类,那圣米城必定会发生血腥事丨件……如若数目庞大,杂务科再怎样极力掩饰事丨件也会暴露啊!西夜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那张扑克脸上难得出现了面带微笑的神情。
把你的女王陛下送到家了?吃过宵夜了?这么晚才回来付君浩笑眯眯地问道。
西夜摇摇头,刚送到楼下沙拉就让他赶快回来,说什么万一又有怪物攻击古董店怎么办?她可不想失去这个兼职的机会,况且阎老大还没付她的工资呢。
他假装离去后,迅速化作乌鸦飞上了对面的天台看着她甩掉高跟鞋,开灯,瘫在沙发上心痛地看着自己撕烂的衣服咒骂……然后,拉上了窗帘。
小黑小白一脸鄙夷,说现在危机四伏,你们这古董店却春光灿烂,两名员工把MM倒是异常积极。
一个是萝莉一个是御姐!滚——付君浩和西夜异口同声吼道,小黑小白狂笑着翩然隐去。
西夜骤然安静的房间里,付君浩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西夜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看着院子上方已经泛自的天空天,就要亮了。
他明白付君浩的意思,他与沙拉终究不是一类人任沙拉如何强悍美艳胆大如虎,她终究只是一名人类女子。
她的人生总会回到正常的轨道——遇见一个合适的男子,恋爱结婚生子老去。
而自己呢?一个已经活了不晓得多少年的死神,不会老亦不会死,只要不犯无法弥补的错误,他将会在这个职业上一直干下去,直到这个世界再也不需要死神为止吞噬恶鬼的火烈鸦,似乎从远古时代开始就陪伴在阎王左右直到如今。
死神从来都是以神兽的形态行走于世的,有的是猫,有的是狐狸,而他自己是一只火烈鸦。
他太清楚其他死神的命运了,永恒的代价是同样永恒的孤寂死神只有男性,因为多愁善感的女性根本不能胜任这个残暴冷酷充满血腥的职业也曾有人爱上了人类的女子,可惜那些女子的命运却因为他们独特的职业而渲染上了一层传奇的色彩——死神,本就是不吉利的代名词。
颠倒众生倾国倾城的妲己,她并不是什么被妖魔化了的狐狸精,而是当时的死神是一只九尾狐,他用自己的力量帮助这个女子登上了巅峰,却无力拯救她的堕落酒池肉林里,寂寞的只是那只悲痛欲绝的九尾狐。
鹿台上,他带走了纣王的鬼魂完成了最后一次任务,也终结了自己漫长却孤寂的一生。
我,想要这个天下……当那个叫媚娘的妩媚女子指着整个江山笑颜如花地开着玩笑时,那只猫义无反顾地点了点头,他让皇上爱上了她,让太子爱上了她,让她一步步地走上了那沉重而华丽的皇椅。
可是她在穿上黄袍后的第一道圣旨却是——杀掉皇宫里所有的猫!他只是安静地蹲在角落里任一群侍卫乱刀扑向自己,血肉横飞的残肢溅红了宫殿一尘不染的高墙痴情的他是第一个被人类杀死的死神本来普通刀枪是不能伤害到它的,可是那时候心如死灰的死神完全放弃了神力和抵抗,他爱她爱到愿意实现她的任何愿望——包括,她要他死。
太多这样的例子了,可悲的是那些女子从来都不会爱上死神,这似乎成了亘古不变的命数永恒的生命和永恒的寂寞如同一个苍白的圆。
头咬着尾巴一圈圈孤单地旋转着。
我不会改变沙拉的命格,或者说她强悍的命运是我无法动摇的我甚至都可以预见我们的结局,她依旧在她的人生道路上前行,而我会是她永远的守护者西夜回过头来无可奈何地看着付君浩,天边微亮的光映在他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上——那是专属于死神的颜色。
静静地……守护着她,就够了哪怕她其实根本就不需要。
你明白就好付君浩拍拍他的肩,西夜与沙拉都是他的朋友,他不想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天空泛起了霞光,染红的云彩轻轻地流动着。
不要试图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不管你看不看得到所谓的真相知道得越少其实越容易快乐,看得越少你的世界其实越美丽。
可是并没有任何资料告诉我们这些平凡懵懂的人类——这个世界,它最真实的模样到底是狰狞丑恶还是平静美好。
3,与君初相识无关风月,我提序等你回,手书无愧,无惧人间是非雨打蕉叶,又潇潇了几夜,我等春雷,来提醒你爱谁音响里放着那首温婉的《兰亭序》Jay唱得婉转低沉游尚杰临摹了几行草书,却再也写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沙拉那张神采飞扬的脸见鬼了!那个女八一点都不温柔,说话含沙射影尖酸刻薄,真是浪费了那张妩媚的面容和玲珑有致的好身材!自己不是最厌恶女人粗鲁无理吗?怎么偏偏对她念念不忘。
搬到沙拉对面的大楼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可他还是没有勇气假装巧遇顺便搭她一程堂堂游氏企业的未来接班人在这个女人面前如此狼狈不堪,甚至还搬到了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破地方来!若是真碰到了,她一定会将自己的衣着刻薄地评论一番,还会嘲笑自己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有豪宅不住搬来旧公寓体验穷人生活!该死的!我真的不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当年我可是圣米学院的学生会会长,十六岁就进大学了!从小到大那些荣誉证书和奖杯都是我凭实力得来的!游尚杰一个人愤愤不平地想着。
他不知哪来的无名大火,一把砸了看起来无比碍眼的水晶花瓶飞溅四射的碎片却片片映出了沙拉扬起嘴角一脸嘲讽的神情。
喂?他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接起了电话,爸,是我杜叔叔生日?嗯我知道,这周六嘛!那他喜欢什么,我去给他选礼物杜叔叔喜欢古董?特别是古画?好,我知道了,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挂断电话他心情立刻飞上了天!沙拉不是晚上在附近的一家古董店上班吗?我刚好可以去那里给杜叔叔选礼物啊,就可以见到她了!或许还可以等她下班顺道一起回家对,不能开车!那样两个人就可以很安静地走回来!古董店大门敞开,表明此刻正是阴籍管理部门的上班时间,偶有新近死亡的鬼魂来报到,付君浩细心地记录着它们的资料另一侧的沙拉则认真地为那些伤残的亡丨魂修补着残缺的脸庞,因为不是每个死去的人类都会被家属送去殡仪馆修复仪容有些太过影响形象的就会被阎王送来沙拉这里修复一下,毕竟在冥界挂着半颗眼珠子或者顶着头上的血窟窿到处走还是一件碍眼的事情。
沙拉白天是尸体化妆师晚上是亡灵化妆师,这样忙碌且有点惊悚的工作却被她做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有人来了西夜冷冷地提醒他们。
付君浩第一个反应是唧唧喳喳的辛蕊又来玩了,不过现在不是假期她应该在家乖乖做功课呢!抬头一看,是个清秀的年轻男子,一脸有种说不出的贵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心底淡淡的失望很快被惊讶填满了,这陌生人大半夜地来店里做什么?明明外面写着晚上六点结束营业故意开在偏僻地方的古董店就是为了不会有人来逛,偶尔低价收购一些不寻常的古董杂货替人消灾装装门面。
沙拉正在帮一个亡灵把眼珠子塞进去,却发现那鬼魂抓着眼珠立刻弹开了老远原本打算进来的几个鬼魂纷纷闪开给那家伙让路连门都不敢进了,直接给付君浩做手势说晚点再来,十秒不到,院子里的鬼魂已经闪得干干净净了。
沙拉不解地望着付君浩,他叹了一口气:这家伙阳气太盛了,那些鬼魂当然要立刻闪开,不然会被他彪悍的气场烤焦的看看那家伙肩膀上的生命灯,简直就是熊熊燃烧的大火,你看西夜都皱眉准备闪了。
果然,西夜郁闷地瞪了游尚杰一眼扑扇着翅膀飞了出去。
是你啊?沙拉看着走进来的不速之客眼皮都懒得抬,怎么今日没有约辣妹去看夕阳?不是……我……游尚杰看见沙拉冷淡的表情又灰心了。
外面那么大的牌子上写着:营业时间14:00—18:00!你不识字啊?想到那天这个家伙假装好心要帮自己搬行李箱,结果车子里却大刺刺地坐着一个美女,沙拉顿时一肚子鬼火想要狠狠揍他一顿。
不好意思,那我明天下午再来好了。
游尚杰被她抢白顿时一脸尴尬,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既然晚上不是营业时间,那沙拉上什么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想真是郁闷,难道沙拉喜欢这个看起来成熟稳重的店老板?明明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样子吗!肯定是这个卑鄙男人的借口!付君浩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来者都是客,是我忘记了关上大门。
既然来了,就随便看看吧!游尚杰自然是想留下来的,他偷偷看了沙拉一眼,她的脸色已经和缓了许多。
我想要买一幅年代稍微久远一点的古画,父亲的朋友过生日,他喜欢古画。
付君浩和沙拉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拜托!这个店里看起来东西很多,其实真正值钱的没几个,大多数都是附着幽灵啊妖兽之类的东西,或者那东西本身已经成精了才留在古董店里保存——其实无非是管束着它们不要祸害人间,美其名曰收藏。
沙拉看着游尚杰可怜巴巴的样子,自己却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他总忍不住讽刺几句,似乎看着他一脸难堪的样子很享受。
你还是去市中心大型的古董店里找吧,我们这里可能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一点也不值钱,相反还是甩不掉的麻烦,她难得这样温和地说话。
那头瀑布般的卷发被夜风吹得飞舞起来,有几根甚至轻轻地触碰到了他的脸颊。
迷离的双眸在发丝间猛地温柔了起来,沙拉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月光正好照在那身光洁的月牙白旗袍上。
没有任何烦琐的花纹,只是那抹温婉的白被月光照得愈加光亮,盘扣从脖子处一颗颗小巧地延伸到襟下……远远望去,只觉得是一尊玉人。
游尚杰的心轰地炸开了,他固执地坚持:我很喜欢这里面的东西我自己买来收藏好了。
说罢,看也不敢看沙拉一眼,就手忙脚乱地在小格子间里挑了起来。
付君浩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立刻明白了八丨九分,沙拉果然是少男杀手啊,迷倒的个个都是美少年。
最近辛蕊那小妮子没有来烦自己,为什么反而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呢?原来是夜太漫长,思念都凝结成了霜。
大叔!我刚才梦到你啦!手机里突然响起来短信息的声音,只有她才会半夜三更来骚扰。
可是这次,他一点都没有觉得烦,只是不声不响地走进院子里打电话。
我不是做梦吧?大叔竟然给我打电话来了!那头兴奋得又蹦又跳。
付君浩假装严肃道:我只是打电话过来给你说一声,下次即使梦到我也不需要发短信来告知的,因为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
知道啦~辛蕊抱着枕头一脸失望还有,最近城里不太安宁,晚上不要出来。
不是每次都可以好运地碰到我!想起那天的怪物,他心中一紧。
遵命!她开心极了,大叔在担心自己略。
那我挂电话了,晚安,付君浩轻轻笑道。
晚安,大叔最近功课超多烦死了,我有空就来看你!非工作时间我是不会打扰你的。
辛蕊欢快地挂了电话,兴奋地把头埋在枕头里翻来翻去地笑。
冥绪沉默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望着满是雪花的电视机轻轻捏紧了拳头。
这是什么?我可以打开看看吗?游尚杰忽然瞅见柜子最底格放着一个卷轴。
随便看,反正都不值钱沙拉只是觉得两个人待在房间里空气都变得奇怪起来,她竟然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他轻轻拍了拍卷轴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解开了那根红绸带,绸带的尾端还系着两个小巧的金色铃铛。
一道微光闪过,卷轴在他手中轻轻展开,一道莫名其妙的力量仿佛旋涡一样把他的身体往卷轴里吸。
小心——沙拉一把拉住他的手,左脚同时踢了过去,卷轴顺着脚力滚回了原样。
两人就那么呆呆地望着彼此,游尚杰条件反射似的一把抱住沙拉——门口的付君浩无语地退了出去,什么跟什么嘛!工作场合搂搂抱抱!你手指上怎么有伤痕?耳边只有沙拉略带沙哑的声音。
小时候顽皮弄伤的,他激动得只听得见自己怦怦狂跳的心,生怕这是做梦,沙拉竟然没有狠狠甩自己一个耳光。
二零零六年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的声音似乎越来越紧张。
他老实答道:我还在圣米学院法律系念二年级。
你……有没有在某个夜里……我是说一个晚上,你有没有给过一个女孩手帕擦眼泪——沙拉紧张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抓着他的肩膀问道。
他疑惑不解地眨眨眼:忘记了诶这种甜蜜时候,鬼才记得起二零零六年的某个晚上,他连今天晚上吃了什么都已经忘记了。
话音刚落,沙拉已经恢复了女王作风一把推开他:这幅画我们不卖!你走吧。
啊?游尚杰一头雾水,却又不敢问原因只得黯然走了出去。
沙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怎么可能是他呢?当然不是他!手指上有伤痕的人太多了!这个花心又滥情的公子哥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晚上救了自己一命的男生呢?不可能!至于嘛,自己让人家看卷轴看出了事,小朋友吓得扑到姐姐怀里求助,却被一把推开啧啧啧,沙拉,你真是祸害美少年啊——付君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丢来的青花瓷吓得一把抱住,喂!跌破了它会魂飞魄散的。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沙拉怒气冲冲地抓了包就走,差点儿与回来的西夜撞了个满怀。
她怎么了?西夜关切地问道。
又残害了一个帅哥付君浩一脸同情。
游尚杰双手插在口袋里在路边等着沙拉,一看她走出来赶紧追上去。
我想起来了,有天晚上在操场好像看见一个女孩子在哭,因为没有带面巾纸就把手帕递给她了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沙拉猛地回过头来认真地盯着他:骗我,就割掉你的舌头!那手帕是浅灰色的方格子花纹——他脱口而出,手一下被沙拉抓住了。
她闭着眼,轻轻地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指尖轻轻地在他有伤痕的食指内侧抚摸着。
对的,就是这个感觉那道疤痕就是这个方向,细细的不易察觉却深得足够在皮肤上留下烙印。
怎么了?游尚杰傻乎乎地看着沙拉松开自己的手后径自往前走去。
忽然,她回过头来大声说道:莫非你不打算送我回家?我这个笨猪!他赶紧追上去嘿嘿傻笑着走在她身畔。
那天晚上的月光也是这么亮,沙拉看着一脸傻笑的他轻笑。
从小到大因为自己特殊的能力,她一直闷闷不乐,内向忧郁烦躁不安,而倒霉的二零零六年,父母在旅游途中遭遇车祸身亡,交往了三年的男友在学业和爱情中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国留学。
那一年,她变得一无所有男友离去的那个晚上,她沿着操场浑浑噩噩地走了一圈又一圈,那种想要死掉的感觉像乌云一样笼罩着她。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任她怎么努力地不让它们散开都无济于事什么都没有了,亲情。
爱情,她成了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异客。
她甚至一个朋友都没有,她害怕别人知道她那双可以看见鬼魂的眼睛。
活着真没意思……当年我也是被那个负心汉抛弃的……耳畔忽然有人在低语,仿佛只是风吹来的声音,时远时近。
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拿起你包里的削笔刀往手腕上这么轻轻一割,你就可以看到你最爱的父母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留念了……生命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那个声音充满了消沉和黑暗,把她的一切苦痛洞悉得一清二楚。
是的,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留念了……她轻轻拿出刀子放在手腕上。
割下去吧……用力地割下去,一切就解脱了……那个声音里开始充满了惊喜。
同学,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干吗?很危险啊。
那个时候,他就是这样踏着月色而来的:逆着光,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却清楚地听到了话语中的关切。
那蛊惑的声音尖叫着逃跑了,她瞬间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想死!吓得一把丢下刀子又嘤嘤哭了起来。
喂,我最怕女生哭了啊。
他赶紧递过来一方手帕,看她也没有接的打算又说道,干净的,没擦过鼻涕!赶快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在黑漆漆的大操场里都不害怕吗?大约是看沙拉没有走的意思,那人也坐在了草坪上。
我一无所有,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她用手帕乱七八糟地擦着眼泪,闻到了一股清香的薄荷味。
可以看到皎洁的月亮温暖的太阳,这足够成为活下去的理由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只要活着你就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笨的人就是不想活下去的人!那天晚上他说得慷慨激昂,那些话语真的给了她勇气面对这个对她来说有些异样的世界。
糟了,我老爸催我了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我把奶奶送我的玉佩给跑丢了,晚上洗澡时才发现,所以赶紧回来找结果……哎,白跑一趟,估计早被人捡走了我要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去吧不行,你先走我再找找,要保证你离开后我再走、他就那样坐在树荫下看着她带着豁然开朗的心情离去。
沙拉想到这里低头笑笑,他一定不知道自己使用手帕的习惯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
那天晚上你要找的玉佩是不是这个?沙拉从包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佛像玉佩,那是三天后她无意中在操场上发现的,可是因为一直不知道他是谁所以就自顾自地保存了起来。
天啊,你竟然就是那晚哭得要死要活的女孩?!游尚杰的嘴巴吃惊得半天合不拢三年不见,性格落差也太大了吧!他接过玉佩仔细一看,真的就是自己从小戴到大的那块这也太巧合了吧!怪不得一看到沙拉就觉得怪怪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要我帮你戴上吗?沙拉忽然发现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再看到任何鬼魂的踪影。
莫非这家伙真的是阳气旺盛到鬼魂躲都来不及的强悍人物,也是因为这个那晚找替身的女鬼才吓得逃跑了?好他受宠若惊地慌忙点头沙拉走到他背后小心翼翼地把红绳绕过他的脖子系上,然后,轻轻地用额头抵着他有些瘦削的背。
谢谢你仿佛第一次这样温柔地说话,沙拉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他傻呆呆地转过头来小声问道。
这个笨蛋!我说谢谢你,什么都谢谢你三年前的那个晚上谢谢你,这个夜晚也要谢谢你。
因为有了你,我才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才有了今天这样坚强的我,哪怕那只是一件披着坚强名字的外衣,我已经比三年前勇敢了许多!其实你不凶我,我真的还蛮不习惯的,他没头没脑地回了句。
滚——沙拉气得一脚踹了过去啊——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啊阑珊处!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香炉鬼从香炉里伸出个灰溜溜的脑袋,摇头晃脑地念昔自以为最应景的诗。
忽然,一道阴影踏着月色走了进来翅膀一张,遮住了外面的光,夹杂着怒气的脸还是美得不可思议耳尖的香炉鬼却听到了那人拳头咔吧咔吧的声音。
啊——救命啊,打死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