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岁月,时间被囚禁在了一个牢笼里,感觉到的只有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和干涸的灵魂。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那么我现在的灵魂一定已经一脚跨到了地狱里。
胃部已经不痛了,那是因为早就饿过了头。
剩下的,大概也只有一个皮囊而已,所有的感官都已经迟钝了,眼前一片模糊,依稀只听到其他人微弱的呻吟声,虽然知道他们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却又感觉一个好远的距离。
也许是因为幻觉的作用,原先光亮的白光已经渐渐暗淡下来,所有的事物都仿佛被笼罩在一片白雾中,那里,森罗如复活般的露出了笑容,迎接着她的祭品。
这,就是死亡吗?转过头去,方蕾正躺在我的身旁,一动不动。
大概快要两三天了吧,自从我们被囚困在这个大殿里。
没有任何食物,没有一滴水,人类赖以生存下去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哪!真是可笑啊,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等的生物,但相对的,也是最脆弱的生物。
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已经丧失了在恶劣环境下生存的条件。
周围喘气的声音也似乎越来越弱,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维持清醒的头脑到什么时候,只有紧紧的握着方蕾冰冷的小手。
我还不想死,真的不想,人死了以后会到哪里去?有哪个地方可以接纳死去的人们?如果真的有灵魂,那它们又可以到哪里去?人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吗?没有了思维没有了记忆,这样的空白,我不要!好恐怖,从未有过的对死亡的恐惧让我浑身颤抖。
艰难的伸出手,我努力在空气中抓着什么,越来越昏暗的光线在掌心中流过,不留任何痕迹。
从死者面具里透着跳动的白色火苗,这频率如一种很奇怪的节奏,带动了我记忆最深处的东西。
眼前只有那白色的火苗在不停的跳动,渐渐的,一个淡淡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好象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好象她是我记忆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可是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那就请让我看得再清楚一点吧,只要再看清楚一点,我就要记起来了啊!身影越来越清晰,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好象是决堤的潮水般向我涌来。
不,如果说这个记忆是记忆中的,不如说是烙印在我的灵魂里,如此曼妙的女子身影,好熟悉,可却又不是我认识的女子中的一个,连印雪也不是!心痛……如灵魂都要被撕裂一般。
你是谁?我发觉自己好象已经站在了一片花海中,那个女子正背对着我站在那里。
七色的花瓣正在漫天星斗的夜色下发出绚烂的七色光芒,熟悉的香七弥漫在我的周围,那是田娘的酒,幻梦唯心的味道。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无数漫天飞舞的七色花瓣,如花雨般缤纷而下,也吹起了女子长长的秀发,在风中飘舞的样子煞是好看。
女子的衣服是古代女子才会有的华服,飘逸的衣带,还有大大的水袖。
轻轻的走了过去,我只想看看她的脸,是谁的脸?一把扳过女子的身体,我睁大了眼睛。
啊~~!从我的喉咙里冒出了不由自主的惊叫声,这是怎样的一张脸,一半绝美,另一半却是腐烂的死尸脸。
人间最美的和最丑陋的都集中在这一张脸上,构成了一张诡异的,连上帝都为之动容的脸。
那已经溃烂流脓的左半边脸上,外露的下颚骨和眼眶已经可以看见粉红色的骨头。
整个人一惊,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花海和女子早已经不见,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光秃秃的山头。
抬眼望去,山的另一头,一座宏伟的寺庙正矗立在那里。
在那打开的窗户里,正凭栏依靠着一个白衣女子,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谁?我往前踏出了一步,却感觉身后正站着一个人影。
回头,印雪,正笑意盈盈的站在那里。
迎…印雪?我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啊,胧遗寺!印雪幽幽的冲我道。
我再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胧遗寺的大门口,但是只一眼,整个寺庙如碎片般剥落,向下沉陷下去,只留下了好大一滩血水。
印雪!我转过身来,印雪还是那样笑意盈盈的望着我,只是眼睛里却多了一份哀怨和思念的味道,然后,她的身体,也如碎片般纷纷散落,只留下了一大滩红红的血水。
不要,不要丢下我!我冲了过去,不想再一个人了,为什么总是要让我一个人,我也会觉得孤单,觉得寂寞,我不是什么超人,我也想有人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啊!整个身体都扑了过去,伸出手,抓住的却是地上粘稠的鲜血。
印雪,印雪,出来啊!我双手都浸没在了血水里,不要和我玩捉迷藏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双手使劲的往血水里摸索着,我突然发现,好奇怪,这滩血水应该不会超过几厘米的深度,但是自己的双手,却分明已经整个都没到了血水里。
那么说来,这滩血水下竟然不是地面!继续往下浸没双手,已经到手肘部位了。
怎么回事,这血水仿佛是有生命一般的,慢慢的从我手肘的部分往上爬动。
跪在地上的身体往前倾,人已经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头扎进了那滩血水里。
眼睛还是睁开的,感觉血水里有无数个人影围绕着我,抓着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那些人影都是透明的,依稀还可以看出人的样子。
周围的血水飞速的流过自己的身体,眼前突然出现了好多奇怪的画面:古装的女子、在空中飞舞的剑、奇怪的动物、奇异的符号、神秘的阵法,一切如快进的录象带一样闪过脑海。
头好涨,什么东西都一涌而来,感觉脑子正不停的吸收着什么,又在不断的遗忘着什么。
炸裂开来的疼痛让我的神智渐渐模糊,眼前却又红光一闪,所有的画面突然全部转换成了一双双白玉般细腻的手,正不断的更换着、拿捏着一个个奇怪又熟悉的手势,蓝色的光粒正逐渐形成,向我涌来……啊!惊叫了一声,浑身一个激灵,定睛望去,自己还是躺在大殿里,眼前的死者面具透出了昏暗的光线。
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脑海里却只清晰着记起了刚才只有一瞥的胧遗寺,还有那块,挂在大门上匾额。
和实际情况中稍有着一丝差别的匾额,崭新的,胧字并没有残缺,但是,却不是胧,而是……眬!胧遗寺,还是眬遗寺?这有区别吗?只是一个偏旁部首而已,但是自己是绝对不会记错的!等一下,那块匾额上的胧也只不过是显示了月的上半部分,其他的都剥落了,仔细想一下,月和目的上半部分,不是一样的吗?那么说来,真的应该是眬遗寺了!可是,白云又为什么说是胧遗寺哪?也许是连目字旁一半剥落的缘故吧,而胧又比较常用,常人都会先以为是胧而不是眬!努力的从地上站起来,我觉得希望女神并没有抛弃我们,我已经感到了一丝丝的光明,虽然还只是一点。
眬遗寺,眬遗寺!我望向了围绕在森罗身旁的那四条龙,这个寺名肯定是有它的深意的,快想,快想啊!林逍!方蕾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有其他人,看来都还没死哪!打起精神来,我们没这么容易就死的哪!我给其它人打着气,走到了神像旁。
眬遗,眬是目于龙的结合,难道是指龙的眼睛?四条龙,四个凹坑。
我仔细看了看龙的一对眼睛,初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可是只要在仔细观察一下,你就会发现每条龙的左眼都轻微的泛着黑色,但是右眼确是原先石头的颜色。
你们来看。
我冲李海他们招了招手,道:这四条龙的左眼好象有点不对劲。
石头表面都变成黑色的了。
李洋看了看,又伸手摸了一下,道:好象是因为经常被抚摸粘上了人的汗液什么的才会变成这个颜色吧!四个龙的左眼,四个凹坑!阿宝仿佛是得到什么珍宝了一样,兴奋的大叫。
天,林逍,这也能被你想到!李海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高兴的道。
呵呵,这其实也不是我想到的。
是印雪告诉我的哪!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回答,眼角却瞥到了方蕾有点尴尬的表情。
没有说话,我忙抓住了方蕾的小手,同时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那还等什么,试试看能不能拿下来啊!李洋说到这里仿佛又精神百倍起来,第一个伸出手按了一下龙的左眼。
果然,左眼真的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太好了!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欢呼,看来我们不必死在这里了。
拿下了四条龙上的左眼,我们又回到了中央那根柱子前,就当李洋准备把四个龙眼放到那四个凹坑上去的时候,突然,左侧的一面墙突然翻动了,接着,从里面滚进来了一个人影。
是谁?李洋立刻警觉的问。
此时的光特别的昏暗,我使劲眯起了眼睛,终于看到了来人的脸,一张苍白冰冷的,有着恶魔般笑容的脸。
死者面具!?我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但是再仔细瞧了一下以后又放下了心来,原来进来的竟是一直失踪不见的老根头。
老根头!阿宝第一个冲了过去,连拉住她的时间都没有。
老根头极力的想站起来,可是身体在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几次以后还是摇晃的倒在了地上。
呀,你受伤了。
阿宝已经上前扶住了老根头,惊讶的道。
怎么了?我也跟了上去,看不见那死者面具后面的脸,但是从他全身发抖的样子看来,应该伤得不轻。
我的脚好象骨折了。
老根头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回答。
骨折,怎么会?阿宝看了看老根头的脚,好象真的有点肿。
是暗道里的机关,我没有躲过去!老根头回答。
那你怎么是进来的啊?我摸了摸那块刚才还翻动过的墙壁,但是现在已经一点也看不出来曾经动过的痕迹,甚至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真是奇特的机关啊!不知道。
老根头回答:我跌跌撞撞的一路走过来,无意中就靠到了身边的一面墙上,就这样进来了啊!是吗?我有点疑惑的看了看老根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望着他毫无表情的面具,我总觉得冷飕飕的。
别管了,我们还是先看看这四个龙眼有没有用吧!李洋说着,把其中一颗龙眼放到了凹坑上,大小正好合适。
当最后一颗龙眼放进凹坑的那一刹那,我听到了发自神像内部的轻轻叹息,森罗女神的左眼在昏暗跳动的光芒中闪着红色的光芒,一道血泪,从左眼处缓缓的流了下来……咔啦咔啦,如巨大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来字地狱的还是天堂,被推动的又会是什么哪?神像慢慢的从一边移动,一扇无比巨大的大门出现在了整尊神像的正后方。
好象是红木雕刻而成的,有着精美浮雕图案的大门。
虽然光线十分昏暗,但是还是依稀可以看清楚上面雕刻的东西,好象是几幅连续的画面,正在描述一个故事。
美丽的少女,站在山崖上静静的等待着什么人,然后是一个男子,金银珠宝,愤怒的人们,凶神恶煞的歹人,女子带领族人反抗的画面,最后,竟然是女子自剜左眼的情景。
这不正是森罗的故事吗?我想起了月娃对我述说的森罗的传说,看来她并不是瞎编的。
这个森罗,当真是一个刚烈的女子啊!来到门的前面,我们才发觉这扇门还不是普通的大,足足有三人多高,整扇门的做工非常精细,即使是这么多年以后,我们还是可以从这上面栩栩如生的雕刻感受到森罗当年的悲伤、无奈、愤恨和愧疚。
被心爱的男人所利用和抛弃,这恐怕是这世上所有女人都最悲哀的一件事情吧!打开它吧!一直没有说话的白云突然走了上来,手已经搭在了门上。
等一下!我叫住了白云,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她的手好冰凉,几乎是冷的刺骨。
白云,记忆中的她总是那么热情和开朗,好象什么困难和忧愁都打倒不了她。
她几乎是我大学四年里为数很少的朋友之一。
可现在,她给我的感觉却这么陌生。
还是我来吧!我看着脸上平淡无波的白云,道。
我会法术,应该我来。
李海走到了我身前,笑着对我说:怎么说我都欠你一条命哪!放心,我不会让你还的。
笑着打了他一拳,我回答。
双手已经按在了门上,李海使劲的用力往外拉,吱呀~~~,大门正渐渐的被打开……第二十八章 门的另一边门的另一边,会是什么哪?当门完全被打开以后,我想我找到了答案:无数颗从黑暗窥视向这里的血红眼珠正直直的盯着我们,我似乎听到了来自地狱的笑声。
还没有让我们这些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无数颗血红色的眼珠已经向我们冲了过来,好象有什么东西粘连在眼珠的后面。
如无数根长了眼睛的鞭子一样,向我们席卷过来,没有反抗的余地,整个人已经被卷住了。
方蕾!我惊恐的看着自己被眼珠拉向了大门的里面,却做不了任何事情,勒住我的东西越卷越紧,我好难受,透不过气来。
转过头去,却发现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样被勒住了身体。
门的里面好黑,我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觉得人正在被什么东西快速的牵引着,飞向黑暗的深处……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没有一丝灯光,我觉得空气里有潮湿的水分子正紧紧的帖服着我的皮肤表面,凉飕飕的。
摇晃着站起来,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一片黑暗,恍惚中眼前好象有一个无比巨大的眼睛正瞪着我。
嚓的一声,火光突然在我身后亮起,回头,却见一张冷冰冰的死者面具正放大在我的眼前,白白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勾勒到耳际的笑容让我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哇,惊恐中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仔细一看,却原来是老根头!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白色的蜡烛,点燃升起的白色烟雾在黑暗的空气里幻化成魔。
老根头,你别吓人好不好?我抱怨着,再看了看他的身后,方蕾等人正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
大家都没事吧!我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方蕾的小手。
没事!李洋等人冲我摇了摇头,回答。
天啊!你们快看!阿宝突然指着前方大叫,顺着她指的方向,我回头望过去。
原来刚才看到的巨大眼睛并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只见眼前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坑,也可以说是一个有一人深的池子,整个形状居然是眼睛的样子,在正中间还隔开了另一个圆形的池子,感觉上就象是眼睛里的眼珠一般。
但是整个池子里并没有一滴水,而是……。
棺材!石质的棺材,透过微弱的烛光,甚至可以看清楚上面被精心雕刻而成的眼型花纹,大概这就应该是月影族,这个古老的少数民族特有的图腾吧,如此妖娆的美丽着,孤独的盛开在没有天日的黑暗山洞里。
太神奇了,好壮观哦!李海有点瞠目结舌的道。
的确,整个池子足足有大半个足球场这么大,里面的石质棺材更是密集的排列成行,大概有几百具这么多了。
但是形状若眼珠的那个池子里倒是只有一副石质棺材,比其他的都要更大一点,表面的花纹也更绚丽一点。
喂,喂~~!李洋突然非常兴奋的跳了起来,冲我们道:这会不会就是月影族死者的宝藏?不会吧,哪有什么金银珠宝啊!我白了一眼李洋,这小子现在怎么这么生龙活虎啊?哎呀,笨!李洋拍了我一下,道:都在这些棺材里啊!呵呵,你很聪明哦!我干笑着夸奖了他一下,他还真的是武侠小说看多了,真的会相信什么宝藏的。
那当然了!李洋挺了挺胸,显然没有听出来我根本就不是在夸奖他。
嘿嘿~~~嘿嘿~~~!一直沉没不语的老根头突然发出了龌鹾的狞笑声,把我们都弄的当场愣在了那里。
你……你是谁?阿宝有点害怕的躲到了方蕾的身后。
老根头的声音没有了先前的沙哑,而是显得尖锐了很多,好象是把声音卡在喉咙里发出来的一样。
我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当我站到他身后以后我才注意到一点,这个人,比老根头要高大,刚才在大殿里灯光太暗,而且大家都急着要开启机关,加上他又说腿骨折,走路的时候完全是弓着身体的,所以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可现在,这个人直直的站在我们面前,哪有半分腿部骨折的样子?他,绝对不是老根头!可是,先前跟我们一起从幽冥大殿进入密道的的确是老根头没错啊!如果说眼前这个男人不是的话,真的老根头又到哪里去了哪?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哪?尾随在我们身后一起进入密道的,还是早已经潜伏在密道里了哪?你是谁?方蕾又问了一下,我看见她从头发上又取下了那支莲花宝簪。
哈哈~~~!既然宝藏已经找到了,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男人说着,缓缓的取下了罩在脸上的死者面具。
隐藏在这恶魔一般的死者面具下面的,是一张满是风霜的中年男子的脸,黑黄的皮肤上满是皱纹,眼睛浑浊,却还闪着凶恶的光芒。
你……是你!我有点结巴的道,这个男人,不就是抽象画展上的男人吗?好久不见了,林逍,是吗?男人朝我得意的笑了笑。
也许是我心理作用,又或许是晃动的烛光的原因,我开始渐渐觉得有点胸闷气短的感觉,头也开始晕忽忽的。
是他吗?李洋突然蹿到了我身边,问我。
我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这个男人,就是那三起命案最大的嫌疑人,我们这次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要找到他的线索。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如此轻易的找到了他。
你,跟我回警局一趟!李洋的人有点摇摇晃晃的想要冲过去,却被他身后的李海一把抓住了。
我回头瞥了一眼其他人,好象也是摇摇晃晃的样子,眼神溃散。
回警局?哈哈~~~!男子仰天大笑,道:你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能不能回去再说吧!破!李海突然大叫了一声,一道黄色的光芒直飞向男子手中握着的蜡烛,可惜李海的甩出的力道实在太弱,男人只是微微的一闪身,就避开了。
现在才注意到蜡烛,太晚了吧!男子把蜡烛伸向了我们,从袅绕升腾起的白烟里飘来一阵淡淡的香味,让人闻了直想瞌睡,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全身无力的酥麻。
迷……迷香?方蕾立刻捂住了鼻子,可惜太晚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真卑鄙!李洋已经无力的靠在了我的身上。
卑鄙?只要可以得到,何必在乎手段哪?男人鄙夷的瞥了一眼李洋,道:不过我倒也要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也进不来这个地方啊!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大殿里的机关竟然是这样的,害得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你你到底是谁?你把老根头怎么了?自身都难保的阿宝此时还惦记着老根头的安危。
老根头?我想大概他早就葬身在密道中那些机关里了吧!男人没有理睬我们,而是转身跳入了满是棺材的池子里。
安轶?没有吭声的白云突然轻轻的唤了一句,我看到男人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
呵呵,是安正西那个婊子告诉你们的吧?安轶回头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烛光中他的脸比老根头那满是伤疤的脸还要恐怖和恶心,这是一张被贪欲完全控制了灵魂的脸,从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人性的温暖,只有赤裸裸的贪念。
但是,也许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也算的上是坦白的,至少比一些内心充满贪欲却又要用世俗的道德来掩饰的人来的强。
安正西,是你杀的吗?李洋突然问。
是的!安轶毫不隐瞒的回答,口气里甚至还有一些骄傲,道:这个女人竟然想让我和她平分宝藏,还说如果我不肯的话就要告发我!哼!女人,永远是最贪婪的动物!为什么要挖去她的眼珠?李洋追问。
为了惩罚她,惩罚她当年和别人私奔的不贞!这是月影族的族规!安轶不以未然的道,仿佛谈论的只是剜下一个小猫小狗的眼珠一般简单,却不知,即使是最低等的生物,人类,都没有对它们肆意凌辱的权利。
月影族?我疑惑的问,他为什么要遵守这个规矩,月影族的人不是都死了吗?哈哈~~~!安轶的笑声突然变得凄惨又无奈,好久,才缓缓的道:无数被抛弃的第二个双生子,他们憎恨着月影族,却又不自觉的让自己的后代遵循着族规!你们说,这是不是很可笑?第二个双生子的后代吗?我费力的站了站身体,迷药的作用已经让我连站立都十分困难,抬一个小手指的力气都被这些白烟吸得一干二净,可脑子还是清醒的,我忽然回想起了以前上历史课的时候老师曾经提起过中国姓氏的问题,好象很多少数民族的复姓后来都演变成了类似于汉族的姓氏,其中一个,就是安这个姓氏。
你们可真是要感到荣幸啊,竟然可以和这些宝藏一起长眠于此!哦,对不起,我忘了,这些宝藏我可是要拿走的啊!所以……安轶得意的勾起了他的嘴角,道:陪伴你们的只有这些石头棺材而已了!混蛋!李洋咒骂了一声,努力的挣扎了一下。
安轶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朝离他最近的一个石质棺材的盖子上推了一下,没有反映,石盖一动不动。
把混有迷药的蜡烛放到了地上,安轶用双手按在了石盖上,整个人望前倾,看上去非常用力的推动石盖。
可惜,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牢牢的镶在了棺材上,任凭安轶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呓?安轶迷惑不解的停了下来,转头四下张望了一下,石质棺材都是一模一样的,除了正中间眼珠里的那一口。
急急的走到那口石质棺材前,石盖的正中央有一个眼睛一样的浮雕,红色的眼珠凸起,仿佛是有生命一般瞪着几百年来再次抚摩自己的人类。
按了一下那颗眼珠,看着渐渐启动的石盖,安轶兴奋得浑身都在打颤。
是的,自己就要触到那最让人激动不已的宝藏了,只要等自己叫人来运走这些东西,那么,安家家主的地位不就垂手可得了吗?没有了那个人的阻挡,又找到了宝藏,所有的权力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啊!一想到这里,安轶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了,这么多年来的苦熬终于要过去了,不自觉的,安轶吞了吞喉咙里的口水。
我已经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手里摸着的是冰凉的地板,丝丝冷气蹿入了我的身体里,背脊有点抽筋的疼痛。
因为池子要比现在自己所处的地面下陷一点的缘故,借着跳动的烛光,我可以看到那正在缓慢打开的石盖下,那逐渐清晰的人型轮廓,还有,那只红色发光的左眼!如一道箭光,直刺我的胸口。
咕咚!从未如此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就在自己的耳朵边炸开一样,我感觉到天旋地转的烦躁,有一股力量正在牵引着我的灵魂。
啊!从安轶那里传来了一声惊呼,没有人可以看清是怎么回事,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安轶已经整个人跳到了旁边,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左眼,从紧闭的指缝里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啊!痛啊~~~!安轶撕心裂肺的痛呼声让我们的所有感官都突然敏锐起来,原本已经开始迟钝的听觉在此时正无比清楚的听到了一种声音:吱~~~~这是指甲划过石盖时所发出的声音,这个时候,正同时从数百个石质棺材里发出。
似乎还有咚咚的,用手脚撞击石盖的声音。
这,是不是亡灵在地狱里发出的求救声,还是尸体想要从石质棺材里爬出的撞击声?那口最大的石质棺材里突然伸出了一只干瘪的手臂,手掌上的五根手指头都根根僵硬弯曲着,黑色的指甲尖似乎因为过于用力的挖什么东西而断裂扭曲。
我可以看到已经磨尖了的指骨。
其他的石质棺材也渐渐开启了,从里面陆陆续续地伸出了无数只手臂,有粗有细,有长有短,但是却一样的干瘪扭曲。
这无数双伸向上空的手臂,它们已经再也没有触摸到天空的机会。
因为身处高地的关系,眼前的这副景象真的就如亲自俯视于地狱之上一样,那伸出的双手,渴望的,是不是生命哪?挣扎着挪动了一下身体,我发现这些干瘪的手臂仿佛都只是伸向身在池子里的安轶,而忽略了池外的我们。
不……不要过来!安轶伸出一只手在空气中徒劳无功的挥舞着,想要摆脱这些伸出的手臂,可从他手里、左眼里流出的鲜血却象是有着无比吸引力的东西一样,正使得那些棺材里的东西费力的爬了出来,露出了它们已经木乃伊化的尸体,而奇怪的是,它们的身体居然看上去是湿漉漉的,有黑色液体挂在尸体表面,这不应该是干尸会有的啊!难道……这些都是湿尸吗?虽然因为一些特殊处理过的液体可以用来保存人类的尸体,但是成为湿状的木乃伊尸体还是很少有的,一般来说,尸体如果处于一种非常潮湿的情况下是肯定会腐烂的。
但是如果有特殊工艺的液体,可以达到一种迅速抽干身体内的水分,又可以把尸体和空气隔绝开来的条件下,也未必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中国一些考古学家就曾经发现过历经百年也能保存完好的湿尸。
虽然早就听说过湿尸,但是当自己亲眼看见的时候却又是另一回事,何况它们还在爬动。
那浮在皮肤表面的黑色液体仿佛是粘稠的,从尸体体内排出的脓血一样,一团一团的,如鼻涕虫一样慢慢的蠕动着,在一些裂开的伤口里钻进钻出。
立刻让我感到全身都痒痒的,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湿尸的脸部都戴着白色的死者面具,使得我们无法看清它们可恐的面孔,但是那即使是面具也无法阻挡的血红色光芒,却正冷森森的从左眼处透出来,如无数黑夜里的探照灯一样,齐刷刷的射向了已经跌倒在地的安轶。
矮~~!当第一双干瘪的手抓到安轶的脚踝时,他发出了刺耳的凄惨叫声,回荡在异常空旷的密室里,我们只是傻傻的看着他,连呼吸这种本能的动作,都几乎被我们遗忘……第二十九章 还没有结束呼,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我把整个身体都保持着一种放松的状态,从窗户外射进来的阳光暖暖的洒在我的身上。
先前在密道里因为脱水和断食造成的身体虚弱已经渐渐离我远去,感觉力气已经重新回到了我的体内。
支起身子,我看着窗外的悬崖峭壁上那些在山风中矗立了百年的黑色悬棺,心里却有着难以形容的古怪感觉。
那些在密道里的一幕幕仿佛是一个个的噩梦一般的不真实,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当安轶死后,我们本以为自己也要死定了,可没想到在迷药的药力过后竟然异常容易的找到了出来的路口,连一直失踪的老根头也找到了。
闭上眼睛,我又回想起了安轶临死前的惨状,那一块块从一个大活人身上被生生撕下时候所喷溅出来的鲜血,那一只只抓着血肉的干瘪的手爪,那一声声因为极度的疼痛、恐惧和绝望而从安轶的体内发出的惨叫声,就象是放电影一样的在自己眼前闪过,只要一想就忍不住的浑身发抖。
被无数个湿尸体活活撕裂而死,这就是安轶,安家幼子安正北的私生子的最后下常照李洋的话来说,这就是他杀害张裕强、胡瑞、江涛和安正西应得的报应。
可是,人真的是他杀的吗?他只是承认了杀安正西而已,对于另外三个人只是我们单方面的猜测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直觉,又也许不是,反正我总觉得那三个人的死并不是安轶所为。
照安轶临死前的表现来说,他并没有什么法术,那么,我在江涛的那幢老式公房里看到的戴面具的男人又会是谁?他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哪?唉,叹了口气,还是不要想了吧!我从床上站了起来,省里的警察就要赶到这里来处理安正西和安轶的尸体了,我现在实在是头痛,该怎么解释安轶的死因?!被那些湿尸已经抓的破碎不堪的尸体,难道真的要我们说是被木乃伊杀的吗?可问题是那些湿尸在行凶完以后就又爬回了石质棺材里,任凭我们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再打开石盖了!真是伤脑筋啊!我抓了一下头发,困兽般的在房间里来回走个不停!林逍!方蕾突然出现在门口,叫我。
啊,方蕾啊,进来吧!我朝她点了点头,方蕾含笑走了进来,握着我的手,问:怎么,还在心烦啊!是啊!我着急的叹了口气,道:这要我们怎么解释安轶的死因啊?就说是被暗道里的机关弄的好了。
方蕾帮我出了个主意,这其实不算是个好主意,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看了看方蕾已经回复红润的脸,我想了想,最后还是试探性的问:你相信这个案子就这么结束了吗?那你哪?方蕾不回答我,反而来了个反问。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回答:其实我倒是希望安轶就是杀害所有人的凶手,可是有一些事情却很难解释。
如果说他杀安正西的原因是她要挟他,那么另外三个人哪?他们只不过看了一场抽象画展。
当然了,我们也不能排除另有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深层原因。
但是,在江涛的公房里,我明明看到了一个同样戴着死者面具的男人,他应该不是安轶!他是谁哪?还有,我还是弄不明白安轶临死前最后的那句话!娘亲,我来陪你了!你的左眼还痛不痛?方蕾把安轶最后的话复述了出来。
不错,这前半句还能够理解,可后半句是什么意思?左眼?难道他母亲的左眼也被剜去了吗?他的母亲是谁?我使劲的甩了甩头,他的话虽然没头没脑,但是至少让我们明白一件事情,就是他的母亲可能也被什么人剜去了左眼。
好了,这些还是留给李洋他们来伤脑筋吧!方蕾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只要你能够没事,就可以了。
方蕾!我感激的望着她,我知道她一直在担心我,可我却总是出这样那样的事情让她担心。
这样回出乱子的男朋友一定很不合格吧!其实我也很想好好的陪她,没有什么鬼魂,没有什么凶手,更没有什么死人!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让我始终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
是的,我到现在还不想离开这个左目村,即使一切看来似乎已经结束了。
等会省里的警局就会派人过来,李洋说不定就要协助他们调查不得不离开这里。
而阿宝因为受惊吓过度已经开始发起高烧,需要马上转移到省里的医院。
我还是留下好不好?让李海陪阿宝去医院!方蕾突然投入了我的怀抱,紧紧的搂着我。
不行,阿宝病得这么厉害,一定要送医院的。
而且她又是女孩子,你陪着去会比较方便。
你放心好了,不是还有李海和白云陪着我吗?我拍了拍方蕾的肩膀,感觉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侠女该有的爽快,倒更象一个撒娇的小女生。
不过她这样倒让我更始动情,男人,不管他的女人外表如何强悍,其实真正喜欢的还是一个可以去保护去呵护的小女子。
所以,柔弱的女子往往总是更受男人欢迎。
就象此时的我,从心底里升起来的呵护欲望让我只想把怀里的可人儿永远的拥在怀里,不要放开。
从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我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只想拂遍她的全身,双手也开始渐渐不老实起来,引得怀中的美女一阵娇弱无力的喘息声。
也许是想挣脱我的怀抱,整个人都在不安的扭动着。
可我又怎么会让她如愿,抱着她的双臂又加了些力道。
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那真正肌肤相亲的触感立刻让我的手心如被电流通过一样的颤抖,光滑如上好丝绸的皮肤隐隐传来了轻微的抖动。
呜会会被人看到的!方蕾吃力的在我耳边轻吐着气,却不想她那温热的气息吹在我耳朵里时只让我更是一阵莫名的兴奋。
大力的捏了一把她的细腰,我紧紧的抱着她,近乎粗鲁的把她往门那里一推。
然后迅速关上了她身后的门,把她死死的抵在了门上。
林逍!方蕾似乎是有点害怕的用她的双手抵在了我的胸口处,呼出的气也有点急促起来。
我没有说话,体内勃发的情欲已经让我说不出一个字来,就象是着了魔一样。
把头轻轻的抵在她的额头,此时我呼出的气全都喷在了方蕾的脸上,我感觉她的脸颊正迅速的变红。
方蕾微微的抬起头来,身体不自觉的向上仰了仰,她的红唇已经有意无意的触碰到了我的嘴唇,淡淡的女人香从她的体内散发出来。
望着近在眼前的娇艳双唇,我毫不客气的吻了下去,只觉得从她的小嘴里正传来了柔软又温热的感觉,让我更是喘不过气来。
从她的衣服下摆处伸进手去,我感觉到她正在全身的颤抖,那从皮肤里传来的一阵阵电流般的刺激感觉让我使劲的把自己坚挺的下身往她的小腹处压了过去。
这个举动立刻惹来方大美人的一阵娇喘,不知道究竟是她在挣扎还是她故意的挑逗,她竟然开始轻微的摇摆起她的腰支,晃动中摩擦着我的下身。
只觉得仿佛要涨裂开来一样,我的手已经握住了她胸前的那对双峰。
费力的钻过双峰上的障碍物,我已经用手指捏住了她胸前的突起,却引得方蕾更是激烈的扭动起身体。
放过了她已经被我吻肿的红唇,我轻轻的咬住了她小巧的耳垂,虽然只是一片小小的部位,但也是女人身体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
从方蕾已经渐渐被情欲弥漫的眼睛来看,我知道我可以更大胆一些了。
拉开她的衣服,衣衫不整的样子让方蕾看来更是诱惑的性感,纯洁的致命。
吞了吞口水,我继续向下轻吻,她那微微突起的锁骨处甚是迷人。
伸出舌头,我轻轻的舔向了她锁骨处的凹陷,她的皮肤表面好象涂了一层蜜一样的,竟然是甜丝丝的。
感觉怀里的人儿颤抖的更是厉害了,不停上仰起伏的小腹和我的身体紧紧的摩擦着,从她喉咙里发出的轻微喘吸声让我的双手更是肆无忌惮的游走在她的娇躯上。
一只手已经移到了她的翘臀上,那丰满弹性的臀肉在我的手心里弹跳着。
微微的弯下了身体,我把自己的胸膛紧紧的贴在方蕾早已裸露在外的双峰上,那两团的柔软让我不禁目眩神迷,感觉方蕾抓住我背部的手也更紧了。
自己坚挺的下身正在不断的研磨着方蕾的私处,我感觉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只汇集在了一处。
一把抓住了方蕾的小手,我把她引导到了那里,只是一震,但是方蕾还是乖巧的依了我的意。
虽然只是一动不动的覆盖在那里,但也够让我血脉膨胀了。
就在我准备一鼓作气攻陷下方蕾的时候,李洋不知趣的大叫声和敲门声却突然从门后传了过来。
林逍,快出来!省里的人来了!混蛋~~~~~!我恨恨得咬着牙,现在的我只想把这个超级大电灯泡外加搅局分子剁成八块然后丢到太平洋去喂鱼!不,太平洋太远,就这里好了,反正看来那些湿尸也是食肉动物哪!阿嚏!门外立刻传来了李洋大大的喷嚏声。
放放开我啊!方蕾忽然害羞的推了推我,整个身体的表面都泛成了诱人的粉红色,尤其是她那因为紧张而起伏不停的酥胸,更是带起了一阵涟漪似的乳波,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让我才平息的欲望又升腾了起来。
讨厌啦!方蕾故装生气的朝我皱了皱眉,可口气里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样子,反而和我一样有一点遗憾。
坏坏的笑了一下,我帮她拉了拉衣服,然后又没好气的朝门外的电灯泡吼道:知道了,马上就来!虽然已经被我看了个通透,但是方蕾仍是害羞的转过身去开始整理被我拉乱的衣服。
望着眼前正匆忙理衣服的方蕾,感觉就象是个小小的、容易害羞的妻子一般,无限的满足和幸福让我一步上前从背后搂住了她。
别方蕾轻微的挣扎了一下,怕是担心李洋又来敲门吧。
放心,我只是抱一下而已。
把脸整个都埋在她的肩膀里,嗅着她的体香,我觉得幸福的好真实。
相比较和印雪在一起的日子来说,方蕾给我更多的是真实又触手可及的快乐和幸福。
不象印雪,我总觉得和她一起时有一种虚幻飘渺的感觉,虽然那时也很幸福,可心里却总是很担心,担心早晚有一天这样幸福快乐的日子会离我远去。
就这样默默无言的抱在一起,淡淡的喜悦和满足让我大大的吐了一口气,那些密道里的事情真的就仿佛只是噩梦一般被遗忘。
现在的我们,心中只有彼此哥,你真的要留下来吗?李洋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启动的车子,省里警局的人需要自己的协助,而且阿宝的病情也真的不容拖延了。
没办法啊,有人不想走啊!李海朝我努了努嘴,道:你也知道这家伙竟会惹事,当然要有人看着他啊!我只是想在多留几天而已嘛!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回答。
好了,我知道!李海了解的打了一下我的肩头,笑着道。
方蕾,你要好好照顾阿宝哦!我看着方蕾和她扶着的阿宝,关切的嘱咐。
阿宝的脸色很苍白,显然是那些事情和三天的断水断粮让还是孩子的她受累了,到现在人还在轻微的发抖。
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方蕾看了看我,又再看向我身边的白云,笑着对她道:林逍就麻烦你了。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白云似乎故意把照顾两字说重了一点还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感觉上就象是被猎人盯住的猎物一般,让我有不好的预感。
呵呵!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摸了摸脑袋,想把这诡异的感觉抛到脑后。
你啊~~!方蕾朝我皱了皱眉,我知道她是在关心我。
好了,我们走了。
李洋走到方蕾身边扶住了阿宝,对我们告别。
再见,路上小心啊!我们目送着李洋他们上了汽车,然后逐渐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当然,此时的李洋他们完全不知道,这,竟然会是和李海最后的道别。
直到汽车完全消失以后,我回头看了看还把视线投向远方的白云,问:你不回去帮忙好吗?什么呀!白云转头朝我眨了眨眼睛,道:我可是特意请过假了哪,再说了,方蕾可要我好好照顾你的哦!哎呀!我挥了挥手,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人照顾的。
还说!李海突然从后面勾住了我的肩膀,朝白云道:最要照顾的人就是他了!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死人的!我回头瞪了一眼李海。
呵呵,我们还是回庙里吧,天快要黑了。
白云说完,已经抢先朝山上走去。
望着白云显得有点孤单的身影,我并没有把头转向李海,问:你认为已经结束了吗?你说哪?李海反问我。
一切,还没有结束哪!我伸了伸手臂,抬头望向天空,不知道是不是落日的原因,整个天空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红的颜色,仿佛就是……血的颜色。
不好的预兆啊,我愣愣的盯着天空,血红色的云层象是厚厚的棉被一样压了过来,一层层的让人感到压抑的喘不过起气来。
从那云里好象有血滴落下来,不安的感觉立刻充斥了我的心……第三十章 唐京的回忆落日照耀下的村庄显得很安详,所有的事物都被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薄膜。
血红色的左目村啊!我叹了口气,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那里。
唐老伯,您好啊!在我身后的李海突然冲着一位老人打着招呼,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带我们去寺庙借宿的唐京吗?哦,你们啊!唐京也笑着走了过来,冲我们道:你们没事了吧?哦,已经没事了。
谢谢啊!我笑着回答。
那就好啊,对了,要不要到我们家去坐坐啊?唐京向我们提出了邀请。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好象不晚了,说不定走在山路的一半上天就会暗下来的哪!想了想,我准备还是以后再去唐京家为好,可是李海却非常高兴的道:好啊好啊!打扰了啊!?哈哈~~那就跟我来吧!唐京说完就走在前面为我们领路。
看着热情高涨的唐京和李海,我无奈的耸了耸肩,悻悻的跟在了唐京的后面。
没想到李海去突然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道: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收获哪!看来李海想从左目村里的人开始啊!好吧,就跟着去吧!我提了提眉毛,和李海一起来到了唐京的家。
这应该还算是村里比较富裕的家庭了吧,至少屋子里的家具算是比较齐备,但是只要和城市里的一比,你就会了解为什么每年都有这么多农民工同志进城打工了。
唐京的老伴是个已经满头白发的老太,但是精神看上去还算硬朗,那满脸的皱纹如山里的石头一样又干有硬。
寒暄的招呼我们坐下以后李海就开始和唐京瞎扯起来,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李海也有这么多话的一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唐老伯啊,不知道你还记得三十年前关于安家大火的事情吗?在李海连哪家的田地里的番薯比较大都谈完以后,终于,开始切入正题了。
我连忙挺了挺已经快要散架的身体。
安家啊?唐京原本兴高采烈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想了半天,才说:惨啊!一下子就死了这么多人!?那么,您老认识安家的人吗?我忙问。
也算是认识吧,毕竟当年他们也住在这里。
但是他们是在四十几年以前突然搬过来的哪!当时我们村里的人就纳闷,有钱人肯定越是热闹的地方越是要待啊,怎么他们家净往我们这种偏僻的地方搬哪?唐京仿佛是回到了回忆中。
那,您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搬过来哪?我继续问,虽然安正西也曾经提起过他们家是在她小时侯才搬过来的,但是为什么要搬到左目村的原因却不知道。
我一直在猜测,是不是安家的人也打着月影族的死者宝藏的主意?虽然从安轶的口中已经知道他们其实是月影族流落在外的族人,但是他们既然是这个身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找到过那个死者宝藏哪?好象是说这里的风景好吧,适合隐居。
唐京回答。
隐居?是谁说的啊?李海问。
应该是安家长子,安正东说的吧!他说他和他太太的身体一直不好,就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
唐京说完,还非常自信的点了点头。
哦,这样啊!李海冲我使了个颜色,我们当然知道这绝不是真正的原因所在,肯定是安正东的借口而已。
哦,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一点,道:安家的人他们平时相处得怎么样?还有他们和村子里的人相处的又怎么样?他们和村里的人相处得倒还不错,只是……唐京顿了顿,道:他们兄弟之间好象有点问题。
哦?怎么说?我立刻来了精神,太好了,总算又有线索了。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听我们村里的其他一些人说,好象安正东并不喜欢自己的四弟安正北。
安正北?安轶的父亲?我皱了皱眉,为什么安正北不把安轶的事情告诉家人情愿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背负着私生子的骂名哪?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和大哥安正东的不和?可是自然是亲兄弟,又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哪?那您知道为什么安正东不喜欢安正北吗?我想了想,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唐京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马上又哦了一声,仿佛记起了什么,道:但是别人曾经听到他们两个在树林里吵架,好象是安正东骂他弟弟是畜生,禽兽不如,连她也敢碰什么的。
然后那个安正北就吼回去,说什么既然你不爱就让我来爱什么的。
具体的我实在记不得了,毕竟都这么多年了啊!他?是男他还是女她哪?如果能让两个男人争执这个问题的一定是女她没错了!但是这个她又会是谁哪?那请问,李海突然插口,问:安正东和他老婆穆婉容的关系怎么样?和他老婆啊?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哪!唐京抱歉的笑了笑道:人家夫妻间的事情外人怎么知道啊?这个……你们是在说穆婉容吗?一直静坐在一边的唐京老伴突然怯怯的开了口。
老婆婆,您知道什么吗?我忙问。
哎呀,你瞎参合什么呀!唐京不耐的冲他的老伴挥了挥手,老太太立刻缩了缩脑袋,不敢再出声了。
呵呵,对不起哦,我家老婆子就会瞎说!唐京朝我们笑了笑,道。
这个,没关系啊!只是说说而已啊!我忙道,即使是一点点的线索都是好的。
哎呀,女人家!能说什么啊!唐京呵呵的笑着,显然是不希望我们再问什么了。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起身告辞。
走出唐京的家,天色已经灰暗下来,山上的眬遗寺,也变的飘渺不定起来。
慢慢的挪着步子,我的脑子里还在考虑刚才唐京的话,那个安家,真的有很多秘密哪!年轻人,等一下!突然,唐京的老伴从一个房子旁的阴影处朝我们朝了朝手。
老婆婆!我和李海对望了一眼,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老婆婆,什么事情啊?我问。
是……是这样的!老婆婆大概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道:安正东和穆婉容的关系应该不好。
哦?为什么这么说啊?李海问。
因为碍…老婆婆有点担心的私下张望了一下,道:有一次我曾经在后面的山林里看到过穆婉容,见她一副等人的样子,我也就没有上前跟她说话就回来了。
可路上你们猜我碰到了谁?安正东?李海接了她的话。
不是!老婆婆摇了摇头,道:是安正北!你们说,孤男寡女的相约在这么僻静的地方,一定有鬼!还是叔嫂关系哪!真不害羞!?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安正北是去找穆婉容的哪?也许是找别人哪?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会!那个地方那么偏僻,谁会去啊?我当时也只是想在山里找点蘑菇才去的啊!老婆婆很有自信的回答。
那……那为什么唐老伯不让您说啊?李海问。
唉!还不是为了少生事端?再怎么说这是人家有钱人家的家务事,而且我又没凭没据的!我家老头子是怕别人说我搬弄是非啊!老婆婆替唐京解释。
哦,原来如此啊!我笑着道:那谢谢您老了啊!哎呀,我这不是想找个人说说吗?这事啊,鳖在心里难受哦!老婆婆说完,就没有再理会我们,而是巍巍颤颤的朝自己家走去了。
望着老婆婆衰老的身影,我肯定她没有欺骗我们的原因!那么,联系一下刚才唐京的说法,我现在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件事情了!可是真的会是这样吗?来这里之前自己曾经从阿宝的电脑查到过一些安家的资料,从年纪上来说,安正北要比穆婉容还要小三岁!穆婉容会接受一个比自己年纪要小,而且又是自己小叔的人吗?再怎么说,当时的社会风气是绝对不会容忍这种畸恋的!你觉得穆婉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李海突然问我。
一个无法和自己真正的爱人长相斯守的女人!如果说她爱的人是自己的小叔的话,这就可以明白为什么在树林中安正东和安正北会说那些话了!我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一切仿佛又开始明朗起来,可是关键的东西却仍然模糊不清。
你这么快就断定穆婉容和安正北的私情了吗?李海问。
我只是猜测而已!我白了一眼李海,继续往下猜:你别忘了,穆婉容是怎么死的?烧死的,左眼被剜去!李海皱了皱眉,想了想,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是说……对!我立刻接着道:按照月影族的族规,不贞的女人要接受被剜去左眼的惩罚!可是等一下,杀害安家的凶手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规矩?如果说和安正西约定私奔却又失踪的徐力是凶手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根本不是月影族的人!而且他也没有惩罚穆婉容的必要啊!李海摸了摸头,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不错,照现在看来徐力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是你不要忘了,这也只是警方的猜测而已!没有证据,也没有动机!而且你别忘了,安家是世代盗墓的家族,怎么说也应该有不错的身手!你认为徐力一个普通青年可以有能力一下子杀了安家三个大男人吗?我越来越觉得当年的那场大火有蹊跷,怎么看,徐力都不太可能是凶手。
也就是说……李海考虑了一下,道:凶手不是徐力,而是另有他人!很好的推测,那么……我向李海摊出手,道:证据哪?有的话还用的着等到今天吗?李海无奈的朝我摊了摊手。
是啊!的确是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空想而已!可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三十年前的安家那场大火真的不简单!相对无语的朝山上走去,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其实还有一点我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安轶最后那句话的涵义。
这个猜测真的很大胆,大胆到我都以为自己是在胡思乱想。
可是你的左眼还痛不痛?,这句话有没有可能就是对穆婉容说的哪?既然穆婉容和安正北有私情,难保不会有孩子啊!所以安正北才只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做私生子,因为孩子的母亲和自己的关系根本就是见不了光的啊!艰难的向上爬着山路,暴雨后的泥泞小路很不好走,非常滑,我们必须提起十二万个小心才行!周围的景物早已经黑沉下来,风吹的树木唰唰的直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躲在那丛黑黝黝的树木后面一样,让人不安。
哈了一下被山风吹的冻僵了的手,我缩了缩脑袋,从脖子处被灌进的冷风让我飕飕发抖着,脚下也开始有点踉跄起来。
不知怎的,眼前又浮现起了安轶临死前的那一幕幕情景。
那些干瘪的手臂就象恶魔的爪子一样在眼前飞舞,耳朵里也好象再次回响起了安轶的惨叫声。
有点心虚的望了望身旁的树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土地的表面也在微微蠕动着。
快步赶上前面的李海,我深吸了一口气。
抬头,眬遗寺仿佛就在眼前,又仿佛在遥远的云端里。
当我们好不容易终于回到寺庙的时候,帮我们开门的是老根头,还是原先的那张白色的死者面具,我始终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脸部表情。
照理来说,他管辖的寺庙一下子发生了两起命案,但是他却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比任何人都要来得不闻不问。
还有就是那个密道里,自从他和我们失散以后究竟发生过什么,他也只字不提。
让我有一种看不明摸不透的感觉。
默默的走在老根头后面,我总觉得他的走路姿势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唉,幽冥殿怎么关了啊?李海指着紧闭的大门,问老根头。
幽冥殿只有在每个月的初七才可以打开的!老根头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回答。
可是,可是省里的人不是说还需要再调查的吗?李海问。
那就要调查的时候再开!老根头口气坚决的回答。
没有再说什么,我和李海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不开也好,省得我们老想起一些不好的东西。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躺到了床上,从新翻起了安冉的那本画册,蓝色的封面是一块块不规则的油彩渲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古怪的符号,就象是月影族和安家的大火一样扑朔迷离。
直勾勾的盯着画,眼睛开始有点晕眩的感觉,头也昏昏沉沉的,整个房间也开始摇晃旋转起来。
那原本应该静止不动的一幅幅抽象画如长了翅膀一样在眼前晃动飘摇着,一张又一张,层层叠叠,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排列组合,然后又不断的变化着,让我如临万花筒一样的奇妙景象里。
使劲摇了摇头,我带着晕忽忽的脑袋躺倒下来,人也变的困乏的很,眼皮上好象被加了千钧的重量。
闭上眼睛,身体上被什么东西压的喘不过气来,眼前却只有无数蓝色的油彩团团纠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