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还是其他一些原因,那本应青翠的山林此时在眼中却呈现了一种惨绿的基调,让人看了心里很舒服。
拎着行李,我们已经下了车站在群山下,眼前是几座用黄土堆砌成的茅草屋,整个村庄连一条象样的路都没有,全是坑坑洼洼的泥土小路。
当中国的一些沿海城市正在如火如荼的发展的时候,却总有着某些角落被遗忘在了时光的隧道里。
还真是城市象欧洲,农村象非洲啊!李洋感慨的把行李放到了地上,一只手还扶着仍然虚脱不已的阿宝。
我默默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稀稀拉拉的几根电线杆至少让我知道这里还是通电的!村落里的人因为外来人的到来而驻足盯着我们一阵猛瞧,各个黑黄色的脸上全是被凌厉的山风吹皱的皱纹。
我格外注意了一下,发现大多是老人和孩子。
也许是因为恰逢冬天的缘故,原本应该凉爽的山风显得异常寒冷,刮起了山路上一地的枯黄落叶,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抬头看了看几乎就在头顶上的寺庙,心里却不禁想着,就在这寺庙的某扇窗户里,有没有一个女子正在倚窗而立,她那被山风吹动的黑发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面孔哪?正在胡思乱想着,一个看上去是村子里的长者已经向我们这里走了过来,已经全部变白的头发在山风中凌乱的飘动着。
请问老者的声音很沙哑,问我们:你们是哪里来的啊?哦,这样的!我抢在李洋面前发话:我们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来这里是想进行野外写生的!没有说实话是不想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警察这一词总会让这个曾经发生过命案的小村庄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骚动。
回头向李洋和阿宝使了个眼色,我又转头笑嘻嘻的问:老伯怎么称呼啊?哦!我叫唐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老伯听我们只是些学生,原来脸上的防备神色也消失了,和蔼的向我们自我介绍。
原来是唐大爷啊!我叫林逍,这是李洋和阿宝!我指了指身后的两位同伴,介绍道。
呵呵,看样子这个小姑娘不太舒服啊,要不就先到我屋里休息一下吧,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唐桑热情的提出了邀请,我回头看了看脸色依然苍白的阿宝,也就欣然同意了。
走进唐桑的家里我们才发现这里还不是一般的穷,竟然连一个电视机都没有,整个家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最值钱的大概也只是放在屋子显眼处的一个老式收音机了吧!因为房子是用泥巴堆砌而成的,整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盏积满灰尘的电灯泡用它那昏黄的灯光照耀着这个房间。
也许是看出我们的惊讶,唐桑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村太落后了,使得很多年轻人都跑到别的地方谋生去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人和孩子,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怎么会哪!我们才不是那些势利小人哪!突然不开口的阿宝轻轻的,但是语气坚定的道。
呵呵,小姑娘真是善良啊!唐桑笑着给她端去了一碗水,水碗已经破旧的缺了个口子,不过水倒是清澈的很,阿宝二话没说就接过来灌了下去。
对了,唐大爷,请问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们借宿一下吗?李洋看了看窄小的房间,担忧的问。
这个啊~~~!唐桑为难的摸了摸头,道:我们这里没有旅店的哪!你们住宿倒真的成了个问题了啊!我们一听,立刻担忧的互相看了一眼,在来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里会如此贫困和落后,竟然一个旅店或者招待所什么的都没有。
难不成让我们睡露天吧!根本不是问题!就在我们伤脑筋的时候,一个粗粗的嗓音喊了过来,眼前又出现了一个老者,只是相对于唐桑的和蔼可亲,这个老人却是又黑有瘦,鼻子还有点鹰钩,小小的眼睛里却射出了和他年纪不相符的锐利的目光。
去那里不就可以了?鹰钩鼻老头朝外努了努嘴,唐桑的脸色立刻拉沉了下来,有点神色慌张的道:唐京,你不要乱出主意!怎么,那个寺庙的确有很多厢房空着啊!正好可以让他们住!唐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又是不知道,这庙唐桑突然打住了自己的话,有点尴尬的看了我们一眼,好象是在忌讳着什么。
好了,你不要因为人家长得丑一点就觉得人家有问题好不好?唐京抱怨了一下,然后转身对我们说:年轻人,有兴趣住在山上的那座寺庙里吗?好啊好啊!我和李洋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表示同意,本来来这里就是想来调查这座寺庙的,原还在想要用什么借口去,现在可好,能够住在里面对我们的调查工作也有很大的帮助哪!可是唐桑还是担忧的道。
怕什么?唐京瞥了一眼还想让我们打消这个主意的唐桑,道:怕它吗?我我才没有哪!唐桑的老脸立刻憋的通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
于是,我们就在向唐桑告别以后随着唐京走上了上山的小路。
通往寺庙的山路非常难走,只有半米不到的宽度,刚刚可以让一个人通过。
山上的天气比山下还要寒冷,冷冷的空气直钻入我的每一个毛孔里,让我不停发抖。
脚小的山路是用一些大石头砌成的,寒冷的空气让石头表面结成了细细的露水,使得我们必须万分小心,才不至于滑倒。
唐京走在最前面,然后是阿宝、李洋和我。
山很高也很陡峭,到后来感觉几乎是贴着山壁在往上攀爬。
越往上风景倒是别有一番景致,云雾缭绕的层层叠叠中,一座楼阁就浮在白云中,好似昆仑里神仙居住的地方一样,空气中是林木的自然清香。
可惜天的颜色却是让人沉闷的灰色,压在了我们的头上。
没有旅游的兴奋,我现在倒有种怪怪的感觉,仿佛正走入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我们没有办法预料的世界一样。
粗粗的喘气声中是沉重的脚步声,而我从有种背后有人的感觉,我走他也走,我停他也停。
甩了甩头,我努力把这种怪怪的想法从我的脑子抽离出去。
前面的一堆草丛里却突然耸动,并且传出了沙沙的声音。
是谁?我有点神经质的叫,一只灰兔立刻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一跳一跳的隐没在绿色里。
啊,小兔子哪!女孩子看到毛茸茸的小动物总是开心的,此时的阿宝显然已经从晕车中恢复了过来,轻快的道。
是啊,我们这里虽然穷,但是环境还是不错的哪!唐京骄傲的道。
尴尬的笑了笑,我们继续上路,我回头望了望身后,总觉得一副眼睛正紧紧的盯着我。
再看看前面的李洋他们,倒是很自然的样子。
耸了耸肩,我想我大概是太敏感了吧。
天色渐渐黑下来,可是仿佛近在眼前的寺庙却还没有到达,好象我们只是一直在原地踏步的感觉。
我已经开始有点累的喘起粗气来,这就是常年不锻炼的下场啊!而那个老伯倒是一点也没有累的样子,一直以轻快的步伐帮我们带着路。
望着周围已经黑下来的景色,我开始有点不安。
因为刚才是初上山,又是白天,不管怎么样眼前的景色总是新鲜的,可这一路走下来几乎全是绿色的灌木或是高大的树木,眼睛已经产生了视觉疲劳,仿佛所有的树木都是一样的,自己只不过是在一个活动的幕景前在行走一样。
黑幽幽的树木深处让我不由的想起了心湖的那片树林,一样是树木参天,阴森森的透着一股邪气。
也许是眼花的关系,所有树木都升腾着缕缕白烟,袅绕中生成一张张奇怪的脸孔,让我不禁心生寒意。
偶尔的鸟鸣或者是动物穿行在灌木中的沙沙声使整个气氛安静又诡异。
我突然有种奇怪的念头,这沙沙声说不定不止是动物造成的声音哪!哟,到了啊!唐京高兴的向我们宣布,也正式结束了我们几乎是远足似的登山旅程。
抬头望去,寺庙真的宏伟,让人感到压抑和渺小,黑色的巨影把我们都笼罩在了黑暗里。
门的上方挂着一个匾额,大概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加上天也已经黑了,我们只是依稀看到了龙遗寺这几个大字,而胧字的月字旁早已经班驳脱落。
而这座寺庙的大门居然不是传统的红色,而是黑色!唐京上前使劲敲了敲门,沉重的声音立刻响彻整个山崖,回音更是余音不止,到后来却变成了人轻轻的叹息声。
等了一会,没有任何人来应门。
唐京尴尬的朝我们笑了笑,道:这里只有一个老头守着,所以难免动作慢一点。
这么大的寺庙只有一个人吗?我皱了皱眉,一个人住在这么偏远的山区里又是如此空旷的寺庙,他难道不寂寞吗?刚想到这里,门突然吱呀一声向两边打开,恍惚中我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配合着古寺月夜深山,我立刻想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但是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一个全身裹在黑色长衫里的人,因为月影的原因,我们还没有办法看清他的脸。
人影上前一步跨出了大门,清冷的月光立刻把他的脸照的一清二楚,同时,我也听到了我们三人一起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这个人还真不是唐京所说的丑一点而已,甚至可以说说他丑已经是在恭维他了。
那满是伤痕的脸,黑色疤痕里是红色的新肉芽外翻着,鼻子已经没有只留下了两个红色的肉孔,眼睛处的伤疤更是让他的眼睛显得异常恐怖,眼角还有着黄色的脓水,左眼已经完全被息肉遮掉了。
整张脸绝对可以参演任何一部恐怖片,连化装都省了。
再往下看,甚至连脖子上都是红色的,烧伤后的疤痕。
而他的头上,则带了一个帽子。
烧伤!?我立刻打了个激灵,这伤疤仔细看的确是烧伤后留下的疤痕。
再注意了一下他的手,受上戴着一副手套,难道连手也烧到了吗?他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皮肤还是完好的哪?不过象他这个样子,当时烧伤的面积一定很大,能够存活下来还真是个奇迹哪!因为伤疤的缘故,我倒一时半会没有看出他的年纪来。
老根头,你好啊!唐京完全没有象我们那样被吓到,反而很热乎的向这个人打起了招呼。
啊,还好啊!老根头的声音仿佛是破锣钵一样的,低沉的让人害怕。
这些是来写生的学生,我们村子你也知道,根本没有办法让外人祝所以喽,我带他们来这里希望能借宿在寺庙里。
唐京解释。
哦,这样啊!老根头用他的右眼扫视了我们一下,然后对我们说:那进来吧!你肯收留他们就好了!唐京高兴的大笑了一声,道:那我就不进去了,下山的路不好走啊!我想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以后下山回家。
我老伴还等着我哪!说完,他朝我们笑了笑转身就望回走,留下了还在震惊老根头样貌的我们。
进来啊!老根头倒也不挽留唐京,朝我们叫了一声以后就转身向门里走去。
互相鼓励的看了一眼,反正都已经上山了,总不见得再走回去,再说了,村里真的是没有入住的地方可以提供给我们。
于是,拎起行李的我们快步跟在了老根头的后面,寺庙里黑蒙蒙的一片,象一个黑洞吞噬着所有的光明。
刚踏进寺庙,老根头就在我们身后碰的一声关上了寺庙的大门。
我们,已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个迷幻而又神秘的世界。
庭院里的树木高大参天,看来应该有上百岁的年龄了吧!班驳的月影下晃动着无数个黑色的影子,有人尾随在后的感觉更是强烈。
我还是走在最后,留心的注意了一下,左手处是几间矮平房,前面应该就是大雄宝殿了吧!大殿前是一节节长长的台阶,当完全站在大殿下的时候我突然发觉,大殿的匾额居然不是通常寺庙的大雄宝殿,而是幽冥殿!这太奇怪了,这寺庙的布局为什么会这样?幽冥殿,又是供奉什么神的哪?可惜大殿的门是关着的,我们没有办法看到里面供奉的神像。
绕过大殿,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则是刚才在门口看见的,很宏伟的一幢楼阁。
这里的门上挂着的匾额是四个字:森罗女神!跨过高高的门槛,矗立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座约有两人高的神像。
当我看清她的脸时,我几乎当场僵在了那里,身体的空虚感被恐惧替换。
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有一张异常苍白的脸。
然后,左眼,不,应该说是一个红色的血洞下正流淌着鲜红色的血泪,在昏黄跳动的烛光下显得异常诡异。
她的手伸向前方,手指尖上也有红色的鲜血。
也许是因为烛光跳动的原因,神像的脸仿佛在缓慢中扭曲着,脸上的血泪也仿佛正在慢慢的流淌着,木制的右眼闪着冷冷的光。
手指尖上的鲜血也仿佛马上就要滴下来一样。
整个神像变得膨胀了好几倍,紧紧的盯着我,就在高高的远处……左眼不适……呼吸急促……胸口有被压迫的感觉……。
寒冷的颤抖中我听到了发自神像内部的一声轻轻叹息声……第十六章 洗贞——安正西天哪!这是什么?阿宝的惊叫声传来,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
这是森罗女神像啊!老根头从旁边拿了一盏纸灯笼道。
可是,为什么她的左眼?李洋好奇的问。
因为那是她在赎罪!老根头缓缓的道:我们这个村子原本是月影族的领地,这个森罗女神就是她们族所崇拜的女神。
月影族?那是什么?李洋好奇宝宝的性子又露了出来,我看着李洋,眼睛的余光却瞥到了阿宝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神色。
那是彝族人的一只分支,可惜在几十年前就被灭族了。
老根头提着灯笼把我们引向了大殿的后面,一个楼梯蜿蜒而上。
灭族?我提了提眉,怎么感觉象是武打片。
是啊!全族人不分大小,全都死了哪!直到后来很久这个地方才又开始有汉族人来定居。
老根头领先踏上了木制的台阶,立刻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知道怎么被灭族的吗?阿宝走在我前面,问。
好象是因为什么宝藏吧!老根头淡淡的道。
宝藏?我们三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这太有意思了,古老的少数民族,神秘的宝藏,血腥的灭族,这一切都象是小说里描写的一样。
谈话中,老根头已经把我们带上了四楼,指着一排房间门道:到了,你们就住在这里吧!哦,谢谢您了。
我们客气的向他微微欠身,人果然不能以貌取人,虽然长相恐怖,但是待人倒是很好哪!房间你们自己分配好了,这里一共有五间房子,靠楼梯的这一间是厕所。
老根头说完就把纸灯笼向我递了过来,道:这里没有电的,每间房间里都有蜡烛油灯什么的。
这个就先给你吧!哦,好!我马上接过了纸灯笼,虽然心理总想着不应该对他有什么偏见,可是当黄色的蜡烛光一跳一跳的照耀在他满是伤疤的脸上时,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老根头转身就下了楼梯,在几乎没有灯光的黑暗里,他的速度却十分快速,好象有夜视的功能一样。
转身看了看阿宝和李洋,我问:怎么住啊?这样吧,你住第一间我第三间,让阿宝住中间好了。
李洋道。
好啊!我拎起行李就往房间走去,说:那么大家就快休息吧,坐了一整天的车也累了。
好啊,这个地方虽然穷,但是还是蛮有情调的哪!阿宝一蹦一跳的走到房间门口,推门而入。
于是大家互道晚安以后就各自进了房间。
我推开有点成旧的房门,一个约为十几平方米大小的房间就呈现在我面前,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衣橱。
桌子被摆放在了窗户下面,床就靠在桌子旁。
也许是因为我的房间是最旁边的一间缘故吧,床旁还有一扇窗户,只不过是禁闭的。
房间内没有电灯,只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的银色月光洒满了整个空间。
放下行李,我把放在桌子上的蜡烛点燃,立刻,昏黄的烛光跳动起来。
从包里拿出那本抽象画册,我依在床上翻了几下,蓝色的基调在黄色的烛光下显着奇怪的惨绿色。
因为以前只在乎画册上的那个网址了,倒一直没有怎么注意画册本身。
今天再一翻,我忽然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一般来说,书页都是两面都会有印上东西的,可是这本画册却是只有一面印有东西,而反面却是一片空白。
这样不是浪费纸张了吗?真是奇怪啊!扔下画册,我看了看床旁的另外一扇窗户,起身把它推开。
冷冷的月光下,我看到了一副奇异的画面,寸草不生的悬崖峭壁上竟然悬空着一个个黑色的棺材!是的,绝对是棺材!我立刻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人在悬崖上凿了很多孔,然后把木桩打入,这些棺材就被架在了这些凸出的木桩上。
这,难道就是白云所说的悬棺吗?彝族人特有的殉葬方法?如果这么说的话,月影族是彝族的分支,那么这应该是月影族人的棺材喽!可是,我朝下望了望,这悬崖实在是很高,而且异常陡峭,又没有山路可以爬上来,月影族又是怎么把棺材吊上来的哪?这真是神奇啊!感叹了一下中国古人的聪明才智,我从包里拿出了洗梳的东西开门准备去厕所。
一旦关上门,走廊里就立刻跌入黑暗的深渊。
木制的地板已经有一些年头了,所以踩上去嘎吱嘎吱的一阵响。
周围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快步走到厕所以后我才发觉自己竟然连根蜡烛都没有带。
不过幸好从窗外射进的月光还算明亮。
环视了一下厕所,大概只有五平方米这么大,很小,一个水斗和一个已经发黄了的莲蓬头。
扭开莲蓬头,还好,还有热水可以用。
哗哗的流水声响彻整个狭小的空间,我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洗着澡,当水流滑过肌肤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走廊上有脚步声。
是谁?我朝外面喊了一下,没有人应我。
难道是我听错了吗?我关上莲蓬头仔细再倾听了一下,外面一片寂静。
匆忙的洗完澡,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转身,桌上的一个白色物体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
上前一步,一个白色的鬼面具正悄然无声的躺在那里。
怎么回事?是谁放的?我一把拿起了面具,触手冰凉,诡异的笑容正呈现在我面前。
四下张望了一下,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而且我刚才出去之前明明是锁上门的啊!想了想,我立刻拿着面具和蜡烛冲出房门。
李洋,阿宝,你们在吗?我来到阿宝门前喊。
什么事啊?阿宝打开了门,好奇的问。
你先过来一下!我拉住阿宝刚走到李洋门口,李洋就已经开门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李洋看着我手里的面具,问。
你说哪!我把面具递了过去,很显然,这和我上次看到的那个男人带的面具一模一样。
你在哪里找到的。
阿宝从李洋手中抢过了面具,左看右看。
在我书桌上,可刚才我去洗澡前还没有哪!我道。
是谁放的?李洋问。
我怎么知道!我道。
哇,这个面具好有意思啊!阿宝把面具往脸上比了比,兴奋的道:还以为看不见哪,原来是有眼孔的哪!哦?我和李洋互看了一眼,这个面具初看上去是根本没有眼孔的。
你们看!眼孔的部分其实是有很多很多细小的针孔组成的,所以初看上去根本看不出来!阿宝指了指眼部道。
果然,眼睛部位的确有很多小孔,这样就会给人没有眼孔的错觉,可是当你把面具放到脸上的时候,又因为复眼的原理使佩带者还是可以看见东西的。
真是奇特啊!李洋感慨了一下,刚想拿过来仔细瞧瞧,突然从楼梯处传来了一阵向上的脚步声。
屏住呼吸,我把阿宝挡在了身后,随着脚步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一个一模一样的白色面具突然从黑暗里缓缓升了上来。
哇!阿宝立刻惊恐的大叫。
谁!李洋马上把手放到了腰后,那里有一把手枪。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吧!老根头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面具后传了出来。
老根头?三人立刻松了口气,可是转眼又立刻紧张起来,他怎么也会有这个面具?老根头伸手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他满是伤疤的脸,我现在才发现,他的脸实在比面具要来得亲切很多。
你怎么戴这个啊?李洋问。
哦,我怕我的脸太丑会吓到你们,所以想戴个东西遮一下啊!老根头道。
呵呵!你的脸虽然可怕,但绝对没有面具让人心生寒意。
你怎么会有这个面具啊?阿宝问。
哦,这个面具是这个寺庙里的东西啊!老根头解释。
寺庙里的东西,为什么寺庙里会有这个?我问。
这个面具是月影族的人在死者下葬的时候为死者戴上的面具啊!老根头回答。
啊!?我们呆住了,这不就是死者面具吗?哦,对了,我来是要告诉你们明天早上七点会有早饭。
你们可以下来吃。
老根头说完,又把面具戴好转身下了楼。
良久,我们愣愣的看着手上的面具,死者面具,真是不吉利啊!气氛有点沉闷,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看,这个面具好象不是老根头放的哪!阿宝打破了沉默。
也肯定不是我们三个放的。
李洋补充。
那是谁?我问他们,又象在自问。
不知道。
阿宝和李洋难得很有默契的摇了摇头。
看来这里不仅有我们三个和老根头哦!我环视了一下走廊,总觉得在某一个角落里正躲藏着什么人。
你不要吓我好不好?阿宝抱怨。
谁叫你跟来的啊!李洋又开始找阿宝的茬。
好了,好了。
我立刻在他们两个准备开吵之前开口:现在很晚了,大家还是早点睡吧,如果要洗澡什么的话最好小心一点,还有,别忘了锁门!知道了。
李洋和阿宝点了点头,各自又回房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把门从里面反锁祝把面具扔到桌子上,我一头躺回了床上。
从靠床的窗外望出去,黑色的棺材仿佛是一个个悬浮着的生物一样在月光下扭曲着。
再望向那个死者面具,我的眼前闪过了老根头那满脸的烧伤伤疤。
又是烧伤,难道他和安家三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有关吗?可是资料上不是明明说那场大火里的人都死了吗?难道还有幸存者?就算他是,那么他又会是谁?难道……是那个失踪的徐力?可是这又不对了,如果他就是徐力,那么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又是谁?从身影上来看,老根头和戴面具的男人肯定不是同一个人!而且李洋一直认定他就是那个画展上的神秘男子,那个男子虽然年纪不轻,但是也绝对不会是徐力的年龄!戴面具的男人,徐力,老根头,这三个男人肯定是有联系的!还有洗贞,这个女人,又究竟是谁哪?洗贞,洗贞……。
这个名字好奇怪。
慢着!我突然从床上挺了起来,安正西——西正——洗贞?洗贞就是安正西?如果这样的话她会在收到画以后突然离开也就可以理解了。
可是,照理来说她要比我们要早买火车票赶回省,为什么村里的人没有提起过已经有外人来这里哪?面具!我把面具从新握在了手心里,会不会是洗贞放的哪?那么,洗贞也住在这里了吗?老根头为什么不说哪?想着想着,一天的晕车和疲劳让我渐渐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神智也开始有点模糊起来,握在手上的面具也被掉落到了床下。
迷糊中,我好象看见窗外的一个黑色悬棺上,正漂浮着一个白色衣裙的女子,她的黑发好长,在山风的吹拂下遮住了脸……第二天,当清早的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充满了山林的清香,阳光明亮而又温暖。
看了看手表,是六点半。
起身洗梳完毕下到了两楼,发现阿宝已经站在了那里。
阿宝,早啊!我扭动了一下脖子,打着招呼。
早啊林逍!刚才老根头说再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阿宝指了指两楼的一间房间,道。
哦,好啊!说话间,我和阿宝已经走了进去,这是一间类似于僧人用饭的斋堂,虽然简单,倒也干净。
老根头正从厨房端出了一锅稀饭。
谢谢了!阿宝愉快的接过一碗稀饭就吃开了。
对了老伯。
我笑了笑,问: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来借宿吗?是啊!老根头头也没抬,道。
哦,是吗?我留心看了看老根头,满是伤疤的脸上毫无表情,我实在很难判断他是在说实话还是在撒谎。
还有一个怎么不下来?老根头看只有我和阿宝两个,问。
哦,他啊!不到八点是起不来的。
我很了解李洋,一定还在赖床哪!拿了两个馒头,我道:我等会会帮他送过去的。
哦,好!老根头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饭。
看了看阿宝,这小妮子正吃的不亦乐乎,于是,这顿早饭便在阿宝呼噜呼噜的喝粥声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