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儿以为自己真得永远都不会再醒来!她曾经无数的问过自己,如果自己再也不能醒来,那么睡去前的那一秒,她会想着谁。
她原本以为自己理所当然的会想起澄的,但那一秒真得到来时,她发现不是这样的。
在黑暗中,祖儿的眼前无数次出现了,梵的泪眼、泪萦的笑容,那么真,又那么的贴近了自己,仿佛伸出手就碰触到了那种让她铭心刻骨的温暖。
而澄那双笑着的蓝色眼睛,只是在面前一晃而过。
不,她当然没有丢掉了他,他仍然在紧紧地把她的心环在自己心里。
或者,因为她已经融入了他的心,所以,她反而不会想起他了。
若未来世,有善男子善女人,见地藏菩萨形像及闻此经,乃至读诵、香花、饮食、衣服、珍宝、布施、供养、赞叹、瞻礼得二十八种利益:一者天龙护念,二者善果日增,三者集圣上因,四者菩提不退,五者衣食丰足,六者疾病不临,七者离水火灾,八者无盗贼厄,九者人见钦敬,十者神鬼助持,十一者女转男身,十二者为王臣女,十三者端正好相,十四者多生天上,十五者或为帝王,十六者宿智通达,十七者有求皆得,十八者眷属欢乐,十九者诸横消灭,二十者业道永失,二十一者去处尽通,二十二者夜梦安祥,二十三者先亡离苦,二十四者宿福受生,二十五者诸圣赞扬,二十六者聪明利根,二十七者饶慈愍心,二十八者毕竟成。
耳边,那柔柔的颂经声,像极了梵,也是那么漫不经心的亲切着,根本不像是修佛之人所颂的经文。
傻孩子!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祖儿的长发,祖儿喜欢被人这样的抚摸着,有些时候她就是个猫一般地孩子。
智…智师父!祖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僧人,穿着旧的褪了色的棉布袈裟,那是智师父年轻时样子,但仍然让祖儿觉得全身都温暖了起来。
孩子,你为什么要来呢?智师父微笑着问他,口气中微微的带着点责备的意思。
悸说,您曾经补起过引魂灯!智师父,求您了,没有泪萦,梵不能活!祖儿翻身坐起来,的把抓住了智师父的衣袖。
谁是梵呢?智师父突然问。
智师父,梵是您的小徒弟呀!您怎么会不记得了呢?祖儿惊慌的问他。
智师父摇摇头,笑道:记得也罢,不记得也罢,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似乎是要走。
智师父!祖儿更牢的抓住了他。
悸说,您现在是菩萨了,我不能再叫您智师父了。
可我不信,我说智师父把天下都忘了,也会记得梵的,您说梵是您的徒弟、更是您的儿子。
您说不让梵入佛门,是怕他寂寞。
您留了一双南阳玉镯给泪萦,说是为了让他们成双成对、永不分离的。
智师父,别装成石雕的菩萨那个样子,不是,您不是的!祖儿!佛说,世上万物皆有因果。
祖儿,你猜是什么样的因,种下了你们今日的果呢?智师父仍然是微笑着,温柔的说。
智师父,您别跟我打禅机,我听不懂。
我也没有时间,我不知道我下来已经多久了。
忘川的十七道弯儿,我都跟着走过了。
智师父,我能到您这里是九死一生。
可,我来了。
佛不是也说不灭善缘么?我也行过善,也积过功德。
智师父,我现在把功德全都捐出来,我求您救泪萦的命!祖儿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如此委屈过,也从来都没有如此恐惧和无助过。
智师父还是轻轻地拂开了祖儿的手,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微笑着说:孩子,我以为你是天生的阴阳眼,最能看破的,便是生死的事情。
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泪萦死呢?如果泪萦死了,梵根本就活不下去!祖儿嚷道。
智师父又微笑着摇头了,慢慢地说:如果他活不下去,他也可以死的。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死的。
既然都可以死,那么死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祖儿怔怔地看着智师父,半晌才问道:你是谁?!你根本不是智师父,智师父虽然是和尚,但他是有人情味的和尚。
我知道了,你不是智师父,你是地藏菩萨,菩萨没有心肝,菩萨是石雕木刻的、是泥捏成的、印在画上的,但菩萨是没有心的。
祖儿笑了起来,此时她一双眼睛都红的妖异。
智师父双手合什,低下头,默颂着经文。
祖儿缓缓地从床上下地来,走到了他的跟前,轻声问道:菩萨,你是佛你应该知道前因后果吧?你说泪萦为什么就该死呢?这时,智师父突然目光炯炯的望着祖儿,看着那双异的红眼睛,赞叹般地点头,说:祖儿,我正在等你问这一段因果。
你跟澄一点都不像!井玉端详了路遥好久,终于下了这么个结论。
废话,我们又不是双胞胎,哪来得那么像呀?路遥瞪了他一眼,这个神仙,原来是个傻瓜吗?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居然就说出了个他和澄不像,那还需要他讲的吗?我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分身转世,路遥,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难道说,这就是神子的渴望吗?井玉似乎是在问路遥,又似乎是在问他自己。
路遥没全明白井玉讲的话,不过,却来兴致,说:喂,神仙,说说看,我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是怎么回事?哦,还有这个店里的奇怪老板娘和那个叫刘西的男人,大家都是怎么一回事呀?井玉翻了白眼,喃喃道:我最讨厌说话了!什么意思?!这个故事可很长!井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