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日香井邸

2025-03-30 06:29:52

第一节黑色直筒牛仔裤上,套着同样黑色的斜袖T恤。

过肩的长发,薄薄的胡须,使得下颚的线条更显得细小。

这次又怎么一回事?对于很久不见的兄长的风姿,明日香井叶实在是受不了地说。

这副糟蹋相……你又不是嬉皮。

嬉皮?拜访你不要用这种死语好吗?人家会以为你很老。

他那兄长将落到额前的头发拨上去。

我才不是那种随便追逐流行的人呢!是吗?去年看到你的时候,全身上下不都是名牌吗?那是,那是我在做一项研究。

研究?是!研究流行服饰中的社会深层心理。

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做那种花大钱买衣服的笨事?反正是花老爸的钱。

投资,是投资。

现代哲学家就是在饿肚皮的情况下产生的呢。

明日香井响,二十六岁。

与明日香井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胞胎兄弟。

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

因曾在警察学校锻炼过,所以叶多少还有点肌肉。

不过基本上两人体格都很瘦小,因为是同卵双生的关系,连脸蛋都一样。

不过在性格与个性上则是大大的不同。

一般而言,同卵双生是说:由一个受精卵分裂成两个。

所以,当然由双亲所继承到的遗传也是完全一样的,不单是体形、脸蛋这种外在的东西,连才能、气质等,照理说也应该是资质相同才对。

再多举一点例子,由于出生的时间非常接近,如果用占星术来算命的话,那算出来的结果几乎是相同的命。

不过,这对兄弟很成功地打破这种常理。

如果来分析他们两人的传记的话,足足可写一篇教育学的论文。

暂且不说他两人的历史,我们只要比比看目前的他们,就可以知道两人是多么地不同。

才晚三十分出生的弟弟,叶可以为了爱一位女性而改变了志愿,千辛万苦地当上警视厅的刑警。

他看起来就是一位老实、脚踏实地又努力的人,很年轻就结了婚,自认是位爱老婆的丈夫,现在很想早点有小孩。

哥哥响的话,不想当和父亲一样的实业家,这点与弟弟一样。

叶顺利进入中等的私立大学理学部,而他则是在重考两年后才上了京都某有名国立大学的文学部,专攻哲学。

其间休学了一年,留级了两次,现在是读第六年。

今年也听不到他谈毕业、就职的话题。

要当哲学家,是响从高中时就表明的志愿,只不过是真是假谁也弄下清,因为他说的时候,似乎就像在搞笑一样。

事实,他也是如他所说般入了哲学系,但是,根本没看到他埋头在学问里。

弟弟眼中看到的他,都是在玩。

再怎样,也不要弄成这模样啊!仔细地看着靠在沙发上响的模样,叶道:这年头留长发……又不是重金属少年。

对不起喔!响对他吐了吐舌头,事实上现在,国外流行一个叫‘ULYX’的重金属乐团。

……从以前响的个性就是:看到一个略感兴趣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就马上热起来。

而且,他还比常人热得更彻底。

这次竟然在迷什么重金属,真让叶啼笑皆非,懒得再说他。

不说这个了。

根本没把弟弟的反应放在心上,响道,这么凑巧的事也会遇到啊!八月十九日,星期五晚上。

地点在M市明日香井叶的自宅——结婚时深雪的双亲咚地买下的楼层中的客厅内。

昨夜响有来通电话连络。

他是从札幌老家打来的,说他明天会从家里出发,途中想在东京休息,叫叶让他住。

当时,叶将十六日的事件简单地告诉他。

然后再问他,认不认识一位他在现场大楼遇见的一位叫岬映美的小姐。

而他确实是认识。

突然间被人弄错,你一定愣住了吧!不过我看她也一样吓一跳吧!顽皮地笑一下的响道。

说来也真巧,你侦办案件的嫌疑犯竟是她的男朋友。

又加上发生这事件的三天后,我也绕到你这里来。

为什么这时间你会回去札幌呢?你是学生,不必去跟人家挤这节日回去啊!马上,响苦着一张脸道:是都奶奶亲自叫我回去的。

是都奶奶?她说我要在京都游荡多久,到底准备怎么样?你知道的,从以前我就只怕她。

的确!叶忍住笑。

他们两人的奶奶,明日香井都,现年八十九岁,不过至今精神体力都依旧旺盛,是明日香井邸最大的掌权人。

那你找了什么藉口出来的?求求你,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我是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的。

喔——好啊!叶又转回原来的话题:她——叫岬映美的女孩,她说以前和你交往过,真的吗?嗯,是有这么一段……自己有弟弟这点事,没说吗?说过,只是没说是双胞胎,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大学的交际圈里认识的吗?嗯!没错。

什么时候分开的?一年半前。

理由呢?喂!老弟,对自己的亲兄弟也像查问犯人一样吗?她现在在这里上班。

这你知道吗?不知道。

背还是靠在沙发的响,表情变得有点复杂。

我也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她会突然间从京都消失,什么也没说就……喔——不过,真的是好多个偶然重叠在一起。

偶然吗?嗯!自语地,响叼了根烟。

与叶不同,他是一天抽六十根烟的大烟枪。

所谓的‘事件’都是这样子的。

从以前我就在想这个问题。

这世界,根本没有绝对的‘必然性’。

人类存在的本身本来就是一个偶然,所有的必然都是一连串的偶然形成的。

在检讨荣格的‘因果共时性’(Synchronicity)以前,也可以说‘偶然’才是全部的事件的基本要素……对于这种说法,叶也赞成。

尤其在当上刑警,经手了那么多的案件后,使他更加感同身受。

事件发生,开始调查、捉住犯人,然后刑警们交谈的话中一定会有——如果当时没有出现这个,也不会发生这件案子……小小的偶然,数个偶然,凑巧的偶然……如果没有这些,什么事件,什么悲喜剧也不可能发生。

……我看,这下呢!将没一会儿就抽完的烟蒂丢进烟灰缸,响道,既然这种偶然掉到我身上,我想不加入这出杀人剧都不行……加入?叶再度地注视他那随性的哥哥的脸,什么意思呢?我想加入事件的搜查。

这怎么可以……我又不是叫你带我去加入警视厅的调查,我是要在这个头脑里想。

可是,这……别看我这样子,我对你那行也是很清楚的,以前我可是研究很多的。

研究——你想过当刑警吗?怎么可能……我研究的题目是:在正式推理小说上,侦探理论实际利用的可能性——另一点呢……响一副正经的样子,又衔了根烟,岬映美——我也有点担心她……为了以前的女人赴汤蹈火一次?也是可以这么讲。

喔——真令人意外。

叶的妻子深雪从厨房走来,响大哥,我还以为你讨厌女人呢?深雪对他们的对话可是一句不漏地听到的样子。

将摆着红茶和蛋糕的托盘放在桌上,她自己也坐在一张沙发上。

不过,想想也是。

你和叶是双胞胎,没理由讨厌女人的。

说话表情很丰富的深雪,围着一条水蓝围裙,扎条辫子,眼珠又黑又大,实在是个美人。

不过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二十四岁的人妻,倒像是个少女。

拜托,请你意识到一些我的男性魅力好吗?响也回她一句玩笑话。

深雪噗地笑道。

要是这样的话,他可不留你过夜,对不对,叶?好渴。

响手伸向茶碗,也不放糖和牛奶地含了一口,嗯,不错。

什么不错?叶问。

响对着深雪道:这是佛德南姆斯的琪曼茶。

是啊!深雪脸上吓一跳。

那是什么?对着不解的丈夫:那是红茶的品牌。

嗯——响大哥对红茶很有研究嘛!大哥,你不是咖啡党吗?叶问。

今年的二月稍微在热中红茶。

我收集了所有的品牌,然后全比较了味道。

还有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地,长发的重金属青年,品尝着红茶。

对了,叶,你觉得怎样?响突然两眼严肃地望向叶。

我——对红茶的味道吗?我没有……不是不是!我是说杀人案的事。

喔?喔——我想听你的看法。

你觉得岬映美的男友——他叫贵传名光彦吧——真的是凶手吗?嗯——叶实在是不想马上回答。

事件发生至今三天。

以重要嫌疑犯被要求随时报到的光彦,昨天法庭已正式发出了逮捕状。

不论在动机上或证据上,很明白地他就是杀死贵传名刚三的凶手。

只是,被人一问,他又会感觉到没有绝对的自信。

这样吧!首先呢!也不等他回答,响边熄掉烟蒂边说:你先把这事件详细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

第二节……事情就是这样。

光是从国安局刑警的证言来看,凶手除了光彦外,看不出还有别人。

又加上,从他车上找到的菜刀、锯子,还有一只手这些证物,就证实了他的罪。

听完了整个过程的响,表情严肃地叼上烟:那,现在光彦人呢?已经被逮捕拘留了。

自白了吗?叶轻轻地摇头:他一直否认。

四十八小时以内要送检不是吗?嗯!没自白书也没关系吗?证据都已经非常充分了……这案件的调查小组的人都认为:他迟早会吐出来的。

‘吐’吗?响往上轻轻地吐口烟,你也满口职业话了。

连说话的口气也都愈来愈像,明日香井刑警大人。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从旁插嘴问的深雪,脸上浮出了近乎高兴的神情。

每天在他身旁,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我还在想他都是刑警了,怎么一点也没那种样子出来……叶,太好了,对不对。

——喔。

嗯!做刑警太太的我,也有殉职的觉悟……嗯!嗯!叶心想,我可是不要殉职,但表面却只能点头带过,在深雪一头热时,不要反驳才是上上策。

的确是!响自言地道。

不过马上他意识到他说这话时,凑巧去附和到深雪的那句殉职的觉悟,所以又赶快,不,我是在说事件的事。

加一句解释。

这么看起来,犯人除了贵传名光彦外,的确也没有第二人。

是嘛!光彦怎么解释?和我之前跟你说的一样。

说是被那通电话叫去横滨的‘波利乐’,但是店没开门,在店前等了一阵不过刚三没来。

之后途中绕去二十四小时咖啡店,再回家。

他说那夜根本没看到刚三……‘波利乐’真的是没开吗?是的。

不过有找到两个人,在两点过后,曾目击他站在店前。

二十四小时咖啡店,问过了吗?当然。

可是,没有店员可以肯定地证明光彦独自去过,他们只说好像有这么一个客人。

那他怎么说明他车上的证据?他一口咬定那不是他的。

可是,是从他上着锁的车中拿出来的,这点,他又做何解释?他说,一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他。

响抚着他那杂乱的胡子:不过,车上的锁,要有心的话,想开的方法多得是。

应该不好开吧!有道具的话很简单。

只要有弯成L字型的细铁线,插进车窗和车门之间的空隙……是需要一点技巧,不过要多加练习的话,几秒钟就打得开。

这么快?是啊!汽车杂志的邮购广告上,连这种专用道具都有在卖。

而且他们都有附上说明书,写着请勿用在非法用途上。

这个,你也有下过相当的功夫研究吗?深雪插个话问。

响苦笑道:我只对自己的车做过实验而已。

然后问:——刑警大人,话又说来,警方是怎么推测光彦的犯罪过程?这个——大体上是这样的。

然后,叶简单地说明,今天的搜查会议中,所议论出确定光彦是凶手的犯罪过程。

首先,可以举出两项动机。

一是光彦本身也曾说过,他确信刚三是杀母亲光子的凶手,还有他对他怀有强大的憎恨感。

另一项是,因为刚三的死而可到手的照命会教主地位。

虽然他本人曾说对教团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附随在教主座上的巨大权力及财产,在现实点上,还是有相当的吸引力。

在光彦对继父有必杀之心时,事件之夜,刚好刚三打电话叫他出来——如果如此推测的话,那杀刚三就不是有计划的行动,而要改成突发性的犯罪了。

十六日的凌晨零时四十五分,应约下的光彦开车前往会面的地点。

只是地点并非在波利乐,而是在别的地方会面,杀了他。

或许是在口角争执时太过激动才下手也不一定,又或者在赴约途中临时起意杀人也不无可能。

然后光彦将刚三尸体放在汽车后座,用塑胶垫盖在上面藏起后,再前往波利乐。

那是为了去店里露个脸,之后好替自己在那段时间里做证明。

不料,那家店却因盂兰盆节而休息没开。

从时间点上来看,切断尸体应该是在回程路上,就在他本人所谓的在二十四小时咖啡厅的这段时间里。

场所照理应该是在室外无人之处。

之后,凌晨四点半回到住处大楼的光彦,为了将尸体藏在水塔内,而搬上屋顶——与以上所说的突发性犯罪说法不同的是,也有人主张这属于计划性犯罪。

计划性犯罪说的说法是:光彦在之前就与刚三约好在事件的当天深夜会面。

如此一来,事件当晚的电话,就不是刚三突然来约的电话了。

而是再一次确认会面地点的电话,又或刚三打来说已顺利溜出闭关地的通知,类似这样的连络。

而当时又因女友映美刚好在身旁,他就装成是突然来约的样子。

又或是,他早知映美会上自己屋里,故意设计刚三打来的假的突约电话。

之后光彦的行动过程,几乎和突发性犯罪说一样。

如果是计划性的,那么车上带的凶器及垫子等,这些需要的道具,就是事前准备好的。

如果是突然性犯罪的话,要解释这些东西出现在车上,就比较困难了。

……假设出来的情况大约是如此。

一旦取不到他的自白,细节上的过程,只能靠想像来说明……叶的话一停,响的右手指埋进长发内。

真是的!叹息地道。

这么听起来,逮捕一个人的搜查过程和内容,竟是这么粗劣草率。

——你这么认为吗?那要怎么认为?响夸张地大耸肩,听了这番话,我对日本的警察的信赖感,就更加的动摇了。

不错,在国安刑警证词的观点上,或许光彦等于唯一的凶手,可是在其他观点上,几乎是东拼西凑,一点都站不住脚,这个——嗯,也是……叶也只能点头同意。

因为在他对响说着说着时,自己也愈来愈觉得有点不安。

也就是说,他对调查小组在这事件的再检讨上暧昧不清的假设,开始觉得不对劲。

光彦真的是犯人吗?这个可是有很大的疑点。

响严肃地道,先说具体的问题点吧!首先是突发犯罪这种讲法,你不是也说过,菜刀、锯子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这事吗?半夜哪里有店卖这些东西,如果说刚好车上有,这也未必太偶然了吧,所以,这项说法是太过牵强。

再来谈另一项计划性犯罪说,为什么光彦需要在下手之后,将女友叫进屋呢?这可是个大问题喔!如果说是为了替自己找证人,可是实际上岬映美,充其量也只不过能证明他当晚有外出的事实而已。

况且这种证言,对光彦来说应该是不值得庆幸的。

还有,你提到的‘假的突约电话’这种假设,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

这样做,对光彦一点好处也没有。

最后一点,为什么光彦需要脱光刚三,再切下头和手呢?从哪项说法来看,都无法解释——对了,后来在哪里找到被害者的衣服?还没找到。

喔哦。

不过,消灭衣服的手法有很多。

响叹了声气,一般说来,又剥光衣服又切头的,是为了要隐瞒被害人身份,只要身分不被发现,调查工作也就难以顺利进行。

可是,为什么光彦还要特意将尸体运回自己所住的大楼呢?不是哪里都可以丢吗?又为什么他必须一定要抬到屋顶的水塔那种地方呢?不止这样,辛苦地切下来的头,为何他要丢在同栋大楼的走廊呢?而应当马上处理掉的手和凶器,又为什么还放在车上不管呢?……就算一个人在杀人后,往往会有不可理解的行动,可是,再怎么说这未免不可理解得太过头了吧!这么做根本就是自己在掐自己的脖子而已。

你觉得呢?叶。

——也对。

叶还是只有点头。

这问题,在搜查小组内部当然有被拿出来检讨过。

只是刑警们的看法是,反正光彦一自白就都会水落石出。

关于切下头和手,也有人推测是为了替母亲复仇的关系才……嗯,因为光子被火车辗得四分五裂,所以也要他走上同样的命运?是的,还有一件——我忘了说,在总部大楼的阁楼内发现一封奇怪的信。

信?写给刚三的。

信里只写一句‘下一个轮到你!’这信被丢在书房的纸层笼里。

寄信人呢?寄信人不明,字迹也是刻意假造。

邮戳上是六月三十日号,在S市内投函的。

喔哦,那这也是光彦做的吗?他本人不承认。

不过很多人对这封要胁信的解释是这么说:先前光子被你杀死,下一个轮到你被杀——像你杀死光子一样,这次也要杀你分尸。

嗯。

这么一来,不但解释得了那封信的意思,又可说明为何要切断头和手的谜……响不停地抚着下颚。

不过,我是站在反对光彦是凶手的立场说法的。

而且,我有个感觉是,真正的凶手是另有其人,是那家伙故意设下陷阱,让光彦当代罪羔羊的——不好意思,深雪,可不可以帮我加茶?好。

深雪站了起来,还以为她是要端起托盘、摆上空杯去厨房……我认为响大哥是对的。

她用格外强烈的口吻,投下自己的意见。

叶,真犯人一定是另有其人。

光彦先生是被设下圈套的。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

可是,小雪。

叶道,方才大哥所举出的问题点虽然都很有理,只是实际状况而言,也只有光彦才……这个当然要想办法解释。

深雪带点提醒地道。

你想想,如果这下抓到真凶的话,叶,你就一举成名,成了名侦探了。

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年轻有为刑警。

不是很棒吗?我随时都有觉悟殉职的心理准备的。

小姐……也弄不清她说这些话的真意到什么程度,此时的叶心境非常地黯淡。

第三节接下来——新端出来的红茶品牌是布鲁克旁得的下耶王子,响又猜对后,再转回事件的话题。

我想再多听一点关于被害者贵传名刚三的事。

贵传名光彦不是凶手的可能性——他似乎开始认真地在想这个问题。

以身为逮捕光彦的调查小组的成员而言,叶的心境非常复杂。

御玉神照命会,你知道吗?叶问。

响点头:知道名字而已。

听说是最近不到十年就快速发展的教团。

不过在关西,知名度似乎还不高的样子。

那是因为S市是他们的主据点的关系。

他们不是说‘圣地’吗?好像说S市是地球中心‘大御玉神’神力从地下上来的‘肚脐’。

所以才有照命会教主一步也不能踏出这块地的规定……还想问什么?你不是知道很多吗?就这些而已。

响又一副没事的样子,啜口茶。

离开札幌前,只是看了下手边的资料,详细并不清楚。

那么,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叶说完,从沙发站起。

等等喔!走进做书房用的里头房间后,拿出数册薄薄的小册子。

——《照命会的力量》响眯着眼看其中一本小册的封面。

A5版大的封面上,明亮的青山前站着一对笑得非常开朗的年轻男女。

这就是教团的宣传小册吗?——你,入会了吗?怎么可能。

叶苦笑道,到总部大楼查案时,硬叫我带回来的。

为什么不入会看看呢?任何事,不试又怎么会知道。

听响的口气,似乎不像在开玩笑。

他又说:搞不好可以来个灵能刑警大活跃,用照命会灵力逮捕犯人。

——还是在开玩笑。

总之,你看过后,就能大约了解这个教团。

嗯!响一副正经八百的脸,翻看着册子。

‘在我们这充满不安与混乱的社会。

照命会以希望之光来引导今日的人类,就是这颗母亲星球的能量。

……唉!这一类的宣传册,每个都差不多。

大部份的内容,都是写满了会员的亲身经历。

真实度如何不清楚,不过,每篇都附有名字与照片,体验者本人应该都是真的相信奇迹出现过吧!‘照命会奇迹篇’——想必是这个吧!‘免挨心脏手术的长女’、‘母亲被救的灵魂’、‘我如此地从癌站起’、‘消灭恶性肿癌的御玉之光’……嗯,还是多跟健康问题有关。

医好不治之症的例子,似乎是压倒性地多。

这好像是最大卖点的样子。

叶道。

事情开头就是说,教祖贵传名光子受到神启,所做的第一项奇迹就是救了儿子光彦的命。

贵传名光子……这照片上的女人吧!响指册内第一页说。

这一本,是光子死前出版的一期。

嗯,满漂亮的。

是呀!她的生平你清楚吗?连她老公贵传名刚三,也一起说给我听好不好?刑警大人。

好……叶打开和宣传小册一起从书房拿出来的黑色表皮的书夹,里面装的是与这事件相关的资料笔记。

叶从求学时,笔记一向就整理得很工整,连当上刑警后也没变。

在所担当的各案件,个个都有与报告书隔开的工整笔记夹——不这么做的话,他自己是无法忍受的。

贵传名光子于一九四四年生于兵库县明石市。

因战争失去父亲,没了家园后,便与母亲二人上京。

而母亲也于一九四八年在光子四岁的时候过世。

母亲死后,光子被住在S市的姨母桥本寿子接去。

只是在战后的混乱期,姨母夫妇生活也很困苦,要让光子受高等教育是很困难的。

中学一毕业,光子就出外就职。

据说是在家小馆子当女服务生。

最后在二十岁那年,怀了父不明的孩子。

那小孩,也就是贵传名光彦。

姨母夫妻也曾追问过小孩的父亲是谁,结果她始终都没说。

这件事到后来,就被传成圣母的处女怀胎的故事,在信徒间流传。

光彦出生在一九六五年。

这时光子的言行举止开始混杂些神灵的东西。

之后,出生不久的光彦,在S市姨母家原因不明地发着高烧…………在看护光彦时,突然光子对着姨母夫妻说‘听到神的声音’,也不理会愣在一旁的夫妇,她指房间内圆形石头饰品说道‘神就住在这里’,然后将那块圆石拿到儿子床旁,全身抱着石头,开始祈祷——所以,光彦的烧就退下了!将小册子摊放在膝上,听着说明的响,一点讶异感都没有。

没错。

叶点头。

——在旁看到事情始末的桥本夫妇,对这项奇迹非常惊讶,也真心地信了起来。

这就是照命会信仰的起源。

贵传名刚三与光子是几时结婚的?那是……刚三的本姓是山北,结婚后改成光子的姓。

原因听说是因为受到神启的是贵传名光子,所以姨母夫妇的强烈要求下,刚三改姓贵传名。

他的年龄比光子大上六岁,一九三八年生于大阪。

空袭时因失去全部的亲人而渡过贫困的少年生涯。

一九六〇年上京,职业一个换过一个。

最后飘泊到S市时,与刚生小孩后回馆子工作的光子相识。

俩人结婚时是一九六九年的事。

这时期,光子所持有的超能力,已经随着口传方式渐渐地散了开来,有时也会去医治邻里里的病人。

刚三在桥本夫妇的协助下,成功地设立了以光子为教祖的宗教团体组织,之后便全力发展名为御玉神照命会的教团…………刚三本人对光子所受到的神启和她的超能力,及会中发展出来的教义,到底有多少信仰程度,这点至今依旧是个疑问。

不过,照光彦的说法,刚三只是利用光子神秘的美貌和超人的灵力,来做为自己买卖的工具——不管如何,在某方面而言,他的确有先见之明,也有经营的才能。

嗯!会员的数目,现在有多少人?里面有记载。

叶指向哥哥膝上的小册子。

公称二十万人,如果一人年会费一万日元的话,光这些就二十亿——响叭地合上册子:真是暴利的买卖。

的确。

还听说,他们为了要增加会员人数,也使出相当无耻的手段。

什么?这件事是尾关副组长告诉我的,比如贵传名光子真的有替病人医病的灵力吗?就算她有,可是光靠她一人引起的奇迹,也无法使教团成长壮大的。

这点上,听说照命会运用了一些诈欺式的战略,来增加信徒数目及调度资金。

连最近变成问题的‘灵力商品’也包含在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秘密战略,是以照命会宣传部为指挥中心的‘医院作战’计划。

这项作战必须有各地医院医生、护士或者是看护等人材的协助。

他们除了在各个岗位工作外,还要收集病院患者的情报。

依此他们就去找适当的肥羊。

例如,吞下胃镜,被诊断为胃溃疡的病人,又或者发现喉中有良性肿瘤的病人……对这类病人,照命会的工作员(有时也有护士及医生兼做工作员)就会来牵线。

他们会说‘我悄悄告诉你,其实你得了癌症。

’或者说‘我不小心听到医生们的谈话,你的病是……’说穿了就是对小病的患者使了一些手段,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得了难治之病或不治之病,然后再向他们介绍照命会的奇迹,当然也加上自己的亲身体验谈……原本就只是抓了些不是什么病的人而已,再也没比这个更轻松的了。

推销出所谓宿有灵力的‘神珠’,再给个暗示叫他们对珠祈祷。

最后治好胃溃疡的病人不理会周围的人是如何说法,他们完全相信自己是奇迹地从癌症中康复过来。

嗯!响一副佩服的样子,又着手说,设计得真巧妙。

全都是在法律边缘游走。

听说还有将类似的手法用在劝诱工作上的。

六月,贵传名光子死时,也曾设定他杀,去调查与照命会有利害及仇恨关系的人。

调查时,也查到了照命会宣传活动的实态。

这么听来,恨贵传名刚三的人,除了光彦外还有一堆人呢!响道。

比如,在那‘医院作战’中,出现什么意外?意外?比方说被看中的病人,事实上是真的癌症,一下子就死了。

喔!确实也不能说不会有这种意外。

真是讨厌。

一直都静静地在旁听的深雪插嘴说。

新兴宗教这种东西,真是讨厌死人了。

也常常上家里来呢!是照命会的劝诱员吗?也有其他的一些团体……你都有回绝吧!我说我们不需要,可是他们都很会纠缠。

这个时候,你就假装是灵媒。

响道。

骗他说,我看到你身后有个人影,或说,我家世代都是灵媒世家。

我才没那种演技呢!咦?高中时,你不是有加入话剧团吗?我都是当后台的工作人员。

是吗?响故意地眯上眼。

这样的美女,真可惜。

——你真的这么想?当然是真的。

我就说嘛!那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杯茶,谢谢。

第四节这次的品牌是连叶也知道的福祥的大吉岭。

响依序放入糖与奶精,继续吧!眼睛往上瞄向叶,说说刚三的爱人……一等,我想再多听一些六月贵传名光子的那个事件。

这个案件我没有参与,也不是很清楚。

光你知道的范围就好。

光子的死是自杀还是他杀?结果出来了吗?就是这点上有些暧昧不清。

然后,叶将从负责那案件的尾关副组长及芳野刑警口中听到的消息告诉他。

从事故的现场,尸体的状态,到调查由自杀转向他杀,又再回到自杀点的过程……——有勒痕,但是死因又不是这个,是因为被暴徒袭击,受到刺激才一时冲动自杀……叶嘴里重覆着事情的重点。

光子从总部大楼到家里,用步行的吗?响问。

是的,好像要花个二、三十分左右,听说她是为了健康不坐车。

在没什么人的路上吗?是的,尤其那栋总部大楼附近,几乎是没有半户人家……自杀的现场是在铁桥的M市内吧!离S市的光子家有多远?听说也是走二十分左右就可以到。

嗯!也是有点距离。

为什么她一定要走到M市那边自杀呢?这一点,又怎么说?S市里没有容易走进铁轨的地方,所以才……原来如此。

手指轻轻地敲敲白净的额头,响稍微想了一下,然后小小地叹口气。

——算了。

他自语道。

现在,再来听你说杀刚三那件案子。

你说他有好几位爱人,都是些什么人呢?嗯——叶再翻开那本黑封套的书夹。

齐东美耶,二十八岁。

滨崎佐知,三十五岁。

还有弓冈妙子,三十八岁——知道的就是三个人。

弓冈妙子?响皱上层,她不是教团的宣传部长吗?你提过她。

是的。

弓冈妙子——案发的十六日早晨,叶与尾关上照命会总部大楼见到的,与野野村一起去认尸的那个女人。

她与刚三的事,在会里早是公然的秘密。

嗯。

刚三在神殿‘闭关’时,她也溜进去一次与他相会。

这是浅田常夫——那位守卫说的。

是浅田目击到的吗?不是什么目击,是刚三贿赂他。

通常他都会通知他几点左右,会有什么样的女人来,要他不动声色地放人,而且要他保密……浅田也不是信徒,刚三要破教规,爱做什么,他根本不理。

案发那晚来访的女人是?是齐东美耶,这是浅田的证言,我们也跟她本人确认过。

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在S市开高级服饰店。

刚三包养她。

六月光子的案件上,当刚三的不在场证人的,也是这位美耶。

叶想起:大昨天——十五日下午与尾关二人去询问时的事,道:美耶说,她是在十五日晚上八点半时造访总部大楼的阁楼洋房的。

是第二次在‘闭关’中幽会。

她走出大楼是两个小时后的十一点前左右。

这点和浅田的证词符合。

只是,后来她说了件让人不解的事。

是什么?那晚,美耶说她以为自己会像上次一样,过一夜翌日早晨才离开。

但是,一办完床上的事后,刚三突然就叫她回去,因为他有事要办。

嗯。

这事不久后,她说刚三不知接到什么人打来的电话。

等等,这是几点左右的事?在响的询问下,叶确认笔记中的记录道:十点四十五左右。

——对方是谁?这点,她说她不知道。

只是从他讲电话的话中,她可以猜到是,那晚他所谓的‘有事’,与电话中人有关。

——那么,美耶就在十一点前被赶走了?是的。

那通电话的事,你觉得怎样?叫我怎么说……叶暧昧地歪着头,也有人说大概是光彦打去的。

或许是确认相约的时间及地点吧……这样就变成计划性犯罪说的假设了。

是的。

之后刚三调浅田离开岗位,从大楼溜出时,是十二点过后?——嗯。

响低吟一声,往香烟上点火。

桌上的烟灰缸,已爆满了烟蒂。

——另一位叫滨崎佐知的女人呢?这个女人,也住在S市,她经营一家酒廊。

妆化得很浓,不过倒是个大美人。

她也在‘闭关’中幽过会吗?有没有感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有……不论是弓冈妙子、齐东美耶,或这位佐知,案发当晚的零点三十分至三点这段时间的不在场证明都无法成立。

只是这种时间硬要人家找出证人证明,那是有点不可能,不过——不过什么?佐知有一位叫和树,今年三岁的小孩。

感觉上好像是刚三的私生子的样子。

私生子?——入了户口了吗?好像还没有。

所以她一听到刚三死的消息,似乎相当受到刺激,说什么,这个孩子怎么办的话……他们三位有没有什么杀刚三的动机?这个嘛——硬要找的话,也不是没有。

比如呢?比如——拿美耶和佐知来说,他们都是刚三意外死亡的受益人,金额是——美耶四千万,佐知七千万。

嗯!保险金!响嘴角咬住刚要抽的香烟上的滤嘴。

还有教团里的人呢?——比如,事务局长野野村的不在场证明又是什么?他说,凌晨十二点十五分左右出了大楼后,就开车回家了。

刚好是浅田离开岗位的时间。

是的——还有他的家人都回乡下过节了,所以也没有人可以做他的不在场证明。

嗯!嗯——响叼着烟,稍微闭上眼。

他的眼睛,左边是单眼皮,右边是双眼皮。

而叶则是与他相反,左眼双,右眼单。

结论是,要找出以华厦K为据点的不可能的状况。

一会儿,响才道。

不可能的状况?叶问。

没错!我们先将光彦不是凶手当做前提来想。

这么一来,问题的焦点就缩小到,真凶手如何将刚三的尸体运到华厦K呢?响熄掉烟,喝完杯中剩余的红茶。

唯一的一扇门外,全程都有两名国安刑警在盯着。

凶手不可能知道当晚会有刑警在那里监视,所以也根本不会从他们视线够不着的地方,越过墙进去。

我们也查过了四周的墙和墙内地面。

叶补充说明道,但是,没发现有任何越过墙的迹象。

嗯——大楼内部没有钥匙卡也进不去吗?没错!这么一来,假设光彦不是凶手的话。

凶手一定是大楼的住户,或者有共犯是住户的可能性就很大。

其他的住户你们应该有调查吧!是的,那大楼本就是栋小型的楼。

一层三户共计十五户人家。

其中有十户不是全家回乡下过节,就是渡假去了……那只剩五户人家了。

一户是光彦,还有发现尸体头部的大学生——岸森范也。

其他呢?叶的视线又落在笔记上。

嗯——四〇三室的荒木治,就是国安盯上的男人。

他也是一个人住。

然后是三〇一室的盐见夫妇,一对年轻夫妻,听说先生是在KXX建筑公司上班。

没小孩。

隔壁的三〇二室——藤井夫妇,老公是银行员。

有一位读小学的孩子。

这些人全部都问过话了,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问荒木治的时候,因为有国安局的关系,问得也特别小心……我觉得呢!深雪又插话道,凶手一定用了很高招的障眼法!障眼法吗?叶看向妻子,有气无力地道。

说到不可能的状况,就想到障眼法:说到障眼法,就想到推理小说。

叶实在是不怎么喜欢推理小说,但也不是从以前就讨厌。

学生时代还看得满开心的。

只是这几年来,自己当上警察后,很明显地有了抗拒心理。

那是因为实际上所经手的犯罪,与小说中的事件两者差异太多的关系。

虽然心里也明白内容全都是虚构想像,但是到底还是无法接受。

而其中最无法接受的,就是所谓的障眼法。

工作至今也调查了好些件案于,不过和先前话题上所提到的偶然不同,实际上犯人如小说中所写的,翻弄障眼法这种事,一次也没遇过。

有没有什么精巧的障眼法呢?深雪装模作样地手托着下巴。

从幼年时起,她脑中就对刑警先生有着极大的憧憬与幻想,成年后又从大量的推理小说中吸收到的名侦探形象。

——比如说呢,你们看这个怎么样?犯人在无人知道下,花了一年,挖了条通往华厦K的秘密通道。

……嗯——好像有点不太可能。

那——我知道了,一定是氢汽球!犯人用了氢汽球升到屋顶。

这样的话,就不用什么钥匙了嘛!……还有一个很好的点子。

深雪又继续地道,御玉神照命会的‘御玉神的力量’,被犯人利用。

不错吧!你看那本书里也有写,御玉神的力量是无限的。

通过圣地的‘肚脐’,在地球中心的灵力就有可能被无限地取出——它连不治之症都可医好了,相反地,也可以用来杀人……我们笑话就到此为止吧!响出来收拾事态,一定有什么障眼法这意见,我也赞成。

对嘛!只是,地下道或氢气球,我就不怎么认同。

是吗?深雪不满地噘嘴,响的视线移向弟弟,说:总之,听到你说的详情,我更加确信了。

然后强调地又说:这件案子是需要我的。

这又不是完全是别人的事,我不可以置之不理。

虽说如此,可是……我想在这里多住几天,明天开始行动。

你不介意吧!行动?你想做什么?去调查现场或是关系人什么的啊!大哥你吗?叶心中浮现不安,但是,这……不用担心,我不会做出令你为难的事。

拜托喔!不要太乱来……遵命!遵命!响道。

二十六岁的重金属青年,举了个军礼。

对了——你去的理发店在这附近吗?【明日香井叶的笔记】事件关系人的备忘录:贵传名光彦年龄 二十三岁职业 TXX大学研究生动机 为母亲复仇。

御王神照命会的实权与遗产。

不在场证言 被贵传名刚三叫去横滨。

但没有证人。

备注 国安刑警的证言:车上发现的凶器及尸体的左手。

八月十八日逮捕。

诸口昭乎年龄 六十三岁职业 华厦K管理员动机 对新教主的反感(?)不在场证言 在自己房内睡觉。

但没有证人。

备注 第一发现尸体的人。

御玉神照命会会员。

每天早上都会到屋顶拜着总部大楼的神殿。

贵传名光子的虔诚信徒。

野野村史朗年龄 四十二岁职业 御玉神照命会事务局长动机 教团内的利害关系(?)。

对新教主的反感。

为光子复仇。

不在场证言 十六日凌晨零时十五分出总部大楼,回S市自宅。

但无人证。

备注 十六日凌晨零时过后,目击到往屋顶神殿的电梯移动了。

但此证言也有可能是谎言。

弓冈妙子年龄 三十八岁职业 御玉神照命会宣传部长动机 教团内的利害关系(?)。

男女关系的纠葛。

不在场证言 在S市内的自宅睡觉。

无证人。

备注 刚三的爱人。

单身。

八月六日(星期六)晚上曾到闭关中的刚三处幽会(浅田常夫的证言) 。

十五日晚间十一点过后打过电话给刚三。

齐东美耶年龄 二十八岁职业 高级服饰店美耶店长动机 男女关系的纠葛。

保险金(四千万) 。

不在场证言 十五日夜十一点前出大楼后,回S市自宅。

无人证。

备注 刚三的爱人。

单身。

光子事件时,是刚三的不在场证人。

八月八日(星期二之夜也去闭关中的刚三处。

十五日夜十点四十五分左右,听到有人打电话给刚三。

滨崎佐知年龄 三十五岁职业 酒吧SIXTY的妈妈桑。

动机 男女关系的纠葛。

小孩入籍纠纷。

保险金(七千万)。

不在场证言 十六日夜一点阅店,回自宅。

之后没有证人。

备注 刚三的爱人。

单身。

有一小孩和树(三岁)。

七月二十七日(星期三)及八月三日(星期三)夜,与闭关中的刚三幽会。

十四日夜,从店中打电话给刚三,有过激烈的争吵(店里常客证言)。

浅田常夫年龄 二十六岁职业 御玉神照命会总部大楼守卫动机 ?不在场证言 十六日凌晨一点前在总部大楼服务台。

但是,午夜十二点左右,应刚三要求而离开岗位。

之后睡在休息室。

只有与冢原雄二交班时才有人证。

备注 单身。

有窃盗前科。

密会爱人一事上,有得到刚三付堵嘴钱的保证。

冢原雄二年龄 五十二岁职业 御玉神照命会总部大楼守卫动机 对新教主的反感(?)不在场证言 十六日凌晨一点前,睡在总部大楼的休息室。

之后在服务台。

只有与浅田常夫交班时才有证人。

备注 照命会会员。

与诸口昭平和野野村史朗同样,是虔诚的光子信徒。

岸森范也年龄 二十一岁职业 TXX大学学生动机 ?不在场证言 在自宅(华厦K二〇一室)内就寝。

无人证。

岬映美年龄 二十四岁职业 E电脑软体企画公司上班动机 ?不在场证言 十五日下午八点左右开起,在华厦K六〇三室与光彦一起。

凌晨零时五十分左右,在光彦之后开车离开大楼,回S市内的住家。

之后无人证。

备注 光彦的女友。

十六日上午十一点半左右,又再度上华厦K拜访。

以下省略贵传名光子离奇死亡事件大略:非死后辗死及颈部发现的勒痕这二件事实之解释说明,大略可分成下面两项:自杀——颈部的勒痕,是因第三者的施暴(未遂?)时留下的。

之后光子再自杀。

他杀——颈部勒痕为谋杀时所留下。

之后犯人再将失去意识的光子放在铁轨上。

目前以自杀的可能性较大。

另:尸体并非光子之可能性?弓冈妙子执拗的说词是真心,亦或是有目的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