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这真是一本好书,杰夫激动地说,书名是《血书和不法之徒》。
这是一本有关艾伯特・菲什的书。
他不光是一个杀人犯,他还吃人,他吃了――行了。
凯茜说,把书放回到书架上。
她应该明白最好别问杰夫关于杀人案的事。
她应该明白最好根本就别问杰夫任何事。
她把眼睛扫视了一下安,而安皱着眉,表示出明显的不安。
她自己也感到不安。
甚至自从昨天晚上她看了新闻和听说了一个男人被用软管勒死以来,她的脑海里就总是想到兰迪・韦斯特。
她总是看见他蹑手蹑脚地在黑夜里回家,湿漉漉的,还有……什么?血?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她好几次拿起电话要给艾伦打电话,但是,她没有把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起先是她那失踪了的兄弟,现在是那智障的残废儿童穿过了街道,听起来挺可怕。
此后,艾伦就再也不会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另外,从冷静清醒的头脑来考虑,一个成年人被一个智障的孩子杀死,这种想法听起来不仅是牵强附会,而且相当愚蠢。
可是,她整天都是糊里糊涂的,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不过她仍然在心不在焉地把书从书架上搬上搬下,甚至连通道都搞错,同一件事要做几次。
兰迪总有一些奇怪而又不自然的事情,这使她烦心和害怕;还有,在某些时刻,是他杀死了那个男人的想法看来也并不是这样难以置信。
事实上,这是完全可能的。
兰迪杀死了那个人。
她看了看她面前的书架。
是的,她相信这一点。
她没有证据,没有在法庭上站得住脚的证据,但是她知道那是真的。
她感觉到了这一点。
这没有意义,缺乏任何逻辑依据,但是它似乎是对的。
在她内心里,感觉这是真的。
可是,这又引发了一些更为烦人的想法,不是吗?像其他一些杀人案也是他干的这种想法。
你好吗?凯茜大吃一惊,掉过头,与安关切的目光相遇。
她朝下瞥了一眼地面,不愿意遇见她朋友的目光。
她担心得很荒谬,害怕安从她的脸上读出那些没有说出来的想法。
唔,是,她说,我挺好的。
怎么了?刚才你好像…我不知道,今天有点出神。
我挺好的。
对,她最终有了点体验。
杰夫说。
那正是我所担心的事,安说,当她寻找与你相同的东西,那肯定是有些事情出了问题。
她开着玩笑,而且嘴巴也微笑着,可是眼睛没有笑。
我挺好的。
凯茜重复道。
她从安旁边走过,朝前柜台走去。
她回家时,兰迪在她的车道上等着。
凯茜几乎决定开车绕过街坊,一直开车,开到智障男孩回家时为止,然而这样时间太长。
但是,她看见卡特莉娜穿过街道。
坐在其前面草坪上的一把椅子里,看着她的儿子,而她就决定停车。
当大众牌小轿车碰在圆的路缘石上,停在车道的中央时,兰迪走到旁边。
像往常一样,他手里拿着足球,当她下车时,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口水沿着他的脸颊往下流。
吧?男孩说。
他用那迟钝的褐色双眼望着她,他的目光就这样死盯着,而她却哆嗦起来。
他把手中的足球高高举起,要把球传给她,但是她却转身离开。
兰迪!卡特莉娜从街对面喊道,不要打扰邻居!毫无疑问,女人期望凯茜说一句没有打扰或孩子在她房前没有关系的话,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她也不能那样说。
回家,凯茜说,她指了指街对面,回家。
兰迪没有动,没有眨眼,凝视着她,而她本能的感觉是他在研究她。
她的手臂上出现了鸡皮疙瘩。
她望过街去,求助地看着他的母亲,但是,老女人已经转身离去,显然是在检查院子远处的灌木丛。
回家!凯茜又说了一遍,这次说得更加有力,最终男孩开始走开,走得很慢,但步子大得出奇。
跑过街时,他还不停地回头望她。
凯茜推起司机座,从汽车的后箱里取出回家路上买的食品。
她走过小花园,走进房子,再也没有回头去看兰迪和他的母亲。
她的鸡皮疙瘩还没有消失。
爸?她喊道,在她身后把门关上。
她走过门口。
她的父亲坐在厨房里,而不是坐在家里的其他房间里,他朝上望着天花板,他的头向后歪着。
房子里一片寂静,惟一的声音就是她父亲困难的呼吸声。
看来他已经老了,劳累、疲倦,长久以来,她第一次感到他确实很可怜。
在变得这样的人身上,她看到了她童年时代的父亲:强壮而又有爱心的人,到她的学校里去玩,给她打开房子的门,每逢星期天还带她去教堂。
爸?她说,把食品袋放到柜台上。
他没有回答。
爸?她担心出了什么事,他曾经心脏病发作或者什么事,她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
她拿起他的手,轻轻地拍拍它。
爸?他望着她,有一会儿,他眼睛里是一副关心和同情的表倩。
接着,过去的年份涌进了他注视的目光中,在他往上坐直的时候,他的眼光变得冷酷麻木:你在这里干什么呀?你问我在这里干什么是什么意思?我想你下班后不回家。
我打算自己去做晚饭。
当然不是,我去做晚饭。
那是头等大事。
凯茜做了一次深呼吸,屏住气,数到十。
今天她不想与他吵架。
最近她已经花了许多时间向他大喊大叫,然后跑出房间。
这该是她抑制自己的自尊心去迁就他的时候了:今天晚上让我们融洽相处,好吗?他看了一会儿,仿佛他要说点什么:令人不愉快的答复?恶意的反击?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这使她想到,可能他也想和解,可能他不想与她争论。
我开始做晚饭。
她说。
我们吃什么呀?他的声音又一次带有挑战的味道。
你想要吃什么?他伸手去抓拐杖,站了起来:我随便。
该由你定。
凯茜看着他从厨房跛行到大厅。
过一会儿,她听见他在小屋里打开了电视。
她成功地避免了一场争吵,但是她没有能使他消除不快。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她将去和安同住,再也不会有不安和犹豫。
她站起来,走到柜台那里。
她希望她的母亲在这里。
除了与艾伦简短地提起过以外。
凯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起她的母亲了。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没有疑间,这是一个进步,在过去的日子里,她什么也没有想过;为了没有花很多时间去想念自己的母亲,她感到内疚。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儿?她打开食品袋,把牛奶放进冰箱,把面包放进碗柜。
她决定要做自制的通心粉和奶酪。
这一直是她父亲最爱吃的东西之一,并且多次声称他可以每天都吃它也不会讨厌。
她从碗柜拿出一包肘状通心粉。
如果她做通心粉和奶酪当晚饭,他不会有很多意见。
但是,他会的;她知道,他会的。
洗完碗以后,凯茜和她父亲一起坐在小屋里。
奇怪的是,他没有对晚饭提意见,并且实际上表现得有点客气。
他甚至问她,明天是否可以开车把他送到俱乐部。
她向他保证,她将很乐意这样做。
尽管在吃晚饭的剩余时间里他们没有说很多话,但是气氛放松了,再也没有最近以来似乎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那种紧张感。
她的父亲在椅子上就已经睡着,张着嘴巴打着鼾,而她也不想叫醒他。
她坐在长沙发上看电视。
正在播放新闻杂志,聪明而英俊的记者采访一名衣着得体的中年妇女。
什么时候您第一次发现您的女儿有点特别?他问。
这位妇女微笑了一下:上学前我们没有发现她的天才。
当然,我们把她送到私立学校,作为全部课程的一部分,他们给孩子们播放了音乐并给他们发了积木、马拉加斯(一种简单乐器)和其他东西,您知道,打击乐器是与唱片一起演奏的。
嘿,当苏西那天晚上回家时,她坐在钢琴旁边,弹了一曲‘橡胶宝贝’。
她弹得棒极了,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都弹得很好。
我的丈夫和我都不能相信这个。
摄像机切到了另一个镜头。
一个智力明显迟钝的小姑娘,在复杂的RACHMANINOFFCAN钢琴上弹了一首曲子。
后来我们发现她能演奏任何曲子。
某个曲子她只要听上一遍,就能很好地把它演奏出来。
女孩停止演奏,而她的母亲放了一张唱片:贝多芬的。
以前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支曲子。
孩子抬起头听着。
母亲提起了唱针,当音乐结束时,姑娘又一次转向钢琴,把这个曲子演奏了一遍,没有出任何小差错。
摄像机对准了记者,现在他站在一家医院前面:据信,患‘专家’综合症―以前曾被称做傻子专家症―的人,在他们大脑里,大致都有一部分相当于短路的情况。
医生们对这种现象的神经病学根据,还没有十分把握。
看来要把注意力集中到智能或者患者个人学习某一具体领域(而把所有其他领域都排除在外)的思维过程上。
这经常是指:人可以经过某一特定训练成为一个天才;而不能以任何其他方式在社会方面、感情方面或智力方面发挥作用。
具体说来,‘专家’综合症本身可以按照一次简单的表演、一件艺术作品、一段音乐或者其本人有才能的那个领域的范例表现出惊人的即刻再现能力。
马里兰大学的玛格丽特・赫得博士从一九七一年开始就在对患有‘专家’综合症的儿童进行研究。
赫得博士是一位普通的略胖的超过了中年的妇女,站在一个教室前面,里面坐着一些男孩和一位姑娘,他们的脸部都没有表情:现在有可能通过一系列的标准试验来对孤独的儿童或者患有先天性严重丧失学习能力的儿童进行测定,看他们是否真的患有‘专家’综合症。
除了值得花精力去研究这种疾病以外,它还能使我们去了解人脑的活动,这一认识也能用做这些儿童和社会之间沟通的桥梁。
严重孤独的孩子经常生活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而不认识他们周围的真实世界。
如果我们能够发现患儿所具有的特殊天才,我们就可把它用做突破那个孩子的一种手段。
摄像机对准了一个黑人小孩,脸部表情痴呆,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镜头往下摇到了孩子那短而生硬的手指上。
凯茜突然感到一阵冷颤。
马丁生来就患有‘专家’综合症,记者的画外音说,他的父母早就发现了他在艺术方面的天才,就给他报了名,参加赫得博士的计划。
男孩在画架旁边,当他眼睛停留在墙上古尔尼卡的一幅照片上时,他的手指和画刷在帆布上飞舞。
凯茜屏住了呼吸看着,一整天在她脑子里的担忧变得更重了。
整个屏幕上都是一幅完美的毕加索图画的复制品。
男孩傻傻地笑着,而凯茜离开了座位,把电视关掉。
她的父亲不以为意地继续睡觉。
她心绪不宁地坐下来。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兰迪能杀人,为什么他能实施这样复杂的暴力行动。
兰迪・韦斯特是一名傻子专家。
他的天才就是杀人。
二奥尔・戈尔德斯特因将发动机熄了火,关掉了前灯,透过汽车的挡风玻璃凝视着正在暗下来的房前。
他知道比往常喝得多了点,但是这并不能解释为他感到畏惧的理由,因为他望着那黑洞洞的窗户、而窗户也回过来凝视他时,的确有这样的感觉。
他明白他感到害怕。
从他经历过害怕―那种孩子般的肉体上的害怕―以来,已经很长时间了,他花了一会儿时间去辨别这种情感。
他出了汽车,关上了门,当他走向前门廊时,就靠在车顶上作为依靠。
他想起了达斯梯,这个想法令他不安。
他摸了几个口袋寻找钥匙,最终找到了,打开了前门。
他期望着看见从大厅端头吉米房间里发出来的他所熟悉的电视机荧光,然而,房子里面一片漆黑。
他觉得体内一阵阵害怕,但是他强制自己把它们放在一边,躇毋着穿过起居室。
吉米?他喊道。
没有答应声。
房子里一片沉寂。
不,并不十分沉寂。
从黑洞洞的卧室里传来低声的咕哝声。
奥尔舔了舔嘴唇,但突然之间它们发干。
由伏特加引起的头疼全然消失,而突然奇怪地很清楚地感到头疼。
他脑后的声音告诉他要给警察局打电话,拨911,但是,他知道,如果认为什么事也没有,那么他就会感到自已很傻。
吉米也许在床上刚刚睡着,他的计时器已经关掉了电视机。
没有奇怪的事情,没有神秘的东西,没有出乎平常的情况。
他伸过手去打开大厅的灯,开关咔哒一声,但是已经失灵。
灯没有亮。
他猛然想起,吉米到他朋友保罗家吃晚饭去了。
吉米不在家。
咕哝声更高了。
奥尔开始倒退。
他嘴巴里的老酒味道似乎极为讨厌,令人作呕。
他又一次想起了达斯梯,转身从里向外走。
讨厌!他的鞋跟碰到了散热片,绊了一下,几乎向后摔倒。
从黑暗中跑来一个小小的黑影。
一个拿着刀的身影。
这一次奥尔真的向后倒下了。
他匆忙地再次站起来,在绝望的恐怖中尖声喊叫,但是,就在他站起来以前,就在他能够走出来以前,他就被击倒在地上。
接着,那个人影就在他的身上。
保罗的母亲在房前和吉米告别。
你敢肯定说你没有问题?她说。
吉米点点头。
是的,他咬着牙齿说,谢谢这顿晚饭。
他畏缩了。
说话时,他的下巴仍然感到有点疼痛。
保罗从后座咧开嘴对他笑:下一次,除了汤以外,你也许还可吃点别的东西!是。
那么,我们以后再见,保罗的母亲说,再见,吉米。
再见!保罗喊道。
小型客车离开路边,转过去沿着它来的路线开走,这时,吉米挥了挥手。
他看着红色的尾灯转过街角,准备沿车道前进,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吉米!他抬头望了望,朝发出那个熟悉声音的地方看,但是,谁也没有看见。
他前面的人行道已经荒废,正如街对面另一侧的人行道一样。
在街坊的端头,一辆红色的卡马伦在向右转。
吉米!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是在大喊大叫,事实上也只是高得够他听见,声音里充满了遮遮掩掩的神情,这立即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朝左边望去,因为声音似乎就是从那里传来的,看见了韦斯特夫人站在一棵树旁边,而树就在把街道和人行道分开的一小片草地上。
她招手让他过去:吉米!到这里来!一阵冷意泼头而下。
他摇摇头说不,开始进入车道。
吉米!到这里来一会儿。
我需和你谈一谈,请过来。
我保证兰迪不会伤害你。
他犹豫地看看周围,他没有看到智障男孩的踪迹。
韦斯特夫人现在站在人行道上。
她穿着一件老式的棕黄色上衣,下面打着赤脚。
她那鼠褐色头发用小发夹朝下夹着,但是,异教徒般的几绺头发在她脸周围打成了一个乱蓬蓬的晕圈。
看来她很焦虑,虽然他的冷意尚未褪去,他发觉自己已经穿过水泥地朝她那里走去。
什么事?他问。
她抓住他的胳膊,把它拉到树的旁边。
她的指甲戳进他的肌肉,他试图逐渐摆脱她,但她比他强壮。
我只是想谢谢你在今天早晨与兰迪一起玩,她说,六点钟有点早,但是,对他来说,有个朋友是件好事。
吉米看着她,感到有点糊涂:什么事?不过,下一次你想和他玩,请先问问我。
我没有―吉米开始说。
韦斯特夫人向他笑了一下。
但是微笑是假装出来的。
你最好现在走。
她放开了他的胳膊,轻轻地把他朝车道那里推了推,兰迪玩完了。
吉米匆匆离开,几乎是沿车道猛跑。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有转身,他没有往回看,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前门。
快步走了进去。
几乎令他窒息的气味。
他用两个指头捏住了鼻孔,向周围看了看。
虽然他爸爸的汽车停在车道里。
然而,房子里黑洞洞的,看来没有一个人。
这股气味是从哪里来的?他啪哒一声打开了灯的开关,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出问题了。
他知道他应该离开,走出这栋房子,到凯茜家去,给警察局打电话,然而,他却走进了起居室。
爸爸?他喊道。
他慢慢地走过铺着地毯的地面,在角落处窥视厨房。
空无一人。
爸爸!很害怕,并且越来越害怕,但是吉米穿过起居室到大厅。
他还是捏着他的鼻子,可是他现在能辨一辨这一气味,是一种浓浓的、令人作呕的、非常讨厌的味道。
虽然灯已经打开,但是门厅仍是漆黑一团。
爸爸!吉米步入浴室。
他的父亲被支撑着坐在抽水马桶上。
呆板的眼睛凝视着水池对面墙上的毛茸茸壁纸,带蓝黑色的双手软弱地垂在两侧。
他浑身赤裸,吉米几乎立即就在他那阴茎的地方,看到了血淋淋的红色切口。
在静静的浴室里,惟一的声音就是轻声的、不变的血液滴进马桶的嘀嘀声。
吉米尖叫起来,这是伤亡、痛苦和恐怖的叫喊,这是原始声的强音;然而,他的视线看不到他前面的东西,不能让他的双腿把他带出房间,甚至不能把他的头转到另一个方向。
他的父亲直视着前方,充血的眼睛不能动,也看不见。
吉米看到他的阴茎被塞入口中。
从他双唇伸出来的东西看起来怪怪的,有点油腻腻;薄薄的一层皮肤把野性的红色裹在里面。
从深红色中心摇晃的是一根白色的管子,用几根小的血管包着。
吉米握紧拳头,终于能够移动了,他把头猛地越过浴盆的边缘呕吐。
他闭上眼睛,听到了呕吐物溅在陶瓷上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听起来就像血滴入马桶一样,放大了很多倍。
他又一次呕吐,继续呕吐到把他的胃倒空为止。
警察局。
他必须给警察局打电话,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
他站了起来,用挥动的手把嘴巴上的呕吐物擦掉。
从走廊下面一端传来一声响亮的声音。
一声响亮的重击声从墙上反响过来,就像――一个英式足球。
声音又一次传来。
心脏在怦怦地跳动,吉米很快爬进浴缸里。
那里散发着呕吐物难闻的恶臭,但是他捏住鼻子,强迫自己不去理睬那股气味,尽量轻地拉上了淋浴用的帘布。
声音再次传来,越来越近,现在已经可以感觉到空气中、墙上、地上都有一种震动感,并且通过陶瓷浴盆产生回响。
叭!足球打在淋浴布帘上,打掉了横杆上的三个挂勾。
足球周围的布帘中间部分塌了下了,在这个新形成的孔里,吉米看到了兰迪・韦斯特站在门道里。
智障男孩的手里和衣服上都是干涸了的血迹,而且在咧着嘴笑。
他的牙齿里还有血斑。
看见吉米时,他拍了拍手,开始上下跳动。
啪!他叫道,走进浴室,啪!啪!吉米本能地为他的父亲尖叫大哭起来。
他的父亲没有反应。
三在梦中,戴维正在向前走,一只手向外伸着,另一只手则把他裤子的前面拉下,手指在疯狂地干着。
他脸上有一丝令人讨厌的微笑。
你喜欢这玩意儿,他说,你自己知道会喜欢的。
然后,他接近了她,他那只空着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紧紧地抱住她。
他弯身要吻她的时候,她能够感觉到他那吹向她脖子上的、热乎乎的、令人讨厌的呼吸。
她的耳朵受到了伤害。
警报声正在接近,越来越近,噪音的强度不断上升。
他把手从裤子里抽出来,开始解裤子上的扣子。
往下看,她可以看见他大腿之间那根长长的东西。
现在警报声就在外面,闪烁的红灯透过薄薄的窗帘照了进来,使起居室成了可怕的娱乐屋。
凯茜醒了,外面确实是有警报声;她那处于睡眠状态的头脑就把这些和她的梦联系起来。
警报声小了,不响了。
她仍然处于半睡眠状态,把窗帘拉开。
窗户向着后院,但是,往两侧一看,她能够明白,警灯的红光以街上远处的棕桐树为背景,正在有节奏地闪烁着。
她不喜欢看见这棵红色的棕榈树,因为某种原因,它使她感到害怕,在她的头脑里引起反响,她放下窗帘,背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似乎感到应该到前面的窗户去看一看外面发生的情况,但是,就在她决定下床之前,她又睡着了。
早晨,警车仍然在那里。
在吉米的房前。
凯茜在弯身向前去检报纸时,报纸掉了,这时她看到有一条黄色警戒带绕过树,一直拉到吉米家前院的篱笆桩上,街上的警车排成半圆形。
她站着时,睡衣掉下来开了,而她也没有费心去把它拉上。
不。
她低声说,她把手拿上去捂住嘴,,不。
她急匆匆地跑回房里,很快地穿上裤子和T恤衫,赤脚跑下人行道,跑向吉米家的房子,在屏障那里被一名穿制服的警察挡住。
我要见格兰特中尉!她要求道,让我与格兰特中尉讲话!透过戈尔德斯特因家的前窗,凯茜看见了艾伦正在与另一名穿制服的警察谈话。
她发狂似的朝他的方向挥手,直到引起他的注意为止。
他向上望了望,朝四周一看,看到了她那挥动着的胳膊;一看见她,他与那名警察说了几句,便急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他就从前门走出来。
让她过来。
他对操纵屏障的警员下令说。
警察走向一边,凯茜从带子下面钻过,跑过草坪。
她哭了,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当艾伦强壮的胳膊围住她的肩膀时,她感到很感激。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奥尔,戈尔德斯特因被杀了。
哎呀,我的天哪。
吉米不见了。
我们想他是被劫持了。
哎呀,天哪!艾伦盯着她的眼睛:这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是吧?我甚至不应该告诉你。
怎么会…?什么地方…?她摇摇头。
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看来她不能屏息。
我们在浴室里找到了戈尔德斯特因先生。
看起来好像吉米躲藏在浴缸里。
看起来似乎有过一场搏斗。
我们正在彻底搜查这个地区。
这是兰迪干的!什么?凯茜朝房子的前门看。
两个穿白制服的人正在把戈尔德斯特因先生的尸体往外抬。
她凝视着担架和盖着被单的吉米父亲的尸体。
通过半透明的塑料,她确实什么也看不到,弄不清任何细节;但是,有一些黑色的污斑暗示着被遮盖的另一面,她知道他的死是一桩血淋淋的案件。
她感到头昏目眩,几乎使人发晕,但她强制自己保持冷静,不能放弃。
我知道这是谁,她说,我知道这是谁干的。
艾伦脸上的担心变成了另外一种表情,一种她所辨认不出来的表情:谁?兰迪。
兰迪?看来他有点迷惑。
兰迪・韦斯特。
那个智障男孩?他的智力不迟钝。
他是一个傻子能人。
他的天才就是杀人。
他能够―停住,艾伦说,等一会儿。
艾伦!有个人从门道里喊他,过来!我想我们已经找到点东西啦!凯茜拉住他的胳膊。
您必须听我说。
有一天晚上,我看见他偷偷地回家。
他的母亲从来不让他出来,但是那时候他就在外头,而且身上流满了水。
黑暗里看起来就像血。
她抓得更紧了,就在同一个夜晚发生了最近一起杀人案。
他杀了吉米的父亲,他抓走了吉米。
艾伦!艾伦向门道里的人挥了挥手,然后转向凯茜。
我们过一会儿再谈这件事。
现在这里很多事情都在进行。
我知道您有点心烦意乱―不是那回事!好,好,不是那回事。
艾伦!那个人还在喊着。
来了!他把凯茜的手拉到自己手中,现在我不能谈这件事。
我要您回家,坐下来,放松一下。
这里的事情一完,我会与您联系。
那时候我们再讨论。
我不想讨论这件事!我只要您到韦斯特家的房子里去,把吉米找到。
活的,她说,找到活着的他。
她离开走了,再也不能止住她的眼泪流下来,当她缓慢地通过带戒带沿街走回家时,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她又一次听到了站在门道里的人喊艾伦和艾伦回话的声音。
她把眼睛注视着前面的人行道。
她不想望过街去看见韦斯特家的房子。
她迫使自己迈着小步,尽管她觉得自己像在跑一样。
她到了自己的家,把报纸检起来,开了前门,并慢慢地在其身后把门关上。
她把报纸放在门旁边的小桌上,进了厨房。
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父亲问。
凯茜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突然,她似乎不能考虑或者将注意力集中到某件事情上。
这种感觉仿佛是她刚刚涉水而过,好像水已经渗入了她的大脑。
一切都进展得很缓慢,甚至她的思想似乎也有点呆滞。
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父亲重复了一遍。
听起来他也是真的有点关心,他脸上的表情几乎也挺担心的。
戈尔德斯特因先生死了,她沉闷地说,他是被谋杀的。
吉米也失踪了。
她做好准备听一句暗讽的和恶意的评论。
一句好或者一句没有多大损失。
听他说类似的话,她根本不会感到惊奇。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默默的震惊中凝视着她。
如果说在他脸上除了震惊外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如果说他看起来很关心,至少有点同情的话,她就会伸出她的胳膊去抱住他,紧紧地拥抱他和大声痛哭,为她认为值得的一切而哭;然而,事实上他们互相注视着,凯茜似乎觉得她身上的液体都变稠了,压力也升高了,甚至不能使她动一下。
她明白她自己不知道。
她开始哭了。
四最后一辆警车十一点以前刚刚离开。
艾伦在其回普察局的路上停了下来,并告诉她在十二点时到那里去见他,但是凯茜在十一点三十分就到了警察局。
值班警官立即就把她领到艾伦的办公室。
她走进房间时,他站在那里。
看来他很累。
疲倦而又紧张。
天生是一个瘦人,现在看起来显得憔悴,双颊凹陷,眼帘松弛,在过去的一小时里,长了十岁。
她想抱住他,抓住他,用她的胳膊环绕住他,要感觉他的胳膊环绕住她,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合适的。
她默默无言地站在那里,隔着桌子望着他。
她张开嘴想说话,但却只是舔了舔嘴唇。
他突然发现很难张口,很难问她必须问的问题。
她的手掌在出汗,所以就在裤子上擦了擦。
她清了清嗓子:你们……找到吉米了吗?艾伦摇摇头,她屏住了呼吸,尽管这是她预料中的答复。
没有,他说,我有人在外面对邻居进行调查,而且我们也在峡谷范围内追捕逃亡者。
但是……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你们找到兰迪和他的母亲了吗?他们没有在家。
你们搜过他们的房子吗?我们没有搜查令。
她凝视着他:那又怎样呢?就是他干的。
凯茜―我知道是他干的。
现在他又把吉米藏在某个地方,因为你们行动不够快,他也许已经被杀死。
您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傻子能手,对吗?艾伦疲倦地叹了口气。
凯茜,他说,我必须问您几个问题,好吗?她皱了皱眉:哪一类的问题?他看起来有点窘迫:问题。
他语调里的某种东西使她警觉,使她感觉到所有事情并不是正如他们所应该的那样,但是,她强迫自己点头,并且装得一切都正常的样子。
当然。
她说。
在艾伦对面坐下时,她把双手握紧,把它们压在双膝之间,试图将事实隐瞒下来。
她知道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但是,她突然感觉到好像是犯了罪被别人抓住了一样。
艾伦也觉得不安,他一直向下看,遇见她的目光时,一次不能超过几秒钟:如果您不想回答,那么,您就不必回答任何间题,但是,我还是要问。
好,问吧。
如果您想要有一名律师在场……这是什么意思?她微笑了一下,但笑得有点紧张。
她的心在怦怦地跳,您在给我念米兰达权利?在这里我是一名嫌疑人?不是,当然不是。
我只是有些事情要问您。
问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昨天晚上大约八点左右您在什么地方?看电视。
您的父亲能证明您在什么地方吗?她凝视着他:我想我不是一名嫌疑人。
只是回答问题。
凯茜只有在意识到嘴巴一直张着时,才把它闭上。
她不仅感到深深地受到了伤害,而且很生气。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例行公事。
艾伦说,仿佛他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似乎摆出屈尊俯就的样子。
当一个人被谋杀时,我们都要对受害人的所有家属和熟人进行程序性的询问。
这是标准程序。
大多数的杀人案都是由了解受害者的人实施的,因此,我们只是提一些问题。
一般都没有什么意思,但有时候我们也得到了――您问我的问题与我找到达斯梯以后问我的问题不一样。
艾伦摇摇头:看,对不起―您的上司认为我有罪,是吗?不,这不是―那么,为什么您审问我而不去审问卡特莉娜・韦斯特呢?我们是要找韦斯特夫人和她的儿子谈一谈,但是现在他们谁也没有在家,我们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我派了一个人在找他们。
去弄一张搜查令啊!我们会去弄的。
现在!听我说,艾伦说,我们没有那个男孩干了什么事情的证据。
我们没有他也许或可能犯有哪怕是轻罪的迹象,更不用说是杀人罪。
我必须依据的一切就是您这样的说法。
我们要对此进行核查,但是,我们在这里是警察,有我们必须遵循的条例和准则。
我们不能只是因为邻居们不喜欢就把人抓起来。
如果我们这样做,我们就会把所有时间都花在拘捕无辜――讨厌!凯茜大喊道,吉米可能现在就会死去!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的代价就是他的生命!这种‘小事’,艾伦平静地说,就是大法。
滚你的!凯茜站了起来,下一次你与我谈话时,我要有一名律师在场。
好。
那是你的权利。
她怒目注视着他。
她明显地握紧了手,让手提包发出格格的响声,但是她还不想隐蔽这一点: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可以。
好极了!她转身要走。
我要你离韦斯特夫人和她的儿子远一点,好吗?你大概没有什么要说的―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杀了他们?不,这不是我说的意思。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我打算去―凯茜傲然阔步走出房间,砰的一声在身后把门关上。
在办公室外面,她倚靠在墙上,试图平息四肢的颇抖。
她在出汗。
她知道她与艾伦的关系已经告吹。
她应该冷静地留下来,不能失去控制。
然而,真见鬼,她到这里来是要谈兰迪和吉米的事情,要艾伦采取某种行动―要立即,不能再耽误―而他却给她来了一场疲劳讯问。
她觉得受了伤害并且被出卖的感觉,有一种失去了保护和没有地方掩蔽的感觉,充满了无助的脆弱感情和近似于突然失败的空虚感觉。
她生气,为了他所做的一切,为了他所想的一切,为了他嘲弄她的信赖,生艾伦的气。
但是,她那无理性的控制不了的做法,也让她感到内疚。
一个穿制服的警察从旁边走过,看了看她,显然是准备提供帮助,然而,凯茜离开了墙,急匆匆地沿着门廊朝门厅和出口跑去。
她心绪不宁和感到慌乱,首先是感到惊慌―每当她想起兰迪时,她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但是,现在明显的是,是艾伦或者不是艾伦,警察只是想按照他们狭窄的思路去行动;还有,如果兰迪打算停手,吉米将被救出,他们会告诉她。
她跑过双扇的拉门,进到炎热的下午阳光中;尽管她在出汗,仍然感觉冷。
她感到非常冷。
当凯茜冲出他的办公室时,艾伦站了起来。
他考虑过想跟出去,但是立即放弃了这一想法,感到她需要歇一口气的机会。
他的确把这件事办糟了。
他在内心里严厉谴贵自己。
到底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怎么他能愚蠢到感觉如此迟钝的地步?他想到,如果他提问,情况可能就会好一些;但是,他现在明白,让杜勃里宁或另外一个人去找她谈更好,不过,这个人不要与案件有什么牵连。
除了职业规范以外,他不仅在空想地跳踢达舞,而且把一些事情办得更糟,甚至还不如简单地按程序去办。
到底他有什么不对呢?他注视着关着的门。
从理性上他想立即跟着她跑出去,向她道歉,领着她一起去韦斯特的家,破门而入去拯救吉米,就像连环画里的角色一样成为一名英雄。
但是,他脑海里更加理智的一部分告诉他,有时间,可以在以后再重新和好。
现在,他必须把力量调配一下去把吉米找到。
要做出实际的努力。
他突然想起,也许是他自己故意地表现得那么粗鲁,在潜意识里他要她不要再给他制造麻烦,他要自由地处理这件杀人案,而同时不能把个人事情掺杂进去,排除这种阻力,把自己从中解脱出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根本就没有好好问过她,不是吗?没有理由对她严加盘问。
他没有怀疑她,也并不认为她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他。
也许是他想认识自己。
那是可能的,这种想法使他感到不安。
计算机里有没有提到她兄弟戴维的什么事情。
他闭上眼睛,努力使他把已经感到的头疼减轻些。
警察没有培训过怎么处理空白的、没有具体答案的局面。
他能够处理业务中意义不明确的事情。
但是在实际生活中又怎么样?他发觉自己正在考虑凯茜所说的事情,但是,智障男孩杀死了奥尔・戈尔德斯特因,绑架并杀死了吉米,而且实施了其他几起杀人案,这个想法有点荒唐和滑稽。
他把局面处理得不好。
对此毫无疑问。
他应该更加敏感一些,更好地理解她的感情。
而他却与她争论并且使她生气,结果只是表现了他本来的愚蠢。
现在她走到哪里去了?回家啦?他并不这样认为。
他知道她非常心烦意乱,十分生气。
如果她真的认为吉米处于危险之中,虽然仍然活着但将被杀死,那么,预料她回家去把下午的剩余时间去消极地看奥普拉赫肯定是不合逻辑的。
他摇了摇头。
她不会独自去做什么事。
她不会笨到去扮演南希・德卢的角色,去当业余警探,去发现有关兰迪・韦斯特的情况,进而证实她的理论,她会吗?她会吗?他突然害怕她会去干某种危险的事情,他明白,在所有一切事情中,不管它们进行得怎样,他最关心的就是她。
他已经与她坠人入爱河。
如果他还没有与她谈恋爱。
那是不可能的,他不能这么快就与她坠入了爱河;他只是在几个礼拜以前才认识她,他们一起才出去过几次。
然而,这样也是可能的。
爱情和友谊没有时间表。
感情的发展没有设置酝酿期,也没有测量感情增长的标准。
但是,那不是他这么为她感到焦急的惟一理由,是吗?那不是他这么关心她的行动并为其安全担心的真实原因。
不,在她理论本身还有一些与他有关的东西,还有一些他不得不考虑的东西。
根据所有警察对任何事情的取信标准,从潜意识里本能情感标准来判断,计算机里所记录的和犯罪实验室里所演示的案例里,有比这更为疯狂的情况,因此,在她告诉他的理论中,在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里,有些东西听起来却是真诚的。
霍华德・布朗潮湿院子里的小脚印,可能是一个孩子留下的。
他们在粗糙的岩石上找到的指纹,在暴风雨排水沟里紧挨着孩子们指纹的,可能也是兰迪・韦斯特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他焦急了。
他进行不下去了。
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为对韦斯特一家采取行动提供法律依据。
但是,如果这个孩子就是凶手,他就不能不采取行动。
他凝视着关着的门。
不管他向凯茜说了多少关于程序问题,那只是他的理由。
他只想了一小会儿,然后拿起电话,翻了翻他的个人电话号码簿,拨号。
五分钟后,在艾伦把话筒放回去以后,托马逊没有敲门,很快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
中尉把脚踢到桌子的对面一侧。
没有几件比较可怕的事情,他说,不会比走进一间雾蒙蒙的浴室和窃听一些办了怪事的巡警更可怕。
艾伦从桌子往上看,并且皱着眉。
我刚进来。
你有没有注意,我们这层楼浴室的味道为什么总比别的楼层厉害?我想可能是现在有人在里面。
你为什么在这里?艾伦问。
我在这里工作。
难道你已经忘了?不,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在这个办公室?难道你没有看见我正在忙吗?平科恩说,他要你去他办公室。
马上去。
他为什么不打电话?谁知道?也许他要我向你报个到。
他要我和你一起调查这起杀人案。
艾伦盯着他:你已经调到霍米斯德?我是借调来的。
天哪。
艾伦说,他的手从椅子那里伸过来。
嗨托马逊说,不要把你的括约肌拉变了形。
我在这里不是侵入你的领土。
你知道我不从事这类严肃的事情。
平科恩只是想在今天让你多一个人。
此外,我想他担心你对这个题目有点太投入。
托马逊背靠着椅子,在两条腿上保持平衡,他的脚搁在桌子的边上。
如果我没有记错,一两周以前我曾告诉过你同样的事情。
艾伦站了起来:看,汉克,我正在这里忙着。
我现在没有时间向你解释,也没有时间去找局长聊天。
这样,请告诉他,我不在这里,我走了。
我刚进来,而你已经想让我替你掩盖什么了?汉克,这是件大事。
艾伦的语调很严肃。
托马逊把椅子的四条腿往后放在地面上。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好吧。
你与平科恩谈完后,就留在这里。
杜勃里宁负责现场工作,任何时候他都要进行检查。
有任何新的情况,报告局长,并给我打传呼机。
如果什么情况也没有,告诉他呆在外面,直到有情况为止。
记住了吗?记住了,托马逊摇摇头,但是,等这项任务完成了,我将把我积累起来的八天假期一起用了,到加利福尼亚去休假。
我将去堆一个沙滩小孩,租一条旧船和搞一点近海钻眼,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你和我,两个。
艾伦说。
他从衣帽架上抓起夹克,并在急匆匆地走出房门时,把它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