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羊血,卡尔。
库木拉将头探进警长办公室,语气肯定地说,化验室刚来过电话。
吉姆。
韦尔登不再揉搓他那发涨的太阳穴,抬头说,好,卡尔。
谢谢。
他慢慢站起来,从桌边衣钩上取下帽子,戴在头上。
等一等,他说,卡尔,找一下本地的农牧民,看他们是否丢了羊。
卡尔点头说,好。
噢,你拨一下塞尔威的电话,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要去教堂那儿看看我们是否漏掉了什么线索,回来的路上我还打算在医院停一下,看是否有病人看到过什么。
说着,他把枪从墙上取下来,别在腰里,发现情况马上通知我。
我会的。
吉姆环视一下办公室,目光仿佛搜索着什么被遗忘了的东西,他心不在焉地拍着口袋,他明白他肯定遗漏了什么,却又记不起来。
他摇摇头。
这个案子实在使他心焦,小镇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类事情——他也从没听说过其它小镇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他拿不准该怎么办,只能自己摸索。
他已经和提姆。
拉尔逊联系过,提姆将去清洗血迹,清理现场。
他也已经和玻璃工通过话,下周他们就会送新窗户来。
不过,还是有些事情他没有想周全。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跟着副警长出门来在大厅,然后向外面的停车场走去。
等一等!警长!丽塔,坐在交换台旁,突然向他招手道,主教管区的电话,你想接吗?真巧。
是的,谢谢,他说着,转身回来,请转到我的办公室,我去那儿接,他走回办公室,抓起听筒,喂,我是韦尔登警长。
韦尔登先生吗?我是辛克莱主教。
回你的电话。
你好主教。
吉姆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许多念头,他可以先和主教聊聊天,然后切入正题,也可以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最终他选择了后者,塞尔威神父今天一天和你有联系吗?不,没有。
那么你不知道这儿发生的事情吗?主教狐疑地说,不,出了什么事?主教派教堂让人毁坏了,不知谁砸碎了所有的窗户,将各处弄得一片狼藉。
主教派教堂?还不只这些,吉姆略作停顿,想着下边的话该怎么说。
你看,主教,有人在整个教堂正面……涂满……脏话。
脏话?用山羊血。
电话线那端沉默了许久。
今天早上我接到提姆。
拉尔逊的电话,吉姆继续说,提姆是教堂外的看门人,他对我说教堂被人砸了,并要我尽快赶过去。
我——哪一类的脏话?主教问。
你真的想听吗?我敢肯定我以前听到过这类脏话,说不定我自己还说过呢。
一共有三行,最顶上的一行是,‘你们这些该死的’,接下来的一行是‘该死的罪恶的灵魂’。
最底下一行是,‘混帐王八蛋’。
‘你们这些该死的,该死的罪恶的灵魂,混帐王八蛋’写满了教堂正面整个一面墙。
主教没有答言。
吉姆清了清喉咙说,这也正是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的原因。
你知道,我们实在不清楚这是怎么了,我们还想知道塞尔威神父到底和你联系过没有。
主教的声音很平静,没,没有。
但他应该这样做,他对你讲了什么看法?他能想到这事有可能系何人所为吗?吉姆又清了清喉咙,这正是问题的所在。
我们不知道塞尔威神父现在何处。
你不知道他在哪儿?不知道。
提姆在通知我之前先是拼命地给他打电话,想告诉他发生的事情,但没人接。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到他家时,发现空无一人。
全家都不见了,房屋前门还敞着,但什么人都不在。
一个小队已到那儿调查过,但似乎没有迹象表明发生过什么情况。
塞尔威家的车不见了,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人可能开车去了什么地方。
主教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峻,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韦尔登先生?没什么,主教。
就像我所说的,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这种时候,我们只是想和塞尔威神父谈一谈,看看他是否对此有些了解。
你话里话外在暗示什么?他的音调并没有什么改变,但透着一种威胁,显示着不可冒犯的威严。
吉姆闭上眼睛,感到一丝尴尬;他平生最恨的莫过于老百性自不量力地向他施压,指点他怎样行事,但他尽力使声音听起来平缓而庄重,我根本不是在暗示什么,只是——你难道不认为塞尔威一家可能遇到什么情况了吗?他们还可能被绑架了呢!我们正在调查所有的可能性,主教。
但坦率地讲,从目前看来,塞尔威更像个嫌疑犯而非受害者。
我们发现他的指纹遍布教堂各处。
当然他的指纹会遍布教堂各个角落,那是他的教堂。
血指纹?他几乎可以通过沉默感受到主教胸中的怒火。
主教?什么事?听着这冷冰冰的声音,吉姆有些怵头。
我们只是想马上与塞尔威谈一谈,就这些。
如果要就此事提起任何诉讼,工作当然还要由教堂来做。
这一点说对了,韦尔登先生。
吉姆看看手表,你看,过几分钟我要去教堂,如果塞尔威神父与你联系,请电话通知我好吗?当然。
沉默片刻,又道,警长?什么事?我打算派一位临时教区牧师去履行塞尔威神父的职责,直到本案查清为止。
我还打算派一个人去看一看损坏情况。
你可以转告教区居民宗教活动将继续进行吗?可以,如果有什么情况出现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那边的听筒咋地挂上了。
他将电话摔在桌子上,诅咒起主教来,傻呗,那个老家伙当他自己是谁?上帝?走过大厅时,他对丽塔点点头,不管谁来电话,都说我会回他们的。
好。
为什么这事偏偏发生在他的镇上呢?他一边向停车场走一边寻思。
为什么就不发生在佩森或普里斯科特或坎普沃德呢?这不是应该在小城中发生的事,它应发生在纽约或洛杉矶,发生在充满各种奇异宗教和犯罪团体的大城市里。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
然后点火、挂挡,后胎尖叫着冲出停车场向教堂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