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样,除了仆人之外,他们没看见周围有其他人,因此,他们直接往图书室奔去。
埃勒里关上门,摩拳擦掌的,一会儿他说话了:开始行动,把那些签了名的备忘录找出来,麻烦你。
—查尔斯开始到处翻搜书桌抽屉:缝隙也得找找看, 他口中喃喃念着,如果只是……在这里,下一步呢,该怎么办?埃勒里没有立刻回答,他眉飞色舞地迅速翻阅这堆备忘录:去召集大批人马过来,他说,今天真是个大好日子,对不对?什么?小声点儿,老兄,要收割‘已成熟的庄稼’,华兹华斯说的。
对我来说,你的幽默真让人不寒而栗。
查尔斯·帕克斯顿发起牢骚来了。
对不起,这就好像一个被监禁在地牢里三个星期的人终于呼吸到森林的空气一样,有希望了,查尔斯,真的是有希望了。
什么希望?让席拉更危险的希望?揭开真相的希望。
埃勒里大叫。
他走到最近的一扇窗前,那里太阳照得窗户闪闪发亮;相比之下,书房这头显得很阴暗。
太好了。
埃勒里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张备忘录,用左手把它平贴在窗玻璃上,阳光透过去,令那张白纸变成半透明的了。
这份自白书,查尔斯,我爸居然一点儿也不怀疑!埃勒里把自白书叠在窗玻璃的备忘录上面,一直调整,直到自白书上的签名和备忘录上的签名重叠在一块,透过光线可以看得很清楚。
他研究了一会儿:不是。
两个签名显然都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不过签名上某些字母的形状和笔画长度有些微不同,使得两个签名重叠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显得有点模糊不清了。
埃勒里把备忘录交给律师:给我另外一张备忘录,查尔斯。
查尔斯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不是,埃勒里又说了,也不是这一张,再给我另一张,帕克斯顿先生。
当全部核对过那堆备忘录之后,他语气坚定地对查尔斯说:可不可以请你把那张指示你卖掉所有波兹鞋业的股票,然后再以七十二美元买回的备忘录递给我一下。
可是你已经对过那张了!你别管。
查尔斯在那一堆备忘录里找到后递给他,埃勒里再一次把它放在贴着窗户的自白书上面。
看这里,查尔斯,你看到了什么?你是说这两个签名?是的。
查尔斯看了看,很惊讶地说:完全一样!正是。
埃勒里把纸拿下来,换句话说,在股票销售备忘录上的科尔尼利娅签名和自白书上的签名完全吻合。
字母的形状和大小全部一模一样,每一笔每一画都相同,这两个签名是复制的,双胞胎,就像罗伯特和麦克林,甚至于字母上的点都在完全相同的位置。
销售股票备忘录上的签名是唯一完全吻合的一个?查尔斯声音嘶哑地问。
那就是我全部一个个对照的原因——做最后的确定。
没错,那是唯一的一个。
我想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用说也知道。
没有人可以签出两次笔画完全一样的名字——那是用科学技术才办得到的事,同一个人的签名肯定会有点儿不同,如果你有一百万个样本拿来比较看看就知道。
查尔斯,我们给波兹案找到了新疑点!这两个签名中的其中一个是假的。
没错。
可是是哪一个呢?拜托查尔斯,老女人当我们面签的这张股票销售备忘录,当然备忘录上的签名一定是真的,也就是说自白书上的签名是假的。
有人拿了这张备忘录,打好那份伪造的自白书,然后照着备忘录上的签名把它摹绘在自白书底下?只有这样才能产生笔画大小一模一样的签名。
你说对了,查尔斯,自从那天老女人全部打好这些指示以后,这些备忘录就一直放在书桌抽屉里面——没错,查尔斯喃喃自语,那天我打了几个必要的电话以后,就像平常一样把这些备忘录收到桌子里……所以,房子里有人找到了这些备忘录,贴着向阳的玻璃放好,再把打好的自白书放在备忘录上面,然后利用阳光的投射,使两张纸变成半透明可以透视,把备忘录上的签名摹绘到自白书上去。
而且,房子里到处都有老女人惯常使用的那种软心铅笔——然后就像小孩子玩捉迷藏一样,偷偷溜进老女人房间,用她的手提打字机打了‘自白书’和遗嘱下面的那些字。
而这整个过程毫无疑问就发生在老女人死在床上和我们全部人马回到屋子之间的时间内——你,席拉,爸爸,还有我——然后我们就发现尸体以及在她手里的那个封好的大信封。
足足有一个小时让这人去做完所有的事——其实只需几分钟就够了。
埃勒里走到电话旁。
你要做什么?让我老爸高兴高兴。
他拨了警察总局的电话。
什么?老警官有气无力地一再问。
埃勒里也一再回答。
你是说,老人家停了一下又说,你的意思是说……这案子又开始了?还能有什么意思,爸?自白书上的签名绝对是复制的,也就是说科尔尼利娅·波兹并没有写过自白书,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承认行凶,因此我们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波兹双胞胎。
没错,这案子恐怕又要开始了。
我早该知道的,老警官咕哝着,好了,维利和我马上去。
埃勒里挂好电话转过身来时,席拉出现在门那边。
查尔斯抿了抿嘴。
我听到你打电话给你父亲。
席拉说。
席拉——等一下,查尔斯。
埃勒里拉着她的双手向前穿越书房。
她的手是冰冷的,不过却很镇定,我想你是明白,席拉,我会——我很好,谢谢。
她强作镇定,双手滑出他的手,双拳紧握,我己经可以禁得起任何打击、意外或是逼人发疯的事情了,埃勒里。
不靠任何人。
对,我想是一种本能吧。
席拉甚至笑了起来。
她转向查尔斯·帕克斯顿,脸色一下子柔和了下来,这就是为什么我拒绝离开这个房子的理由,亲爱的。
你现在明白了吧?不,我不明白,查尔斯抱怨着,我什么也不可能明白了!好可怜的查尔斯。
埃勒里真是满心感动。
席拉吻了吻她苦恼的爱人:我的宝贝甜心,这么多事情你不懂。
我已经懦弱太久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吓得了我了。
她扬了扬下巴,某人正准备取我的性命,对不对?好,我不会逃避了,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下场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