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天晴了,但连太阳的光辉都未能唤起乔纳往日那种快活的心情。
他一想起布兹老人的行为,心情就愈加压抑沉重。
他坐在厨房门口的草坪上,看着羌扑吃早饭,心里仍在为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所苦恼。
喂,乔纳!托米在喊着。
乔纳站起来,急忙去迎接托米。
他和托米谈谈,也许托米能想出好主意来。
欢迎你,托米!关于羌扑弄得浑身油漆的事你还记得吗?就是你发现空油漆桶的事吗?我当然记得。
那又怎样呢?你听我说呀。
关于那些空桶,又有了新的情况。
乔纳放低声音说,是有人从布兹大叔那里偷走的。
从布兹大叔那儿偷的?托米吃惊得眼睛瞪得溜圆,这可没想到,是布兹大叔这么说的?大叔并没有这么说,也用不着说。
因为大叔发现丢油漆的时候我正在那里。
我们正在找给羌扑刷木屋用的油漆。
一找,才发现油漆少了很多。
大叔一查,竟然丢了十二桶!而且是和我在森林中发现的桶数一样。
还有,颜色也一样。
这就是说,罪犯是从布兹大叔那儿偷走后,送到森林里去的,只是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处理才好。
什么怎么处理?托米觉得奇怪,问道,这用不着什么处理不处理呀,知道谁偷的吗?别嚷嚷!乔纳很神秘地说,走,找一个没人干扰的地方去。
必须想出个解决的办法来。
托米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但还是跟在乔纳后面到了他自己家房后的柴屋。
这个小房子是他俩有要事相商时,经常利用的地方。
他俩坐到木柴上,乔纳开始小声说道:这事不好办哪。
布兹大叔对这件事拖拖拉拉,不想采取任何行动。
大叔甚至不想到警察那儿去报案。
他的行动很奇怪。
托米,谁丢了东西都要生气的吧?但是布兹大叔不是生气,而是,对啦,而是一个劲儿地害怕!是吗?那他到底怕什么呢?托米睁圆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啊,大叔不对我说。
看上去,他总是提心吊胆的。
会有什么害怕的事呢?托米边思索边说,是不是他怕向警察局报案后,那些偷油漆的人来会报复他呢?乔纳点着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说不定大叔知道罪犯是谁哪,而且他怕那个人。
不过在我问他有没有人恨他时,他说没有。
所以即使他知道罪犯是谁,他也不想说出来。
两个少年默默地坐在那里沉思。
是啊,是够奇怪的。
托米开了口。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儿哪。
乔纳说,有一天我们不是和莫里逊先生一起去克林顿吗?你还记得那天克拉拉贝尔对我们说的话吗?克拉拉贝尔不是说那天半夜听见布兹大叔开着货车外出了吗?这个事就很奇怪。
我认为,布兹大叔到里万顿后在那住了一宿,第二天白天在回来的路上,正好让我们搭了车。
记得吗?让我说说其中的奥妙——在布兹大叔家附近的货车车轮的痕迹,不是布兹大叔的货车压的。
那轮胎印是另外一辆车的。
克拉拉贝尔听到的是另外一台货车的声音。
而且就在那时,那些家伙偷走了油漆。
那辆车来时,克拉拉贝尔没听见,只是在开走的时候她才醒来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托米睁大着眼睛喊着。
乔纳继续说:那么罪犯是为了什么目的,要用这些油漆呢?这我就不清楚了。
是要刷房屋用吧。
托米提出想法。
不对,首先数量不够。
再说颜色太杂了。
有红的,黄的,绿的,什么色都有。
绝不会有人那样来刷房子。
可是,用它画招牌广告什么的总该够用了吧。
象商店用的那种招牌。
托米说。
那也可能,乔纳缺乏自信地说,不过能开商店的人不会跑去偷油漆用吧。
所以你说的不对。
开始时,我以为是想刷小船的人干的。
可是这一带有小船的只有布兹大叔和列斯先生。
何况列斯也不会冒着危险去干那种事啊。
怪,到底是谁?是想做什么用呢?我知道了。
托米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喊道,马戏团的载货马车呀!乔纳哧哧地笑了,说:这倒有可能,马戏团的载货马车总是涂成花花绿绿的。
但是问题是这一带没有马戏团啊!是啊,瞎猜也没有用。
除了我们注意观察,没有别的办法。
我相信,我们不久就会找到涂得花里胡哨的东西的。
但是如果那东西已运到里万顿去了,我们就不会看到了,因为没有人会愿意把我们领到那儿去的。
我想,只要布兹大叔能到克拉克尔局长那里去报案,警察就会找到车箱上溅着油漆的货车。
会留下油漆污迹的,因为装油漆的桶都开着,货车一晃荡,油漆一定要溅出来。
不过说这些也没有用,因为布兹大叔守口如瓶,不打算声张呀!托米手托着下巴,凝神沉思起来。
对啦,他重新坐好,说道,那天晚上布兹大叔为什么在里万顿呆了一夜呢?在抢银行前一天的晚上?乔纳露出悲伤的神情。
说的就是这事,我也觉得奇怪。
乔纳看着他,小声叨咕着,我虽然不愿意想那事,但是又没有办法。
我说托米,布兹大叔要是没有那么奇怪的举动该多好啊,他要是把什么都对我们讲出来有多好。
我真是非常担心哪。
听着,托米,我请求你向我保证,在没有抓到什么线索之前,对谁都不要说一个字。
拉钩吧!我是不会说的。
这事就算这么说定了,不过假如布兹大叔真的卷进了强盗案件那可就糟了。
只是这么想一想,就使托米浑身哆嗦起来。
不许你说这种话。
乔纳气愤地喊着,布兹大叔是不可能干那种事的,他怎么会干那种事呢。
他没有理由去干那种事啊,你懂吗?我并没有说是他干的。
托米红着脸反驳说,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是你说布兹大叔害怕那个偷油漆的人。
他在里万顿那天晚上,一定见到了抢银行的那一伙强盗,偷油漆的人可能也是其中的一个,所以他才不肯去报案,因为怕那些人开枪打死他。
你估计错了,托米。
抢银行的人为什么要特意去偷油漆呢?他们需要的是钱啊。
他们要那些旧油漆有什么用?别说废话了。
哼,我才不在乎呢。
那你说布兹大叔到底怕什么呢?托米不服气地说。
算啦,算啦。
我也不知道啊,越想越糊涂。
乔纳忧郁地踢开了地下的柴捆。
哎哟,好疼啊!他一边揉着脚指头一边喊。
乔纳抱着自己的脚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说。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我想再和莫里逊先生谈谈。
这一带能理解我的想法的,只有他。
没错儿,他准会帮助我们。
你不是说这事儿对谁都不要讲吗!万托米表示反对。
确实说过。
不过他是例外。
你不想和我一起去试试吗?去也可以。
但是得先修剪一下草坪。
好,我也来帮你。
那算什么,连一分钟都用不了。
实际上,修剪草坪这个活儿并不那么简单。
两个人一起整整干了一个上午,然后还得用耙子把草楼到一起。
干完之后,乔纳又该回家吃午饭了。
等他吃过饭返回来,已经一点多了,而且羌扑也迈着小碎步跟来了。
两个少年象往常一样,顺着旧砂石坑轻快地走着,然后走上了森林里的小路。
不一会儿,他俩就到了头一天放布兹大叔小船的地方,也就是罗斯特池塘的北端。
带船桨来就好啦。
托米见了小船,惋惜地说,那样的话,也许能找到那个鱼杆呢。
莫里逊先生不是说找到了就送给你吗?嗯,可是在布兹大叔不再对我说可以用船以前,我是不打算向他借小船了。
乔纳忧郁地说,他以为是我把船给弄翻的,好象很不高兴。
二人肩并着肩,沿池塘边的小路上走着。
两侧茂密的草木把小道挤得更窄了。
由于昨天午后下过雨,路面还湿漉漉;树木太繁茂密集了,几天都干不了呢。
我昨天从这走过时,正好看见了你。
托米说。
是呀,你来得正好,可帮了我一个大忙。
乔纳回答说,如果没有你,小船里的水无论如何是淘不出去的。
把小船拖到岸上来也要费很大劲儿的。
为了不被扎着,他俩努力用两手分开杂草和树枝,费力地在前走着,两脚不时地陷进泥里。
好象从印第安人那时侯起,这里干脆就没人来过。
乔纳对越来越窄的小路进行评论。
是呀,要是晚上有事非到这儿来不可,一下子就会迷路的。
托米呼哧呼哧喘着气说。
就是你请我夜里到这里来,我也绝不会来的。
我不干,我一定会拒绝。
不用说别的,就是说别的,就是踩上一条蛇就够受的啦。
乔纳表示也有同感。
树木略微稀疏起来,又走一会儿,就看到了池塘的南端,也看到了拴着列斯·赛德小船这面的小栈桥。
他俩放心地松了口气,他们看明白了,这条路是绕过池塘的一端,由栈桥到列斯·赛德那小屋去的路,正好和它相交叉。
那小屋位于森林更深远的地方,颇有些神秘。
羌扑一直在前面走着,但是这时它好象发现了一条熟悉的路,撒腿照直朝前跑去。
几分钟以后,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片用树围起来的平地。
列斯·赛德的房子就在那块平地的边边上。
那块土地约有三、四英亩。
列斯·赛德用那块地的大部分种了马铃薯,只种了一点点玉米。
小屋用旧木板围着,似乎没刷过油。
和列斯·赛德本人一样,他的房子看上去也是灰溜溜的,破旧而又寒酸。
小屋只有两个房间。
房盖板年久了,变成黑色的,有的已经掉了下来。
房梁也象老马的脊背,中间沉了下去。
窗上也没有挂窗帘,褪了色的遮窗布满是给折,已经破了。
小屋外面有几只疲倦的母鸡四下走着。
那些鸡时而无精打采地在一无所有的地上啄一下,看样子也都很灰心。
列斯·赛德坐在门外的长椅上晒太阳。
他的手搭在头上,肩膀无力娜下垂着。
没有莫里逊先生的影子,列斯·赛德那台稀里咣当、眼看就要散架子的破货车却停在小鼻的尽头,在它背后露出小型轿车的车棚。
莫里逊先生一定在家。
我想那货车后面的小轿车就是他的车。
那当然了,赛德先生不会有轿车的,只有那辆旧货车。
羌扑箭一般向前跑去,奔向赛德坐着的那条长椅。
赛德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好象是睡着了似的,直到羌扑跑到他跟前,似乎是被惊醒了,才抬起头。
乔纳和托米先是见他蹲下来抚摸着羌扑的头,突然,他霍地站起来慌慌张张地四下观望。
当他看到了他俩之后,立刻疯子似地用力摆着手,好象在说。
别靠近我,走开!他俩吓了一跳,立刻停住了脚步。
那家伙怎么啦?乔纳愣住了。
赛德先生还在象疯子似地打着手势,让他们快些走开。
他一句话都没说,还几次回过头去看自己的房子。
他踱起脚,象怕被别人发现他要从这里逃走似的,快步向他们走来。
当赛德蹑手蹑脚走近他俩时,又回头向房子那面张望了几次。
每回一次头,他长长脖子上的脑袋都轻轻摆动着,那样子实在太奇怪了。
乔纳和托米真不知道是逃跑好,还是留在这儿看他惹人发笑的怪样好。
哎呀,他到底想干什么呀?我说咱们还是快跑吧!托米小声说。
我不跑。
他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乔纳回答说。
俩人原地没有动。
突然有人大喝一声:赛德,你去哪儿呀?那是莫里逊先生从屋里发出的声音。
赛德吓得几乎跳起来。
他急忙转过身,活象只吓破胆的母鸡似的返了回去。
我就来!他用颤抖的声音边跑边喊,马上就来,莫里逊先生!当他回到房子那儿,又不安地回头看了一次,在进屋前又拼命打着手势说:快走!他俩又不知所措地对视了一下。
到这时,托米最后的勇气也消失了,他倏地转过身去,撒腿就跑。
乔纳抱起羌扑,几次回头看看有没有谁从赛德的房子里出来,随后才不慌不忙地跟在托米的后面。
他们跑到森林边,在前边的托米回头看了一眼,停住了脚步。
你干嘛要跑呢?乔纳放下羌扑轻声说,没人来追我们!那倒是啊。
可是那个人真象个疯子一样,我可不愿意呆在那地方。
托米气愤地说。
列斯是不是疯子那可不好说,深思熟虑的乔纳说,我觉得奇怪的倒是他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如果是想说:‘不要走过来!’那还不容易么,可为什么只打手势而不作声呢?使我害怕的倒是这一点。
他一定是个疯子!托米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反复地说着,我可不愿意到他身边去!我本来是有话想对莫里逊先生说的。
乔纳沮丧地说,看来现在是说不成了。
这事先不管它。
可是为什么莫里逊先生躲在屋子里呢?可能是有病了,所以赛德才没有出声和我们说话,或许莫里逊先生在睡觉,他不想吵醒他。
对啦,没错,一定是因为这个……不,不对,喊赛德先生的声音也不象是有病的样子啊。
乔纳改变了前面的想法补充说。
是啊,不但不象病人,那简直象个疯子的声音!托米表示同意,一定是在发高烧或者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莫里逊先生可能病倒了,因此才不想和我们谈话。
算啦,那我们走吧。
看来还是回家的好,没办法呀!一直坐卧不安的羌扑似乎有些自己独到的看法。
在他俩说话的时候,它东走走,西瞅瞅,一直走到森林深处去了。
它总是爱寻找新的冒险。
跑哪儿去了呢?托米说,你可别打口哨——那个疯子赛德要是再闹腾起来可受不了。
你可千万别出声啊!乔纳点点头。
两个少年朝羌扑去的方向,在森林中默默地往前走着。
不一会儿,他们又发现了另一条几乎长满苔藓的小路。
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条路很长时间没人走了。
看来,它过去曾经是一条通道,因为路两侧有很早很早以前伐倒的枯树——当时肯定是为了开路才砍伐的。
这条被遗弃很久的小路沿缓坡而下,在不远的前方有一个布满岩石的小河床,河床底处有一条小溪潺潺流去。
这条细流,过去似乎是相当宽阔的一条大河,而如今那大河里的水干涸了。
能看出河床上曾有一座桥桩很高的木桥,现在那些木桩早已朽烂殆尽,七扭八歪地坍倒在小河床上。
他俩发现羌扑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闪,于是,便顺着这条干河床边上的小路紧紧在后面追去。
不一会儿,从这条小路又走上了另一条小路。
这条有着明显标记的小路是斜着插过去的。
走到小路交叉点,他俩不觉一愣:看哪!被眼前这片树林半掩着的不正是列斯·赛德的破木房吗?就是说,他们穿过马铃薯地和森林,不知不觉绕了个大圈子,又回到赛德住的地方来了。
危险,快抓住羌扑里赶快离开这里吧!托米害怕了,小声说。
羌扑在新的小路上改变了方向,向下坡走去。
当羌扑从这条路上拐过去的时候,它的又短又粗的尾巴闪动了一下。
他俩不顾一切地在后面追赶。
在和这条小路相平行的草丛上面,露出了一幢旧房子的屋脊。
这条小路通向那里。
咦?是什么人住在这里边?乔纳自言自语嘀咕着,只有赛德先生一个人住在这一带呀。
托米牢牢抓住乔纳的衣袖:喂,知道是谁住在那儿吗?他紧张地问,那准是个鬼屋呀!你说什么?难道那里面没人住吗?是啊,只是一幢普通没人住的旧房子。
可是羌扑怎么还不回来呢?说着,托米又哆嗦起来。
好吧,我去把它捉回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
我们一起去。
俩人向前走去。
但还没走出几步,突然看见羌扑从小路拐角处飞快地跑回来,就好象有什么在追赶着似的。
羌扑身子缩成一团,跳进乔纳怀里,高兴地扭动着身子,一个劲儿地舔着乔纳的脸。
乔纳和托米顾不得弄清是什么东西威胁了它,他们抱起羌扑,顺着来路一口气跑到看不到鬼屋和列斯的小屋的地方,直到走上环绕罗斯特池塘的那条路的时侯,才松了一口气。
我问你,乔纳,你说有鬼吗?托米第一个开了腔。
当然是没有喽,根本就没有那玩艺儿。
乔纳明确地回答。
嗯,我也认为没有。
可是看了羌扑方才那样子,就好象真的见了鬼似的!乔纳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俩在池塘边森林中一步一步地走着。
我是不信的。
乔纳斩钉截铁地说,可是狗信不信就不好说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羌扑在想什么啊。
是真的吗?托米吓得连声音都变了,你真的认为羌扑看见了什么吗?乔纳默默走着,突然说:谁也说不准哪。
可是你为什么说那房子是鬼屋呢?嗯,是品德拉先生那样说的。
我是听他说的。
那是在什么时侯?我可没听品德拉先生说过鬼屋的事儿。
嗯,是很久以前的事儿啦,我忘了告诉你。
有一天我正在商店里,品德拉先生对琼森先生和赛德先生讲了鬼屋和其他许多故事。
当时品德拉先生说:‘对啦,列斯,你那里不就有个小鬼屋吗l’说完他们大笑起来。
接着我就问品德拉先生,那鬼屋在哪里。
品德拉先生正要告诉我的时候,’不巧布兹先生走进来买什么东西。
这样一来,大家就讲起别的来了。
没办法,我只好回家了。
后来我问妈妈鬼屋在什么地方,可是她说不知道什么是鬼屋,还警告我不要再问那些事。
我想他们说的一定是那幢房子,没错儿!等我问问布兹大叔去,大叔他一定会知道的。
这可太好啦,咱们去问一问吧。
托米也来劲儿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乔纳却想起了上次和布兹大叔谈话的事儿,觉得很伤心。
还能象从前那样和布兹大叔谈心了吗?还能象从前一样做好朋友吗?他默默地想。
他和布兹大叔一起度过的许多欢乐日子,当他想到这一切都不会再有时,他很难过,感到喉咙一阵发热。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那小小的工作间里,在长长的工作台旁,他总是站在布兹大叔身边看着他做出各种漂亮的家什来——大叔为阿妮姨妈打的那把木椅,现在还在厨房门口放着呢。
带桅杆和风帆的小船也是布兹大叔为托米做的。
是啊,在那散发着新松木刨花香气的屋子里,曾做出了各种各样的木器。
他们终于回到了埃甸博洛。
乔纳在托米家门口说了声再见,。
回到了自忍家里。
但他还是无法驱散令人伤心的回忆。
吃完晚饭,乔纳拿起书,读了很长时间。
他想,但愿读书能使他忘掉自己的心事。
天黑了,阿妮姨妈点燃了灯。
乔纳又接着读了一会儿,可是他却越发难以平静了。
他发觉自己并没有读书上印的字,而只是在瞪着那一页纸。
他忽地站起来,把书送回原来的书架上。
姨妈,我去散散步。
他慢吞吞地说,到布兹大叔那儿聊一会儿。
阿妮姨妈放下书,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行,回来时别忘了熄灭灯。
在你回来之前,我可能就睡了。
乔纳在街上摸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
他拐过商店的屋角,便来到了能看见布兹大叔房子的地方。
他见布兹大叔背着工作台上的灯光站在门口。
乔纳正要开口喊大叔,老人却转身走进了工作间,接着把灯吹灭了,小屋顿时一片漆黑。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乔纳不觉一惊。
那阁楼里竟然出现了一丝微弱的亮光。
乔纳屏住气息,他看见有人在阁楼的窗前划火点香烟!划火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那人的脸——接着又成了一片漆黑。
不管那人是谁,但绝不是布兹大叔。
这一点乔纳确信不疑。
因为此时此刻大叔还在一楼,根本没有上楼梯的时间。
屋里有另外一个人,除了布兹大叔之外——还有一个人藏在那里!乔纳肯定地想。
藏着一个人!一个想法,一个进退两难的想法风暴般地从乔纳心头掠过:布兹先生在窝藏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