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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成功破案(三)

2025-03-30 06:28:41

那天中午,单成功和刘川一起,被押到了秦水市南关派出所的院子里。

和他们一起关进来的,还有其他几个贩卖黄碟的小贩。

所以在单成功看来,这次市场缉查的目的并非整顿无照经商,也非清查假冒伪劣,而是一次规模较大的扫黄打非。

但刘川知道,那些治安警察其实都是景科长搬来的秦水刑警。

这次扫黄打非目标明确,就是冲着他和单成功两个人来的。

进去之后先是挨个问话,搜了身上的东西,扣了身份证件,然后他们统统被关进一间有窗的屋子,一个个靠墙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单成功沉着脸一下午没有说话,到晚上也没吃东西。

傍晚他们隐约听到窗外两位民警的无意交谈,说起今天抓的人晚上就会放掉大半,只有少数身份证件比较可疑的,还要留一夜明天再查。

民警的对话让单成功更加面色如土,因为连刘川都能替他想到,单成功的身份证虽然是假的,但仍然是他的一根最大的软肋。

像他这样一个身负巨案被判死缓的在逃罪犯,只要看出证件可疑,稍加核查,就不难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单成功自己当然明白,当然后悔,后悔怎么这么大意竟抛头露面到那个街边集市去兜售光碟,这一步不慎很可能将带给他终其一生的牢狱之苦,甚至,带给他无可再逃的杀身之祸。

晚饭之后,果然有了动静,同屋的人被一个个提出去了,大多没再回来,估计是被放掉了。

个别又押回来的,同屋一问,不免唉声叹气,不外身份不能核实,还要押到明天再说。

同屋的人有进有出的这么一通折腾,对单成功的神经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屋里的人进进出出,一晚上没有停过。

到晚上十点左右,单成功被叫出去了,半小时后,又押了回来。

刘川问他情况,他顾自低头不语,显然,警察对他的身份证产生了怀疑。

这时他们都听到窗外又响起了警察的脚步,都听到了两个警察事务性的一问一答:提谁呀?刘川。

该轮到刘川了,单成功突然抬起双眼,他应该明白,如果刘川一去不返,他们即将就此永别,此生再也不会重逢见面了。

单成功因此而双目发红,因此而声音颤抖,他叫了一声:刘川!这一声叫得几乎沙哑失声。

刘川,你是我的儿子吗?刘川不知为什么全身一震,因为他从未在单成功那张永远不动声色的脸上,见到这种绝望和求助的神情。

刘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变得沙哑起来,他哑着嗓子做了机械的回答:我是。

儿子,跟老爸再见吧。

两个人都坐在地上,但单成功还是倾身拥抱了刘川。

他抱着刘川,用哽咽的声音说道:儿子,我把你妈,你姐,都托给你了。

你看在我的面上,对她们……对她们好点。

你出去,让你妈带你到海边去,去找我们怀上单鹃的那个地方。

就在那个悬崖下面,在我和你妈相好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你妈知道,我把咱家的东西都放在那儿了。

儿子,你让你妈带上你们……带你们去那儿找吧!钥匙开锁的声音响了起来,震撼着每个人的耳鼓和心扉。

屋门哐的一声打开了,进来一位高大的民警。

民警用漫不经心的声音叫道:刘川!刘川应声坐正了身子,出来!民警站在门口,目视刘川,在这一刻单成功恰巧结束了他最后的遗言。

和刘川的想象相当接近,那是临海而立的一片土崖,陡而不高,峭而不险,一如单成功曾经描述的那样。

此时虽然厉风扑面,却未有丝毫冷意,远处涛声击岸,轰鸣不绝于耳。

这里离秦水很远,约须两天的车程,离东照稍近,也要辗转半日。

刘川与单鹃母女日夜兼程,千里疾行,当他们终于见到这片浩瀚大海的时候,正值满天星斗,明月当头。

四周很静,大海波涛难见,岸边却响着回声。

他们在刘川被释放的当夜就离开了秦水,走得悄无声息。

除了身上穿的衣服,肩头一只背包,别无他物。

一切家当,一切用品,全都弃于那个再也不会回去的小院里,留在了范本才和他儿子范小康的惊愕中。

此刻,他们终于到达了终点,单鹃的眼角还凝结着干涸的泪珠。

如果不是刘川态度坚决,她肯定要守在秦水,等着父亲出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此刻,他们到达了终点。

单鹃的母亲已经疲惫得不能支持,她一拐一拐地把刘川和单鹃带到记忆中的缠绵之境,那片泥土上杂陈的草叶和嫩枝,与二十多年以前几乎别无二致。

银色的月光把海水的波纹反射在长满植物的崖壁上,半明半灭的星星照不见那上面是否还怒放着火红的杜鹃。

单鹃的母亲不知是激动还是疲乏,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刘川没多说话,即用备好的一只铁锹从这里挖了下去。

单鹃站在一边为刘川望风,风声和海声其实遮掩了一切,虽然近在咫尺,可连她都难以听见铁锹挖土的响动,难以听见刘川急促喑哑的喘息。

仿佛知晓今夜这个秘密的,只有头上的月亮,和满天的繁星。

海边的泥土很湿润,很松软,但刘川的全身还是很快就被汗水湿透。

他挖的坑宽大得足以栽下一棵参天大树,但挖地三尺也没有挖到任何异物。

挖出的泥土掺杂着大量粗沙,还有杂芜的草根碎石,一锹一锹被刘川扬得到处都是,坑的四周狼藉不堪。

挖着挖着刘川停下来了,他挖得太猛了,挖得筋疲力尽。

他把铁锹扔在坑里,坐下来大口喘气。

地上湿漉漉的泥沙带着阴邪的凉意,像被海风吹冷的汗水一样,一下子浸透了他的全身。

单鹃也失望地蹲下身子,两眼向坑内茫然探看。

她母亲的目光也凑了过来,在一览无余的坑里徒劳地搜寻,然后又疑问地投向刘川。

没有?刘川喘着气说:没有。

单鹃又问母亲:是这个地方吗?母亲说:是啊,就在这个凹口,这上面当时还开了一大片杜鹃。

母女一齐举目,向头上的崖顶看去,崖顶被夜色吞没,草木黝黑一片。

她们低下头来,彼此相顾无言,只好再次把目光投向刘川。

刘川喘息了一会儿,一声不响地从坑内爬出,从里面拽出铁锹,在这个刚刚挖出的大坑旁边,又是一锹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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