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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25-03-30 06:28:35

那位督察又见到我们,虽然并不高兴,但由于莫斯的压力,加之出于常理,对我们还相当有礼貌。

我说,大侦探,你所关心的这个恐怖事故调查得怎么样啦?就我个人而言,我想很快就能正式公布火灾原因以及造成如此后果的原因,特别是造成人员重大伤亡的原因。

我认为凡能找到的尸体我们都找到了。

福尔摩斯问道:包括纽伯格的尸体?督察耸了耸肩。

他的尸体一定在那儿,在那些无法辨认的尸体中间。

不过,福尔摩斯,也许你又有新的高见,我是特意用这个词的。

比方说,你认为火是怎么引起的?我的朋友表面上丝毫没有嘲笑的口气,但我对他太了解了,知道他心里是有的。

他说:很可能跟你想的一样,督察。

督察咯咯一笑。

啊,我们终于都同意火灾是由灯笼引起的啦?福尔摩斯平静地说道:如果你最后还是这样想的话,那我们仍然有分歧。

我认为火灾十有八九是从那个装有机关的笼子的底板开始的。

麦克劳德恼怒地哼了一声。

他做了一个手势,让我们跟他走。

他把我们领到烧毁的帝国剧院舞台上,指着烧得扭曲变形的笼子。

然后,这位苏格兰侦探带着嘲讽的口气笑着说:那你指给我看,福尔摩斯。

能跟大侦探学习我真是太激动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就他这样年纪的人来说,表现出了惊人的力气和机敏。

他拿起一根撬棒,用力把变形的横条撬开,看到了钢质底板。

然后,他又把钢板撬起来,接着露出了好几根电线,烧黑的两端由于受热粘在钢板上。

瞧,亲爱的麦克劳德,这儿出现了短路,于是火灾就发生了。

麦克劳德望着烧焦的电线和插头,目瞪口呆。

这鬼东西究竟是干什么用的?钢板下面不用给什么东西照明吧。

福尔摩斯说道:是用来刺激狮子的,让它保持活跃,结果却把狮子和它的主人都烧死了。

瞧,火一定是从这儿烧过去,燃着了两端的木质材料。

火先闷烧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爆发了。

督察恼羞成怒。

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福尔摩斯?钢板下这个新奇的玩意儿你原先也是不清楚的。

福尔摩斯咯咯一笑。

苏格兰皇家旅馆的领班为我引见了一位这方面的专家。

麦克劳德怒火中烧。

一那个专家还告诉你些什么?我朋友带着顽皮的口气说:是的,他叫我寻找一个装扮成狮子的人的尸体。

福尔摩斯和格雷肖特继续向前走,而我徘徊不前,想再看一下引起火灾悲剧的短路电线。

忽然,我无意中听到麦克劳德对警督说:别管他,他在寻找一头烧焦的狮子,里面还有一个人!话中带着嘲讽的窃笑。

在剧院的后部,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穿过从上面掉来的烧焦的板条,还有砖石材料,偶尔还有件把道具。

尽管发生了大火,这些道具表面仍闪闪发亮。

大火有一种奇特的功能,可以把一件东西烧毁,而它旁边的东西几乎完好无损。

我们把倒塌的灯光支架和烧焦的平面布景翻过来,想找到一些警方仔细搜查中漏网的东西。

我们作扇形散开,再一次检查了通往化妆间的楼梯;大火一烧起来,楼梯就不能走了。

我们还检查了着火时惟一可走的那个安全门,但这门当时很难到达。

接下来,我们又不可避免地回到通向观众席的那扇闩死的小门,我们至少知道这是有人最后看到纽伯格的地方。

(尽管麦格拉思把他当做了一头狮子。

)福尔摩斯又兴致勃勃地研究起门前的地板,显然发现了要找的东西。

你瞧,华生,灰尘下面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些脚印。

把你的笔记本给我用一下,伙计,我要看看能发现什么。

在他料想可以看到脚印的地面周围,他仔细地搜寻。

让我惊讶的是,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些不太齐整的脚印,似乎是人穿着软拖鞋留下的。

福尔摩斯微微一笑。

呶,格雷肖特,华生,脚印看起来像是穿拖鞋的人趾甲很长,已经穿过了鞋尖。

毫无疑问,那是狮子服上带有尖爪的足套留下的。

他现在精神十足,一会移向这里,一会移向那里,最后循着依稀可辨的脚印走过去。

我们跟在后面,只见他跪在地上,也不怕弄坏衣服,追踪那个穿着古怪动物皮的人临死前留下的足迹。

他先将我们带到舞台侧面的灯光控制区,从那儿走到同一侧的后墙。

接着,在一块烧毁的布景附近,脚印不见了,他把坏布景搬起来扔到一边,脚印又找到了。

你看,华生,这块平面布景被火烧倒之前,他到这儿来过。

他讲话的语气非常兴奋,因为他已找到了他认为很有意义的东西。

布景挪开后,地板上露出了一个方形的空洞――近似方形,因为边缘烧毁了,不大规则。

我们透过缝隙向下看去,看到一个黑糊糊的空间。

我们周围的地板似乎有点儿晃动,于是我们赶紧后撤,以免更多的地板塌陷。

这座新建的剧院里地板下面怎么会出现这样一道裂缝,我们一时还弄不清楚。

福尔摩斯叫人拿张梯子铺在地板上,还要一名警察去给他拿只手提灯来。

用灯从缝隙往下照去,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方形石板,大概位于八九英尺的下方。

它看上去好像是一种用泥土和旧砖砌成的隧道的底部。

一名舞台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他参加了该剧院的建设。

他向我们解释说,剧院的地基建在一片看起来很牢固的方石上,这片方石又建在更早的某种地基上。

福尔摩斯说道:显然没有预想的那么结实。

纽伯格一定是用这块布景挡火,但不幸他站的那块方石因为受热而掉了下去。

好,先生们,我打算从洞里下去,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当然,作为一名老兵,我主动要求下去,可福尔摩斯就是不答应。

他把绳子打成环状套在身上,带着警用提灯,让我们把他放下去。

他人很瘦,又比较柔软,两名身材魁梧的警察抓住绳子的两头很快把他放了下去。

他一喊,说已经碰到了那块坠石,我们就立即聚到洞口向下张望。

福尔摩斯站得很稳,显然非常安全。

他身体站直时,头顶距地面只有两英尺左右,因为他身高有六英尺多。

他讲话几乎不需要加大嗓门:请去把督察找来,因为无论什么情况都得让他知道。

我的脚附近有个方洞,约两英尺高,大概也有这么宽,是用古代砖头砌的洞壁,边缘参差不齐。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还说不上来,我也不想说,因为我觉得应该让官方来接手。

当麦克劳德来到现场时,他先是有点幸灾乐祸,以为是福尔摩斯调查时掉到地板下面去了。

不过,听了详细情况后,他变得严肃起来,而且还很合作。

福尔摩斯告诉他还有一个洞要去调查,督察马上就同意了。

当福尔摩斯弯着腰,钻进犬牙交错的洞口时,人和灯光都从我们眼前消失了。

有几分钟我们既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接着福尔摩斯又出现了,手里没有灯,从洞中透出的幽灵般的光线可以看出,他把灯放到里面去了。

他要求督察、格雷肖特还有我多带一些照明工具跟他下去。

我们一个一个地依次下去,到达那块方石后再躬着身子依次钻进那个神秘的洞里;麦克劳德在先,格雷肖特随后,最后一个是我。

我们只能这样做,因为洞口太窄了。

轮到我下去时,我感到很奇怪,福尔摩斯他们都没有提示我到下面会看到什么,但哎呀,我马上就知道原因了。

我又猫着腰,顺着灯光来到了第二个洞穴。

进去之后,我才发现里面很高,我完全可以直起身子。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的心怦怦直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恶心。

如果你还记得我是医生,而且同歇洛克・福尔摩斯搭档期间看到过许多恐怖场面,还不包括在阿富汗为已故女王效忠那段日子,你就会理解我这句话的充分含义了。

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呢?喂,亲爱的读者,尽管我讲述时要进行淡化处理,但我还是真希望你们能挺住。

开头,我来到了一个厅堂,它比我预计的要大得多。

形状像庭院,也许有五十英尺长、二十英尺宽,边上排立着仿佛是商家的店面。

正面的墙上是模模糊糊的很久以前的宣传广告,有药品剂师的、饮食店老板的等等。

还有带花格玻璃的大玻璃窗,而上面满是灰尘,已经看不到里面了。

中间的场地上躺着十几具男女尸体。

说是尸体,但看上去更像骷髅,不过在骨头上包了一层羊皮纸般的皮肤,上面还有点儿腐烂的衣服碎片而已。

其中也有小孩,尸体上都留有三百年前流行的衣饰的残片。

福尔摩斯独自站在那儿,像在控制自己的感情,而格雷肖特和督察则用手帕捂着脸。

我慢慢地注视着这一切,既感到恐怖又不敢相信。

然而,又吓了我一跳的是一堆烧焦的像麻布袋一样的东西,差一点把我绊了一跤。

福尔摩斯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华生,这是纽伯格,从他手上的钻石戒指才能认出来。

我点点头,问道:其他人……他们是王政复辟时期的喜剧演员吗?也是以前发生悲剧时掉下来的吗?福尔摩斯神情庄重地说:他们不是演员,华生。

这些人是大瘟疫流行时被官方用砖头堵在这个小广场里的,目的是为了避免爱丁堡更多的人受瘟疫传染。

这是一条瘟疫街。

我以前听说过,甚至好像还看到过报道,说在爱丁堡有好几条这样的街道。

可我没料到在帝国剧院下面会发现一条。

我们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那些曾是店铺的小四室,又发现了更多的尸体,有妇女,有小孩,甚至还有一个婴儿。

当然,对于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发现,福尔摩斯同我们所有的人一样,也一定感到恐怖。

但是,这似乎并不影响他冷静地检查这一切。

他向麦克劳德解释道:这些可怜人可能是活了好几个星期后才死于饥渴的。

你可看到凹室里各种食品的残渣,还有一只盛水的大木桶。

另一只小桶是酒桶,他们一定是被逼疯了,才把桶塞旋开的。

我请他把这句话的意思讲清楚,他问我:如果你喝了一晚上的酒,醒来时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我回想起在军队服役的日子,说道:喝水。

这句话等于我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于是,我又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你把这一切公开出去,那会发生什么情况?福尔摩斯说: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督察,这事归他管。

麦克劳德说道:这些尸体必须按基督教的习俗安葬。

但至于纽伯格,他到目前为止还没得到确认,尽管根据他手指上的戒指判断,我相信这真是他。

福尔摩斯和我交换了一下眼色,但我们都没有理会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我急忙转向另一个话题。

你为什么认为他从那儿掉下来之后,会走到这可怕的地方来?福尔摩斯回答说:因为他上面全是火焰。

他受了重伤,快要死了,出于本能,他一定会追寻亮光。

如果你把这个警用灯罩起来,你就懂我的意思了。

把灯一罩起来,我们的确看到一丝微光透过墙上的小缝照了进来。

他继续说道:当我爬进这个洞口时,我先看到了它。

这很可能就是为囚禁这些可怜的人而砌的墙,因为你看砖墙尽管很旧,但并没有其它墙壁那么古老。

歇洛克・福尔摩斯的衣服脏兮兮的,苏格兰皇家旅馆的门卫没有认出他来。

他彬彬有礼地同我和格雷肖特打了一声招呼,却伸出胳膊拦住了福尔摩斯,不让他进大厅。

他说:你们继续走,先生们,让我来对付这个醉鬼。

他们在这儿到处惹麻烦,不过我已习惯了。

福尔摩斯挺直了身体,说道:我看喝醉酒的倒是你自己!他举起拳头,假装摆开一种格斗的架势,接着说:人便士恩全麦芽酒度数很高,仅次于烈酒。

门卫终于认出他来了,打招呼说:对不起,福尔摩斯先生,你化了装,我没认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喝的是八便士思金酒?福尔摩斯哈哈大笑。

这种酒的气味跟其它酒不同,亲爱的福赛思。

(福尔摩斯居然还知道门卫姓什么。

)福尔摩斯来同我们一道吃晚饭时,已经洗刷一新。

亚麻衬衣上没有一个污点,茄克衫和裤子上的十七世纪的灰尘也不见了。

丰盛的晚餐有禽肉和草莓馅饼,他吃得津津有味,而我和格雷肖特坐在那儿,把食物翻来翻去,只是稍稍吃了一点不太油腻的东西。

我知道,在格雷肖特看来,摆在他面前的不是烤鸭,而是那些久远的包着皮的骨头;这一点我很清楚,因为我自己眼睛里也是这些东西。

我只吃了一点馅饼上的草莓,但大多数东西我一想到我们下面要讨论的话题,连碰都不敢碰。

我喝着浓浓的清咖啡,硬着头皮来面对接下来要谈的事。

福尔摩斯打破了沉寂,不过没有提那些可怕的细节。

他说:先生们,关于最近发生的事情,细枝末节我就不讲了。

我只是想说,人们可以从书上看到历史上的暴行,但决没有心理准备去看一个真实的场景。

我们很幸运,不用费心去管这件当时无法回避的事情。

可我绝对忘不了那条瘟疫街的情景。

恐惧和无知常常会诱发人类的残忍,不是吗?我们最后还是谈起了当时看到的恐怖情景,但是格雷肖特似乎急于要转换话题。

他确实显得紧张不安,我以为是看了那情景的缘故。

然而,他向我们坦白说,虽然对他十分重要的纽伯格的戒指已经找回来,可他还有一个问题,也许这个问题更棘手。

他说:先生们,我还要请你们帮个忙,是关于纽伯格的遗嘱一事。

遗嘱的内容以及谁是受益人我当然十分清楚,但这些细节出于职业道德我不能透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处境很不妙,弄不好会因为玩忽职守而被告上法庭。

要知道,惨剧发生时我其实正在同纽伯格商讨有关条款的修改事宜,这件事没来得及做完。

嗅,应该付给受益人的那笔钱是有的――这一点我敢肯定。

他渐渐不做声了。

福尔摩斯说道:为了你,我很乐意听下去,亲爱的格雷肖特。

得了,伙计,把实情全说出来吧。

反正都是自己人,对吧?格雷肖特说:好吧,你们知道纽伯格经常往来于世界各地,于是他产生了一个念头,先不谈它对不对。

他觉得,如果把钱分别存放到属于不同国家的互不往来的银行的保险箱里,钱就会比较安全。

他打算在我们下一次会面时,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把存款的地点和银行的名称告诉我。

当然,因为发生了这场大火,这事就无法做了。

虽然我已经彻底搜查了一遍,但钥匙就是找不到,连钥匙可能放在哪儿的记录也找不到。

我承认格雷肖特讲的话让我吃惊,但福尔摩斯却显得很平静。

他说:亲爱的格雷肖特,你真让我感到很惊讶。

你是说,作为纽伯格的律师,你竟然不知道你客户的钱存在哪几家银行?天哪!这四轮到他讲不出话来了。

格雷肖特满脸通红,说道:如果他再多活一天,他答应给我的详细材料我就能全部拿到了。

当然,我知道肯定有钥匙,但就是不知道放在哪儿。

也可能被大火烧掉了。

我试图安慰他,于是说:如果钥匙在火灾现场的话,只要把剧院所有的破瓦残砾筛一遍,也许就能找到。

福尔摩斯点点头,却说道:我认为还是要找一个更合逻辑的隐藏点。

我们这位已故的朋友是一身双职――既是魔术师又是金融家,他做事总是遮遮掩掩的,对吧?你们为什么不出去散散步,先生们,让我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我也要跟大拉斐特一样,多一个心眼,我必须按照他的方式来想问题。

我和格雷肖特采纳了福尔摩斯的建议,干脆到外面溜达了约一个小时。

一开始,我们尽量不去想眼前的这个问题,像普通游客那样游览苏格兰的这座大城市及王室所在地。

但不一会儿,我们不得不承认满脑子还是纽伯格的那成千上万的,甚至几百万的钞票。

当然,究竟有多少现在还不清楚。

我们慢慢地却坚定地离开了亚瑟座椅,毫不犹豫地又走向帝国剧院,更确切地说,是火灾后的遗址。

我们凝视着建筑师马彻姆的伤痕累累的杰作,心想还有什么石头或烧焦的瓦砾没有被翻动过呢。

接着,我再一次把羡慕的目光投向那双门都刻着大拉斐特美术字的梅塞德斯大轿车。

我第一次注意到这辆漂亮的淡紫色轿车的引擎盖上有一个银质吉祥物,是那条狗贝蒂的小雕像。

我和格雷肖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的表情可以看出,两个人都想到了一起去了。

格雷肖特首先道出了我们的想法。

医生,你认为会不会――他打住了话头,这时我回答说:我认为很有可能!看管这辆车的警察认出了我们,所以当我们对这辆名贵的轿车进行检查时,他并没有表示反对。

我们找不到什么明显的东西,于是就掀开了坐垫,并仔细检查了司机存放地图和手套的地方。

我们当然知道明显的东西都已被警方取走了,不过,我对这位督察比较了解,猜想他有可能忽视了某些细节。

经过认真搜查,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就在我打算彻底放弃时,突然灵感来了。

我猛然指向那个吉祥物,格雷肖特明白了我的意图,使劲地点头。

把这个吉祥物拧下来并不困难。

一拿下来,我就赶紧把它翻过来,真希望里面是空心的。

果然不错,而且里面还有一张纸条。

我把吉祥物底朝上,让格雷肖特取纸条。

我几乎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手都拿不稳了。

他把纸条递给我,我拿在手上,想好好体会一下,因此并没有立即把它展开来。

我说道:跟预料的一样,纸质相当好,亲爱的格雷肖特。

我把纸条对着亮光,甚至还没打开,我就能看到里面的水印。

这是法语。

你怎么看?他说:是法国生产的吗?我咯咯一笑,说道:我想不是。

看上去像是商标,很可能就是以这个名字命名的造纸厂出的。

啊,没错,名字下面写着‘英国制造’。

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开始想象福尔摩斯对我讲话时是什么感觉。

我接着说:这是从一张大纸上裁下来的,很可能用的是指甲剪,你看切口有点像锯齿。

格雷肖特对我这种福尔摩斯式的腔调不耐烦了,问道:把它打开,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这不更好吗?我停止了推理,把纸摊在引擎盖上。

上面的笔迹十分眼熟:亲爱的华生:我猜想这可能是你首先要看的地方!我从这车上没找到什么秘密,除了知道车主特别喜欢奶油巧克力,还有司机是个新手。

你和格雷肖特请务必来同我一起吃晚饭。

你忠实的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格雷肖特变得神气活现起来,说道:福尔摩斯先生真是太精明了,居然能预测我们的行动。

关于巧克力碎屑我也明白,可他是怎么知道司机的情况呢?我没有心情给他解释,只是说:我们用的方法,对你而言也许有点太专业了,你是搞不懂的,亲爱的老兄。

我们继续散步,没有再谈论这些问题。

一毕竟,对游客来说,爱丁堡值得看的地方太多了。

我们认为,关于调查的事情还是不对福尔摩斯说为好。

我的朋友已经不在旅馆大厅里了。

我猜他抢先一步检查了梅塞德斯轿车之后,又去了某个新地方,或者回卧室吞云吐雾去了。

不管他干什么去了,我们最好还是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