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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亚洲齿轮 第七章 为能量而战

2025-03-30 06:26:44

我不想争论下去,在追杀幻象魔这件事上,至少我和土裂汗大神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暂时看来,我和他们之间并没有利益之争。

鼓声越来越强劲,渐渐地,回声与鼓声融为一体,在空院里飘忽流荡着。

那边的雪出奇的厚,有几个地方渐渐与三米多高的院墙持平。

风先生,无论如何,你不要参战,否则一定会后悔,就像你我都不可能冲动之下杀死唐清一样。

战争胜负,生死存亡,跟一柄钥匙永远无关,而她永远都只是钥匙,你能明白吗?她拍打掉满身的雪,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我淡淡地问:唐清说,苏伦被困在\'十五岭\',她真的能带我到那个地方去吗?我说过,钥匙要做什么,是握着它的人才能决定的。

人要它带你去,你就能去,她永远也不可能自己做主。

唐心的语意越来越晦涩。

你呢?也是钥匙吗?我皱了皱眉,连阿尔法都说没办法越过封印之门到达亚洲齿轮,唐清会有什么办法?我不是,之所以到这里来,本身就是一个意外。

她冷冷地摇头,忍不住再次抚胸长叹,千年之前,我就该去了,并不愿意再次坠入凡尘轮回里来。

如果活得不快乐,就算从商周秦汉一直活到宋元明清,又有什么意义?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迷惘,仰面向上,任由雪片飘落在微张的双唇上。

我懂了。

把她的片断叙述连缀起来,我渐渐明白了她的身份。

懂了?什么?她凄楚地笑着,眉睫一闪,雪花飘进眼睛里,再化成水滴流出来,从她的眼角滑落。

人的身体其实是很累赘的东西,不赋予思想认知的话,它只是一具毫无意义的躯壳,行尸走肉一样。

你是不是唐心都不重要,那是别人眼中的你,只要你快乐地活着,何时、何地、跟什么人在一起都不重要了。

记忆消退并非坏事,当你的思想里不再有过去的阴影,便只活在这一刻,等于一个刚刚出生的个体,崭新而单纯。

忘了过去吧,你只是你,跟任何江湖仇杀、千年咒怨毫无关系,岂不更好?我希望她能从记忆里挣脱出来,不再沉迷于宿命。

无论我怎么坚持,那些记忆都在高速消退,看来,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使者,把那些需要传达给救世主的信息全部忘了,对不起--她歉意地垂下头,脸上的雪水潸潸落地。

你不是唐心,我自然也不会是救世主,忘掉那些故事吧。

我大度地挥挥手,满脸都是笑意。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救世主的话,我希望是大哥杨天,只有他那种撼天动地的大英雄,才能一往无前地承担起一切重任。

而我,情愿成为辅佐他成功的左膀右臂,因为自己始终明白,没有人能分掉他的光彩,普天之下的英雄都会在他面前俯首。

风先生,谢谢。

沉默几分钟后,唐心终于恢复了平静。

我重复着先前的承诺:唐小姐,我会保护你,悬崖上面,老虎还在等你。

我答应过他,要把你毫发未伤地带回去。

好。

她只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倏地向前一指,来了!他们来了!一道灰色的影子从黑黝黝的井口里弹出来,箭一样地冲天而起,直飞起十几米高,半空中身子打开,双手里展开两柄雪亮的弯刀,向东南角的生门方位冉冉下落。

那人的身材极为瘦削,灰袍上连着的帽子遮住半张脸,看不清面容。

进退之间,生变为死。

唐心低低地冷笑。

那人的脚尖还没触到皑皑白雪,方圆五步之内,积雪骤然翻腾起来,里面竟然藏着无数条头颈昂扬的黑色毒蛇。

顷刻之间,雪白的地面已经成了黑黝黝的蛇阵,根本无处落脚。

那人左脚在右腿膝盖上一点,施展连环梯云纵的轻功,身子嗖地弹起来,一下子拔高三米有余。

幽莲,是她!我在心里叫起来。

那种飞腾跳跃的身法与中国武术里的任何一种都截然不同,我只见识过一次,就在埃及沙漠里,那个起初丑陋如鬼、最终蜕化成土裂汗大神身边的美女--我记得她的名字,幽莲,一朵冷幽幽的莲花,也即是萨罕长老唯一的女弟子。

昂扬的蛇信险些舔到了她的脚,有几条粗壮之极的毒蛇竟然急弹起来,追逐着她的身影。

刀光一闪,蛇血飞溅,她已然借着一劈之力,身子再次拔高两米,像一只悠闲飘逸的风筝在半空滑翔着。

变生肘腋,四面楚歌,能往哪边落下去?唐心长叹,抬脚踢飞了身前的积雪,洋洋洒洒地落下小楼。

龙驭大阵一旦被引发,立刻展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凌厉变化,整个空院里已经没有幽莲的落脚之地。

当她上升之势殆尽,再次翻身下落时,位置是在院子的正南方位。

看似平平无奇的那一大片积雪左右一分,立刻露出满地张牙舞爪的巨型毒蝎来。

赤红色的蝎背瞬间在地面上涌动如赤潮,声势惊人,毒性更是相当恐怖。

我和唐心都只是旁观者,既不受阵势的牵制,也不贸然出手帮助任何一方。

她只有一条生路,便是回井下去,不过,这将引发毒虫的追杀倒灌,再想冲出来也就难了。

风先生,换了你,该怎么应对?唐心喃喃自语。

像你说的那样,只能原路返回,再折进\'地脉\'里去。

要想全身而退,这应该是最无奈的选择。

生门尚且凶险四伏,如果她勉强拔起身子,转向正西、西北、正北、东北方位,执意立足,就更是自寻死路了。

幽莲出现,土裂汗大神与萨罕长老必定就在附近。

手术刀曾经说过,萨罕长老作为开罗城最具智慧的人,对于东西方的异术都有过极深的研究。

我希望他能及时出现,化解龙驭大阵的攻击,而不是把幽莲丢出来送命。

无奈之下,幽莲选择了最简单的逃命道路,双刀急促地飞旋着,化成一张银光闪闪的刀网,从蝎阵上空掠过。

她的身子仿佛是毫无重量的,能够借助任何一点支撑轻松弹起来,才有机会躲过在毒虫大阵里的灭顶之灾。

她飘向正西,雪地上立即涌起汹涌跳跃着的青背蟾蜍;再转向西北,这一大块地面随即被密密麻麻的红色毒蚁覆盖,只能连环跃向正北。

任何一种毒虫都会喷射毒液,院子里的空气似乎也已经变了颜色,被毒虫带来的污浊之气笼罩着。

强弩之末而已--下一次落地,恰好与最是难缠的千足蜈蚣相遇。

风先生,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会全身没有一点重量,可以像气球一样弹来弹去?唐心有些困惑,因为幽莲的行动能力已经超越了人类滑翔的极限。

严格来说,幽莲属于被土星人异化后的地球人,可惜土裂汗大神的飞行器缺乏能量,无法带她离开地球,只能名不正言不顺地停留在这个星球上。

她是……我不知该怎么描述。

唐心及时地摆摆手:不必说了,她即将是个死人,死人通常是不必留下名字的。

果然,当幽莲翻滚到空院正北方向时,雪地上伏着的是一群焦黑色的蜈蚣。

这些毒虫竟是能够凌空飞跃的,几百只半尺长的巨大蜈蚣一起弹起来时,情形至为壮观,并且它们嘴里喷出的淡黄色烟雾,瞬间结成一道雾墙,挡住了幽莲的去路。

毒虫总是由人来驱使操控的,我怀疑背后驱赶它们的主人就是唐清,但随即有一个无法解答的疑问浮上来:唐清属于被异化的怪物,与阿尔法是针锋相对的死敌,怎么会在他的\'天旋地转龙驭大阵\'里担任主攻手?这一点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几批毒虫的性情各不相同,除非是此道的老手,否则难以驱动它们发起攻击。

我猜阿尔法未必具有这种手段,而唐心又一直在我身边,值得怀疑的驱虫高手就只可能是唐清。

幽莲瞬间越过雾墙,只是灰袍上瞬间多了几十条黑色的蜈蚣。

她甚至来不及停步掸掉毒虫,脚下又遭遇了新的危险,那是一群密集如雨的金翅黄蜂,不等她松一口气,已然嗡的一声狂飙出来,一下子将她围住。

到此为止,龙驭大阵里潜伏的危机已经被全部引发,所有的攻击力量都露出端倪。

我忽然觉得,真正上当的应该是布阵的一方,以土星人的智慧,绝不会愚蠢地猛冲猛打,故意撞进圈套里。

土裂汗大神曾经说过,土星的科技发展水平远远超过地球。

心念方转,井口里又悄无声息地跃上来一个黑衣男人。

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土黄色的盒子,沿着井口外围五米处,迅速撒了一圈褐色粉末。

空气里弥漫着高纯度硫黄的刺鼻气味。

他丢下盒子,双掌嚓地一搓,已经燃起了一把火,将那圈硫黄粉末点燃。

毒虫蝼蚁最怕硫黄,而他出现的时机正是所有的毒虫被幽莲吸引的当口,根本没有毒虫来得及回身攻击他,圆圈已然布好。

用这种平淡无奇的地球方式抗拒毒虫,既出乎我的预料,又简单而有效。

幽莲侧翻入圈,落地时跌跌撞撞的,显得十分狼狈。

如果这也算得上是破阵的话,也真显得太容易了,你说呢,唐小姐?我松了一口气,现在才有机会跟唐心开玩笑。

她已经中毒,身体最少有十一处受伤,我并不以为大阵告破,这只是双方交手的第一个回合而已。

硫黄烧尽,毒虫们的攻击还会第二次疯狂展开。

到那时候,他们大概就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唐心敏锐地指出了双方的得失,但她不知道,土星人对于豢养、驱赶毒蛇也很在行,比如金字塔下那个由孟加拉国金线蝮蛇组成的蛇窟,声势并不比唐清的蛇阵逊色。

她不会死的,在她背后,有更高明的指挥者。

我只相信自己的观点。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土裂汗大神的能量已然丧失了七七八八,仍将有余力破阵而出,降落在这个世界里。

对那个人身鳄鱼头的异族人,我始终抱有怜悯之心。

流浪异星已经够可怜的了,他还失去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

唐心又向东西两侧张望了一下,自言自语地问: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与绵绵不绝的鼓声相比,她的声音显得微不足道,只是我也有了那种预感。

东西两侧小楼正是龙驭大阵的阵眼,敌人要想破阵,不毁掉这两边的十几座建筑物是无法奏效的。

轰、轰轰轰、轰--连续几声巨响,东西各有七座小楼飞上了半空,随即青砖灰瓦化为粉末,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唐心捂住嘴,皱着眉苦笑:原来敌人还有另外的伏兵?难道那道\'地脉\'会有其他出口?可能吗?阵眼被毁,龙驭大阵立刻出现了破绽,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个方位门户大开,有四名灰布蒙面的矫健大汉飘然冲了进去,与幽莲会合在一起。

非洲鼓声停了,只有满天飞雪无休无止地坠落着,仿佛要将空院里的人和毒虫全部埋葬似的。

幽莲身边的火圈正在渐渐熄灭,毒虫又一次蠢蠢欲动,向空院的核心靠近。

啪啪、啪啪,后来出现的四名大汉同时拍掌,他们越过的路线上一下子燃起了大火,空气中再次充满了浓烈的硫黄味道,把毒虫隔成四部分,首尾无法相顾。

火势来得猛烈之极又突兀之极,大约三分之一的毒虫瞬间已经葬身火海,发出嗞嗞吱吱的怪叫声。

呜--一阵口哨声响了起来,遍体黑衣的唐清从正东方向踏雪而来,倒背着双手,乱发随风齐飞。

她的脸上毫无遮掩,透着一种比寒冰更冷漠的青碧色。

他们有备而来,而且那四个人明显是地球人中的高手,唐清没有机会取胜的。

我说不清是在为谁担心。

风先生,如果我也出手,你会站在哪一边?唐心冷冷地笑起来,抓了一把雪,在掌心里缓缓揉搓着,那四个人的身手让我想起了很久前的一段江湖典故。

蒙古铁骑横死欧洲的时候,据说军前有风、云、雷、电四员猛将,四个人是被蒙俄边界上的山魈抚养长大,擅长兽语,百毒不侵,基本属于半人半兽的怪物。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做先锋,元朝才成就了中国历史上版图最为壮阔的时代。

我点点头,不发表任何意见。

她能这么想,是因为四个大汉闯入的时候,随手攫取了地上的毒虫,掀开蒙面的灰布掷进嘴里,毫不在意地大口嚼食着。

食毒虫、饮毒血,正是江湖传说中风、云、雷、电四名异人的成名招牌。

不过,那些都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眉皱得更紧,百思不得其解。

地脉里很安静,幽莲等六人散部在井口四周,对呼啸而来的唐清视而不见。

我突然记起了土裂汗金字塔里那些正在被异化的人,记得幽莲说过,很多聪明绝顶、在地球上已经无法满足求知需求的人,自愿加入土星人的行列,接受那种诡谲的异化过程,希望最终成为异星上的一员。

可以想象,风、云、雷、电四个人也在异化的行列,甘愿受土裂汗大神任意驱使。

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很快就要演变成了地球人之间的互相残杀。

我挺身而出:唐小姐,咱们下去阻止他们,唐清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唐心摇摇头:不,那只是一个引子,她不会死--话音未尽,唐清俯身在地,双臂一招,身前身后的几万只毒虫如同密集如雨的箭矢冲了出去,刹那间将大阵中央的人遮住。

风,又见面了?过得怎么样?有个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

不必多想,也能明白那是土裂汗大神在说话。

从非洲鼓声第一次出现时,我就预感到他会光临这个世界,现在,预想终于变成了现实。

你在哪里?在地脉里吗?我开门见山地反问。

激战之中,一切客套寒暄的过程也就免了。

对,大约在地面以下十一公里处。

真没想到,又会遇到你。

风,是不是地球上的所有神秘地带都会留下你的脚印?抑或是你早知道我会出现,预先在这里等我?土裂汗大神的心情很好,居然知道跟我开玩笑。

我疲倦地摇头:我怎么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恰好遇到罢了。

你不是已经安心沉入地下了吗?怎么会再次浮上来?上一次土裂汗金字塔的下陷,险些害死铁娜和全部的埃及政要,一想到灾难发生的那一刻,就令人忍不住胆战心惊。

我能够预感到,当他再次出现时,只怕又将引发一场非同寻常的大阵仗。

哈哈,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当然不能错过了。

他又笑了。

你需要什么?在我记忆之中,他的飞行器已经能源耗尽,即将自生自灭。

风,你该知道我需要什么,何必明知故问--能量,我需要大把大把的能量,有了它们,飞行器才能顺利地摆脱地球引力,进入宇宙航行的正常轨道。

这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我当然要来,对不对?他哈哈大笑,比起从前遁入地下时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子,简直有天壤之别。

唐心叫起来:风先生,你在跟谁对话?你没事吧?她的脸色渐渐轻松起来,视野之内的毒虫遮天蔽日的壮观景象还没有结束,唐清不必亲自动手,便似乎已经稳操胜券。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扰我。

风,我要送你一件意外的礼物,但是在接受馈赠之前,先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土裂汗大神的语气非常谦和,正应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那句古话。

我略一沉吟:好,只要不损害到地球人的安全,我答应你。

他拉长了声音:我把你心爱的女孩子交还给你,你不要来管我和\'亚洲齿轮\'的闲事,怎么样?那些复杂的利益清算与地球人无关。

同意的话,后退五十步,右转三十步,我们可以慢慢谈。

我的心头猛然一震:谁?你看到苏伦了?苏伦跟你在一起?他哈哈大笑起来,并没有进一步地明确作答。

我转身向后望,满眼里只有茫茫白雪和被雪片覆盖的鳞次栉比的小楼。

风,我们上一次的合作非常成功,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她在等你,我知道,你也在焦灼地牵挂着她,来吧,我等你……他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只在天空中留下一个带着笑意的尾音。

我心里牵挂着苏伦,土裂汗大神一定会知道这一点。

那么,我该相信他的话,前去赴约吗?空院里的战事又起了变化,毒虫布成的天网瞬间被撕裂了一个缺口。

假如那四个人真的是历史上的风、云、雷、电四位奇人的话,唐清的虫阵只怕难以奏效。

然而,龙驭大阵的威力在于阴阳变幻,而不仅仅限于伏兵的战斗力强弱。

唐小姐,我要离开一下,保重。

我终于做了决定,真正需要帮助的是困境中的苏伦,而不是尚在阿尔法掌控中的战局。

唐心诧异地双眉一挑:怎么?你去哪里?去见一个老朋友。

我没时间详细解释,拍去肩头的雪,长吸了一口气,走向楼顶边沿。

喂,风先生,请留步--她想举手拦我,但随即放弃,只是垂下嘴角连连苦笑着,你也保重,龙驭大阵发动全力攻击时,这个世界里的能量平衡将会完全打破,弄不好封印之门也会发生突变。

所以,小心些,还有大局需要你回来维持……楼下的雪已经很深了,我向东发力狂奔五十步后,折向北面,沿着两排小楼间的甬道急速前进。

三十步之后,迎面被一座正方形的小楼挡住去路。

我纵声大叫:土裂汗大神,我来了,你在哪里?雪片灌进嘴里,带着刺骨的寒意,转瞬化成了冰水。

站在小楼下仰望,白墙尽头是高挑的飞檐,铜铃铁马、泥雀瓦狗栩栩如生,在飘雪中隐约透着气氛凝重的无尽古意。

第二部 亚洲齿轮 第八章 地脉下的水晶窗口无法想象土裂汗大神怎么会在这个位置出现,毕竟地脉的出口是在那个空院里,否则阿尔法的天旋地转龙驭大阵也不会布在那个位置。

土裂汗大神会跟苏伦在一起?苏伦明明是在封印之门的彼端,难道他也到达了\'亚洲齿轮\'那里吗?满脑子都是纠葛不清的疑团,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一起。

左右两侧的小楼错杂排列着,根本没有明显的通路,走到这里,也相当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苏伦--明知道她还被挡在山洞的那一端,但我满怀激愤无处宣泄,只能仰天长啸,猛地向前一冲,双拳狠狠地擂在小楼的白色山墙上。

我无意破坏阿尔法为封印六臂怪物而设下的奇门阵势,但双拳一击之力刚猛之极,墙上应声现出了一个两米多高的窟窿,砖石坍倒,灰尘翻飞。

十步之外,竟然站着一个身披灰袍、头戴风帽的人,沉默地肃立在房间中心的一个三米直径的黑洞前。

来了?走吧。

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她挥袖拂去灰尘,向我轻轻招手。

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同时映入我眼帘的,还有她肩上束着的一柄古怪长剑,从右肩一直垂落到脚跟,足有五尺。

去哪里?苏伦在哪里?我越过断墙,全神戒备。

这个房间里连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都没有,四壁只是光秃秃的白墙,没有一丝生气。

她迈向黑洞,一步步地下落,原来里面藏着一架同样漆黑的螺旋形扶梯。

要答案,跟我来吧。

那梯子非常陡峭,她只迈了七八步,便已经没到肩头。

我大步走过去,低头一看,无尽的黑暗中映出几点晕黄的灯光,渐渐延伸到无穷深远的地底。

回头望了一眼破洞外的白雪世界,我毫不犹豫地跟了下去,踩得铁梯噔噔直响。

下降八圈之后,到达了另外一个静僻幽暗的房间,一个身材瘦削如竹竿的灰袍人高举着左手,掌心里托着一颗发光的珍珠,一动不动地站在铁梯旁边。

他的脚下,也有一个黑洞,铁梯一直向下延伸着。

走吧。

女子简短地吩咐着。

灰袍人立刻转身,带头下了梯子,我们两个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再次下降八圈后,仍旧有一个沉默寡言的灰袍人侍立在梯子旁,并且做了我们三个的先导,一起向下。

假如阿尔法的世界已经是在山腹下面、悬崖下面,那么我们此刻进入的便是更为深幽的地下,已经无法用恰当的词汇来描述它。

神话传说中,阎罗王的地狱有十八层,而十八层下更有无法标识的地心黄泉。

当一行人沉默而且沉重地鱼贯而下时,我真的怀疑已经到了黄泉。

告诉我,土裂汗大神在什么地方?我停住脚,左手紧握住栏杆,仰面回望,黑洞的入口早就不见了。

前面。

女子也停下来。

你是谁?我追问着,越是出言谨慎的人,心底里越能藏下秘密,看得出,她是这一队人马的头领。

那不重要,走吧。

她头也不回。

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想去见他了。

我瞄着她肩头的剑柄,感到有些气闷,很想立刻从黑暗中挣脱出去,在外面的雪地上畅快地呼吸几口。

你必须去,没有第二条路。

她的声调很平静,听不出恫吓的味道。

我想闯出一条路来,不行吗?*我在黑暗中*(禁书请删除)无声地笑起来,现在我不像是土裂汗大神的客人,反而像是重罪在身的囚犯。

不行。

她的肩头一扭,长剑嚓的一声出鞘,掠起一道湛蓝的寒光。

但我早有准备,身子一矮,避开长剑,反手抓住她的腕脉。

剑身上凿印着一只开屏的孔雀,每一根翎毛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年轻人,大神要接见你,是你的无比荣幸。

我们的时间很宝贵,错过了这次机会,要想飞升蜕变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

她挣开自己的手,反手把剑插回鞘里。

我们都没有竭尽全力地出手,但我仍然从那柄剑的特殊标记上认出了她的名字,孔雀妃子梅应雪,一个连老江湖们都快忘记的女飞贼。

那是一个曾经活跃在二十年代大上海时期的江湖名人,死在她手里的军政要员、大亨富豪不下五百人,但当她暴敛财产逾九亿美金、名声如日中天的时候,却突然失踪,不知去向。

你需要他的帮助,他也需要你的,请吧?她继续向前走。

我知道你是谁了。

\'孔雀妃子\'梅应雪。

我叫出了她的名字。

那些事早就过去了,我现在没有名字,不必用任何代号来称呼我。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没有名字,也没有过去的,希望你将来也是这样。

她保持着自己的冷淡。

我在脑子里掂量了一下,终于跟了上去。

既然土裂汗大神能把如此众多的历史人物集中在自己的飞行器里,而这批人也死心塌地地跟随他,足见异化为土星人这件事,对某一部分人还是极有吸引力的。

下到第十四层时,灯光忽然大亮,一辆黄金铸成的轮椅就在***辉煌之下,上面坐着的男人肩膀宽厚,重眉虎目,正在翻阅着一册金片订成的书。

梅应雪等人立刻左右散开,给我让出路来。

风,我等你很久了。

他扬起来,抛开书本,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我。

他的声音与土裂汗大神相像,但面貌却变了许多,不再是人身鳄鱼头的怪物。

等我?每次见你都不会有好事,这一次会是什么?我表示担忧,在黑暗中待的时间太久了,眼睛还无法适应这座大厅里的强光,但明显地感觉到,这已经不是我上次去过的土裂汗金字塔核心。

他做了个手势,灯光立刻变得幽暗下来。

风,事有缓急轻重,跟我来,带你去看一个人。

轮椅无声地右转,他的唇上带着一个若有若无的浅笑。

现在看来,他的外形是标准的地球人,丝毫没有从前那个怪物的残留影子。

在所有人之中,我并没有发现萨罕长老的熟悉身影,想必正在地脉的出口指挥幽莲破解龙驭大阵。

我沉默地跟在土裂汗大神后面,把所有的疑问都压在心底。

风,你对\'亚洲齿轮\'怎么看?他侧过头,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前面的一扇银色金属门无声地滑开,露出一条笔直的青色甬道来,迎面而来的风,带着潮湿的寒意。

我摇摇头,在土星人面前,人类的知识并无值得炫耀之处,况且我对亚洲齿轮也没有任何野心。

风,何必如此谦虚?上次见你,举手之间击退幻象魔的影子,何等意气风发。

他拍打着黄金扶手,笑容越来越深。

你呢?我只回了两个字,甬道顶上滴下来的水珠落进我脖子里,遍体生寒。

虽然经过了一百多次旋转下降,我的方向感仍然良好,能够辨认出甬道是通往正东方向的,一直贯穿出去,应该就是封印之门的彼端。

我?很简单,获取足够多的能量,离开地球,回土星去。

我驾驶的大型飞行器--地球人眼中所谓的\'土裂汗金字塔\'已经能源耗尽,废弃在地核附近的水源层里,只能依靠咱们刚才看到的小型飞行器活动。

我相信,\'亚洲齿轮\'会带给我新的希望,一定会。

一提到亚洲齿轮,他的情绪明显亢奋起来,轮椅也随之加快了速度。

甬道仿佛永无尽头似的,一直向前延伸,尺寸和颜色一成不变。

我们去哪里?\'亚洲齿轮\'吗?我继续着那个话题,同时抑制着内心起伏不定的激荡。

苏伦是与亚洲齿轮在一起的,假如前面可以看到齿轮,则一定会见到苏伦。

分开那么久,现在马上就要结束噩梦,我怎么能不激动?他笑了: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冷静地回答:我在想,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和你平等合作。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土裂汗大神也不会费了这么多周折来帮助我,除非是在某件事上有求于我,双方做等价交换。

他的笑声停了,在扶手侧面轻轻一按,一束白光射出来,照亮了前面三十步范围内的一切。

甬道里仍是一片死寂,看不到一点人类存活的迹象。

风,你还记得吗?我曾从鳄鱼和金线蝮蛇的体内吸取能量,才变成了人身鳄鱼头的怪物。

现在,那部分能量消耗殆尽,所以我才恢复本来面目。

有了那次遭遇,我如同死过一次,再不会随便浪费生命了,所以,我要得到亚洲齿轮,得到地球的能量核心,那对我至关重要。

而你,一定能够帮我--我盯着他身上的灰袍,谨慎地点头,表示同意。

我替你找到了苏伦,能不能救那个女孩子,只怕要看你自身的能力。

风,我已经尽了全力,她就在前面--他举手向前指着,缓缓地掉转轮椅,向来路上滑去。

我愣了几秒钟,陡然向前狂奔,轻功发挥到前所未有的极致,双手甩动时磕在石壁上,立刻鲜血迸流,溅在我的脸上,但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心里只有一种心思:向前、向前,苏伦就在前面!失去过才知道珍惜,在接到苏伦失踪那个消息后的日日夜夜里,几乎每隔十分钟就会自责一次,追悔莫名。

我看到了光明,仿佛就要到达甬道的出口了,突然之间,身子撞在一堵透明的水晶墙上,最先碰上去的左肩咔嚓一声已经骨折,整条左臂都失去了知觉。

苏伦--一声怒吼伴着一口咸腥的血喷出来,那面两米高、三米宽的水晶墙立刻成了一大块血染的红布。

墙的厚度至少超过五米,澄澈无瑕,毫无遮挡。

墙的外面,也是一条甬道,不过相当浅,只有七八米的长度。

我感觉到胸膛里有十几股热流汹涌激荡着,时不时要涌上喉头来。

那些全部是我五脏六腑里的热血,再喷出来,我也就要激愤而死了。

苏伦,我来了,别怕,我就要来救你了--我紧闭着唇,舌尖全力舔着上腭,封闭喉头,极力控制着热血上涌,手扶着侧面冰冷的甬道,盘膝而坐。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正是因为大哥杨天与苏伦的失踪,才会令我永远有追寻下去的无穷动力,我有责任把他们找回来。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意外,我都要坚强地活着,绝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甬道里的深度阴冷也给了我运功疗伤的良好环境,奔涌的热血渐渐缓和下来,挥袖擦去了墙上的血迹。

墙外没有人,但从甬道的出口能看到一只飞旋着的齿轮,直径约有半米,旋转速度至少在每分钟九十转以上。

齿轮?亚洲齿轮?我弹身而起。

有齿轮就必定有轮轴,但我所处的角度,恰好是在齿轮正面,后面的一切都被严密地遮挡住,什么都看不到。

水晶墙与甬道融为一体,恰好在即将到达出口的位置,把甬道一分为二,并且岿然不动。

我在墙体上搜索了几分钟,确信附近没有任何控制机关能够挪开这堵墙,立刻想到了炸药爆破这四个字。

不过,以土裂汗大神的能力都无法突破水晶墙,人类的爆炸手段又有什么用处?几百种突破手法在我撞到水晶墙的刹那就都想到了,思想在一瞬间运转过速,才会导致大口喷血。

毫无疑问,这堵墙是无法攻破的,比起在沙漠里钻探土裂汗金字塔的那次行动,这一次的难度增加了何止百倍?在封印之门前已经受过一次挫折,所以我能清醒地认识到,在这些人力无法掌控的神秘机关前,必须要打破惯常思维,才能奏效。

我仔细地擦拭着水晶墙,一颗血点都没留下,以确保它纯净如新,能够仔细地观察到墙外的一切动静。

它给我的感觉,如同在封闭的深海潜水艇里透过舷窗向外观察一样,什么都能看到,但却什么都摸不到。

那个齿轮一直在转,但在我的感觉中,它只是空转,根本产生不了任何动力传递。

也许过了这面墙,就能目睹亚洲齿轮的神秘面目了。

幸亏站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那些对传说中的亚洲齿轮趋之若鹜的科学家,譬如冠南五郎之流了。

当我确信自己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之后,才恋恋不舍地返回。

到了这时候,阿房宫空院里的激战早就成了无关紧要的事,唐门恩怨、唐心的前世、异化的唐清等等等等,全都抛在脑后,只有苏伦皱着眉的苦笑在我眼前闪动着。

她本来是快乐无忧的,即使是在手术刀猝亡之后,她也没有任意消沉下去,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清理手术刀遗物、搜寻大哥杨天的踪迹上。

是我与关宝铃的邂逅、沉迷、纠葛、痴缠,才令苏伦伤心欲绝。

我忍不住在自己额头上重重拍了一掌,满心里懊恼不迭。

向回走的路还很漫长,我走出约一百多步,步履沉重之极,手背上磕破的地方也在隐隐作痛。

突然之间,我的后背上有了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一种无声的暖流正随风拂来。

水晶墙严密无比,甬道里是不可能有风的,那一定是某种错觉。

风哥哥、风哥哥……耳朵里传来苏伦的声音。

普天之下,只有她才会用这三个字叫我,刹那间,十三号别墅里第一次见面时她那个长发披拂的清丽形象涌入我的脑海。

苏伦?我倏地转身,脑子里一阵眩晕,只能向侧面的石壁靠过去。

墙外的光线变得极其刺眼,但我视线里却隐约地多了一个人,头发散乱,双臂挥舞,正在急促地拍打着那面墙。

我定了定神,她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了,脸贴在墙上,怔怔地望着我。

苏伦--我大叫,一瞬间,思想凝滞不动,被魇住了一样。

在那个飞旋的齿轮背景下,她的腰更显得细若杨柳,不盈一握。

我向前飞奔,什么话都叫不出来,脑子里什么思想都没有,只是拼命奔向那团光影,如同努力挣扎的飞蛾正在投奔烈焰。

嘭的一声,我毫无控制地撞在墙上,额头火辣辣的,一股黏稠的液体立刻沿着鼻凹淌下来。

站在对面的,千真万确就是苏伦,两腮上闪着湿漉漉的泪光,乌黑的眼眸也正淹没在亮晶晶的泪水里。

水晶墙隔断了所有的声音,我们面对面望着,带泪而笑。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羊皮猎装,脖颈上挂着一条纤细的银链,一颗红宝石的链坠沉甸甸地垂在胸前。

李康曾向我详细描述过苏伦失踪前的衣装,就是这身衣服,出自开罗著名女装设计师卡塔兰之手,也是我第一次送她的圣诞节礼物。

苏伦是极爱洁净的女孩子,在开罗时从来不曾连续三天穿同一套衣服,但此刻失陷在亚洲齿轮的诡异世界里,又有谁伺候她换装?虽然看不见对面有下雪的痕迹,但这种天气里,夜晚的温度直线下降,她怎么睡?又是睡在哪里?当我凝视着她,心底里一片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一毫关宝铃的影子,直想张开双臂,把她揽在怀里,温暖她,再令她唇角浮起笑意。

一堵墙,把我们隔成了两个世界,但至少能彼此看到。

苏伦--我撕心裂肺一样地大叫,双拳猛擂着透明的墙壁,血花飞溅着,把墙面染成了斑斑点点的寒梅图画。

即使明知她无法听到,我仍旧一声接一声地叫着,直到喉咙干裂嘶哑,再也无法发声为止。

她含着泪光看着我,无助地扑在水晶墙上,两行泪长流不止。

这一刻,我们这两个曾在埃及沙漠里出生入死、被江湖上尊为无敌勇士、无敌女侠的别人眼中的高手,同时陷入了灭顶的悲恸伤心里。

我的回声仍在甬道里久久不绝地飘荡着,假如此刻土裂汗大神能妙手回春,将苏伦从水晶墙后面解救出来,我愿意答应他任何条件,包括自己这条命。

额头、手背、肩头钻心入骨般的疼,我眼前一亮,蘸着自己的血,迅速在墙上写着她的名字:苏伦,我想你,放心,一定能救你出来。

那些字倒映过去,全部都是反着的,但她只扫了一眼便用力点头。

第二行字,我写的是:苏伦,对不起,我以后再不会离开你了,无论是人还是心。

无数次梦到她脱险回来,我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说的就是上面两句话。

现在,亲眼看到她,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要她知道这个事实。

她的眼泪流淌得更汹涌,在腮边冲出两道浅浅的污痕。

在这种环境里,洗脸、化妆都成了无法企及的空想,我平生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狼狈。

这是一次从未在预想中出现过的见面情景,看到她又无法牵她的手,更没有办法掀掉这层透明而滞重的障碍,我的视线禁不住迅速模糊了。

她咬破了自己的指尖,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字,又在最后加了一个工工整整的问号。

那三个字是关宝铃,也是造成我和苏伦劳燕分飞、天各一方的起源。

如果不是她再次提起,或许我已经把那个女孩子忘了,永远不再记起。

我顿了顿,擦净面前的血污,咬破中指,庄重地回了一行字:一万个关宝铃也抵不过一个苏伦,这一生,不会再辜负你。

写下这句话,心里就像放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感情的天平上只剩下苏伦这个唯一的筹码,无人能及。

她侧着头看着那行字,脸上蓦地出现了一抹羞涩的红晕,沉思了几秒钟,回了一个大大的好字。

到这时候,我才记起来,两个人都是精通唇语的,立即向她说:那边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危险?第一步是保证她的安全,六臂怪物的杀伤力无比巨大,她根本不是对方的敌手。

我到了\'亚洲齿轮\'旁边,没有危险,但所有的甬道出口都被截断了,无法走出去。

她用唇语回答。

我点点头:说下去。

她挥袖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唇语变得流畅起来:我通过磁场进入这里,毫无疑问,家师冠南五郎毕生搜寻的就是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无比广大的空间,\'亚洲齿轮\'则是一个巨大的立体齿轮组,如同一个不规则的圆球,下半部分深陷在山体里。

我看到不计其数的齿轮同时运转着,但找不到驱动它们的动力,更没有动力输出的途径。

风哥哥,家师的\'无重力磁场\'理论是完全正确的,在物理意义上的\'上去、下来、前进、后退\'等等动作,都不是进入\'亚洲齿轮\'的关键,而是要凭借多维世界里时间运转的\'契机\'。

冠南五郎的著作我全部看过,很多国际物理学专家指摘他的无重力磁场理论属于异端邪说,地球上是永远创造不出那种矛盾环境的。

你既然能循着时间的\'契机\'进入,难道就没有一条可供退回的原路?我只是想让她宽心,稍具物理常识的人都明白,进入多维世界的入口是不可能固定不变的,而是每一秒钟都在异变,遵循着只有超级电脑组才能计算出的某种规律。

所有的出入口都是单向的,无法用人力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