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男想起来了,大川公园的事件发生时,电视台接到的那个电话,就是通过变音器改变了声音的。
那个打电话的人是犯人还是搞恶作剧的人,现在还不能断定。
坂木也没提起过这件事。
电视台复制的那个电话的声音,义男也从电视里听过几遍。
现在还判断不出那个声音和现在电话里的声音是不是同一个声音。
是不是同一个人呢?——不管怎么说,现在打电话的 这个人也使用了变音器,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你,是不是就是给电视台打电话的那个人呀?对方好像很吃惊似的,提高了嗓门儿说道:嗳?你听出来啦?老大爷,您的脑袋瓜儿很好使嘛。
对方承认了,接着又说道:是啊,那就是我。
就是用现在这部电话打的。
声音变了,是用机械合成的吧。
是使用了变音器,电视里不是这么说的吗。
我说老大爷,变音器你懂吗?真是上年纪了呀。
对方明摆着是在戏弄人,义男拼命克制着自己的火气。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你真的知道鞠子的下落吗?你怎么这么问呀?对方笑着说,你就不怀疑我是犯人或是瞎捣乱的人吗?怀疑是怀疑,可我也没法儿判断呀。
是吗?那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啦?太遗憾啦。
义男赶紧说道:不,不是这样,我很想听你说,鞠子的事,你知道,是吗?啊,不过,老大爷,够冷酷的哪。
冷酷?不是吗?刚才一个劲儿地问鞠子鞠子的,只关心您的孙女,是不是。
大川公园发现的那只右手的主人是谁,您就一点儿也不关心吗?因为那个人不是鞠子,也就是说,是别人,至少还有一个女孩子遭到不幸是不是?这事儿您就不担心吗?看来是太缺少社会道义了。
义男把眼睛闭上了,他不想听对方的狗屁理论,可又不能出声,就极力压住心中的火气,静静地听着。
可是,他越听越气愤,不由得把手握成了拳头。
这是什么话,简直就是混蛋,真想揍这个口吐狂言的家伙一顿。
喂,喂?老大爷?怎么不说话啦?自我反省呢吧?大川公园的事儿是很让人担心呀。
义男低声说道,她的家人也会担心得睡不着觉的。
这和鞠子的事儿一样,同样是让人揪心的事儿呀。
真是胡说八道。
吱吱声突然大起来。
对方又说道,别人的女儿和自己女儿一样让人担心,说这话真不脸红。
这家伙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说什么呀?我最讨厌别人胡说了。
对方说道。
听着他嘲笑的语调,似乎这个谈话让他很开心。
义男强压着怒火,和缓地说道:你如果有家人失踪的话,就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了。
谁遇上这事也不好受啊,设身处地地想想就知道了。
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我并不想哄你。
不过,鞠子的事儿也好,大川公园的事儿也好,一刻也没有从我的头脑中离开过。
真想有什么别的消息能取代这种无休止的思虑,我真是这样想的。
沉默了一会儿,对方又笑了起来。
说道:老大爷,您是想帮鞠子吧。
从这时起,电话那头的人就开始省去了古川而直呼鞠子 的名字了。
当然了。
我希望她能早点儿回家来。
如果……如果她已经死了,也想早点儿知道她在哪里,让她能回到母亲的面前。
你以为鞠子已经死了吗?你在打给电视台的电话里不是说了吗?你不是说鞠子埋在别的地方吗?我是说了。
对方笑着说,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呢?也许我是胡说的呀。
是啊,我也不清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就像刚才你自己说的,对于你和大川公园的事件和鞠子的事是不是真的有关系,我根本不知道。
那么,你想知道吗?你肯告诉我吗?这才是重点呀。
不过,就这么无偿的告诉你恐怕不行吧。
要钱。
这家伙目的就是要钱吧?你想让我付多少钱?那边又嘿嘿地笑起来。
别这样嘛,老大爷的脑袋瓜儿可太陈旧了,怎么立刻就想到钱上去了,真是年轻时经历过苦日子的一代人的通病呀。
那么,你说该怎么办吧。
对方好像考虑了一会儿,有了一个停顿的时间。
但是,这好像是预先设计好的问答,预计这时义男会提什么要求,所以预留了停顿的时间,完全是买卖交易时的口吻。
我一会儿还会给电视台打电话的。
这次,我会打电话给另一家电视台,只打给一家电视台就有点不公平了。
这很像是电视播音员在播音似的。
义男心想。
这么说吧,今晚的新闻节目,当然是用现场直播的方式,古川鞠子的外祖父要上电视了。
那时,老大爷要恳求犯人把鞠子还给您,您可要下跪行礼呀。
义男沉默着,使劲儿握着话筒。
怎么啦?不愿意下跪是吗?不不,我可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遵守约定,把鞠子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