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日子一晃眼便来到了琼花宴,而这期间,秦绝焯别说是上水家求娶,他甚至连影子都没出现在东大街。
水漾橙失望了,心情在期待盼望中,益发显得低落,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秦绝焯非但被皇上颁下了一道圣旨,而这圣旨的内容还不许泄露一字出去。
今儿个,非比寻常的日子到来――一大早,她就被迫梳妆打扮,等候着谷府的马车前来迎接,因为秦绝焯没有上门求娶,她就必须在琼花宴上露脸。
苦笑的望着铜镜,镜中显现的是一张黯然失色的脸庞,尽管唇一沾点着胭脂、头上梳起云髻、在额头贴上花钿,仍掩饰不了她脸上的怅然。
来了,橙姊,来了!水漾紫惊天动地的叫喊声,从花厅一路传进水漾橙的绣房。
紫儿,可是秦爷上咱们家求娶来了?水漾绿皱起眉头,紧张的问道。
眼角余光则是瞟着从她进房就不知神游何方的水漾橙,在听水漾紫的话语时,身子震了一下,却是沉默的不发一语,让她看的不禁有些难过。
这全怪她们不是,秦绝焯还没上水家求娶,她们就笑闹着起哄,现在好了,琼花宴的日子到了,她们等待的人却迟至今时都没来到,亦使得昨晚开始,水家就陷入了低迷的氛围当中。
不是,绿姊,你肯定猜不着。
水漾紫喘着气猛摇头。
先前因听到屋子外头传来的吵杂人声,她就一马当先的冲出去,在看见那一大群人,她就给吓得快跑回来,脚步可没停 过。
紫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同我们玩,你没看见我正在帮橙姐打扮吗?水澜缘微蹙起眉头,你朝水漾紫使个眼色。
水漾橙从昨日就提不起劲来,今儿个的心情更上一落千丈,她都快担心死了,她还跑来扰乱,真是。
绿姐,先别忙着帮橙姐打扮,我告诉你们,江南四霸天除了秦绝焯之外全到咱们家来,还有那个疯汉亦来了,而且他身边还站着一名年轻男子。
你们知道吗,我竟然听见三霸天称呼那个疯汉为康亲王,称呼那年轻男子为皇上呢!天哪,娘都吓傻了!水漾紫还不迭的说道,仅因乍见之时的惊天动地吓到现在心头还怦怦得好急好慢。
紫儿,你说什么!水漾绿吓了好大一跳,简直无法相信耳中所听见的话语。
水漾橙亦惊震的猛然站起来。
三霸天全来就够惊人,现在居然连皇上和康亲王都来了,难怪水漾紫会一路大呼小叫的冲进绣房来,若换作她,亦会吓得手足无措。
我说皇上和康亲王连同三霸天全来咱们家了。
水漾紫简洁有力的一口气重述一遍。
我的天哪!橙姊,咱们快出去瞧瞧。
水漾绿慌张的看着水漾橙。
这究竟是怎回事?为何这五位身份显赫的大人物齐来到水家?三霸天是水家的女婿,故一道前来不足篇奇,可皇上和康亲王的出现就太匪夷所思,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吧!嗯。
水漾橙点了点头。
皇上驾临,她们自是得出去跪迎圣安,于是三人忙快步前往花厅。
锣鼓喧天、震耳欲聋的声响惊天动地的在扬州城大街上响起,更甭提这回的讯息早在前些时日就散播出来,于是秦府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踏出门槛,眼尖脚快的老百姓们已火速赶到水大娘家门前候着。
可惜老百姓们有准备,知府衙门亦有准备,尤其现在皇上和康亲王亦在水家做客,自然这讯息是不得泄露出去,故老远的就封了街道,不许老百姓们越雷池一步。
不过不打紧,即使仅能远远的望上一眼,扬州城的老姓们还是在好几条街外守着,尽管无法亲眼目睹过程,不过结果肯定是马上知晓,而在他们心中,水家真是成为一则神话传奇。
瞧,东霸天、北霸天及西霸天相继被水家招为乘龙决婿,隔没多久,南霸天亦放出风声,这回若又让他顺利求得绳圈,水家不就连着将江南四霸天给一网打尽了吗?真是乖乖隆的咚,水家有这四位尊贵女婿,在扬州城的地位早已凌青云而上,想不威风神气都难呀!至于水漾橙、水漾绿和水漾紫一来到花厅,就看见皇上、公孙康、谷靖炀、晋煜以及冯肆烨五位站在供奉月老的神桌前,而娘和水漾蓝则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她们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外头传来锣鼓喧天的声响――皇上听闻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对着谷靖炀、晋煜和冯肆烨就开口笑道:喔,绝焯果然是抢在琼花宴开始之前来求娶,朕总算能亲眼瞧上水家许嫁的过程,肯定有意思得很!他可是专程为看热闹而采,仅因水家女儿已许嫁其三,若再错过了水漾橙,岂非令人扼腕。
是呀,皇上,不过绝焯看见我们全在这儿,肯定会抱持不同的看法和感觉。
冯肆烨点点头,内心真是好生同情秦绝焯,只因他们受邀前来看热闹。
呵呵……那正如朕意。
皇上有趣的轻笑出声,眼光在触及来到花厅的水漾橙,笑意染上了眼梢,对她说道:漾橙姑娘,朕就劳烦你前去为秦爷接驾,省得他一直在心头埋怨我,让我近来耳根于总是痒得紧。
是的,皇上,民女这就去门口等着。
水漾橙一愣,虽然不明就理,不过还是领命而去。
她来到门口,没多时就看见秦绝焯策马而来,还是那样的快意奔驰,一点都不理会东大街这仅容三人行的路面。
秦绝焯心急如焚的策马急奔到东大街,无视于打着礼品的家丁犹远远的被抛在后头。
当视线看见站在水家大门的女子赫然是他心爱的水漾橙,简直难以置信的拉住缰绳。
骏马顿时发出嘶的一声,他欣喜若狂的下马,就要伸手揽她入怀,孰料竟教她闪了身去,他不禁有些挫折的说道:橙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啊?在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就被限制了行动,想也知道她对他的误解会有多深,故今日一解禁,他就刻不容缓的先行快马赶到水家来。
而一见着她的面,他才发现自己好想她,不过她可能没有和他相同的感觉吧。
当然,你还是那样我行我素,这里可不是马车行走的官道,你这样骑马真是太危险了。
水漾橙皱起了眉头。
听着马儿的呜叫声,思绪一下子拉到遇见他的那日,她险些命丧于他马蹄之下,因而结识了他,这就是缘分吗?在她正觉得日子了无生趣时,他就那样狂妄的进入她的生活之中,扰乱她内心一池春水……我哪有我行我素?我这全都是为了你,你还不知感动,我可是心急着来看你,心急着把你娶进门,你知不知道?秦绝焯不悦的瞪大眼睛。
果然她还在生他的气,可他哪有她所说的那样霸道。
我知道,可我不知道你真是心急吗?你若心急着将我娶进门,不是早该在前些日子就上我水家来,不会拖延至现在。
水漾橙尽可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若他这样就不开心,那她这几日的低落该如何是好?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瞧,我一大早就赶了来,这还不显得我很心急吗?我都履行承诺休了小妾,这还不够表明我对你的心意吗?秦绝焯无力的回道,都是那该死的皇上害的,否则他早就上门前来求娶,而不是在这里接受她的逼问。
什么苦衷?水漾橙没打算放过他一马,好奇的问道。
都说是苦衷,这还能说出口吗?你脑子真是……钦,别问这些,橙儿,我好想你,你呢?秦绝焯挫败的摇头,只因碍于圣旨,他亦无可奈何。
谁、谁会想你?秦绝焯,你少没正经!水漾橙羞红了脸,因为她竟然忘记花厅里头,那一群身份显赫的大人物们。
天哪,她还在这里和他抬起杠来,仅短短数步距离,她和秦绝焯的对话不会教他们全给听了去吧?若是,岂不羞死人了!想你怎么会是不正经,你都已是我的――唔!秦绝焯不解的看着她羞红粉腮的娇俏模样,真是可爱的让他好想将她楼人怀中。
水漾橙又羞又急的忙一把指住秦绝焯口没遮拦的油嘴,真是糟糕!秦绝焯伸手盖住她的小手,半是心喜半是纳闷的问道:做什么捂住我的嘴巴不许我说话?你还问做什么,你不是来我水家求娶的吗,那就快进门来,省得被他们给听去,我的清白都毁了。
水漾橙抽回手,娇嗔的瞪他一眼,旋身走进门里。
他们?喔,你是指你娘和妹妹们吗?这有何关系?反正我们日后都是一家人。
对了,怎么会是你在门口等我?你不是气我吗?喔,我就说嘛,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对不对?秦绝焯微拢眉心,突然觉得周遭情况有点奇怪,不过他还是比较在意水漾橙的出现。
对不对全教你说了,我……唉,总之你进去就会知道了。
水漾橙微红了双颊,脚步依然未停顿的朝前方步去,仅因思绪在忆起皇上,她就不知该如何跟他说起。
做什么?为何如此神秘?虽然欣喜水漾橙没有反驳他,秦绝焯不得不尾随在水漾橙身后,纳闷的朝水家花厅步去。
水家花厅里,在秦绝焯进入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叫声: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只见秦绝焯瞪大着眼,冲到正高高端坐在椅子的皇上面前,自然这回可是有公孙康、谷靖炀、晋煜以及冯肆烨四人挡着。
绝焯,你为何会在这里,朕就为何会在这里。
皇上完全不以为然的笑着,他就是想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真是有趣!你们――秦绝焯为之气结的看着谷靖炀、晋煜和冯肆烨三人,着实气得说不出话来。
钦,我们全是受皇上之邀而来,有什么话你自个儿冲着皇上说去。
晋煜忙撇清嫌疑的说。
就是,皇上好心邀我们来看热闹,我们怎能不赏脸呢?谷靖炀亦跟着说明,这回他们全是无辜的。
看热闹?哼,还真是热闹啊!绝焯,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快些求娶吧,要不再过几个时辰,谷府的琼花宴就要开始了。
冯肆烨好心的提醒他。
皇上若有所思的扬起嘴角,抢在秦绝焯回话前,说道:是呀,谷家的琼花园堪称一绝,等看完了热闹,朕还得去谷府一赏美景,喔,对了,若绝焯没求娶得成,那谷府亦有热闹好看。
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的!秦绝焯真是气得差点吐血,不过这会儿确实不是生气的当头。
于是他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五人一眼,然后脸色一正,迈步走到看傻眼的水大娘面前,至于水家四女早已离开花厅。
水大娘,在下秦绝焯,特地前来水家求娶,请求月老将你的大女儿漾橙许配予我,还请水大娘成全。
秦爷,既然是前来求娶,那就请到神桌前方来。
水大娘回过神,脸上堆起笑容,无论如何,她对秦绝焯的人品可是中意得很。
好的。
秦绝焯随着来到一旁供奉月老的神桌前方,只见后头人影晃动,原来她们四个躲在这儿偷看,那他自是不能当着心爱人儿和那五个碍眼的男人面前,丢了他南霸天的脸。
当目光在瞟见梁柱上垂放下来的无数丝线时,他心里已有了谱,毕竟三个好友都曾先后如是做过,这个中奥妙他早已知晓。
水大娘点燃一把清香递给他,然后严肃的说道:秦爷,许婚很简单,只要你捻香向月老说明来意,之后从这一捆丝线中求取你想要的颜色,因为老妇四个女儿全都是以色彩取名。
不过绿儿、蓝儿和紫儿前些时日已许嫁于冯爷、晋爷和谷爷,所以不在当中。
当你抽到想要的丝线后,请用那条丝线套成绳圈来掷住神桌上仅剩的泥娃娃,若泥娃后头刻着的字和手上丝线相同,就表示月老允许了你们的姻缘。
听水大娘说到这儿,谷靖炀可忍不住揶揄的说道:绝焯真是轻松啊,仅剩下一个泥娃娃,压根无须费神,哪像我当初可有四个得伤神挑选呢。
秦绝焯恼怒的转头瞪他一眼,谷靖炀这才安静的闭上嘴巴。
可恶,这可攸关他的终身大事,他还故意在旁调侃他,真是误交损友!无奈的暗叹口气,随即一正心神,他严肃的从水大娘手上接过清香,然后虔诚的对着月老神像拜了三拜就朗声说道:月老在上,信男秦绝焯特来求娶水家长女水漾橙,此番苦求得良缘,秦绝焯定当净身素斋,亲自为月老诵经三日以兹感念,还望月老成全。
秦绝焯话一说完,在场之人全都惊呼连连,仅因南船公子性喜荤食,惟独对鱼不敢领教,现在非但要吃素二日,且要亲自诵经礼佛,他们还能不震惊吗?可见得他对水漾橙的爱意有多明显,这令水大娘好生欢喜,她果然没看错人,至于躲在神桌后方的水漾橙更是难以置信又欣喜的羞红脸颊。
秦爷,那就请开始吧。
水大娘脸色一正的催促着。
秦绝焯将清香在香炉上插好,人来到丝线下,伸手往上一抓,一条橙色的丝线就落在他手上,他丝毫不浪费时间的将橙色丝线打个绳结,对着神桌上的泥娃娃就掷了过去。
正中目标后,他略使力在丝线上,将掷中的泥娃娃毫不费力的给抓了过来。
在瞟见泥娃娃身后果然刻着一个小小的橙字,他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并将之递给水大娘。
水大娘,在下顺利求得橙儿的姻缘,请过目。
绝焯,这样你若还求不到,我们才真是会对你大失所望。
晋煜揶揄的笑道。
秦绝焯没好气的转头瞪他一眼,怎么他从不晓得他们如此烦人?没见着他正在忙嘛,真是恶友!恭喜秦爷求得小女漾橙的姻缘。
水大娘微笑的接过泥娃娃,她的心愿到此总算了结。
等等,这样就成了?水氏,你这许嫁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皇上可有话要说了。
皇上,你就不能行行好吗,还想整治我到什么时候?秦绝焯一听,眉毛倒竖起来。
软,此言差矣,我不是要漾橙到门口将你请进门来了吗,这还不算是‘行好’吗?若你不喜欢,那朕就下一道圣旨――皇上可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行了,皇上,你那圣旨已让我吃够心急的苦头了。
秦绝焯投降的伸起双手,算他怕了他。
谁教他是贵为九五之尊的帝王,而他不过是一介草民,哪受得起他动不动就颁下圣旨,整人嘛!!绝焯、靖炀、煜、肆烨,今晚的琼花宴,朕非得和你们四位好好的喝上几杯;水氏,当然务必请你带着你那四位美丽迷人的女儿们一道出席,我等不及想知道她们是如何勾走朕这四位好兄弟的心。
皇上缓缓起身,边说边仰首望向神桌上供奉的月老神像,凑巧的迎上公孙康怔然出神的视线,他不禁若有所思的瞟了他一眼。
唇边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笑睇着已来到厅前的水家四女,说来是幸福圆满的结果,在场的四对佳偶已各自牵着手,笑漾嘴角的凝目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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