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盯着,你先说自己亲眼看见,后来又信誓旦旦说人家藏在袖袋里,现在证明根本什么都没有,你这么打自己的脸,真的好意思去告官么?苏娥梨说,你这么不诚实,我们还敢买你的东西么?旁边的人都是赶来买花生的,听苏娥梨这么一说,各自都捂好了自己的口袋。
是啊,她说的完全没错,如果一个人谎话信手拈来,那还有什么可信的?他的东西不敢买啊!你这丫头,你是在搅乱我生意!?卖花生的人立即把矛头对准了苏娥梨。
什么叫搅乱你生意。
赶来买花生的曹氏也听见了,她就听不得这种冤枉人的话,明明是你自己不诚实,还要赖到别人头上,你这花生啊,我不买了。
说完,曹氏扭头就走。
好多人也觉得这卖花生的不诚实,刚才能污蔑人家偷了他的钱,那谁知道会不会缺斤短两呢?庄稼人,各自腰包都紧着呢,谁也没有那多余的钱让人骗。
三三两两的人跟着曹氏走了,反正花生也不是什么必需品。
见有人走,剩下的那些人也犹豫了,最后只零零散散没剩下几个。
那卖花生的招惹了一脸灰,灰溜溜地赶着自己的小驴车就走了。
苏娥梨和桑心月也回到了家里。
那人还真是可气,就是摆明了想占便宜的。
桑心月说。
可不是么。
苏娥梨点点头,咱们不从他那买,花生集市上多的是,我从镇上带些回来给你们就好了。
桑心月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今天看样子要下雨了,你还要去镇上么?苏娥梨冲她一笑,没关系的,反正有伞,淋不湿货就行。
吃过早饭,雨果然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苏娥梨雇好来拉货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她一趟一趟打着伞把货放到车上的油纸下,最后才坐上了马车。
她打着伞,天气已经有些凉了,要不是她及时加了衣裳,恐怕还会觉得冷飕飕的。
到了村口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身影。
是刚才那好看到惊艳的男人,他还站在原来的地方,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也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雨,整个人都站在雨幕中,头已经有些被淋湿了。
听到马车过来的声音,他只是微微转了下眼神。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是苏娥梨从没见过的,带着三分凌厉,三分霸道,却又凭空多了一抹孩童般的干净与茫然。
他别是真失忆了吧?苏娥梨的马车走了过去,他还站在原地。
叹口气,苏娥梨看他那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平白添了一抹不忍。
她让马车停一下,自己跳下了车,走到那男人面前,把自己的伞递给他,拿着吧。
男人不动,半点要接过她伞的意思都没有。
哟呵,还真有个性。
苏娥梨看着他,你是嫌弃我的东西么?你会被淋湿的。
男人开了口。
苏娥梨对他笑了笑,我车上还有大块的油纸,钻进去一样淋不到的,你傻站在雨里会着凉的,拿着伞回家吧。
没想到,男人眼中的茫然更浓了,我我不记得自己有家。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的是失忆了吧?!苏娥梨试探着问,那你还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么?他摇摇头,不记得了。
那你叫什么?也不记得了男人痛苦地摇摇头,似乎陷入了某种混沌的情绪里。
苏娥梨叹口气,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男人摇头,他不记得,他全都不记得。
他只记得后背好痛,他一路凭着直觉走过来,突然就被人栽赃成了偷东西的小偷。
至于其他的记忆,他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紧皱着眉,背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了起来,加上冰冷的雨水,令他实在煎熬的很,一个不小心,他往前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
小心!苏娥梨一把搀扶住他,雨伞都掉在了地上,她两只手把他扶稳了,你怎么了?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掌心有些湿漉漉的,她轻轻抽回手一看,立刻呆住了,她的掌心里,竟然全都是血!她转过去,往他后背一打量,一个血洞正在汩汩地向外渗着血,这血洞不大,但创口看上去应该很深。
身上带着伤,还淋了雨,苏娥梨伸手就往他额头摸去。
姑娘他眼看就要避开,被苏娥梨一把扯住了袖子,你伤的很严重,都什么时候了,别跟我扯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了。
他一犹豫,迎面就闻到了少女身上独特的体香。
他的脸竟然略微有些红了,但这一次,他本能地没有躲开苏娥梨的探视。
苏娥梨摸上他的额头,果不其然,滚烫滚烫。
不管他受的是什么伤,淋了雨,又发起了高烧,如果不及时救治,极有可能患上败血症,在这个医学并不发达的时代,得了败血症,跟被判了死刑没有两样。
犹豫再三,苏娥梨把心一沉,还是救人要紧,其它的另外再说吧!跟我上马车,我带你去镇上找医馆。
苏娥梨指了指停下的那辆马车,你要是信我就跟我走,你要是不信我,那就当我没有救你的这个机缘。
那男人的后背,火烧火燎的疼,整个人身上一阵一阵的剧烈发冷,他嘴唇已经有些干涸了。
对上眼前姑娘的眼神,他下意识地觉得眼前的少女,她就是可以相信的。
他只犹豫了片刻,就果断点了头,跟她上了马车。
一路上,他都不开口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
这一路上,苏娥梨简直就是提心吊胆,生怕马车慢了让他死在半路上,她想救人,可不想捡尸。
下了马车,他竟然身子一晃,眼看就要倒下去,被苏娥梨一把拉住。
王师傅,王师傅!苏娥梨喊道,快出来搭把手!来了来了!王师傅从店里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先是一愣,掌柜的,这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