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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节目录 第434章

2025-03-25 10:30:53

且说赵黼来至静王府,不由分说闯到内宅,劈头竟问道:薛君生呢?静王见他峻眉冷眼儿,似来意不善,便携赵黼离了里屋。

一直来至廊下,才又问道:你这般惶急是做什么?一大早儿来找什么君生?赵黼道:四叔只说他在哪?静王道:他昨儿不是在太子府么?我因知道他必然劳累,便早吩咐过,叫他索性安安静静歇息两三日,故而不曾来。

你寻他有什么事?赵黼道:我府内不见了一个人,六叔竟浑然不知么?静王点头:你说的是杜云鹤?我方才听说了,本来想哄一哄宏睿后,就过去问一问,不料你竟先来了,竟还没找到么?他不是前些日子才遇袭的?如何竟又出事?赵黼道:正是因为前日出了那宗意外,我才这般不放心,既如此,四叔是丝毫不知他的下落?静王诧异:这可奇了,你如何这般说?竟好似我会知道他的下落一般。

赵黼默然不语,只于袖中摸了一摸,竟拿出一个短折卷的字纸,递给静王。

静王将纸接了过去,垂头看时,却见上面写了寥寥几个字:一命换一命。

静王越发莫名:这个又是什么意思?赵黼道:这个是今天,东宫侍卫在门前发现的。

静王眉头紧锁:难道……是有人劫持了杜云鹤,借此要挟你?‘一命换一命’?怪哉……却是换的什么人?赵黼见他满面无知,便长吁一口气,负手走开,片刻方道:四叔总该知道,我母妃身边儿有个叫阿郁的丫头?静王道:这个自然知道的。

又跟她有什么干系?赵黼瞥他一眼:原本没什么干系,只是前日,我发现薛君生跟她是旧时相识,且据我看来,是薛君生安排她接近母妃的。

静王呆道:你说什么?赵黼道:昨夜,因被我识破,质问了薛君生几句,他并不认。

我便先将阿郁囚在府中,准备慢慢地审问。

不料却似打草惊蛇,半夜发现杜云鹤并未返回,我心中已经有些疑惑,派人遍寻不着,便猜测他是出事了。

可是这出事的时机如此巧合,竟不由得人不怀疑,所以方才我便先去畅音阁找薛君生,谁知……他竟不在,也无人知道他去了何处。

静王从头到尾听罢,这才低头看向手上字条,道:你又发现这个,所以你觉着,是君生为了救阿郁才绑走了杜云鹤?你找不到他……便来王府,以为他在此处?赵黼道:不错,除了他又会是什么人?若无这字条便罢了,如今有这字条,越发是他的嫌疑最大。

静王皱眉走开两步,道:你说杜云鹤何时失踪的?赵黼道:昨日早上出门,晚上未曾返回,才发现不对。

静王道:照你方才所说,你是晚间才识破君生跟阿郁之间或许有牵连,试问,君生怎会这么迅速行事?又或者,杜总管是早就出事了的呢?原本跟君生无关?赵黼道:四叔这么说,难道是指有人想要嫁祸给薛君生?静王正色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这种破釜沉舟的事……虽然我并不知他跟阿郁是何干系,但这并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最多,他可以来求我……我难道不会帮他么?毕竟……阿郁若真的是他安排的,兴许他也并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坏心。

静王说到这里,便回头看向赵黼。

qiushu.cc [天火大道小说]赵黼道:说来也怪,我虽猜到阿郁是他的人,却不知道他将人安□□身边儿的用意……静王苦笑,道:你虽不知,我或许能猜到几分。

赵黼道:愿闻其详?静王道:这一切,自然是从那位‘谢主事’身上而起了。

赵黼双眸微微眯起,听静王道:虽然君生并未跟我说起一字半句,但毕竟跟他相交这许多年,我却也很是了解他的为人性情,虽然面上似跟那谢主事淡淡地,实则……却是个极有心的人,大概因为同是南边儿人的缘故罢了。

可偏偏你对那人也有些纠缠不清的……只怕君生有些看不过,所以找了这名叫做阿郁的女子,本来是想让你移情……从而不要去打扰谢主事,——据我猜测,他便该是这点儿私心了。

至此,静王笑笑,复问道:不如你想……这阿郁在府内,从云州到京城,可做过什么叫人不容的事么?他问了这句,又打量赵黼脸色,点头道:我看也并没有过,不然你早就不容她了。

赵黼不由呵了声。

静王道:然而这毕竟只是我的想法,究竟怎么样,还当问君生才是。

……你方才说遍寻不到他?赵黼道:是。

静王道:莫非是被你恐吓一番,生怕无法交代,故而躲开清净去了?又或者……赵黼见静王脸色渐渐凝重似的,忖度其意,便道:莫非四叔觉着,薛君生或许是出事了?静王道:我很不想这般猜测,然而……又担心、真的被我猜中了。

两个对视一眼,静王叹道:先不必着急,只怕你也有疏漏之处,我立刻派人,再往他素日相交的人家儿去寻……但愿无事罢了。

赵黼道:四叔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分头行事。

静王道:不可张皇,此事若跟君生不相干,还不知是什么人想趁机搅乱生事,只怕最终还是冲着你,越是这会儿,越不可惊慌,且仍仔细留神。

若找到君生,我即刻派人告知。

赵黼将走却又止步,道:果然是我情急,几乎冲撞了四叔,还请勿怪。

静王笑道: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今儿已经是好的。

说罢,静王目送赵黼出门,估摸着便远去了,这才回过身来,复又往内宅而去。

里间儿,沈舒窈斜倚在榻上,正看旁边的赵宏睿,这宏睿的名字,却是赵世亲自给起的。

正逗弄间,便见静王负手而入,沈舒窈端详其脸色,便吩咐乳母将孩儿带下,又命伺候的众人且退。

顷刻间,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沈舒窈缓缓起身,温声道:王爷,是怎么了?方才皇太孙怒气冲冲的来到,可是有事?静王道:的确有事,太子府的杜云鹤不见了,另外……君生也不见了。

沈舒窈面露惊疑之色:如何这样巧合?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干系不成?静王道:便是这点儿古怪,杜云鹤是昨日失踪了的,偏偏有人在东宫门口扔了个字纸,误导黼儿去怀疑君生。

沈舒窈听了这句,略一沉吟,脸色微变,轻声唤道:王爷……静王默默地看着她,却不言语。

沈舒窈悄然道:王爷,莫非是怀疑,臣妾会跟此事相关?不等回答,自挪了下地,屈膝垂首道:近来因得了宏睿,先前只在宫内,又才出宫这两日,何曾有暇留心旁事?何况,向来有薛先生跟王爷知交,我哪里说过半句不是?只偶然为了王爷的清誉着想,怕那些可畏人言,才规劝两三句罢了,又怎会做出这些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的歹行恶事?毕竟正是养月的时候,行礼之即,身子便颤巍巍地。

静王上前一步搀住,说道:我其实知道你向来贤惠,就算心有微词,至多只是隐约提醒。

可知……我忧心的并不是你。

沈舒窈怔了怔,复低声问道:王爷说的,难道是叔父?静王不答,只眼带忧色。

沈舒窈沉吟,片刻道:可是,叔父又有何必要大张旗鼓地做这种事?又有太子府杜总管在其中,这可是个棘手的人物,以皇太孙的脾性,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若真闹出来,跟太子翻脸,又有什么好处,不是自寻麻烦么?静王听她温声说来,便道:或许是我多虑了。

沈相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人暗中行事?沈舒窈道:是谁且慢慢地再查,终究会水落石出。

只是既然薛先生不见了,王爷还要快些派人去寻才是,若真的被有心人拿了去,只怕……万勿有个好歹才是。

静王将她的手握了一把:甚是,你且好生歇养,我先去了。

沈舒窈又叮嘱:虽是事忙,王爷也要越发留意谨慎。

静王出门,房中便只剩下沈舒窈一人,原本含忧的眼神却渐渐地冷了下来。

她挪步退回床边儿,默默沉思半晌,便唤了贴身婢女如茗进来,吩咐道:去门上,把平常叫来。

云鬟是在这日午后,才听说薛君生同也失踪的消息。

起初还当是众人误把杜云鹤的事传错了,后来连手下的书吏都在提此事,才知道是真。

云鬟深觉蹊跷,虽此刻不知发生何事,却本能觉着二者之间有些牵连。

她担忧君生心切,本想立刻前去查看究竟,却又担心会被斥责因私废公,见时候不早了,因此只暂且按捺,想要尽快将手头公务处理妥当,回头再去。

正心神不宁中,外间书吏来报,说是尚书请。

云鬟忙起身,匆匆前往,实则不知白樘是何吩咐。

入内相见,白樘道:你可听说太子府杜总管、以及畅音阁薛君生相继失踪之事?云鬟道:听说了。

白樘道:如今这两个案子,都在刑部手里,我想让你负责一件儿。

淡淡说到这里,白樘抬眼:你想选哪一件?云鬟怔住:尚书是说……让她选?这是何意?白樘翻翻手上卷册,复扫她一眼,却始终静然无波,仿佛在等她的答案。

在他面前,自不可做这等徘徊犹豫之态,云鬟极快一想,道:我想领薛先生失踪一案。

白樘颔首:好。

此事便交由你去追查。

云鬟稍微松了口气,正要退出,忽地想起昨晚上所见的情形,却不知清辉是不是已经将实情告知了白樘。

谁知白樘早看出她有些忖度之色:可还有事?云鬟忙垂首道:尚书……昨夜可曾回府?白樘道:不曾,怎么?云鬟哪里敢再想柳纵厚酒馆中的举止,只是若还再跟白樘说下去,只怕少不得就要亲口提及了,只得道:并没有,下官随口一问,请尚书恕罪。

白樘见她脸上竟有些不自在,忽道:我听说昨夜,你……季行验,还有清辉三人,曾一同出外饮酒?云鬟正往外退,听提起来,硬着头皮道:是。

白樘问道:是否有事发生?云鬟心中叫苦,沉默片刻,勉强道:似乎……清辉公子,有话要跟尚书说。

白樘道:你可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云鬟甚是尴尬,自后悔方才多问了那一句:下官、不……不甚清楚。

白樘微蹙眼眉看了她一会子,终于道:既然如此,你便去罢。

云鬟急忙答应了声,再也不敢停留,忙忙地转身出门,身后白樘望着她有些着急的背影,却蓦地一笑,笑影里掺杂了太多东西,竟叫人无法形容。

且说云鬟沿着廊下往外,且走且思忖君生之事,又暗暗祈盼他平安无事。

正走间,却见前方院中慢悠悠走出一道人影来,却是季陶然。

季陶然见她匆匆地,便问:去哪里来?云鬟道:方才尚书传我,把薛先生失踪的案子交了我来追查,我想即刻便去畅音阁看一看。

季陶然道:是你领了此事?云鬟点头,季陶然见廊下无人,拉住她道:不是我说,此事只怕不好处置。

云鬟问道:怎么说?季陶然道:你可知道,是谁来部里报案叫查的?云鬟也知道君生跟静王最为亲厚:必然是静王爷?季陶然摇头,云鬟道:是畅音阁的人?季陶然不由一笑,仍是否认。

云鬟看着他的笑影,忽然福至心灵:难道……是、六爷?季陶然这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云鬟大为意外,道:可是……六爷若是来报杜云鹤失踪的事,倒也罢了,如何还要管薛先生这一则?除非……这两件事有牵连,可若是有所牵连,为何方才尚书叫我选一件儿?季陶然道:是不是有牵连跟尚书为何叫你选,我不知,我所知的是,正如你方才所猜想的,薛先生出事,按理说最紧张的人该是静王,前来报案的也该是静王殿下,如何殿下未曾来,反而是六爷来了呢?云鬟已有些被饶的糊涂了:许是静王殿下还不知情?季陶然道:听说六爷早上便分别去过畅音阁跟静王府了,静王殿下能不知情么?云鬟道:那又是怎么样?季陶然道:除非是静王殿下不愿闹大,而六爷……他心里怎么想的,我就不明白了。

云鬟略觉心跳口干,见时候不早,便道:你可有事?若无公务,跟我同去一趟畅音阁可好?当即相偕往外,正将出门,季陶然忽然说道:啊,是了……那件事,我跟尚书说了。

云鬟问道:没头没脑,哪件事?季陶然嗤嗤笑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