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25-03-29 11:43:47

您下载的文件来自天下电子书http://www.txdzs.com楔子--------------------------------------------------------------------------------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皆然。

于是,明朝末年,有山海关守将吴三桂冲冠为红颜,引清兵入关,从此开启了大清皇朝的全盛时期。

而,大清入主中原之后的第一位君主——顺治皇帝福临,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五岁登基,自幼即聪颖过人的福临,虽流着满人血统,却对中国文化心生向往,由汉字不识一个,到苦心钻研治国经史、诗词歌赋、诸子百家、医书药典等等,丰富的学识与涵养,远远超越中国历代君主。

也因此,他懂得,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的道理。

在政治上,他胸怀大度,英明睿智,在气质上,却又过于善感多情……君临天下,拥有千万子民的一朝天子,本该是尊贵、骄傲的。

论涵养,他学识丰富;论外貌,他俊秀出众;论威势,他坐拥极权,江山就在脚底之下;娇妻美妾、锦衣华服,人生到达巅峰……然而,他不快乐。

站在最高处,内心的空虚无处可诉,他要的,只是一个知他、懂他的贴心伴侣。

然而后宫争宠、权利斗争,却令他只想远远逃开。

拥有了天下,唯一想得的知心红颜却成奢求,一呼百诺的尊荣、后宫三千的风华,再也掩盖不了他的寂寞。

许是上天垂怜,十八岁那年,他遇上了宿命中的那名女子,首度识得情滋味,明白了何谓生死相许,为她倾注一生痴狂,后宫三千佳丽形同虚设。

董鄂妃,福临今生唯一挚爱的女子。

她温婉多情,善解人意,完完全全占据了他全部的感情。

福临心烦时,她抚琴为他解忧;福临彻夜批阅奏折,她在一旁研墨,陪伴在侧;福临醉卧寝榻,她守候一旁,待夜里酒热散去,殷勤探询,终宵不能成眠;福临盛怒之中错下决定,她直言敢谏,甘犯龙颜——只因她明白自己若是不说,事后他发现错误也必然后悔。

如此知心红颜,福临怎能不痴?怎能不狂?除了她,福临眼中再也看不见任何女子,两人朝夕相依,浓情不渝,董鄂妃传出身怀龙种的喜讯时,福临欣喜若狂,生下玉雕般灵澈俊秀的四皇子后,便已决意立为太子。

这般荣宠恩泽、这般狂热炽烈的情感,发生在帝王之家,注定是不被允许的。

也许是过多的恩宠超出董鄂妃所能承载,折了她的福寿,正月二十四日,未满周岁、倍受父亲宠爱的尊贵小皇子——爱新觉罗圹志,在来不及立为太子前,出乎意料地夭折了!!这对相爱至深的福临与董鄂妃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福临强忍哀伤,为爱子修建陵园,御碑上亲撰亲题「皇清和硕荣亲王圹志」,将其视为「朕第一子」——完全无视于二皇子福全,三皇子玄烨的存在。

这当中不仅仅包含了他对早夭爱子的痛惜,更代表了他对董鄂妃深挚不移的情感。

身子本就羸弱的董鄂妃,几乎承受不住失去爱子的悲恸,日渐憔悴,终至抱病,福临心急如焚,延请各方名医,但都不见起色。

缠绵病榻年余,终至撒手人寰。

接连着失去爱子与爱妃,纵是铁打的心也难以承载,董鄂妃与圹志的死,等于是带走了他的半条命,以及对人生的热爱、生存的希望,他数度寻短,欲追随妻儿而去,只是贵为万乘之尊,身系万民生计,又如何能从心所愿?或者是为自己的悲伤寻找出口,也或者只是寻个心灵的平静,从此潜心修佛。

对于一个早已无罣无碍,心如死水的人而言,活着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凭着自身意志,强自撑持不了多久,便身染重疾,撒手红尘,临死前,立下诏书,指定由八岁的三皇子玄烨接掌江山。

年仅二十三岁,福临走完他短暂却也美丽的一生。

从圹志到董鄂妃,甚至是福临的死,在深宫之中引发太多的传闻。

也许,从董鄂妃受宠的那一天开始,便已注定了这一连串悲剧的开端,沉醉在缠绵瑰丽的爱情之中的两人,完全忽略了后宫所埋藏的危机,那些个阳光之下的争宠手段,自古以来便已存在于三宫六苑,于是,未解人事的圹志,成了后宫斗争下的第一个牺牲品。

也有人说,福临并没有死,只是受不了打击,心灰意冷之余,拋却俗世尘缘,遁入空门,出家为僧去了。

众说纷纭,传言,怎道得尽呢?不论真相如何,属于福临的故事已完整落幕,总会有另一段美丽爱情取而代之,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展开,而那段关于多情天子与绝丽宠妃生死相许的凄美爱情,随着岁月悠悠,埋藏在深宫之中,成为一则永远的谜团,直到逐渐被世人所淡忘——第一章--------------------------------------------------------------------------------为官者十有九贪,这,也是自古皆然。

安阳,这个不起眼的小镇便有一例。

前任安阳县令,为官不正,鱼肉乡民,百姓早巳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

直到上级查获贪赃枉法的实证,将其革职查办,同时也指派新任县令接掌职缺。

听说,这新任县令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年纪极轻,气度过人,文采一绝,进京面圣时,极受万岁爷赏识,前途无可限量。

只是受够教训的安阳百姓,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一扯上官,能有多远就避多远准没错的,何况一名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嘴上无毛,办事能有多牢靠?反正衙门不就八字开,那是有钱人打交道的地方。

然而,这新任县令似乎并没有众人所以为的不堪,他一上任,便大肆整顿府衙内松散的纪律,严禁私贿舞弊之陋习,同时革新旧县令所遗留下那些漏洞百出的政策,年纪虽轻,却有着过人的胆识及魄力,办案果断明快。

衙门,不再是有钱才能走动的地方,而是为了使冤屈得以伸张,渐渐地,安阳百姓一改为官者作威作福的旧观,市井之间口耳相传,谈论这位新到任的奇特县官。

这当中,包括了审理地方首富朱老爷的那椿案子,至今依然颇受百姓推崇。

话说朱老爷前年纳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妾,极尽宠爱。

数月前,小妾指控朱老爷唯一的儿子,因为老爷对她疼爱有加,早巳心生不服,背着老爷屡屡调戏她,还将老爷赠予她的一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给偷了去。

新县令一听,大为光火,公堂之上便疾言怒斥:「本县生平最痛恨鸡鸣狗盗之辈,枉你看似一派斯文的读书人,背地里却净干些见不得光的鼠辈勾当,若不严加查办,本县将如何对全安阳县交代!」说罢,便将朱少爷给押入大牢,择日候审。

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审案法,看得百姓摇头连连,暗叹又一个是非不明的昏官。

殊不知,新县令心中另有盘算。

他一面暗中派人调查小妾与朱少爷平素的为人,发现朱少爷果然是个读书人,待人温文谦和,知书达礼守分际,反倒是那名小妾,骨子里本就不安于室,平日骚媚妖娆,早不知让朱老爷当多久的乌龟了。

偏偏朱老爷迷恋女色,年迈昏昧,一径听信宠妾挑拨,亏待了唯一的儿子。

再加上朱老爷如今年事已高,小妾更是处心积虑的算计着将朱少爷逐出府去,好接收家产,今天会闹上公堂,倒也在意料之中。

另一方面,他也算准了理亏之人,必会有后绩动作。

果然,当夜小妾便只身来访,披风底下衣着撩人,媚骨尽现,不仅仅重金酬贿,更以色诱之。

平日本就作风大胆,眼前又是这么一个俊雅出众的男子,怎可能错失良机?对于飞来艳福,他不正经地笑道:「来日方长,何须急于一时?」隔日开堂审讯,小妾有如吃了定心丸,有恃无恐。

朱少爷坚持不肯认罪,新县令于是命官差由朱少爷房中搜出了赃物,要小妾认认是否属她遗失之物。

小妾楞了楞,没想到会有意料之外的状况,但转念一想,可能是县令的巧计安排,也就连连称是的配合着,反正本就是诬告。

「确定是你的东西?」县令再三询问之后,脸色一改,厉声暍道:「大胆刁妇,你可知此物由何而来?这可是大内皇宫之物,私藏国宝,是满门抄斩的死罪!」没料到小小的争家产事件,会弄成杀头的死罪,小妾魂都吓飞了,连连摇头。

「啊,我看错了,那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东西!」「到底是还不是?!没证物如何告得成?既然你坚持要告,那此案本县会严加彻查。

」深怕再弄出什么枝枝节节,小妾急忙说:「我想,这应该是误会,我不告了,不告总成了吧?」「你是说,你诬告了朱少爷?被告如果不予追究,可以大事化小,但诬告与愚弄朝廷命官,依律当责三十刑棍,以儆效尤,你服是不服?」挨板子总比杀头好,小妾哪敢再吭声?也幸好朱少爷胸襟宽厚,才得以善了。

这事也让朱老爷看清爱妾的真面目,并对儿子心怀愧疚,发誓要好好补偿。

这一案,办出了小妾的城府心计,办出了朱少爷的温文仁厚,办出了朱老爷的耳清目明,更办出父子亲情与一家和乐,兼顾了情、理、法,谁还能将这新任县令当泛泛之辈看待?除此之外,几椿挑战皇亲、不畏强权的案子,更是办出了安阳百姓对他的爱戴。

渐渐地,这个名字深刻地刻划在每一个安阳百姓的心中,流传咏叹——封、晋、阳。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肃亲王府 幽兰阁内——纤白素手挑起帏帐,娇慵身躯懒懒坐起,朝外头轻喊:「瑾儿——」「格格,您醒了?」外头听候差遣的贴身侍儿赶忙推门而入,动作俐落的挂好纱帐,整理床褥。

「现在什么时候了?一「回格格的话,已经申时了。

」「我睡了这么久?」兰熏拢了拢披落肩头的长发,坐到菱花镜前。

瑾儿旋即接手,帮她梳理一头比黑缎还柔亮的云丝。

「格格,您真是美极了。

」每每帮她梳妆,总忍不住要赞叹她的绝丽姿容。

兰熏微微挑眉,凝视着镜中映出的美丽容颜,没说什么。

一双剪水明眸,荡漾着秋水如波;黛眉不画而翠,朱唇不点而红,粉腮琼鼻,巴掌大的脸儿,让她看起来就像尊细致的玉雕娃娃。

她很清楚自己有多美,初见她的人,不论是男是女,总会有一瞬间的闪神。

也因此,自她满十五之后,求皇上指婚的皇亲贵冑,多到数不清。

她是自傲的,因为她有自傲的本钱,有人攀她的家世,有人迷恋她的美貌,她却谁都看不上眼,她兰熏格格的男人,必须是绝俗不凡、傲视群伦的,那些凡夫俗子,配不上她。

「我哥出府去了?」「没。

克善贝勒在书房里和手下谈事情。

」谈事情?她疑惑地侧过身问:「知道他们谈些什么吗?」「格格不晓得?」瑾儿惊异道。

「贝勒爷最近为了那个行事嚣张的安阳县令正头疼着呢,这事府里上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大伙儿都在谈论了。

」「到底什么事!」这世上也有让她哥这当朝权贵头疼的事,她倒有兴趣听听。

「就那个新到任的安阳县令,好象叫封什么阳的吧,新官上任三把火,迫不及待要表现自己有多了不起,麻烦都找到咱们府里人的头上来了,就连贝勒爷亲自去说项,也让他一句:「本县一律依法行事,秉公处理,不劳贝勒爷担虑。

」意思不就是说,「我在我的地盘上做事,你管不着」?!一点情面都不讲!「贝勒爷都快气死了,冲着他撂话说:「好你个安阳县令,哪天你就不要犯在我手上,否则咱们走着瞧!」他却连眉都没皱,沉喝一声:「送贝勒爷回府!」「连万岁爷跟前的红人都敢得罪,格格,您说这安阳县令是不是很不知死活?我看哪,他早晚会死得很难看!」「是吗?」兰熏沉吟。

如果瑾儿所言无误,就不晓得这安阳县令是清廉如镜,一身凛然之气,还是自命清高,逞一时之勇。

「他办的是谁的案子?又是怎么办的?」「就贝勒爷最倚重的那个心腹,听说他有了心仪的女子,也差人下了聘,没想到对方出尔反尔想毁婚,还冒出个未婚夫,就这样闹上公堂,本以为安阳县令多少会卖贝勃爷一个人情,没想到竟将贝勒爷给轰出府,那名女子也判给了原来的未婚夫,还罚贝勒爷的人奉上三十两银子当成祝贺礼金。

」兰熏轻笑。

在满朝文武之中,万岁爷对肃亲王府的荣宠已是少有人能匹敌,胆敢如此挑衅权势的,还真没几人。

哥一向最好面子,不难想象他会气成什么样子,这下他要不卯起来整死小县令,那才奇怪呢。

兰熏被挑起了好奇心,极想会会此人。

随着心念一转,她唇角笑意一收,扬声道——「瑾儿,备轿!」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街道上,人声喧嚣。

兰熏掀开轿帘,看着熙来攘往的人潮,每个人各司其职,虽然忙碌,表情却都是平和满足的。

「瑾儿,停轿。

」「格——」她扬手阻止。

「我想下去走走。

」「是!」瑾儿恭敬地扶她下轿。

兰熏随处走走逛逛,小小县城,呈现出安居乐业的繁荣景象,看起来,这安阳县令也非泛泛之辈,他将安阳县治理得极好。

她一路往人潮聚集处走去,人潮一多,将亦步亦趋的侍儿给冲散,待她发现,已寻不着瑾儿踪影。

反正他们自会寻来,她不甚在意,停留在古玉摊前随意挑看把玩,听见一旁的人说起他们的英明县令今儿个会上万佛寺上香,为安阳县祈求一整年的安定顺遂。

她凝思了会儿,问道:「请问万佛寺在哪?」大婶抬头看她,表情很奇怪。

她不解地顺着她打量的目光审视自己。

「有什么不对吗?」「姑娘,妳很美。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兰熏点了下头,不特别在意。

「所以?」「应该不愁找不到好婆家。

」大婶接续。

这还轮得到你担心?「再所以?」「我们封县令,是少有的正人君子,多少闺女主动接近他,他都坐怀不乱……」有关封晋阳的事迹,她已经听够太多的歌功颂德了,真的不需要在大街上来这一手。

「那结论呢?万佛寺到底在哪里?」她只是问个路而已,这大婶不会就这样和她话起家常来,她非常介意如今几近于三姑六婆的形象。

大婶的表情一变,像在看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

「姑娘,我好言相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好……言相劝?」有吗?有吗?她承认啦,她没有很用力的听,可是真的听不出来她劝了她什么啊!「是啊,我不是说,你这么漂亮,一定找得到好婆家,我们大人正直凛然,你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呃……啊?」这一楞,直接楞上九重天。

这阿婆的意思,该不会当她是那种恬不知耻,主动粘上去勾引男人的骚媚女子吧?「你、你以为——我是要去纠缠封晋阳?」大婶叹了口气。

「唉,像你这样的女子我看多了,大人确实是少见的美男子,但是他也早言明,目前无心成家,他公务繁忙,你们就别再去骚扰他,徒增困扰了……」美男子?骚扰?还徒增困扰?!兰熏一口气闷在胸腔,差点憋死!「我管他是美男子还是再世潘安,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更加不会吃了他,用不着你们防贼似的帮他挡驾!」「那你去万佛寺做什么?」一道道不谅解的目光射来,企图用眼神谋杀她,像是不满她用轻慢的口气,辱没了他们心目中完美的天神。

「我就不能去上香吗?只有你们了不起的大人能去?」这封晋阳算个什么东西!她会去纠缠他?!向来只有男人爱慕她的分儿,永远被捧在手心上的兰熏格格,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是吗?」摆明了不相信她!真是够了!她忿忿然转身,决定不再继续忍受这些不长眼的愚民!碰了几次壁之后,总算找到了万佛寺。

一路下来,她是清楚见识到安阳百姓对封晋阳推崇与爱戴的程度了,还见识得一肚子火。

似乎自从她一踏进这里,就变得人缘极差,连路边的野狗都懒得瞧她一眼,以往众星拱月的优势完全荡然无存!领悟到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她只好不情愿的改口,说她是封晋阳的远房表亲,谁教她在人家的地盘,这才有人告诉她,菜贩还塞了一堆青菜萝卜送她,推都推不掉……有没有搞错,她全身上下,哪一点像是乡下来的?她会稀罕那些粗鄙俗物?是她以往的高贵气质都灰飞烟灭了,还是这些人的眼睛全放在口袋里?刚想着,耳边传来一阵叫唤。

「姑娘——」她回过神,懒懒地抬眼望去。

「叫我?」「对,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摊子,我内急,想去解手。

」香烛贩子匆匆对她说道,也不等她应声就往暗处跑。

她当场楞在庙前。

这、这、这——当她是浪女,好,没关系;把她看成村姑,可以,勉强忍受;但是现在,连香烛贩也来凑热闹,这——这就真的很过分了哦!就在心情闷到无法形容时——「姑娘,给我一份香烛。

」兰熏左右瞧了瞧,确定眼前的男子是在对她说话,她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

「我?」「不然呢?」男子奇怪地反问。

「我像卖香烛的?」无法接受打击,再度确认。

男子学她左右看了看,坚定地朝她点了一下头。

「相信我,再也没人比你更像了!」她已经分不清是想气还是想哭了。

她真的那么像市井村姑吗?顺着他的目光打量自己,这一看,只差没昏倒。

左手抱了一大把青葱萝卜,右手拎着土鸡,是乡民们忧心他们的英明县令日理万机,会累坏身子,要她顺道拿去帮他补补身子,至于胸前抱着的香烛,是正在兜售的贩子急着去解手,随意塞到她身上的……就算本来不像村姑,现在也很像了!像要撇清什么,她将手边的东西全扔开,逃避现实地想挖个洞来躲。

「老板,我的香烛——」「老板死了!」她闷吼。

「不会呀,我瞧你人挺健朗的——」「我、不、是、老、板!」她很火,真的很火。

他点头。

「那,老板娘,这香烛多少钱?」他是听不懂人话吗?「你问我,我问谁?」堂堂大清格格,沦落到这步田地,任谁都会想哭的。

她无法再忍受更多,转头往庙里去。

她和此地犯冲,才会一踏进这里就诸事不顺,一定是!她得去拜个神求平安、求顺心!「还是,老板的女儿——」身后冷不防又一阵叫唤。

「住嘴!不要再来烦我了!」她头也没回,没瞧见身后的男子,唇畔浮起了浅浅笑意。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躲进佛堂后苑,兰熏蹲身在一株老槐树下,将脸埋在膝上,全然逃避现实的姿态,一点都不愿去回想那些让她引以为耻的丢人画面——只是,老天爷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放过她。

「姑娘,你的鸡。

」她仰头,一只肥肥的大土鸡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她来不及尖叫,男子一不留神松了手,大土鸡震动翅膀,朝她飞扑而来,霎时,鸡毛满天飞,几根还飘进她来不及合上的嘴!「这——咳、咳咳!」她挣扎着,慌乱跳开,但显然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战胜的大土鸡一派胜利者姿态,站在她肩头威风凛凛地引吭高啼。

她简直头昏脑胀,又拍又跳地想甩开肩上那只营养过剩的大肥鸡,偏偏这只可恶的鸡死缠着,就是不放!男子叹为观止,用羡慕的口气说道:「姑娘,你跟你的鸡感情真好。

」说这什么鬼话?「瞎了你的狗眼啊!我哪里和它感情好了?还不快来帮忙!」她气疯了,扬声朝他吼道。

很好,这句话,将注定她接下来一连串的灾难。

本欲伸出援手的男子,打定了主意坐视到底。

他双手环胸,闲闲地倚靠树干,欣赏她的狼狈,还不忘说个两句风凉话打落水狗。

「啧啧!我今日总算见识到什么叫「闻鸡起舞」,感谢姑娘让在下开了眼界。

」「闻你的大头狗,你不要再落井下石了!」「咦?难不成姑娘有神算之能?」「这又是什么意思?」在她几乎一把勒毙鸡脖子之前,总算成功甩开那只差点让她疯掉的鸡。

「这里我来过几次,还真的有狗哦!」为了证明所言不虚,他弓起食指,朝下远处吹了声响亮的口啃,一只体积庞大得吓人的猎犬飞奔而来,她傻了眼——不过幸好它的目标不是她,而是那名男子。

正欲松上一口气,拍掉一身可笑的鸡毛时,男子接受了猎犬热情的扑抱仪式,揉了揉它的头,冷不防冒出一句:「小乖乖,我知道你很想我,可是人家来者是客,我们也不能冷落了人家。

来,乖乖的,去向那位漂亮的大姊姊打声招呼,表示你很欢迎她。

」口水梗在喉咙里,她呛了呛。

「不、不要吧?」惊恐万分地瞪着步步进逼的狗儿,她浑身虚软,连尖叫都发不出声音了。

「我、我警告你……」她直往后退,威胁得很气虚。

「嗯?」警告耶!他挑高了眉,笑得人畜无害。

「姑娘,我奉劝你,不要再往后退了,否则——」话没说完,她尖叫一声,左脚踩空,整个人往后栽,他只来得及目睹漫天水花激起,蔚为壮观。

男子不忍卒睹地别开眼,口气遗憾地将话说完-一「你会跌到水里。

」「你你你——」兰熏气得头昏眼花,说不出话来。

「你还好吧?」他蹲在鲤鱼池边,看着在水中载浮载沉的她,随便丢来两句问候聊表心意。

「你——咳咳!」才一张口,冷不防呛了口污水,好不容易挣扎着浮出水面,他好心的伸手想拉她,未料,一尾鲤鱼由她襟口跳出。

他瞪大眼,吃惊地松了手。

「你——偷鱼贼!」咚!这一回的水花更是激得半天高,直教人叹为观止。

他以手蒙住眼,简直不忍观看。

「你——」兰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敢用她的头赌,他要不是故意的,她就跟他姓!「那个——」他尴尬地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再次伸手。

「你介意再相信我一次吗?」「不、介、意!」她咬牙挤出话来。

男子抿紧了唇,不敢笑出声。

兰熏再三确认,他眼神充满了诚恳,她这才犹豫的将手交给他,让他拉她上来。

「那个……姑娘……」「干么?」致力于离开水池,没空理他。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啊!」「那个……」好不容易吃力地拉她上来,他感慨道:「妳真的好重!」「你!」他难道不知道,女人最在意的三件事,一是外貌,二是年龄,三就还是身材吗?违者,杀无赦!任何一个上道的男人,都不会去犯这三大忌,显然他若不是不够聪明,就是白目得可以!她气忿地一脚朝他踹去,但——你知道的,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嘛,那一瞬间,他很本能地侧身一闪,又很本能地跳开,避掉水花,最后,就再度很尴尬地发现,她又回到水中浮沉。

「呃……这个……」他已经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她头昏眼花,完全无力再表示任何意见。

「你……」还活着吧?她的样子看起来……唉!也不打算指望他了,反正那贪生怕死的家伙也早退得老远,她攀着池边,顾不得形象,挣扎着爬上来。

尘泥、水面残叶、再加上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滴水,仅余的优雅、高贵,完全弃之脚底,现在的她,只有几句话可以形容——狼狈,而且可笑!男子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姑娘——」「闭嘴!」他还是住口比较好,每每只要他一开口,她就会想杀了他!「可是——」「我说闭嘴!」她忙着拧干衣服上的水渍。

「但我认为——」「我叫你闭嘴没听到吗?」她要是会忍不住宰了他,绝对绝对不是她的错!男子无奈地摊摊手,退开一步。

整理仪容的双手忙碌到一半,忽然发现哪里不大对劲,她试着移动左脚,然后是右脚,发现动不了,地震惊地抬头瞪他。

他耸耸肩,一脸无辜。

「我从刚才就想告诉你了,内院整修,你现在站的地方灌了泥浆。

」「而你居然默不作声?」她无法置信。

「我以为你识字。

」那么大一个牌子杵在那里,居然没看到,怪谁?「你、我——」发现找不到任何一个确切的字句足以形容他的混帐,想揍人又寸步难行,她这辈子还不曾如此丢脸过,一时羞恼交织,不知该杀了他还是自行了断快些。

看穿她的无地自容,男子不计前嫌地问:「要不要我帮你?」「滚开!」她看都不看他,使尽吃奶的力量,努力地拔,用力地拔,卖力地拔拔拔!再然后,更尴尬的情况发生了——她一时施力过猛,脚是脱困了,鞋却还留在未干的泥地上,而她一时找不到支力点,整个人扑进他的怀抱!男子吃惊地接住她,睁大了眼。

「姑娘如此盛情,在下实在受宠若惊。

」「闭上你的嘴!」挥舞的双手在空中抓呀抓的,找到支撑点,总算稳住身子。

「啊!」他低呼一声。

「你鬼叫什么!」她没好气地抬头,发现双手好死不死抓在人家胸前的……胸前的……「啊——」她这声惨叫,撼动天地。

他挖了挖耳朵。

啧,叫得比他这个被「凌辱」的人还壮烈呢!大受打击之余,她惊吓地退退退……「你确定你还要再往后退吗?」他要笑不笑地挑眉。

对喔!想起还粘在泥地上的鞋,她及时顿住步伐,稳不住身子的她,别无选择地只能伸手抓住他,再二度撞进他怀中,承接不住她的冲力,这会儿换他退退退,脚下一个踉舱,被她扑倒在地。

然而,世事就是那么该死的巧合!同一时间,一群人正好踏入内院,全部张口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格格?!」讶喊声此起彼落。

噢,该死该死该死!瑾儿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要挑在这当口?她不用多想也知道这画面有多糟糕。

他的衣襟在刚才那使力的一抓之下,不小心被扯开了,而她的双手就停在最活色生香的地带,整个人还死死地压在他身上……说穿了,活脱脱就是一副逼奸男人的态势!这会儿,十捆粗绳都不足以说明她迫切渴望吊死自己的冲动!「封、封大人,你的清白……呃,我是说……还在吗?」不知何处,冒出这一句结结巴巴的问候。

这、这真是够了!然而,最打击她的还不是那个,而是——「你是封晋阳?!」。